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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花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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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曼曼气笑不得，悻悻转身，就见袁昭似笑非笑望着她。虽然明知不是那么回事，她的脸还是红起来。
“这些学生不怕你，看来不好教吧？”他问。
再不好教，比你当年应该好点，项曼曼暗自嘀咕。她可不打算跟他坐一块说话，于是原地站着不动，淡定说：“还好。”
袁昭饶有兴趣看着她，打量一番，又抛出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学生谈恋爱，你怎么处理？”
项曼曼顿了顿，决定诚恳一点：“你的联系方式我已经给了罗容萱。她快毕业了，可能比较忙。她还记得你，至于是否和你联系，我也不清楚。真是……不好意思！”
她不想说太多，给袁昭希望或者让他绝望好像都不妥当。这是罗容萱的事，她也不该过问。
“怎么，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袁昭并不打算放过她似的，逼问了一句。
他收敛了笑意，目光直视着她，显得深沉严肃，不过总比他似笑非笑好点。
大概只有罗容萱的事会触动他。
项曼曼又沉默了。
她现在怕面对这个人，更多地是因为一种说不来的压力。如果没有当初她的干预也好；如果现在罗容萱还给他机会也好；或者，他不是这么……执着，那么无论他们最后什么结局，都和她无关。但是现在不是这样。
处理学生的这些事，项曼曼觉得自己一直都很谨慎。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老师！老师！”满头大汗的陈龙抱着球，和两个男生跑过来找她。
项曼曼如蒙大赦，赶紧迎上去，让他们帮忙把大家召集起来，集合时间快到了。
陈龙点点头，把装着球的网兜交给项曼曼，转头看见那个高大的陌生男人向项曼曼走来，他又站住了脚，有点警惕：“项老师，这个人……”
袁昭无声笑了笑，面前这个黑头黑脑的小男生还挺有意思，他不等项曼曼说话，直接对陈龙说：“我想请教你们项老师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陈龙挡在项曼曼前面，还示意另两个学生一起过来。
项曼曼明白他是把袁昭当成坏人了，又感动又好笑，这时候就听袁昭说：“你们谈恋爱，这位老师会怎么解决？”
“你怎么……”项曼曼没想到他直言不讳问一个学生，当即有点生气。
陈龙这回反应极快，很鄙夷地看了一眼对方：“我们老师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老师别理他，我们走！”
项曼曼意料之外又有点想笑，自己随口引用的一句话，这小家伙居然记着了。
袁昭也有点意外，若有所思没说话。
项曼曼赶紧点了点头算是道别，带着他们几个集合去。
可怜的陈龙替她解了围，却被大家狠狠责怪，上了车还不得安宁。
“哪个要你多事？要你去做电灯泡？”这里面当然又是吴霞声音最大。
陈龙格外委屈：“我以为那个人找项老师的碴，我妈说遇到陌生人要小心……”
那一群躲着看戏的学生哪肯放过他，推推搡搡。
项曼曼板起了脸：“你们像不像话！老师是大人，可万一是哪个同学遇上坏人，你们就这样不管？还打击欺负见义勇为的同学？”她尤其点着当时和陈龙站在一块的两个男生，他们两个明明看见陈龙招手还畏畏缩缩站在一边。
“老师，不是这样，我们以为那人是你的朋友，陈龙不相信非要过来看看……”两人很无奈，拼命解释。
陈龙比别的孩子单纯，有时还有点楞，不过这也是教育大家的好机会，项曼曼借题发挥：“我们讲过这样的例子吧，现在有很多这样拐卖人口的陷阱，故意装作很熟的样子把人带走，特别是骗小孩子，就是周围人的相当然和漠视造成这样的悲剧……”
大家终于安静下来，陈龙很是得意，摇头晃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也有不被项曼曼镇住的，比如吴霞拿着相机翻看照片，蹭过来套近乎：“老师，我们这次错了！不过那个男的很帅嘛，你看你看！”
项曼曼推不过，接过来一看，他们竟然拍了好几张她和袁昭的照片。
有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低着头沉思的，后来是接住了花瓣的，看着花瓣发呆的，而袁昭也在镜头里，从走过来到站定；最后还有一张，就是她站起来与袁昭隔着几米远两两对视的……
拍照的学生陆颖是学校摄影小组的，这回把单反相机背了来。
平心而论，这些照片拍的很美。
铺满落叶的幽谧小径，斑驳的长椅，她穿着七分袖荷叶边的黑色上衫，旧红色的长裙，头发在脑后挽着，背影和侧脸对着镜头，似在静静等候；空中偶尔有粉白的花瓣飘落，而她神情略带忧伤，没有觉察身后站着一位沉默注视着她的英俊男子……
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项曼曼感到荒谬。
学生起哄，异口同声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项曼曼没好气笑骂他们：“这个倒是都会，要考的怎么就背不熟！”
吴霞等人一看老师不生气了，立刻顺竿儿爬：“老师，他有没有问你要联系方式？他是不是想追你啊？我们都觉得你们蛮相配……”
项曼曼转移话题：“你们不是在看文艺表演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大家七嘴八舌。原来他们想要汉服表演里一个帅哥的签名，大着胆子跑到后台附近等，惊喜的是那名帅哥很快就出来了，他们跟上去，一路尾随，就是没胆量上前去问，
结果一路就跟到了项曼曼休息的地方。
“后来要到了？”
吴霞垂头丧气：“没有，后来看到老师和那个黑衣服的帅哥，就光顾看你们去了。再一回头，那个人早不见了！”
“老师，你认识Z大的人么，我们听见有人喊他‘安杰尔’。他在学校肯定很有名，要是知道他是哪个系的就好啦，我一定考到这个学校来！”陆颖眼睛发亮。
项曼曼很高兴话题转移成功，看大家一脸期待，想了想说：“我帮你们打听一下吧。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啊，等上了大学，你们可以自己来找，不就是几个月之后嘛！”
武汉大学多，绝大多数的学生最后都在本地读书的。女生们终于满意了，摩拳擦掌，兴奋地议论着。
项曼曼微微一笑，看向窗外。忽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袁昭到这个大学来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来找程哲的吧？
项曼曼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小说看多了。
☆、欠着
带学生出门参观比上一天的课还累。项曼曼早早睡了，第二天周日，项曼曼睡了个懒觉，中午慢腾腾回爸妈家吃饭。本来她恨不得睡上一天，可爸妈要求她每周至少回家报到一次，没办法。
一进门项妈就责怪她：“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睡懒觉！小袁来了，你看你让人家等了多久！”
项曼曼大惊：“他怎么来了？”
昨天见了一面，项曼曼以为就这么算了，没想到他会杀到家里来！
项妈很不满意她这个态度，横她一眼：“小袁出差路过这儿，特意赶来和你见面，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上午关机，要不是知道你中午准回来，我还得去找你！”
说话之间，袁昭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淡淡笑了笑：“你好。”
他今天穿着白色翻领T恤，牛仔裤，人显得……青春不少。项曼曼才想到，他也只比她大两岁，若再论前世，她还比他大呢。
项曼曼知道他在人前多半是没有攻击性的，也不动声色：“你好。”
项爸在屋里嚷着：“曼曼回来了啊！小袁，快过来！”
袁昭点了点头，进了书房。
项曼曼好奇地跟进去，看到爸爸竟然在玩《反恐精英狙击手》，她只介绍过下棋之类的，项爸用鼠标和键盘的熟练程度还不够，有点手忙脚乱。
项妈进来埋怨：“哎呀，你让曼曼陪着小袁说说话啊，玩什么游戏！”
项爸有点不情愿，可也知道女儿的事要紧。
项曼曼可不想和袁昭面对面，急中生智挽袖子：“妈，我先帮你做饭吧，这都几点了！”
项妈反对：“得了，今天不用你帮忙，你陪小袁坐坐。小袁啊，你还有什么想吃的？阿姨来做。”
袁昭也不客气，微笑地说：“麻烦阿姨。上次的干豆角烧肉和糍粑鱼，凉拌三丝都好吃。特别是糍粑鱼，我们那边就吃不到这样的味道。”
“哎呀，糍粑鱼那是要腌上几天进味了才好吃，你等着，让曼曼做给你吃！”项妈眉开眼笑，忘了前面的话，立刻催着项曼曼进厨房。
以为自己是谁，还点菜呢。项曼曼腹诽，从冰箱里拿出冻好的鱼块，瞥见挂在后阳台的干豆角和新买的鲜鱼、黄瓜，心里一动，他知道妈妈买了这些菜才这样说？这家伙真够有心机，难怪哄得爸妈团团转。
如果他要报复自己，自己只怕没有还手之力。项曼曼很郁闷。
吃过饭，时间也不早了，袁昭要走了，项爸项妈强烈要求项曼曼送他。项曼曼也有话想说，没有反对。
到了火车站，袁昭先提议：“找个地方坐坐吧。”
项曼曼停住脚步：“快到你上车的时间了吧？”她只打算三言两语把话说清楚就走。
袁昭笑了一声：“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可以单独谈谈。”
他骗爸妈说时间很紧，这个……狡猾的家伙！
火车站宽阔的广场上，太阳光明晃晃刺眼，面前的家伙被阳光照耀着，也不那么阴沉了，脸上的笑意似乎友善一点。项曼曼想了想，指指旁边的麦当劳。
在靠窗的位置坐定，项曼曼转着手里的果珍杯，考虑怎么开口比较好，袁昭先打破沉默：“昨天你的学生照了什么相片，有机会给我瞧瞧？”
项曼曼登时想起那些意境朦胧的画面，没来由有点窘，干笑了一声：“他们能照什么好的……”
那些照片昨晚上学生就传给她了。她想着有空做个裁剪，留下自己的也不错。
袁昭笑笑：“看来你和学生相处不错啊，真没想到，我以为你做老师，是那种盘头发，带黑边眼镜，穿黑色套裙，不苟言笑训斥学生的样子……”
他这一说，项曼曼立刻想起当年港台校园影片中处处和学生作对的老师古板刻薄的形象，“扑哧”笑了起来，再一想他形容的是自己，抿了抿嘴。
话说重生前自己刚上班的时候还真接近这副形象，只不过不至于拿学生当敌人一天到晚横眉冷对就是了。
说到这里，项曼曼又想起当年的恩怨。她弄不懂袁昭为什么还要维持这种假象，她只知道这么下去，爸妈的期望会越来越大，以后也会更加失望，所以最好不要拖泥带水。
袁昭听她这么说，没生气，静静看了她一会，也说得坦诚：“萧部长要介绍你给我认识，听了介绍看了照片，知道可能是你，本来我是要拒绝的。当时正好过来出差，萧部长亲自陪着来，我总要给首长一个面子。”
项曼曼明白他的意思。所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部队里上下级关系比地方更重要，军人很在乎面子。当初她拒绝了爸爸一位战友的介绍，那位伯伯相当恼火，耿耿于怀很久，却也拿她没办法。可袁昭如果拒绝领导的介绍，对他发展说不定会不利。
这一点上项曼曼很理解他的无奈，也不觉得虚伪。
“……不过，”袁昭向后一靠，似笑非笑看着她，“见了面之后，我想，也许和你再认识一下也不错。”
项曼曼用了一点时间消化这句话。
他的意思是，她没那么古板守旧了，愿意替他和罗容萱牵线联系，所以这次见面还是有意义的？
项曼曼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有点发愁。
看来罗容萱还没跟他联系呢，他也不知道罗容萱谈了朋友，这事情揭开之后他会不会继续记恨呢？
“那个，缘分这种事，不好说。不过，好事多磨，你……你要有信心。”项曼曼斟酌了半天，只好这么给他打预防针，也算是鼓励。
她总不能现在就告诉他，两年之后罗容萱会和男朋友分手。她的生活有了变化，谁能保证其他事情没变呢？
从她的私心来说，她希望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等了好一会，对面也没有什么反应，项曼曼忍不住抬头看。袁昭一动不动靠着椅背，若有所思盯着她呢。
这种像是审视又像是算计的眼神让她发憷，她不由自主多加了一句：“我……我是很想帮你，可是，毕竟这是你们两个的事，外人不好插手……你看当年我就不应该莽撞……”
不得已，最后她还是表了一个态度：“但是，我支持你！”
总算在这句话之后，袁昭的表情松动了些，眼里幽光深邃，嘴角牵起一点：“怎么支持？”
项曼曼绞尽脑汁，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舍身取义：“你看，我爸妈和萧伯伯都以为……我们在谈，但其实呢不是。你一定很为难怎么推脱。所以，就由我来提出拒绝，就当做对你的补偿吧！”
以后就不欠你的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该是多大的牺牲，想着将要面临爸妈两座大山的压力，项曼曼已经开始头疼。
“这就能补偿？”袁昭轻笑了一声。
项曼曼愕然，他还想怎么样？她要是知道怎么重生，一定告诉他！
“不如你先欠着吧，等我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说的事你不要管，后一段时间我有个任务比较忙，过后再说。”袁昭不紧不慢说，语气就像命令，掏出手机，“你没有存我的号码吧？”
被他说中了，项曼曼语塞，她把联系方式交给罗容萱，看都没细看。
她的手机响了。
“存起来。”袁昭扬扬下巴。
“你怎么有……”项曼曼惊讶，再一想，不用问，只可能是项爸项妈给他的。
袁昭心情似乎变得很好，大度地说：“你这两天天也够累的，早点回去吧。以后再联系。”
项曼曼头脑一片浆糊地回去了。
来时打的，回去的时候坐公交。直到上了车，她才想到，自己这一趟，了结恩怨和撇清关系，一样也没做到！
他到底想怎么样？这是什么意思？项曼曼想不明白。
难怪许秦说她只能在学校里和学生打交道。上课嘛，只要全面备好课，做好准备，学生的思维方式就是那么多种，她都能想得到，应对游刃有余；可是和社会上其他人打交道，她如果猜不到别人的想法，没法按设想地来，就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项曼曼有点挫败。
她只有从工作中找自信。
高三复习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四月调考查漏补缺提升信心，五月学生全面调整状态，然后六月来了。
窗外绿荫浓翠，夏季的阳光热烈无比，透过梧桐巴掌大的叶子照进教室。
站在讲台上，在学生们回家备考前，项曼曼做最后一次鼓劲动员。
同学们难得自觉，安安静静坐着，一双双眼睛热切望着她，怀着期待。
她心潮起伏，想起她曾经历的高考，遥远的岁月；想着这三年早起晚归的时光，披星戴月。同甘共苦，这个词并不夸张。
她一字一句说下去，声音在静寂的教室里清楚有力：
“……我曾经说过，成绩不能代表一切；而我们所学的知识，将来也未必对我们的生活工作有实际意义。可是，学习就是一场磨练，就像打仗！三年，我们中间没有一个逃兵，没有一个人放弃，这种精神就能使我们受益匪浅！所以，我很为你们骄傲！”
“将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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