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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臣战火之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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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真正的恐怖分子的图形,这个案子还是不能办。当然啰,可以像往常一样去休假,去年还剩下两周,加上法定的四十天,时间有的是。带上斯坦尼斯拉夫,还有春季共过事的两个精明能干的退休侦查员。一切都可以办到,没有什么不行的。过一两天或一个月,连上帝都诅咒的亲爱的民警局里就会得知,古罗夫上校正在查找一个制造了恐怖事件的人。可是案卷里已经有了定罪判刑的人犯。这就是说,古罗夫得了“好处”,想救出这个犯人。不用满身泼脏水,只消仔细往他身子抹一点黑,他二十多年的工作和名声、威望就会扫进下水道,冲得一干二净。对于车臣的那场大屠杀,民警局决非所有的人看法都跟他古罗夫上校一样。许多人认为,那些“黑小子”应当好好惩罚一下。俄罗斯人不能吃任何车臣人的苦头,要用坦克把格罗兹尼碾平,让所有“黑皮肤”的家伙再也不敢放肆。行了,咱们对他们热情够了,用不着客气了。

古罗夫认识一些军官,他们就是这样议论的。倘若他们得知他古罗夫,这个洁身自爱的白领阶层、受到宠爱的贵族,竟然卖身投靠这些……其实他既不是什么白领阶层,也并未受到宠爱,倒不如说恰恰相反,是领导容忍他古罗夫,仅此而已。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就像那车臣人到底炸了还是没炸公共汽车都毫无意义一样,反正“人民”胸有成竹,也就是说,事情就该是那样。

“沙尔瓦,对不起。”古罗夫把矿泉水喝完,本想说不上辩护人那儿去,看见客人眼里凝聚的痛苦和期待的神情,便站起身来说:“我得跟玛丽亚谈谈。”随即走出厨房。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正在扣紧手提箱的玛丽亚就平静地说:

“你去吧,这个人你必须帮他一帮。会有人来接我、帮我的,我安顿好了就给你打电话,三天以后我就到家了。”

“谢谢你。”古罗夫吻了吻玛丽亚的脸颊,把箱子锁好。“告诉你的伙伴们,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带走,只给我留一瓶白兰地和矿泉水。”

“你不用说,古罗夫,我知道带什么、留什么。”玛丽亚使了个调皮的眼色,来到客厅里送男人们出门。

辩护律师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知识分子,他接待客人时异常冷淡,甚至带有敌意。问好时点点头,也不伸手跟人握手,只做做手势把他们让进摆满书架的昏暗的书房。房间里一股潮气,散发出纸张和老鼠的气味。主人指了指几张破旧的皮安乐椅,自己在一张堆满公文夹和文件的大桌子边坐下来,把打字机挪到一边,取下没有镜框的眼镜,用一小块绿丝绒擦了起来。

“鄙人博亚里诺夫·伊万·马克西莫维奇,愿为您效劳,”他戴上眼镜。“我尚未有幸认识您,”他对古罗夫略一点头,“而对戈奇什维利先生,我已经相当详细地作了解释,我已尽到了自己的义务,非常遗憾,我无力挽救当事人的性命。我们尊敬的高加索客人以为在我们这个行当里一切都能靠金钱解决,这完全是徒劳的。”

律师讲起话来一口极为优雅的男低音,跟他的外貌形成鲜明对照。他身形瘦削,甚至瘦骨嶙峋,鹰钩鼻,高鼻梁,没有血色的薄嘴唇;看外貌这人说起话来嗓音本该又尖又高、不堪入耳。他那柔和深沉的男低音仿佛属于另外一个人。

古罗夫欠起身来鞠了一躬,彬彬有礼地说:

“请原谅我未作自我介绍。我叫古罗夫·列夫·伊凡诺维奇。”他坐下来,一只腿跷到另一只腿上。“我想说明一下情况。我是沙尔瓦·达维多维奇的老熟人,一辈子都在刑事侦查部门工作,我没有拿朋友的钱,将来也不会拿。我相信您和法庭,我之所以来访是出于对老朋友应有的尊重。我答应他跟您见见面,我们可以像文明人那样随便聊聊。”

“您想必有些问题,那就敬请询问吧。”主人整了整围在青筋突起的颈子上的围巾。“我洗耳恭听。”

“伊万·马克西莫维奇,您本人相信犯人有罪吗?”

“在这个案子中这不是原则问题。”

“对您来说是如此,尊敬的伊万·马克西莫维奇,对我来说则不是。请您务必回答。”

“好吧。我不知道。”律师把他那皮包骨似的手指弄得咯吱作响,又用尖刻的语气补充说:“与其说我相信,倒不如说不信。请注意,这是一种非常直觉的看法,没有具体事实证实。没有具体事实证明的是,那年青人犯了这个罪行。”

“一个有经验的人,他的直觉依据的是一定的事件,而您,伊万·马克西莫维奇,毫无疑问是个很有经验的人。我能不能问一下,您的直觉依据的是什么?是铁木尔·扬季耶夫的所作所为和供词吗?”

“在整个侦讯过程中铁木尔只说了两个词:‘是’和‘不是’,他承认有罪。”

沙尔瓦身躯肥大,坐在安乐椅里显得很挤。他默不作声,脸上淌汗,不时用他的方格大手帕揩汗。

“尊敬的伊万·马克西莫维奇,您的直觉的依据到底是什么?”古罗夫挺喜欢主人,作为密探他不打算管这个案子,但他习惯于遇事刨根问底。

“您没法理解。不过,您是侦查员,也就是密探,我可以回答您的问题。您喜欢一个案子有太多证人吗?而且每个证人提供证词时都满有把握,既不颠三倒四,也不慌乱不安。有一个人看见铁木尔上了公共汽车,注意到小伙子手上有个背囊。铁木尔在后排位子上坐下,把背囊搁在地板上,而同座的人则记住了这小伙子和普普通通的背囊,似乎是背囊压了这人的脚。这个证人下了车,另一个人在他的位子上坐下,那人也记住了铁木尔和放在地板上的背囊。令人不解的是这个证人下一站就要下车,他干嘛要坐下来?下一站铁木尔下了车,站在车门边的一个人对这小伙子记得很清楚,而且斩钉截铁地断言这个‘黑小子’是空着手跳下车的。还有一些其他细节,但我认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不,还有一件事。铁木尔跟坐在前面的一个小孩逗着玩,那小家伙后来炸得稀烂。当时小孩的母亲坐在过道另一边前排邻近的坐位上,看见他们玩,她幸免于难,对铁木尔记得一清二楚。她在法庭上说,她当时看着正在跟她儿子玩耍的车臣人,心里还想,我们干嘛对人家态度那么坏呢。这位母亲的证词对陪审员们产生了很大影响。”

“您认为这个案件是伪造出来的?”古罗夫问道。

“我没有根据这样断言,”律师干巴巴地答道。“再说铁木尔也证实公共汽车里的背囊是他带上去的。他只不过把它忘在车上了,因为他差一点错过了要下车的车站,他是在车子开动后跳下去的。”

“这些无懈可击的证人早在爆炸发生之前就在不同的车站下了车,那么刑侦人员是怎么一一找到他们的呢?”古罗夫颇感兴趣地问道。

“这话您问我么?”主人神色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伊万·马克西莫维奇,为什么铁木尔拒绝讲出供词?”

“我不知道!我一无所知!几个昼夜没睡觉了,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别再烦我了!”

“沙尔瓦,你带了酒壶吗?”古罗夫问道。

公爵在安乐椅上笨拙地翻动身躯,从口袋里掏出装着白兰地的水壶。

古罗夫拧开壶盖,绕到桌子那边,把壶放在主人手中。

“伊万·马克西莫维奇,您喝一口,最好是两口。”

律师顺从地喝了两口,挥了一下手掌。

“要吃点东西下酒吗?”

“不必要,您再喝一小口,”古罗夫说着走进客厅,拿来一颗水果糖。

“谢谢,”主人把糖放进口里,用手掌擦了擦脸。“您在哪儿找到糖的?”

“我可是密探呀,老师,”古罗夫微微一笑。

“很高兴跟懂行的人打交道。可是您的老朋友呢,列夫·伊凡诺维奇,则是个寻常的无赖。”律师这么说,仿佛沙尔瓦不在书房似的。“请您把这话转告他!我的父亲、祖父、曾祖父都是律师,曾祖父跟普列瓦科①本人共过事!可是,请恕我直言,您的老朋友却塞给我一大包钱,求我转给法官。”

①费·尼·普列瓦科(1842—1908),俄国著名法学家兼律师。

“岂有此理!我转告他。我一定转告。可是您呢,亲爱的伊万·马克西莫维奇,别见他的怪。沙尔瓦是个好人,只不过童年时多灾多难。”

“好吧”。主人又抿了一口,把酒壶还给古罗夫。“谢谢您,医生可是绝对禁止我喝酒。对了,请转告您的朋友,我再不生他的气了。”

“我一定转告,伊万·马克西莫维奇。”古罗夫坐到自己那把椅子上。“我听说您要去外地,请恕我冒昧,您要去很久么?”

“我哪儿也不去,”律师嘟囔道,“我那样说是为了讨个清静。列夫·伊凡诺维奇,我亲爱的,眼下一个人要是不‘拿’人家一点儿,他能上哪儿去?得对当事人加以选择,谢绝那些两手空空、无依无靠的当事人。律师协会的同行们早就把我摸透了:谁要是一贫如洗,让他找博亚里诺夫去。”

古罗夫一眼就已看出,屋子里的陈设几乎是本世纪初购置的,而主人则消瘦得反常。

“明白了,明白了,”古罗夫喃喃说道,心里暗暗补了一句:“帝国遗老。”接着又说:“可是最近这个案子他们应该付给您丰厚的报酬,犯人家里并不穷。当然啰,您败诉了,可是您尽了力,干了工作。”

“您说这话怎么不害臊,列夫·伊凡诺维奇?我的当事人被判处死刑!我怎么能要钱?可耻!”

古罗夫看了沙尔瓦一眼。格鲁吉亚人吃力地在安乐椅上转动身子,本想开口讲话,但他抹了抹小胡子,转过头去。律师看出了古罗夫的眼神,赶紧说:

“他们曾经塞给我一个信封,可是我劳而无功是不收钱的,这事就别提了。而您,尊敬的先生,打算管这个案子吗?我看不必了。所有的证人都不止一次讯问过,在民警局,在检察院,在法庭也作了证……”

“我明白,伊万·马克西莫维奇,”古罗夫点头表示同意。“既然您哪儿也不去,可以给您打电话吗?”

“随时恭候。目前我手上的案子不复杂,还不知什么时候开庭。曾经有个时期买糊口的面包得排队,现在是等候开庭也要排队。没有法官,人手不够。列夫·伊凡诺维奇,您说说看,为什么一九一七年以后俄国经常短缺点儿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一定要跟您讨论讨论,伊万·马克西莫维奇。”古罗夫站起身来,“请允许我感谢您,并就此告辞。”

“祝您诸事如意,有事请打电话。”律师打开前门,握了握古罗夫的手,转身对身躯庞大、塞在楼梯口的沙尔瓦说:“再见,”随即向他伸出枯瘦的手,“如果我失言了,那么请原谅。”

“谢谢您,伊万·马克西莫维奇。”沙尔瓦抬眼一望,记下住宅号码。“祝您健康。”

沙尔瓦走到街上,再次回头望了望这幢房屋。

“公爵,你可别干傻事。”古罗夫说。

“这人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你怎么啦,难道不明白?”

“他不会要你任何东西。”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教的这一套可真够我受的。”沙尔瓦深深叹了一口气,舒展一下肩膀。“你见过他门里有锁吗?我派几个伙计把东西送来,放下就走。”

“他那冰箱小不点儿,你可别太大手大脚。”古罗夫看了看表,他还来得及在家里见到玛丽亚,但他不想回去,他不喜欢送别。家里会来一些不认识的外人,他得对他们微笑,得找些话跟他们说。

“那么冰箱我们也送一台像样的来。你别教我怎么做人,列夫·伊凡诺维奇,”公爵长时间按捺自己没有做声,这下子突然发作了,“猪狗不如的生活,你的家里没有吃的,著名的律师在挨饿!”

“你不用为我担心,过两天我就发工资了。”古罗夫朝四周看了看,“上哪儿去找一台自动电话机?得打个电话。”

“在汽车里打,”公爵打开漆得铮亮的“梅尔谢杰斯”车门,拦住古罗夫,气鼓鼓地问道:“发工资前不借点钱用吗?”

“别纠缠了,公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古罗夫推开格鲁吉亚人,钻进汽车,拿起安在前排座位中间的电话听筒,拨了克里亚奇科的号码,不过他料想朋友还没回家。

“我洗耳恭听。”答话的是斯坦尼斯拉夫。

“好嘛,把我的俏皮话全都偷去了,”古罗夫说,“你怎么在家里,你这头大象病了吗?”

“大象没病,我的懒劲儿上来了,躺在安乐椅里看电视。”

“肉馅饼还没吃掉吧?”

“尝都没尝,等着你呐。”

“撒谎,”古罗夫满有把握地说,“你早就巴不得吃掉,是娜塔莎不让。行了,我给你解围。我马上就到。”他把地址告诉司机,又补了一句:“见到卖花的人请停一下。”

“这花你允许我帮你买吗?”沙尔瓦问道。

“允许,三支剑兰。”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以为我不知道送一桶玫瑰不体面吗?”沙尔瓦在前座上舒展身子,看了古罗夫一眼。“人应该按自己的规矩生活。西方有好些东西我喜欢。可他们给女人送玫瑰只送一朵,在餐馆里各付各的账,这可不称我的心。”

“我也一样,但我们不用互相教训了。”古罗夫对这个格鲁吉亚人已经不耐烦了,想尽快跟他分手,主要的是他试图把他古罗夫无法胜任的重担推到他的肩上,这使他很生气。他不知道怎样回答马上就会产生的一个问题,更是气上加气。假如他着手干这件事,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傻瓜;假若他拒绝,那他就是个胆小鬼。

沙尔瓦靠在座位上,一边捋胡子一边看着古罗夫。

“那小伙子家里人很多,他们都住在哪儿?”古罗夫问道。

“我认识他的爷爷、父亲、母亲和两个妹妹,他们住在格罗兹尼,”沙尔瓦回答说,又补了一句:“假如那里今天还能生活下去的话。”

“今天高加索哪一块地方可以平静地生活?你别把自己装成圣徒了!一切都是俄罗斯人的错吗?格鲁吉亚人、阿布哈兹人、阿塞拜疆人,同样还有车臣人——难道全都清白无辜?咱们算算谁在高加索流了多少血?”

“我不想惹你生气,列夫·伊凡诺维奇。”沙尔瓦叹了口气,挺直身子,座位的靠背几乎被他压垮。

“你不会让我生气,我了解自己的过错。你促使我跟我的人民作对么?我是个俄罗斯人,我了解我们的过失和缺点,可我只有这一个祖国!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接手这件工作。”

“梅尔谢杰斯”在一排货亭前停下来,沙尔瓦吃力地钻出汽车,不一会就买回三支雪白的剑兰。

“谢谢你,希望你三天三夜别睡觉,”古罗夫说。“我会给你打电话,什么都别说了,你这鬼格鲁吉亚人!”

“对不起,列夫·伊凡诺维奇。”古罗夫下车时沙尔瓦再没有转身,只默默地拍了拍他的手掌。

斯坦尼斯拉夫夫妇穿着节日盛装,过生日的女儿把父母撇在家里,说她很晚才能回来。女主人亲手做的肉馅饼像往常一样美味可口。女主人从冷冻柜取出一瓶“首都”牌伏特加,但古罗夫只肯喝一杯。他默然不语,偶尔开口也是只言片语。娜塔莎收走脏碗碟,端上咖啡,把烟灰缸挪到古罗夫跟前,就到厨房去了。

斯坦尼斯拉夫听朋友兼首长说完,用手掌抹了抹脸,说道:

“臭狗屎,列夫·伊凡诺维奇,请问你从哪儿弄来这一堆又一堆狗屎?刚从一堆里爬出来,臭气还没有散完,你又搬来一堆。”

“可是谁也不会强迫你。我是来跟朋友商量商量。你认为是臭狗屎,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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