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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行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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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没有空气,花很快会枯死。”涵娟皱眉说。

“不用你管!”章立珊有些烦躁。

“如果不好好爱护,我宁可不卖给你。”涵娟说完,真的捧花往回走。

“我不是来买花的……”章立珊叫住她,顿一下又说:“我只是要来告诉你,如果你真和承熙结婚,会害他在'普裕'没有前途的。”

涵娟明白这女孩的意思,本来不想多说,但她气焰太盛,扭脾气也来了:

“哦,我不知道'普裕'连员工的婚姻也干涉,这是新政策吗?”

章立珊脸微红,语气有些急:“我爸很看重承熙,我只有一个哥哥,我爸把承熙当另一个儿子来栽培,有什么机会都给他。公司有很多人不服气,认为他太年轻,常找他麻烦,每次都是我替他解围,别人才不敢怎么样。

总之,他需要一个能帮他的人,而不是一大堆贫穷的亲戚……朋友。”

“你意思是你能帮他,我只会害他,对不对?”涵娟面无表情说:“其实你只要直接说你喜欢承熙就好,不必绕那么大的圈子。”

“喜不喜欢不关你的事!”章立珊瞪她说:“我们章家只是爱才惜才,不愿承熙这么优秀的人被可怕的环境给埋没掉,这一切都是为他前途着想,你不觉得他值得更好的未来吗?”

总算有些话顺耳了,为此,涵娟可以“原谅“章立珊的一切。但她不会像电影里演的,小媳妇般哀哭退让,她可不是具有美德的圣人。

“你有个堂姐叫章立纯,小学时就在我和承熙的隔壁班,我们挺熟的。我一直很想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

涵娟忽然叙旧说。

“她在日本结婚了。”章立珊有些讶异,但仍回答:“她是常提起承熙,可没说过你这个人喔!”

涵娟终于发出微笑,“这次你倒可以问问她,承熙和我,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是如何默契十足。我的意思是,十年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承熙的前途在哪里,又值得什么样的未来,不必你来告诉我。”

章立珊的脸僵硬起来,她讨厌“十年“那两个字。

“我得回去做生意了。”涵娟主动把花置于车内座位说:“这些花不用钱,就当做送你的,也算感谢你为叶家尽的心,记得别放在车厢就好。”

“我不要花了!”章立珊抗议叫。

涵娟回头说:“为何不要?玫瑰花代表爱情,这不就是你一心追求的吗?”

路在眼前浮浮凸凸,脑血管打鼓般胀着,涵娟嘴角扬得大大的,想止住那欲来的头痛,乍看下像哭笑不得的丑角,有一抹悲凉。

只要关于男人,两个女人总是比,明或暗,比过去,比现在,也比到未来。

她尚未确定,送出那二十三朵玫瑰,是不是也等于把承熙送掉了?

能够确定的是,她对小两岁的章立珊,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最多的是将心比心的同情。因为……要爱承熙这样有才华又多情的男人,有时非常容易,有时却也非常困难。

表面娇蛮却因没经过人生挫折而单纯的章立珊,能受得起吗?会幸福吗?

头痛,终究止不住了,如带戟的战士朝她猛袭而来,她用力扯着耳边发丝,蹲在墙边水沟前忍着,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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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情的结束有时就像一场战役,各种因果混乱,拖延或立决,胜进或败退,即使多年后回想,仍在茫茫烟硝中。尤其涉及人性的最幽微处,要理清,如黑暗中没有实体的线,抓不到真切。

章立珊出现在市场,女人的一席谈话并不能决定什么。

涵娟当时还挣扎痛苦中。人很奇妙,每卡在十字路口的难关时,必出现像天意的人或事,推助一把,最后由得或由不得,命运已然千山万水不回头。

彭宪征即是天意。

涵娟永远记得那生命分水岭的夜晚,五月的阳明山飘着甜浓的花香;她第一次进入那羊肠幽径茂密绿林后,电影小说中才能得见的高级别墅,身旁驾车的正是认识方两个月的彭宪征。

“我在美国的房子比这还大还漂亮,后面有湖可以划船钓鱼,树林可以散步打猎哩。”他用腔调极重的国语说。

彭宪征是涵娟公司老板娘的表弟,是一位华侨医生,因检验医疗设备而到台湾。

初见面那天,涵娟正好穿一套水红色新装,衬得她如芙蓉般秀丽出尘,彭宪征惊为天人,立刻展开热烈追求。

除了承熙外,涵娟不曾放心思在别的男人身上,十年来乖乖相守,毫无二心地痴纯,若是从前,她绝不会接受邀约的。

但她同意了,而且从那天起,她开始注意穿着和薄施脂粉的技巧,言谈顾盼间常想到外省婆女儿的烟视媚行。

眼波的流转,声调的娇柔,都是特意的诱惑之美。

在她惯于把每个男人都和承熙比较的眼里,彭宪征不够高又有点老,离英俊耀眼尚有……段距离。但每当他流利地吐出长串英文,或淡着美国种种时,自有他独特的魅力。

况且和他在一起,华服轿车,到美军俱乐部和高级饭店用餐跳舞,如梦般被捧宠着,都是从未有的享受那些她为忠于爱情而放弃的美好东西。

别墅内一整套舶来品的水晶灯和壁灯照照闪灿,照出一室的豪华。彭征宪却淡淡说!”这壁炉还太小了,我那儿是大块花岗岩的,燃起松枝来,香得不得了,声音也好听。哎,这地板也不行,我美国家里用的是最高级的原木……”

涵娟站在窗前,天上有星,人间有灯,如伸手可及的晶钻,已是不忍用语言打破的梦境。会内疚吗?不太多,因为远在高雄为事业忙碌的承熙,必然也有章立珊在某个华屋中为他准备的精致盛宴吧?

彭宪征递给她一杯洒,琥珀色的盈盈端在手里,人也贵气起来。他凝视她,目中含情说:“涵娟,这件事也许有些急迫。两个月来我们相处得很好,我对你一见钟情,相信你对我也有好感。很快我就要回美国了,你愿意嫁给我,到纽约当我房子的女主人吗?”

他竟求婚了!涵娟愣住,一个金龟婿就这样钓上来,太容易了,她根本还没有完全的心理准备呢。

“是不是我美式的直接作风吓到你了?”他问。

若点头答应,等于要切断与承熙刻骨铭心的爱情。

想是一回事,但到节骨眼却下不了手。一刀下去,她真能承担痛楚及后果吗?

涵娟听见自己说:“我不想骗你。我来自贫穷家庭,父亲只是卖菜小贩,和你们彭家门不当户不对,并不适合当你的妻子。”

自我贬抑,是变相的拒绝,想一走足以背叛承熙的动力。岂料彭宪征不退缩,反而笑说:“我不计较家世,我要娶的是你,又不是你家人。”

“我一文不值,没有庞大的嫁妆。”她又继续说。

“我才不要那些,我自己就有足够的钱了。”他笑容依旧。

“我会依赖你,用你的钱念书生活,成为你的负担。”

她愈说愈坦白。

“我不怕'负担',能娶到你是最大的幸福。”他真是沉醉在爱河里了。

她试过了!她很努力推开彭宪征,如果他有一丝迟

疑勉强,她必然掉头就走,安分地再和承熙过艰辛岁月。

但他没有,这个高尚富有的留美医生,具有渡月河跨彩

虹的能力,迫不及待想解除她二十年来身上的枷锁,为她实现所有的愿望。

多美好呀!她闭眼再睁开,仍有遗憾……他再怎么好也不是承熙呀……

彭宪征同时低下头要吻她,涵娟吓一跳,只顾酒不要洒到昂贵的地毯。他的吻干干冷冷,没有不舒服,也没有承熙的令人昏眩;当他想尝试更深的接触时,酒倾到了两人身上。

后来的时间里他几次展现热情,如炙人的火焰,她只有小心闪避,却没想到无心的“欲擒放纵“会更增加男人的爱恋。

临离开别墅前,彭宪征说:“你还没有答复我的求婚呢!”

“我……我必需仔细想想,这一步跨太大了。”她说实话。

“我是太心急了,两个月就要你爱我、嫁我,又搬到纽约,难怪你会犹豫…,偏我最缺的又是时间……”他很绅士地说:“不过,我仍会本着最大耐心,等着你那声Yes。”

不!搬到纽约是多年的心愿,她可以立即飞去呀!她忘了提的是,她有个交往多年、感情极深、差不多要结婚的男朋友。

如果抛弃相爱十年的男朋友,嫁给才刚认识两个月的男人,她算什么样的女孩?传统叫“背叛“,是邪恶无耻,千夫所指的,很坏很坏的女孩;是不是?

彭宪征送她回家,轿车内舒适的绒软坐椅,耳旁有音乐轻轻流淌,窗外是灯火绚丽的夜,仿佛那些丑陋、贫穷、辛劳和挫折都不曾存在过。

想起她和承熙为了省钱,用双脚走到起泡肿胀的过去,还有骑脚踏车为没气脱链摔成一团的过去。现在是摩托车,有长进了,但仍颠簸不断,风尘满面。

以叶家的情况及承熙的个性,摩托车可能坐一辈子;那么这一段轿车接送,将是绝唱吗?

彭宪征在优美的音乐中滔滔说着美国种种,知道那最能打动这美丽女孩的心。

涵娟好希望车子能一直开下去,不要停止,一下就到梦的彼岸。而她做到了,真睡着了,潜意识里盼着张开眼时,什么都解决好了,跳过这痛苦抉择的一段。

突然那气味惊醒了她,墙公圳漫人脑海,原来已到新生南路和信义路口。

“我在这里下车!”她像着慌的孩子说。

“还没到你家呢。”彭宪征不解。

“我想走走……想想去纽约的事。”她坚持着。

既然她要思考,彭宪征只好同意:“你自己要小心了。”

等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涵娟立刻奔向椰子林最勇端,抬起那块大石头,摸着找着,洞内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她沮丧得差点哭出来。

在承熙服兵役和工作这几年来,他们已很少在洞里互留东西,涵娟一点也不怪他。只是此刻,她好希望找到什么,一朵花或一张短签都可以,让她能熬过彭宪征那儿近完美未来的诱惑。

但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呢?

什么都没有,纯真无邪的年代真的结束了吗?

她呆立了许久,看着远远永恩医院的招牌。长大后的这些年,她很少再和朱惜梅老师联络,就像所有毕业的学生,各有各的生活天地。

慢慢走回去。经过旧有的余家,门户深锁,五年前.就成了货物仓库;外省婆的店面长野花杂草,没人理会,任其荒废,穿过窄弄,酱菜老人年前突然病亡,酱菜车还寂寞地靠在路旁,默默朽坏。

来到自家门口,恍惚看见小涵娟坐在板凳上,总是焦虑等待,怕迟到被罚,怕试考不好,怕没书可念,怕努力又落空……

她也看到背着书包的小承熙,总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等着她,替她解围。

想到过去种种,她忍不住哭了,哀哀蹲在墙边,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门咿呀开了,伍长吉揉着眼,一看缩着的女儿,惊叫:“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姓彭的欺负你子?”

涵娟凡事不隐瞒父亲,因为她做什么,他从来没异议,便照实说;“彭宪征向我求婚,要我随他去纽约,还愿意供我读书深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伍长吉全清醒了,脱口说:“嘿!我女儿聪明漂亮;果然大家抢着要厂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涵娟站直了身说。

“呃,我是没读书的粗人,学问不如你,你自己怎么想呢?”伍长吉正色说。

“我一直认定会嫁给承熙,可是他家里的麻烦那么多……”她擦泪说。

“对了,那个姓彭的有没有说要多少嫁妆呀?”他忽然问。

“他什么都不要,也不在乎我们家穷。”她说。

“哼,叶锦生就不一样了!他前阵子还跑到市场来,当众人间我要出多少嫁妆,又讲章小姐有房子汽车黄金,气得我差点把他丢到臭水沟!”他想来仍愤慨。

涵娟一愣,心又向着承熙,为他辩解说:“那绝不是承熙的意思,他也拿他爸爸没办法。”

“我是很中意阿熙这后生啦!”他迟疑着:“但说实在,我就觉得他配不上你,你是最好学校的大学生哩,够资格到美国念博士了,现在却落得给叶家嫌,我也替你不值呀。”

这是父亲第一次表示对承熙的不满,她惊讶说:“你是赞成彭宪征了!”

“彭宪征看来人不错,可是短时间内也不了解,又远到美国……”伍长吉用力播头,又突然转身进屋,摸出了香烟和火柴,点着抽起来。

“爸,你不是戒了吗?”涵娟想阻止。

“唉,烦恼呀!”他向黑夜吐一大口白烟说:“如果你亲妈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怎么做。”

提到母亲,涵娟沉默了,久久才问:“她若还活着,会有什么建议呢?”

“我来讲个故事。”伍长吉开个头后,却忙着熄烟,手还颤抖着,忙混好一会,以为不肯说了,才又接下去:“我在桃园一所学校当工友,认识一对大陆来的外省夫妇,他们很年轻,人也很好,都是有学问的老师,还热心地教我汉语。”

她不懂父亲为何提古早历史,但因为自己也心事重重,就静静听。

他脸上有少有的凝重,声音极低:“三十六年初台北出大乱,外省人和本省人打架,警察到处抓人,那个外省先生就这样不见了,后来就说被打死了。”

哦,是她出生那一年。封锁的二二八事件,涵娟当然没有听过。

伍长吉继续说:“……留下的外省太太已经有身孕,刺激太大了,精神有些错乱。我很同情她,看她没有亲人,就带她躲起来,当时户口查得很紧,我就把她报成是自己的太太……”

涵娟眼睛瞪得好大好大,逐渐明白故事的用意,每一句都拼成一幅想象不到的图案。她开口好几次才发出声:“那个……外省太太就是……徐育慧?”

“没错,她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你。”伍长吉说:“大家不是说你长得我和一点都不像吗?我……我并不是你亲生爸爸。”

太静了,这子夜无人无车的街头,地球仿佛静止不转,使方才的故事更虚幻得有如一场梦。甚至她伍涵娟这个人,用了不属于她的姓,住了不属于她的屋子,喊了非血亲的爸爸,二十三年的存在都是虚幻的……

“你的家世其实很好,看你爸妈就晓得了?讲话做事都很温文高尚的样子,连你也遗传到了。就只怪世道不好,落得和我在一起,才过着穷苦可怜的日子。”见涵娟仍在震惊中,又说:“你亲妈也很尽力要养大你,身体好转后还出去工作,可惜……挨不到你两岁还是走了……”

伍长吉哽咽一声,已是老泪纵横。

一切都清楚了。所以为什么照片里的母亲如此忧郁不愿意面对镜头,为什么花一半薪水到委托行替女儿买昂贵的衣服,一种绝望中对遗腹儿的珍爱,一个母亲死别前最后的光辉。

有很多事也明白了。为什么她爱念书上进,爱洁净美好,那不是虚荣势利,而是基因记忆在她血液里沸腾作用着,让她与四周有着格格不入之感……

战乱,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连根拔起。像她的亲父母,风中柳絮般由某处飘来,又留下她这小柳絮,在世间独自零落。即使族人踪迹已渺,她仍凭着本能,努力要溯回到原来所属的优雅华美世界。

她从来不比李蕾或章立珊差,如果父母都还活着的活,不必如此辛苦跋涉……

“我对不起你爸妈,我能力太差,没把你照顾好……”伍长吉哑声说。

眼前这应该陌生的男人,却是自幼一寸寸把她扶养大的人,给她吃给她穿,宠她如宝,是怎么都无法抹灭的亲情呀!涵娟记得他的大手如何牵着她的小手,去祭母亲的坟茔,路途上那一大一小父女相依的身影,曾引来不少人同情的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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