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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绊狼君-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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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别怕,我们是在一起的!”

那是初夜他在她耳畔说的话。她睁开双眼,因他的话,又是安慰又是酸楚地笑了。

随即双腿间灼热的疼痛攫住了她,某样东西猛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尖叫着,而后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生产之后的蝶依因大量失血和漫长的生产过程,而变得更加苍白、虚弱。屠玡一直守在她身边,不肯放开她的手。他摒退了所有的人,坚持和她独处。

蝶依晕厥了很久,睁开眼时,见到的是屠玡一双忧愁的眼眸。

“你醒了!他的声音注入一股喜悦,“蝶依,我们有儿子了。”

蝶依勾起了唇角,见他骄傲温柔的表情,竟忍不住泪盈于睫。

“让我看看他。”

“小蛮。”他呼喊侍女,因害怕婴孩打扰蝶依休息,他让奶娘带着。

不久后,奶娘抱着婴儿走进帐中,将孩子放在蝶依怀中,婴儿伸伸臂膀,直觉地缩进娘亲的身边,沉沉睡去。

蝶依端详怀中婴孩红通通的小脸及头上乌亮的黑发,她轻轻地抚摸他,感动的泪忍不住滑落。

“他很像我!”屠玡骄傲地宣称,“产婆说他和我出生时一样巨大。”

蝶依仰首向他绽开一抹哀凄的微笑。“是的,有一天他会长得跟你一样的高大英挺。”

屠玡全身紧绷了起来。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将无法活着看他们的儿子长大成人,他的手在身侧掐紧,指节泛白。

“把孩子抱走。”他沉声下令,突然对孩子感到愤怒。他就要失去她了!那痛苦远远超过对孩子诞生的喜悦。

蝶依没有异议,事实上,她已经失去所有的力气。

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低垂的眼脸,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

“蝶依……”他轻唤着她,害怕她从此沉睡不醒。

“别放弃,我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他沉痛地喊道,将她的手举到脸颊,贴住他布满胡渣的脸。

她怅然的苦笑。“是吗?”她合上眼,沉沉睡去。

※※※※※※※

他感觉到自从生下孩子,蝶依就再也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了,仿佛已经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屠玡感到恐惧、愤怒,他想狠狠唤醒她,可是没有机会。

产后第三天,她开始发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她张大了无神的双眼,却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他。

她的精神完全错乱了,不时被可怕的恶梦所惊醒,痛苦而恐惧地啜泣着。

屠玡紧紧地将她不断挣扎的身体制在怀中,坚定的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安慰着她。

过了好久,蝶依才安静下来,无力地瘫软在他臂弯,似乎再也没有和死神搏斗的力量。

屠玡俯视她昏迷的脸庞,在他怀中,她是如此娇小和无助,泪水滚落他的双颊。

他爱她,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而他却要失去她了……

怀中的蝶依忽然震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眸中是难得一见的清明。

“小屋那段岁月,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她温柔地吐出叹息,陷入甜蜜的回忆而轻轻勾动唇角。

屠玡全身一僵。他听说人死前会有一段澄明的时光,瞬间一股凉意冲上他的脑海。

“不要!”他怒喊,“我不许你离开我!”他拥紧她,泪水纷纷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一动也不动。

“你骗我!”狂乱中,他粗嘎地控诉着,“你说过的,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台、乃敢与君绝!你承诺过我的,我不许你背弃我!”

一字一句沉痛的控诉敲进蝶依的心,从紧闭的眼中,潸然落下伤心的泪水。

“不要走!如果你敢抛下我,我会马上跟你一起走!”他决绝地吼道。

蝶依张开眼,感伤地道:“为什么?在你心中我甚至比不上权位……”

屠玡瞪视着她,紧咬住下唇。“我错了……”他懊恨'奇+书+网'地低语,“没有你,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蝶依闭上双眼,再也忍不住奔流的泪水,任由它们布满她的脸庞。

“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他炽烈地在她耳畔喊道。

许久、许久……

蝶依终于微微颔首——

第九章

“吃!”屠玡沉声命令着,拨了一块酪酥送到蝶依嘴边。

“不要,好恶心!”她皱眉。

他瞪了一眼妻子倔傲的脸。从她难产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她的热度退了,气色也好多了,眼看就要恢复以往那个丰腴健康的模样,可是——

偏偏她还是不肯好好吃东西。

“把这碗羊肉汤给喝完!”这是他容忍的极限了。

“不要!好腻!”她别开脸不理会他的命令。

过了许久,他竟然什么也没说,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蝶依偷偷自眼角瞄了他一眼——他竟仰首把那汤汁喝下。

不会吧?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蝶依睁大了双眼,看到一张放大的男性脸庞朝她靠近。

“你要做什么?”她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已经结结实实地压在她张大的檀口上。

“呜……”温润的汤汁借由他的口渡到她的嘴中。

蝶依惊慌地挣扎,他的大掌轻易地将她的小手压在枕上,身子接着压在她身上。他口中的汁液已全数进蝶依的腹中,唇还不放过她,恣意地吸吮、噬着她……

蝶依会意过来这个吻变质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的气味包围着她,他的下半身紧抵着她,她感觉到那不可错认的坚挺欲望,正急切地压挤着她……

她的脚趾不由得曲起来,小腹像引燃了汹涌的火焰,由喉中逸出一声申吟——

屠玡像触电似地放开她,抬起上半身,他的眼中闪着深沉的欲望。

蝶依的心跳狂乱,她要他!天!已经有多久了?而她知道他的需要和她一样强烈,她倏地了解,喜悦闪过她的心田,微肿的双唇颤抖地朝他绽出微笑,她的小手伸出,碰触他削瘦的脸庞……

“不!”他突然吼道,自她身上弹跳的移开。

“屠玡……”她迷惘地看着他。

他伫立片刻,急促地喘息着并凝视她,他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快把汤完,好好休息!”他嗄哑地低语,每个字都像硬从牙缝挤出来的。

“可是你……”蝶依开口,他到底怎么了?难道他没有感受到那份激情吗?他怎能撩拨她到这种地步丢下她?

蝶依正准备问他时,他已经转开身子,大步甩开帐门离去。

“屠玡!”她在他身后呼喊,全身因无法满足的欲望而疼痛着。

他还是没有回答她。

※※※※※※※

屠玡近来的脾气相当火爆。和蝶依从中原回来时,他是阴郁的;蝶依因难产而几乎死去的那时,他是哀伤的,而现在的屠玡——

简直是一座火药库!

今夜为了庆贺单于的皇长子满月,在单于庭摆下丰盛的宴席。源源不断的食物、歌舞,从各邻国来的献礼摆满整座帏帐。

屠玡高坐首位,一言不发地瞪着前方舞动的女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那两名舞者是楼兰国王送来献给你的。”在他身旁醉了酒的瞒顿,暧昧地瞄一眼那女伶曼妙有致的身礼,吃吃地笑了起来。

屠玡脸一沉,狂怒地低吼:“该死的安归!是我儿子的满月,送我女人做什么?明明是在侮辱我,去派人把他斩了!”

瞒顿倏地睁大醉眼,惊异地瞧着他。

许久,他摇摇头,笑道:“你喝醉了!”一定是醉了才会讲这种话,哪有人会为了送错礼而要砍人的?

“我没醉!”屠玡绷紧了脸,“我说去杀了楼兰王!”

瞒顿目瞪口呆,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屠玡戾声吼道,巨掌猛力一扫,把身前的食盘打成粉碎。

瞒顿看着地上的狼藉,再抬眼看看一脸阴鸢乖戾的屠玡……

“你究竟是怎么了……”他不可置信地喃语。

屠玡咬紧牙关,忿忿地别开眼,一双布满阴霾的黑眸直直瞪着前方。

随着他的视线,瞒顿看到病体初愈的蝶依正和他的族人围在火堆边,盈盈起舞。

她像自久远的沉睡中苏醒过来,纤瘦但有致的躯体正狂野地随着乐曲而旋转,苍白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泛出兴奋的红晕。

她美得令人窒息,纵使仍有些虚弱,但比起一个月前,她真的是好太多了。瞒顿困难地将目光移回屠玡身上,他看到的是一双同样炽烈的眼眸。

屠玡以目光噬着那个黑发人儿,从他偾张的肌肉和一张一合的鼻翼,瞒顿轻易地感受到他燃烧的欲望。

毫无疑问的,屠玡强烈的渴望这个女人。瞒顿吞咽这个认知,心底仍泛着阵阵苦涩……

他甩甩头,摆脱这他决心丢弃的情绪,将手搭在屠玡的肩上。

“嘿!干什么愣在这里?既然想要她,就召她过来嘛!我相信不会有人对你们夫妻俩中途离席,有什么意见的!”撑起笑容,瞒顿戏谑道。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教!”屠玡回瞪他一眼。

瞒顿让他恶劣的语气震住,回想近来听到的流言和屠玡最近反常的举止,突然感到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她从死亡关口活过来,以后你们的感情会很稳固了,怎么我听下人们传言,说你这几日都不回单于帐睡觉?”瞒顿皱眉。

屠玡的黑眉挑起,他的语气冷硬地说:“不关你的事!”

瞒顿感到血液直往脑门上冲,还来不及细思他就冲口而出:“该死!要是你对不起她,我——”

屠玡用杀人的目光瞪视瞒顿一眼,接着他巨掌一握,扯住他的衣襟。

“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我和她之间的事。”他的眼睛燃着逼人的怒焰。

“告诉我……”瞒顿毫不畏权地回视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加强了语气,严厉地质问他。“你看不出来自己最近有多不正常吗?再这样下去不只你要疯了,连我们所有人都要被你逼疯了!”

屠玡的脸上闪过一抹狼狈。“我不想当众讨论这个问题。”

片刻,他低咒一声,倏地起身,走出帐外。“跟我来!”

两个男人站在帐外黝暗的角落,目光仍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火堆旁毫无所觉的美丽女子身上……

“我想要她!”屠玡烦躁地耙过一头狂野的黑发。“可是我不能碰她,可恶!不管我有多想要她,每次只要想到她可能再次受孕,再次经历那可怕的生产过程,我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她太弱小了,不可能承受得了我的孩子,这种经验一次就够了,我不能再冒险失去她了。”

瞒顿张大嘴,有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可是……你怎么可能忍住……”

屠玡悲哀地注视他的弟弟。

“没错,那简直是地狱。”他苦涩地笑,“可她不知道她的一颦一笑,都可以牵动我所有的神经,只要她的手轻轻碰触我,就可以让我口干舌燥。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简直是无法忍受,天气一冷,她就紧紧偎在我身边,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像禽兽一样立刻占有她,天!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忍受多久……”

瞒顿摇摇头,困难地吞咽这个事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也别说!”屠玡暴躁地吼道。

“别那么沮丧嘛!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想法呢?她是不是也有你的那些顾忌?”

屠玡狼狈地瞪他一眼。“没有。”他干涩地开口,“她根本毫无所觉,有一次我失控吻了她,又把她丢下,她气得差点杀了我。”

瞒顿蓦地抬眸,看着兄长,他的眼中布满最深的同情。

“你麻烦大了……”他实在找不出任何话来安慰这个可怜的男人……

※※※※※※※

“蝶依夫人……您可不可以不要……”小蛮哭丧着脸,看着眼前一身骑装的美艳夫人。

“不行!”一声娇斥打断她最后的希望。

“可是……可是单于他说……”小跑步跟上曲蝶依的步伐,小蛮仍不死心地哀求。

蝶依突然止步回身,小蛮一时止不住脚步,往前撞上她的身子。

“喔!”她惨叫一声,揉着被撞痛的小鼻子。她正打算抱怨,一抬头,对上的是夫人绝美的脸庞上冷冷的倔傲。

“我受够了让他决定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我不要再听他的命令了。”

“可是骑马耶!你怎么可以去骑马,您也才生产完两个月……”

“为什么不行?!族里女子哪个不是生完孩子就马上干活的?况且我都生了两个月了,为什么还得整天躺在床上?!”

你不是匈奴人啊!小蛮在心底哀嚎,况且两个月前您几乎死去。

“夫人……万一让单于见着了,怎么办?”不得已,小蛮也只有搬出单于的名号了。’

“他?!”曲蝶依冷哼,“他才不关心我在做什么呢!”不知怎地,她的语气中有一份酸涩。

没错!屠玡已经好几天不曾回帐里睡了,就算见着她,也老是绷着脸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起先她还会为他的转变感到震惊、心伤,而现在只剩下愤怒。

是的!愤怒。

原来在她快死了的那刻,他所有的缠绵爱语都是骗她的,现在她活下来了,他就恢复那种不理不睬,甚至是疏远冷漠的态度。

太可恶了!她决定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再受那个善变无情的男人左右。

“夫人!”小蛮在她身后呼喊,但来不及了,蝶依已经出了帐门。

“帮我备马好吗?”蝶依笑意盈盈地对着帐门口的侍卫命令。

对上蝶依那绝艳的笑容,侍卫竟傻傻地张大嘴,只能频频点头。

不久,一匹年老温驯的马被牵到蝶依身前。

蝶依本想抗议这匹马太过老迈,但一想到这好几个月来,她第一次有机会骑马,兴奋的心情已超过这小小的不悦。

一个俐落的翻身,她已高倨在马背上。

“夫人!”小蛮还想再劝服她。

蝶依给她警告的一眼,并看出她颓然地垂下肩放弃了抗争。

她嫣然一笑,感到无比快意,扯动马缰,享受劲风在耳边吹过的畅快感。

她骑了好一阵子,不过始终没走出单于庭的范围。虽然她渴望在草原上奔驰,但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毕竟还不够壮到足以驾驭马匹到以往的程度。无妨,她还是很享受这种久违的畅快。

沿途,她遇见几个刚学会骑马的小女孩,并和她们一同并辔而行。

“你到底以为你在做什么?”暴戾的吼声自身后爆开。

瞬间,小女孩吱吱喳喳的谈笑声全僵凝住。

曲蝶依转身,发现屠玡正瞪着她,他的表情混杂着惊慌和气愤,他站在那里,拳头叉在腰间,仿佛一个愤怒的巨人,他没有骑马,蝶依感觉在马背上的她在他面前,依然是脆弱而娇小的。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骑马!”鼓起勇气,她大声叫回去。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可以看到他下颚绷紧。蝶依突然感到一阵心慌,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咒骂一声,直直走向她……

“你做什么?”她叫,他已扯住她的马缰,硬是把她的身体抱下来。

“你疯了吗?”他怒气爆发,“不久前你还置身在生死关头,现在居然在骑马?!”

“我已经好了。”她冷冷地回嘴,对他的跋扈感到不悦。

“胡说!”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给我乖乖回帐里。”

“我不要!”蝶依气愤地朝他叫道。她仰首瞪他,美丽的眸子闪着火花,白皙的粉颊泛着红光,屠玡呼吸一窒,感觉猛烈的欲望同时升起。

“该死的你!”他用力抓住她的双手,几乎捏碎它们。

“放开我!”她奋力挣扎,但他抓得更紧,“你弄痛我了!”

“我就是要弄痛你。”他咬牙道,“不这样你根本学不乖!”

“你!”他怎么敢说这种话,蝶依气得抬脚踢他。

“你这只野猫!”他又惊又怒,即把她抱得死紧,防止她踢上他的命根子。“可恶,你真的需要一点教训!”

话落,他的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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