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伊然-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伊然也许是太喜欢那个盒子,也许是太在乎那个盒子原来的主人,竟不由自主地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惊叫着去抢被摔在地上的盒子。当伊然的双手刚刚碰触到盒子的一刹那,乔爱爱穿着警靴的脚狠狠地向手和盒子踹去。
“啊,我的盒子我的手”盒子的边缘被踹裂开了,锋利的铝片将伊然的手指割出了血,重重的靴底踏破了手背,斑斑血迹污了盒子也污了乔爱爱的靴子。
“出血了,出血了。”
“怎么回事呀?”犯人们惊慌地叫着。乔爱爱失态地掠门而出。
乔爱爱不知道是如何走出13号的,(事隔多少年以后,她仍然想不起来当时是怎样走出13号的。)她只感觉到心都快碎了,严重的失败感戳着她的心,委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淌着。从小长到大,她从来就是爹妈的宝贝,呼风得风,唤雨得雨。眼下仕途顺利,报上有名,事事得意。她怎么也想不通她在钟亦鸣的身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怎么就得不到他的心呢?狱警长吃囚犯的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恨,淌着泪的双眼睁圆了:伊然算什么东西,敢与自己抢男人。她恨不能将伊然撕成纷纷碎,方解心头之恨。她更恨钟亦鸣,这个不知好歹,不识抬举的东西,放着美玉不要,要烂石。乔爱爱暗下决心:谁让我不好受,我让谁加倍偿还,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犯人们叽叽喳喳地猜测着,议论着。马仁花、白灵灵则蹲在地上拣撒了满地的东西。伊然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淌着血的手捧着盒子,边小声嘟囔边掉眼泪。她手上的伤并不很重,也不算太痛,只是心里很痛。她承认,她很害怕乔爱爱。乔爱爱看她的眼神从来就是凶凶的、狠狠的、怪怪的。那么一个娇柔小巧的女人为什么一看到她就变成了母老虎,难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她反思着自己的言谈举止,从来没有在乔爱爱面前犯过什么错呀。突然,她的思想在空气中停滞了,难道是因为他?难道因为这个盒子是他送的,她就发了疯?太可怕了,伊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知道她没有任何资格跟一位掌握她命运的狱警长争风吃醋,她更知道如果是那样她将会活的很惨。
她一咕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对屋里的人说:“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千万不要说出去。”接着她又严肃正经地告诉人们:“谁说出去谁就会惹麻烦!”
“0132,”“到”蹲在地上的马仁花习惯地应到。“出来一下”钟亦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喊着,话音刚落,发现满地的东西和人们脸上怪怪的神情,奇怪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没有人说话。钟亦鸣一眼看到伊然光着脚红着眼睛站在地当间。“0136,你怎么了,怎么光着脚?”
“没什么,没事。”伊然赶紧将身子转过去,几步上了床。她真害怕钟亦鸣看到破了的盒子和流着血的手。
钟亦鸣喊上马仁花走了。
办公室里,钟亦鸣跟马仁花交谈着。马仁花救灾立了功,提前半年出狱,明天她就可重获自由。钟亦鸣跟她谈了很多,中心思想就是希望她出去后,做个自食其力的守法公民。马仁花在听完教诲后千恩万谢地走了。钟亦鸣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三点半了,从清晨检查卫生、写总结、找犯人谈话,没闲着的干,现在还真感觉有点累。他为自己倒了杯热茶,吹着凉。
马仁花探头探脑,轻手轻脚地又溜了回来。“钟政委,我有事情要报告。”
钟亦鸣被她吓了一跳,手上水杯里的水摇晃了几下溅出来,差点烫了他的手。他奇怪地说:“什么事呀,悄悄地进来,没一点动静,吓了我一跳,快坐下说。”并随手递给马仁花一个水杯,示意她为自己倒杯水。
马仁花着急地说:“就两句话,说完我就走。”
钟亦鸣奇怪地望着她。在他印象里,马仁花是个敢说敢做,天不怕地不怕的凶悍女人,今天是怎么了,怕三怕四的样子。
“今天乔狱长去了13号,追问伊然点心盒是从哪儿来的,伊然说是你给的,乔狱长就摔了盒子也踹破了伊然的手。”
“什么?”钟亦鸣猛地站了起来。
“伊然不让说,不让我们跟任何人说。说谁要是说出这件事,谁就会有麻烦。明天,我就走了,我真替伊然担心……”
钟亦鸣没有说话,脸色有点沉。一抬头,发现马仁花早就悄悄溜走了。他真想冲出去找到伊然问个明白;看看她的手怎么样了。但是,他没有动;他只敢那么想却不敢那样做。他知道乔爱爱的猜测没有错,他心里确实有伊然。五年来,他是一天天看着伊然走过来的,似乎每一天伊然都会带给他惊喜与震撼,这份感觉让他,这个刚强的汉子,威武的警官害怕过、紧张过、甜蜜过。但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不想她、忘掉她。他抬头望着监狱四周的高墙和高墙上的电网,悄悄地警告着自己:千万不要害了她!
缝纫机上的每一个齿轮都在飞快地转动着,急促的走线声震耳欲聋。八月末的天气很热,五颜六色的背心上满是汗渍、棉花和线头。整个房间被热气蒸腾着,飞屑弥漫着。犯人们浑身淌着大汗,带着大口罩。每个口罩上都有着相同的三个黑窟隆,两个鼻眼一只嘴。靠着这三个进出口维系着肢体在不休止地运作,犯人们有气无力地干着这批棉活。
伊然把自己置身于棉絮与飞屑之中。她似乎比谁干得都快都好。她这样玩命地干已经有些日子了。自从马仁花和白灵灵先后提前出狱,伊然更孤单,语言更少了。随着她出狱时间的临近,伊然十分的小心,生怕有什么闪失,给自己带来灾难。她的脑海里总是闪现着乔爱爱凶狠的目光,傲慢的语气,居高临下的神情。她感觉到一种看不见的危险,潜藏在四周,随时都有出现的可能。多少天来,她不敢看乔爱爱,更不敢随便看钟亦鸣。就连钟亦鸣那天晚饭后喊住她,关切地问她手上的伤,她都没敢搭话,支支吾吾地低着头快步溜走了。望着眼前半人高的棉军服,伊然满意地喘口气,不由地想着出狱后的种种打算。
“0136,给我出来。”门口,有人大声地叫道。伊然仍然沉浸在“以后”之中。直到有人捅她,向她示意。伊然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她终于看清楚是乔爱爱在喊她。
“看你那个浪样,马上穿好衣服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话问你。”
伊然慌慌地穿好衣服,慌慌地直走进乔爱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有两个犯人站在那里。
“是她,就是她。”两个犯人异口同声地说到。
“0136,你往前来,看看这些东西是你的吗?”乔爱爱语气严肃地问道。
伊然凑到前面看到办公桌上摆着几米花布和一件白色上衣,奇怪地说:“这是什么东西,不是我的呀?”
“看清楚再说。”
“不是,我看清楚了,不是我的东西。”
乔爱爱转身对那两个犯人说:“你们说吧。”
两个犯人一齐指着伊然说道:“东西是她的,是她卖给我们的。”“0136,你还有什么话说?”
伊然大瞪着双眼,傻了。这两个人她认识,是其它囚室的犯人,这些布她也知道,是上个星期做完的那批活的布料。与她们无冤无仇干吗害我?聪明的伊然知道自己终于惹祸了。圈套,卑鄙的圈套。
“不,不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偷这些东西的理由,我没有家,带不出去,卖给狱里的犯人,不是太傻了吗?”伊然据理力争。
“哼,料你也不会说实话。你卖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狱里发的东西你还少卖了?不知羞耻的东西,实话告诉你,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承认也没用。今天,先关你禁闭,明天就向上级打报告给你加刑……”
伊然的头嗡嗡地响,只看见乔爱爱的嘴在动,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整个人摇晃起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伊然被关进几米见方,没有窗户的小号里。她蜷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没了思想没了意识,甚至没有生息。干涸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一滴眼泪。这打击来的太突然、太迅猛、太凶狠。她好悔呀,后悔一次次与钟亦鸣接触,接受他的馈赠,点心盒带来的片刻温暖将要用这无边的寒冷做代价;她心里好恨,恨高贵对卑微、强大对弱小毫不留情的侵害。她委屈、绝望,看不到“以后”。
门缝透进的光渐渐暗了,送来的饭菜又被换了出去。当亮光再次从黑暗的后来扑进来的时候,伊然还躺在地上。她没有睡过去也没有醒过来,她不想知道时间,她突然很厌恶时间,认为那是个多余的奢侈品,她没有资格要。她就静静地躺在那儿,想躺多久就多久。她似乎睡得很安稳,第一次没有想心思、没有看时间……
第三章
不知又过了多久,铁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闪了进来。由于屋里太暗也太小,黑影的大脚刚要落在伊然的身上,又轻轻地抬了起来。
钟亦鸣看到了地上的伊然,弯腰蹲下,“伊然,不要躺在地上,地上太凉,这样会生病的。”过了一会,没有反应,他有些着急,用手轻推掩面向地的伊然,还是没有动静。他赶紧将伊然翻转过来。伊然的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蜡黄,嘴唇青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钟亦鸣将伊然抱起来,放到屋角的铺上,用手拭了下伊然的额头,热热的,她在发烧。
当钟亦鸣拿着药和开水再次打开小屋的门,听到伊然在喊:“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也没有卖,我是清白的,请相信我……”
伊然的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全身发着抖,身下的床铺随着她的扭动乱作一团。他两步抢到床铺前,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伊然抱起,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摇着、晃着:“伊然、伊然,醒醒快醒醒,是我呀。不要怕,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清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伊然不喊不叫了,朦胧中她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说要还她清白。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努力睁开眼睛,看看是梦里还是真实。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拨开她凌乱的,粘满泪水和汗渍的打成绺的黑发。看着这张原本是漂亮的,现在却被恐惧与绝望折磨的如此憔悴的脸,心疼了,他真的很心疼。“伊然,不要怕,我会把事情弄清的,千万不要弄坏了身体,听话,先把药吃了,多喝点水,然后再吃饭。”他对着她的脸喋喋不休地说着。
伊然终于看清了,看清楚是钟政委。她就像一个迷了途、遇了险,最后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一把抓住他的大手,不停地摇着,不停地说着,说着她刚才喊着叫着的那些话。
钟亦鸣见伊然终于醒了过来,长长出了一口气,任凭她摇着,叫着,直到她累了,停了下来,瞪大着一双眼看着他,他才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着她的鼻涕、眼泪还有冷汗。
“伊然,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没有偷公家的任何东西,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你在发烧,先把药吃下去,好好休息,过一会我给你送晚饭,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
伊然像一个受了过度惊吓的孩子,在亲人般的呵护下终于平静了下来,顺从地吃了药、喝了水。
“真的吗,我真的会没事?”她还是不放心。她太害怕乔爱爱那双眼睛,太担心自己的命运。
钟亦鸣帮伊然重新躺好,为她盖好被,说道:“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过一会我还来。”转身出了小号。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说吧,怎样才会放过伊然。”钟亦鸣等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走了,直截了当地问着乔爱爱。
“什么意思?伊然在服刑期间犯监规,理应严惩,放过伊然?凭什么放过她。”乔爱爱理直气壮地大声争辨。
伊然被关小号,乔爱爱对看到的人,其中也包括狱警交待过,不许对别人说,当然也包括不要对钟亦鸣说,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她打算等把伊然关的服气了,交待是她偷的东西就给她加刑,到那时就是钟亦鸣也休想救她。
“哼,你心里明白,如果我要查的话,不会查不出来。那两个犯人的证词漏洞百出,不足以取证。”钟亦鸣强硬地说。伊然的突然失踪,过了一天之后,钟亦鸣还是知道了她被关的经过和原因。
“爱爱,我们是多年的同学、邻居,我不想为此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和上一代的交情。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气我把你给的点心送了人,这件事想起来我做的是有些不妥。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对她的感觉真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我干脆自己买盒点心送她,何必用你给的况且不是完整的一盒点心呀?爱爱,我看算了吧,有气你就冲我发,干吗向那个孤苦的女孩子发威呀,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就敢保证那俩犯人将来不会漏了口风,泄了密?假若传到你的竞争对手耳朵里,对你的前途会有影响。退一万步讲,你的这点秘密干吗让那俩犯人掌握着,多被动。”按钟亦鸣的性子,最不怕硬,更不怕邪。对乔爱爱这点鬼把戏,怎能难倒他这个警官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他之所以用软办法解决,一是不愿意把事情拖的太久,让伊然承受心理压力,再说他也实在不愿看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乔爱爱的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乔爱爱不开口。她心里很清楚,钟亦鸣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在这个监狱里,别人怕她,连老狱长都怕她三分,所以,她做出来的事,别人不会去查,更不会伸手去管。可是,钟亦鸣不怕她,他会查会管。正像他说的那样,俩犯人的口供疑点很多,没有影儿的事硬编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她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被点心盒那件事给气坏了,是拿伊然刹气给钟亦鸣看。现在钟亦鸣已经把点心盒的事情解释了。她就没有必要再坚持,所以闷在那里不出声。
“这是明天晚上的歌舞剧票,你一张我一张,明天我陪你去看剧。好了,趁这件事还没有弄大,收场吧。”
“忙什么,等明天再说。”
“等明天?等明天人人都知道了,只有立案侦破了。我做主了,放人。天太晚了,你快回家吧,剩下的事由我处理。”钟亦鸣心里挂记着伊然,千方百计地哄着乔爱爱。乔爱爱也确实被那张许了愿的歌舞剧票弄得欣喜若狂,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伊然躺在床上,一动也没敢动。药产生了效力,她现在很清醒,头不疼了,身上也不冷了,可是恐惧仍然紧紧地追随着她。她感觉到夜已经黑透,小黑屋里没有一丝丝响动,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钟亦鸣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进来了。拉亮了灯,径直走到伊然跟前。她早就坐了起来,直直地瞧着他。
“怎么样,吃了药好些了吧,一定饿坏了,快吃饭。”钟亦鸣将手里的面放到了伊然的手上。
她端着面,仍然看着他,没有要吃的样子。
“你放心,快吃,吃完了我再告诉你,不吃完,我不说。”钟亦鸣哄着。
伊然吃着,越吃越快,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别急,慢慢吃,看呛着了。”钟亦鸣看到伊然吃的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一边安慰着,一边再次掏出那方手绢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
伊然感觉到那只大手的温暖、热情、关心和爱抚。已经干涸的眼里终于又有了潮气,泪珠叭哒、叭哒地掉在碗里。她端着空碗不敢抬头,更不敢看钟亦鸣。他拿下她的空碗,擦净她的眼泪和嘴上的面条渣渣,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事情解决了,你可以回去了。”
“真的,我可以走了吗?”
钟亦鸣将伊然送到13号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