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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降莽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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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第一次有男生为她而受伤。
“不碍事的。”
“什么不碍事?都流血了!”她心疼地看着他嘴角撕裂的伤口及颧骨上的瘀青。
她从背包里拿出面纸,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伤口上的血渍;而他也没再拒绝,只是像尊大佛般伫立着,安静的任她处理。
姚宜均小心又专注地清理他的伤口,丝毫没注意到他变得柔情的眸光。
对于她那么靠近,张焕光有些失神,只能怔愣地看着她。
当他看见她将担心全写在脸上,心里莫名地感到愉悦,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会替他担心;而且对于有机会再遇见她,他也是感到无比的高兴,只是极力压抑克制着,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罢了。
轻轻地将他伤口上的砂石及血渍擦掉后,姚宜均心疼地说:“好痛喔对不对?对不起,害你受伤了。”说完还轻柔地吹了吹伤口。
她这般柔情的举动,让他一时慌了。
“没、没、没关系!”除了她以外,他从没和异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更遑论对方会这样轻柔的跟他说话。
“等一下回去时,伤口一定要记得消毒上药喔!”她仍不放心地交代着。
“嗯。”轻轻地点头,然后转身往自己车子走去。
虽然他很想再多和她相处一会儿,不过他已经耽搁太多时间,再不走,就赶不上截关了。
对于他突然转身要走,姚宜均有点错愕。“你要去哪里?”她跟上他并追问着。
“你没看到我满车的货吗?”他以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货车。
“你要去送货?那……会不会回台北?”晶澈明亮的眼球灵活地转了一圈。
回答她的是一记“废话”的冷酷神情。
但她却是开心地追上去,并且直接将双手攀上他的手臂。
他反射性地甩开她,同时也看到她一闪而逝的受伤神情,这竟让他泛起一股微酸,心也莫名地抽痛着。
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浑身的汗臭味,而且还黏答答的,怕她会嫌弃他,所以才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和她有所接触。
姚宜均很快就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忽略刚刚的挫折感,努力撑起笑容。“我坐你的便车好不好?”
“便车?!”他有没有听错?
“嗯。”姚宜均重重地点头。
“不行!我还要去基隆,回到台北时可能已经很晚了。”等他送货到基隆,卸完货,再回到台北,恐怕至少要七、八点了。
她以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那我跟你去!反正我也不赶时间,晚一点回去没关系。”其实她是担心他根本不会处理伤口,干脆跟着他,等卸完货后,她就可以押着他,帮他消毒上药了。
她都这样低姿态了,他又怎么好意思再拒绝她?何况和她在一起时,感觉其实还不错,而且有她陪着的话,还可以提神呢!
“上车吧!”
“耶!”姚宜均高兴地欢呼。
他迳自走向驾驶座,踩着大轮胎,脚一蹬,人就平稳地坐在驾驶座上。
他发动车子,等着她坐上来,却迟迟没见到她的身影,正当他以为她“落跑”时,她却出现在驾驶座这边。
他摇下车窗,以眼神询问她。
她大声地吼道:“我要怎么上去?”车子的引擎声太大了,让她不得不这样大吼。
张焕光实在很想干脆把她丢在这里算了,真是有点浪费时间。
他俐落地翻身下车,绕到乘客座那边,而姚宜均则是难得安静,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脚踩这里。”比比轮胎。
“手拉这里。”比比车上的拉环。
“脚用力,手使劲,就可以坐到车里了。”他干脆示范一次给她看。
姚宜均在一旁猛点头,表示她了解了。
他下车,让她自己做一遍。
“脚踩这,手拉这,用力了——唉哟,打结了!”她以非常非常不文雅的姿势爬进位置里。
张焕光在看见她同手同脚的动作时,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却坏心的不提醒她,眼睁睁看着她狼狈地爬上车。
等她坐稳之后,他才将车门关上,回到驾驶座坐好,然后轻踩油门,让车子稳稳地滑出去。
第四章
“哇!好高啊!看得好清楚、好远啊!”姚宜均坐在货车上,高兴地惊呼着。
自从她上车后,一路上就兴奋得不停地叽叽喳喳,直到现在还没停下来过。
“平常你都自己一个人送货吗?”她好奇地问他。
“嗯。”专注地盯着前方。
“那这么多的货要怎么卸?”她回头看了眼满满一车的纸箱,不知道重不重?
“自己卸。”
她转过头直视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卸?!会不会……呃,太具挑战性了点?难道没人会帮你吗?”
“还好,我一向都是接成衣厂的生意,所以一个人绰绰有余;而且到了集散场时,他们只负责收货及确认数量,其他的都得自己来。”
“喔……”
车内陷入一片沉静。
没多久,静不下来的姚宜均又主动找话题聊。
“你平常开车都不听音乐吗?”如果是她一个人开车的话,说什么她也会将音乐开得很大声,不然多无聊啊!
他将车子迅速地滑入收费站,将回数票交给收费小姐后,才回答她。“偶尔。”
“那……你介意我开点音乐来听吗?”气氛有点闷,她需要音乐调剂一下。
“好,你会用吗?”他在开车,可没办法低头帮她调整。
“安啦!安啦!还不都一样。”她动手在音响的仪表板上摸索。
当她找到开关按钮后,立刻毫不犹豫地打开——
突然传出的过大音量,将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姚宜均甚至还缩了一下肩膀后,才慌忙地将音量调小。
“各位观众朋友,暗席那系睏抹好,丢爱呷阮欸……”收音机传来男主持人以闽南语介绍药品的声音。
姚宜均按着搜寻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台较稳定清晰的电台。“……接下来,咱来听一条老刮。”结果仍是刚刚那个男主持人沙哑的台语。
“打扮丢妖娇ㄟ模样,陪郎客摇来……”听到这首俗又有力的“舞女”后,姚宜均干脆将收音机关了。
“怎么不听了?”张焕光疑惑问道。
姚宜均吐吐舌头。“不了,好像只能清楚接收到一台,而且还是卖药的,算了,还是和你聊聊天就好了。”对于那种本土味浓厚的广播节目她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
“你要是真觉得无聊的话,置物箱里面有录音带,不过都是台语的;要不然你也可以到后面睡一下,到台北时我再叫你。”他现在可以非常确定,她就是那种静不下来的人。
听完他的话,她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后面还有一点空间,并且设了个可容得下一个人躺下的长椅。“哇噻!后面还可以躺个人耶!真是贴心的设计,可是……这东西用得到吗?”
“当然,不然就不会这样设计了。”
“但是,你一个人就用不到!”她很肯定地说道。
她想,他整天不是开车,就是在上下货,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和机会去使用后座。
也许他真的应该找个助手来帮忙……姚宜均偷偷在心中下了决定。
张焕光勾起唇角微笑。“用途可大了。”
“怎么说?”当她听到他说“用途可大了”的时候,很自然地联想到“某”方面去,而且双颊也极度配合地秀出两坨红彩。
莫非,他平常都忙于送货,所以一些“事情”也都在车上解决?!
专心开车的张焕光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以平稳的语气回答道:“周末前一天,或者是旺季的时候,有时必须跑两趟,甚至三趟,为了配合海关的截关时间,通常我们会在前一天深夜,将第一趟的货先载到集散场门口,等待隔天一早开门后,就可以进去下货。”
拿起方向盘旁边的水,喝了一口后,他才又再继续说:“以这样的方式,距离近一点的话,一天就可以跑个三趟没问题,所以你如果有机会在周末的前一天深夜上高速公路的话,就会看到有许多的大卡车正赶往货柜集散场去。”
“那当天早点出门也可以啊!只要赶上开门时间就行了,又何必一定要前一晚就到那边?在车上肯定很难睡吧?!”她提出自己的疑问,也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想到这样的好方法。
张焕光实在不好意思笑她,毕竟她不是这一行的人,不了解他们的作业也是应该的。
“你的建议是没错,不过,你想,虽然你当天很早出门,可是到了集散场还是要排队等下货,光是花在这里的时间就够让你损失多跑一趟的机会,所以如果真要跑个两、三趟的人,最好还是前一晚就去排队卡位,会比较保险。”
“喔,了解。”亏自己刚刚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咧!
“那平常你都送到哪里比较多?”
“基隆、大园和杨梅,偶尔也会有南部或东部的货。”
她瞪大双眼,语带兴奋地说:“听起来好好玩喔!可以到处走走、到处看看耶!”她觉得这样的工奇+shu网收集整理作真是棒透了,既自由又惬意,最重要的是不用看老板脸色。
“你太天真了,这工作很辛苦的,既要出卖时间,又得出卖劳力的,几乎整天在车上,一下车,就是要汗流浃背的搬货,这种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若是以往他会觉得这份工作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再次见到她之后,却感到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配不上?!难道他对她……产生异样的情愫?
这个惊觉,让他感到无比震惊,毕竟他们才第二次见面而已,他竟然就已经对她产生情感?!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竟会如此快速地对她动了心,但他却提醒自己只能把这样的念头放在心里,因为他很清楚,他们之间是存在着差距的,他不应该对她存有任何的遐想,就当交个朋友吧!
“但我倒是很羡慕你,虽然辛苦一点,至少可以独力完成工作,而且有绝对的主导权,哪像我……唉、唉、唉~~”夸张地连叹三口气。
对于她夸张的反应,他实在很想笑,但是却又担心会去伤到她“脆弱”的心灵。“你这样连叹三口气,很吓人耶!”
“是很吓人,而且我还有更吓人的。”
“怎么说?!”
“我从毕业到现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就换了十八个工作,你说吓不吓人?”这样辉煌傲人的成绩,也不是她所愿意的啊!
“还好啊。”以她这种善恶分明、好打抱不平的个性,换十八个工作算是客气了。
她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表情显得有点吃惊与……感动。“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我太感动了!呜呜呜~~”
“小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这么……嗯……夸张。”他哪会看不出她的夸张演出。
“喔,好吧!”原本还一副心酸模样的她,马上敛起脸色,正经地坐直身体。
和他聊得越多,就越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以前她对货车司机都停留在叼着烟、嚼着槟榔、穿着汗衫外加满嘴的三字经,看到他之后,才知道原来卡车司机也可以看起来很顺眼。
自从上次分开后,她就一直希望两人能再见面。
和他在一起让她有股说不出的舒服感,也许是因为他不会吐她槽,总是耐心的听她说话吧!而且上次要不是她坚持又主动的话,她敢发誓,他绝不会乘机占她便宜的。
加上刚刚看他那么拚命地抢回她的背包上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甜;也许换作别人他也会这样做,但她就是感动嘛!
其实只要看对眼了,就算是他一个不经意的小小动作,可能也会让她感动莫名吧?!
谁教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看上他了,再加上他后来的表现,更令她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人物,“刚毅木讷”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这样的对象可是难得出现一个,自己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既然他平常都是一个人送货,而她又想多和他接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她当他的助手?如果愿意的话,那就太棒了!以后她就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其实逗他真的是一种乐趣呢!
不过,她好像应该得先知道他的名字才对喔!
“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不太对劲?”她睨着他,怀疑他是个和她一样神经大条的人。
“什么?”他不认为有哪里不对劲?除非……她指的是他们不应该聊得太愉快这件事。
“名字啊!好好笑喔,床都上了N次,我现在也坐在你的车上,却完全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样还不好笑啊?总不能要我‘公关、公关’的喊你吧?”
她话一说完,原本已经准备下交流道的车子,猛然往右边一偏,他赶紧踩下煞车,将方向盘转回来。
姚宜均整个人也跟着往前倾。“唉哟!”身体被安全带勒了一下,让她痛呼一声。
要是她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她吓出病来。“小姐,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这么直接又大声的挑明我们……曾上床的事?”难道她真的不懂得什么叫矜持吗?
“怕什么?这是事实啊!何况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又没有别人,你胆子干么这么小?欸,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事实就是事实,她又不会到处说,何况他也是当事人之一,所以她才会这样大方地说出口的。
“张焕光。”
“怎么写?”
“置物箱里面有我的名片,你自己拿吧!”他在开车耶!难道她以为他们是在喝咖啡吗?居然还问他怎么写?!
“喔。我叫姚宜均,就是那种你站到市场里,叫声‘怡君’,就会有一堆人回应的菜市仔名;不过,我的是宜兰的宜,平均的均,也算是有点差别吧!”
她边说边顺手打开置物箱,只见里头拉拉杂杂的一堆杂物,名片盒早已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
“哇!真是壮观耶!你都不整理的吗?”里面有录音带、凌乱的送货单、工作手套、名片盒、刀片、香烟盒……只要想得到的东西全都出现,最后她还看见里头塞了一双黑色的袜子,当场吓得她花容失色。“啊~~”
通常看到袜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异味”,而这里却出现了一双胡乱塞在置物箱里头的袜子,可见这双袜子应该是已经“使用”过了,因此她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
“怎么了?”他不记得里头有放什么吓人的玩意啊!
“嘿嘿!那个‘袜子’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她是想问他,那双袜子是不是穿过的?
“袜子?!什么袜子?”他瞥了眼置物箱后,才恍然大悟。“喔~~因为有些公司实在很龟毛,有时候进他们的办公室要脱鞋,光着脚又不太好看,所以我干脆准备一双袜子,以备不时之需。”
她以几乎颤抖的声音开口。“那……你已经穿过很多次喽?”
“还好啦!十几次吧?”这很奇怪吗?怎么她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听到他的答案,姚宜均几乎要晕厥过去。“十几次?!都不用洗吗?”袜子应该是要天天换的吧!
“洗?!有啊!通常穿个几次后,如果记得的话,我就会再换上干净的,况且每次都只穿一下子就又脱下了,所以应该还好吧。”
他说得理所当然,但她却听得心里直发毛。“你……你你你除了袜子以外,还有什么是穿几次也不用洗的?”她突然有点害怕再听到他有其他东西,是像那双袜子一样的命运,尤其是——内衣裤。
奇怪,他看起来不像是不爱干净的人啊!就算那天在绝色遇见他,他身上也是传来好闻的香皂味,并不是闷闷的异味啊!
“拜托~~我每天流那么多汗,哪有办法一件衣服穿两天?薰都被自己薰死喔!”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后,才惊觉她的语气不太对劲。“呃,你该不会把我想成是邋遢的肮脏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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