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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一曲浮世的尘埃-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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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也省得去厨房做饭了，就把这蛋糕当晚饭吧。”说着，我便要朝蛋糕前进。
“等一下，”林立翔把蛋糕挪出我的视线范围，他从我的脚趾一直到头顶打量了一遍，说：“我只是说给你庆祝，没说给你吃，看你上次演唱会穿一件紧身舞衣就快窒息的模样，你确定你还要吃下这么大一个巧克力蛋糕么？”
我朝林立翔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林立翔有一个习惯特别地令人有想要在半夜拿刀子去捅死他的冲动……那就是他会在明知道你身上有个大伤口的情况下，还反复不断地提起，反复不断地撒盐巴，拿出各种新招去挖苦你，比如说那场演唱会，后来他超乎常人地拿出了一张照片给自己当做纪念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顺带挖苦一下自己极有可能是自己把舞衣撑爆的……
不过林立翔这么一来二去地提及，揪心的也不再是那莫名滑落的舞衣，是不知道自己还是否能够顺利担演的《异乡岁月》和席若云做女主角的《是朋友也是爱人》的上映而已。
“那这个蛋糕准备怎么办，扔掉？”我看了看，不服气地问。
林立翔从厨房拿出一副刀叉，将蛋糕切成小块来，慢条斯理地吃下去，“我买的，我解决就可以。”然后他又看了我一眼，“这年头的男人都喜欢身段苗条的女生，你该减肥了。”
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日庆祝？好歹黎华还有个那么大规模的演唱会，我就只有个蛋糕，最后还到你的肚子里了。”
林立翔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起了塞子，吃喝的模样极其惬意，“庆生演唱会太失新意，你值得更好的。好好享受只有两个人的生日吧，很快就没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
“想知道你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我瞥了他一眼，漠不关心地道：“别告诉我就是你正在吃下肚子的蛋糕或者是那个你写了一半交给我的难度极高的歌曲。”
“你会想要的。那个生日礼物。”优雅地举杯，将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林立翔起身缓步走到自己面前，嘴唇鲜红胜血，眼眉漆黑似墨，方才烛光遗落在他身上的柔和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每一步的靠近，都卷席着他原本死神般危险而苍白的气息，朝自己前来。
林立翔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个信封。
打开来，那里面是所有罪恶的源泉。
而释放与不释放，林立翔将权力交托在了我的手中。
走到阳台，夕阳的血色落满那个男人一身。
寂寥的暮霭在他的身上跳动，影子在地上拉得斜长，孤独得仿佛从来都只是他一人。
那么惨烈，那么悲壮。
低沉的话语，仿佛来自深渊的召唤——
“不要问为什么去做。
无瑕的名誉是世间最纯粹的珍宝。失去了名誉，人类不过是一些镀金的粪土，染色的泥块。就好比那一场演唱会的风波将你逼到了这个境地，只是所幸你的起点不高，失足后尚有机会可以爬起，但是那些已经站到了巅峰的人却不同，一次的失足，足以让他们粉身碎骨再也无法翻身。
要记得那首歌里的歌词，光辉的成就是用鲜血筑造成通向的阶梯，有人在光明里，就必定有人在黑暗里。即使你现在身处黑暗浑身染满罪恶的肮脏也不要害怕，因为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会迎来光明，而那些曾经践踏过你的人，会用眼泪去洗净你身上所有的污垢，使你看起来纯洁美丽。那时候，你不会再有悲伤的啜泣，不会再有悲哀的命运，有的只是华丽的后冠和绝对的权力。”
******
反反复复，抱着林立翔的吉他，拨动那首曲子的旋律。
悲伤，极度的悲伤。
每每到林立翔断笔的地方，自己却无能为力再往下接去。
这歌里是迫近死亡的沉寂和苍白。深知唯有亲身经历与感受，方能明白真正创作完整的意念。
可是我不敢去做。
那样的置之死地而后生，那样的凤凰涅槃，那样突破死亡而得到新生的世界，我只要稍稍触摸，内心便恐惧得发抖。
“有些事你必须亲手去做。如果你还是害怕，我可以给你看一些东西。”林立翔拿走我身前的吉他，拉着我进了放映室，我看了看他拿在手中的录像带，双腿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开这个漆黑的空间。
林立翔一把拽住自己的手，没有给自己离开的机会。
屏幕上出现的是YOGO的独立服装室，时间赫然显示的是6月18日，黎华演唱会的前一天。那件镀金的舞服，被置放在那间服装室里。
十分钟过去。
独立服装室的门被打开，进来的，是自己熟悉的身影。
宁珊。
那个和我在大学共度四年的你。
那个和我分享欢乐与悲伤的你。
那个与古芊菁连枝同气的你。
那个林立翔叫我不要太过接近的你。
那个曾在我世界里最后一个能够信任的你。
……
为什么会是你？
******
心脏静止般沉静。
手里攥着那看似普通无奇的信封，久久，抬头，“那黎华怎么办？”
我突然一点也不想把这个男人牵扯进来。
在北爱尔兰的他，在演唱会上的他，都让我动摇他曾是那个对自己万分阻挠的人。
“你在意他？”不轻不重的一瞥。
摇摇头。我怎么会，在意这个自己誓言要打败的人。
只是不情愿。
可进了这个圈子之后，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心甘情愿去做的？
“他是天王。他的演技，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
不要以为他是在帮助你，他只是为了他自己，最多，不过是在怜悯你。
若绮，
你知道《异乡岁月》被叫停的真正原因吗？”
支撑着心理的最后一根柱子都轰然倒塌。
我一直以来就像个傻子一样无知。
真相。
永远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真相。
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傻子一样玩乐取笑，把我一次又一次的抛向深渊地狱。
你们每当看到我哭泣的眼，看到我狼狈的脸，在背后笑得开怀吗？
“是黎华向乔亚建议停拍《异乡岁月》的，这是圈子里惯用的手法。他为了安抚自己的FANS，总要牺牲些什么。
黎华手上的电影片约不止这一部，就你所知道的，那部叫做《是朋友也是爱人》的电影即将上映。他和席若云一直被评为最佳银屏情侣，而席若云也是黎华出道那么久以来唯一能够被他的FANS接受的女星，权衡利弊之下，他选择了那边是必然。
若绮，
能走到天王宝座上的，绝非善类。
你不该因为他而犹豫的。”
……
视线里一片天旋地转。
最后所看到的，是林立翔的微笑凝视却带了悲伤的表情。
醒来后，我的世界，再也没有了色彩。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没什么比你最亲信的人揭你伤疤来得更痛。——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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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伤害到你，让你束手无策无力招架几乎只能做砧板上的鱼肉，那就是你最亲信的人——只有这样的人，你才会从不愿意对他设防，从不因他支开过任何一张防护罩。
******
席若云与席棱的新闻被揭露出后一个小时。
全国各大小电影院都纷纷撤下了《是朋友也是爱人》的电影档期，这一部已经拍摄完整的电影的录像带，被无限期地压进了漆黑的放映室储藏录像带的底部。
从一代影后到票房毒药，只是片刻的事情。
然而会有多少人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
我的FANS口中所辱骂的对象，不再是那个没有名气的新人方若绮，而是把更多更锋利的矛头指向了那个和我既是银幕上大众公认的最佳情侣，又是生活中被媒体冠上女朋友头衔的席若云。
所有有关于我的新闻和论坛帖子，都在纷纷指责席若云为求上位没有底线，劈腿天王还不要脸与对方去摘下最佳银屏情侣奖。甚至还有子虚乌有的不知道哪个乡下丑女人的照片与席若云的照片放在一起，说这是她整容前的样子，斥责这个女人从里到外都是一个假货。
什么高贵优雅。
什么宁静淡泊。
都被这一期的桃色新闻摧毁得片瓦不剩。
媒体大众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披着华丽外衣的婊_子。
早上十点半。
不断放出的照片和新闻轰炸着这从未宁静过的演艺圈。
席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古董花瓶和杯子的碎片铺在地上，分不清楚哪个是昂贵的古董，哪个是廉价的玻璃。
王瑞恩提着那份改变了日后整个影坛轨迹的股权书徐徐走入，面无表情，头发一丝不苟地拢在额后，看着那喘着粗气的中年男子，不说任何话，找到一处没有被文件弄乱的地方，坐下。
等待着最后一场对弈的开始。
或者说，还未开始，已经结束。
抛去那些罪恶感，迎接属于自己的新时代。
在脸上撑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席棱，你独霸幕后影坛日子已经到尽头了。我手上已经拿到彩虹50％的股份，很快，这个属于你的董事会主席的房间，包括整个彩虹，都是我的了。”
早上十一点。
王瑞恩率彩虹一众资深董事召开临时记者发布会。比他年龄大得多的人都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对这个年轻的男子马首是瞻。
他在闪光灯前笑着，刺目的阳光为他的衣裳镀上一层金光。
至此，幕后影坛历史上最年轻的掌权者诞生。
早上十一点十五分。
正应付在各个曾经对自己退居幕后成为导演诸多阻拦如今却笑脸相迎念叨着“你真是年轻有为啊”的董事面前的王瑞恩，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里飞进来一条短信。
——瑞恩，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发这一条短信给你。
一天前在海报下说要让我接受去一个只有我和你的世界的你还犹在眼前，你的眉目是那样清晰，眉毛自信地飞扬，发丝里有着洗发水干净的味道。
你不知道，那晚，我激动得睡不着觉，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因为知道了我那些肮脏过去的你，仍愿意和我在一起，说，要给我一个世界。即使这些只是为了骗我，只是可怜我，我也还是会为我曾经有幸的听闻而感到开心。也许女人就这样傻到彻底的动物吧。
十分钟前，我在电视机里看见了你意气风发地站在百家媒体面前做了与这个影坛的权力的交接。我想，由你来主导这整一个背后的电影世界一定会很好，最起码，不会再有那些肮脏的不为人知的黑暗，不会再有利欲熏天的潜规则。
也不会，再有一个席若云了。
瑞恩，我要走了，请你不要觉得内疚或者自责，也不要来找我，我会在一个新的世界里过得很好。相信我。
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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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席若云的时候，她身上穿着《是朋友也是爱人》宣传海报上的礼服躺在自己家的浴缸里，妆容下宁静的面容在水汽的弥漫下看不出究竟是过于苍白还是死寂，她的头发在水里散开，像是海底浓密的海藻。沾血的刀片滑落在浴缸外的白瓷砖上，里面被血染成红色的温水不断溢出来，淌在脚下，濡湿了我的裤腿。
足足有一公分深的水铺满了整个浴室的地面，血的腥气随着水雾翻腾着，满布上我的脸。
“……若云，若云！”
我喊着她的名字将她拖出浴缸。她手腕处蜿蜒的犹如深沟的伤口触目惊心。
从浴室到大门拖出长长的一条血迹。
我刚抱着浑身湿透的席若云踏出她的家门，我和Jason就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被匍匐在席若云家已久的记者包围了起来。Jason和记者推搡着，我的四周拥挤着，耳边吵闹着，闪光灯不断跳跃在我和我身前已经失去知觉的席若云的脸上，我抱着她麻木而艰难地坐进车子里，她的身体冰凉，我的身体亦是。
世态炎凉。
人情冷暖。
在这圈子里爬摸滚打十年，原本早该把一切看透。没想到，在此时，仍旧心凉如此。
Jason终于把车子开动了，一路飞奔着抵达医院。
路上我抱着她，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口还不断往外流血，染红了车子里昂贵的白色皮料，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生命气息的流逝。或者，是已经流逝到了尽头的那种死亡般的惨白。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历史被尘埃封锁，尘埃化为星辰。——方若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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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绮，你害怕吗？”
“我不怕。大不了就是被瓶子砸，被鸡蛋扔，比起会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没什么好觉得可怕的。”
“如果有人泼硫酸呢？”
“你会帮我挡住的不是吗？”
“是的。只要我一天在你的身旁，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挡住所有可以伤害你的东西，我会帮你扫平你前路所有的障碍，让你完成你的梦想。”
******
距离黎华演唱会风波65天的时候，林立翔为自己对媒体召开了关于舞服事故的道歉的记者招待会。
但只是借道歉的名义，实则是为了完成另外一件事。
裹着林立翔披在自己身上的大风衣走下舞台的时候，身上除了恶臭粘稠的气息，什么也感觉不到。即使台下全都是辱骂和鄙弃的目光，但心里麻木得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没有看见。
离开舞台前的一回头。
装着脏水的瓶子正泼在林立翔的身上，他保持着微笑站在那里维持秩序，仿佛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没有喜悲，没有爱恶。
他看向自己，轻轻地点头。
……
自己一个人走在通向外面的走廊。
伸手摸了摸包里放着的信封，内心的平静让我忘了当初拿到它不安恐惧的自己——遥远得恍若隔世。
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抬头，看见的是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他正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眼里的怜悯那样明显。
胸口一阵翻涌的恶心。
黎华，我从来不需要你的怜悯。
******
《是朋友也是爱人》上映当天，哦不，或者说，上映也是下档的那天，席若云和席棱在背后的丑闻被媒体广泛地公布出来，顷刻间，在大众眼里低俗的肉欲气息侵袭了整个演艺圈。
我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这个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世界。
身后的电视机里还在不断播报席若云和席棱的最新消息。就像当初被黎华的FANS几乎要逼进绝境的自己，现在，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林立翔在客厅里“砰”的一声打开香槟，香甜的气泡朝外喷涌而出，他朝自己走来，彼此身上早已洗去了那日在记者招待会上被污水染上的臭气。
我们身上都是最清新的气息。
是这个演艺圈里，即将要来到的新生的气息。即使我们的内里，都是腐烂发臭的躯壳。
“喝一杯吧，席若云的影后时代结束了，她已经不可能再在这个圈子里立足了。若绮，你的时代就要来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异乡岁月》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
“立翔，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个奇迹一样。”
……
“若绮，有兴趣去我家一趟么？”
“你家？这里不就是吗？”
“不，我是说我在纽约的那个家。”
“纽约……？”
“嗯。它是美国最繁华的城市，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那里就像被披上了一件银色的外衣，很美。”
“现在还是夏天，哪里来的雪？”
“我们可以在那等到冬天。”
我不知道林立翔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家的事，关于他家里的一切，他从来没有提起过，金皓熏也没有。现在看着林立翔的表情，仍是平静而苍白的，却有着未知的期待。
点点头，算是答允。
我看向电视机里最新切换的新闻——
《影后席若云因割腕自杀而送院救治》
“去纽约之前，我还有一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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