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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紧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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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熙浑身一颤,没想到他还没离开,如此避无可避。
他身上清洌的味道跃入她的鼻尖,丰俊挺拔的身姿在杂乱狭小的休息室显得格格不入。
东西重重地掷在桌上,弹起一层薄灰,他拧起眉,抬起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低血糖,你的手又……这份工作不适合你,难不成还差这点钱?”他的语气很平静,听得出来是真的在关心她,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可梁熙心里却掀起了微澜,她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并不需要他这个‘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纠缠着自己,这样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她甚至是恨他为什么能这样若无其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既然当初他轻易就判了她的死刑,那就不该回头,不该后悔,不该再纠缠。
是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他都不知道,不过到底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他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毕竟谁也无法改变事实。
她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话里带刺:“那什么工作适合我?你何少豢养的金丝雀?”
他们当初在一起,并非她的本意。跟他的两年,她连想做一份简单的家教都不行,他说不可能让自己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为了哄她还把什么金卡黑卡都塞到她的钱包里。可那时候她不缺钱,只是缺少自由,缺少一些私人空间。他看得她太紧,好像她只是他一个人的附属品,交什么朋友去见谁他都要管,他可以出去应酬交际,她却不可以,除非他也在场。
他们为此没少吵架。
室友徐萌说,男人对女人霸道占有欲强,说明他很爱她,所以不容人觊觎。
可她认同无能。
何培霖本来平和的黑眸倏地缩紧,将毫无防备的她猛然推到墙上,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梁熙,你别不知好歹!”
梁熙仰起尖细的下巴,瞪视着他:“我不知好歹?那你现在算什么?死缠烂打?”
闻言,何培霖眼神冷刀似的紧紧凝睇着她,愤恨地骂道:“死缠烂打?你真他妈的……”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犯贱,他何培霖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就非她不可了?她是不是对他下情蛊了?
何培霖有些失控地低吼:“告诉我,你真喜欢上那瘸子了?”
若是别人见着了,没准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很像何培霖的人。因为他从小受的教育,要制胜于人前,首先便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而暴露弱点。很显然,他的这个优点在遇上梁熙便瞬间化为乌有。
“这不关你的事!”梁熙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卯足劲一把推开他。
怀里骤然的空虚让何培霖的眉皱成‘川’字,有一句话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问出口:梁熙,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而他也许永远不会问她,那是他的底线,只要不问,就不会有结束。
“不关我的事?”何培霖反常地笑出声来,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好一个不关我的事!梁熙,你行,你真行!”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他猛地一脚蹬向桌腿,一本本精致的小册子哗啦啦地散落在地上,然后只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梁熙颓然滑坐在地上,觉得浑身一阵虚脱的无力,她把脸埋在膝盖,背脊一起一伏的,似乎在哭。
她不止一次在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她没有写那封信,如果不是何培霖得到它,如果他们不曾有过交集。
又或者如果——她当年没有来北京。
第7章 那年
梁熙还记得,她交高考志愿的前一天,意外地接到何培霖在北京打来的电话。
何培霖直接问她:“丫头,你报了什么志愿?”等一会儿不耐烦她的磨叽,又自问自答,“你不会真的傻不啦叽地冲到上海吧?”
而梁熙的一再沉默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在电话那边,他皱着眉心有些不悦:“跟你说的话你都听不进去是吧?再轴也得有个限度!你去那里能做些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那天,她也这么冲他喊的,还索性挂了电话。
何培霖很快又打来,怒极反笑:“还长出息了,敢挂我的电话?嗯?”
他那危险的调调让梁熙有些害怕,她隐约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于是有气无力地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语气里无不委屈。
何培霖当即就心软了,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爱跟个小丫头置气,终于开口告诉她一个消息:“高远衡今天来我家了,代表着什么,你明白吧?”
梁熙愣了很久,才执迷不悟地反驳道:“这有什么?过年时你们也来我们这儿了。”
听她说话的样子当真是油盐不进,何培霖说话的语气也跟着冷了:“那能一样吗?他们不是要来北京考察,是拜访家长,还不懂?要不然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梁熙负气:“赌什么?”
“我说的话你不信,那你就打到高家去问一问就清楚高远衡来我家干嘛。如果确定他和我姐是恋爱关系,就当你输,反之,你赢,赌注是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他顿了一下又补充,“力所能及的要求。”
其实梁熙早就被他这个消息震得思绪混乱,潜意识地还在自欺欺人不愿相信。
当时脑门一发热就答应了他:“好。”
“一言九鼎,我可是录音了啊,免得你到时候反悔。”
“反悔的人是小猫小狗!”
后来梁熙就真的去问了,高远衡的父亲说,远衡到他女朋友家那边了,而且计划明年毕业后一起到美国继续进修。
她输了个彻底,暗恋还没告白,就宣告终结。
她哭了一夜。
可这件事还没完,何培霖的要求是,要她改志愿,报他的学校。
她不肯,要他换一个。
“不行,我就知道你会反悔,我这人呢,不高兴的时候就守不住秘密,你喜欢高远衡这事指不定被我说漏了嘴,还有你去夜店的事儿……”
梁熙气急败坏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混蛋!”
“就冲着你这倔脾气我也得就近看着你才能放心,免得一不留神你就跑去破坏我姐的感情。你信不信,不管你改不改志愿,最后结果都一样,我说了算。”他笃定得宛如她的主宰。
那时梁熙还不是很了解何培霖,他典型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越是跟他倔,就越是挑起他征服的心思,非得扯着她按自己的意思走,尤其是他本来难得好心提点她,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如果她当时肯服个软……早说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她以为他只是口上说说,他也才比她大两岁多,还能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不成?于是她耍了个心机,志愿是改了,不过私底下却跟父亲说愿意到国外去,斗不过,还躲不过么?
其实她不知道,何培霖的本事不用大得遮天,能挡她梁熙就够了。
她的签证一直没能办下来。
为了让父亲安心,她只能被迫去了北京读书,刚下飞机,就看见他老神在在地站在外头等她,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出现。
而那只是一个开始。
梁熙涩然地自嘲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四年过去了。
她扶着桌沿慢慢地站起来,把宣传册都捡起来,一切收拾好了,才锁门离开。
不管发生什么事,生活还得继续。
又一周过去。
是夜,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京城的夜景与白天的恢宏大气不同,是另一种别致低调的奢华。
何培霖和许梓茵吃过晚饭,离开何宅已经九点多了。
等上了何培霖的车,许梓茵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倚着靠背慵懒地说:“每次去你家吃饭都像赴鸿门宴似的,每说一句话都得想个两三遍再开口,累死了。”
“彼此彼此。”何培霖笑得很淡,轻缓道,“你家也差不多,我一去就严肃得跟三堂会审似的,我又没欺负你,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对了,我等会儿约了江哲他们几个碰面,你要不要去?”
“是方烁然的单身之夜吧?就不怕我给林俏通风报信?免了,我才不去呢,我在场的话你们怎么尽兴,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
何培霖挑起眉,笑着问她:“大家都带了女伴,你不去我可怎么办?”
“得了!谁缺女人也不会是你何少,少跟我来这套!”许梓茵咯咯地笑出来:“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成,正巧我也约了朋友,咱们各自去偷欢。”
何培霖倒也没再说什么,吹了下口哨,把着方向盘来一个漂亮的拐弯就轻松把车停稳了。
“拜拜,我的‘未婚夫’。”许梓茵嫣然一笑,回他一个飞吻,下了车隐就没在晚上的人潮里。
俱乐部顶层的VIP包厢,360°环落地窗的全景设计,可以俯瞰整个京城。
不过雅致英俊的男士们臂弯里都拥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窗外再撩人的夜色也抵不上身边的美色,稍微低头就能瞥见活色生香的酥胸和让人想入非非的长腿。
这是金钱堆砌出来的男人天堂。
方烁然显然喝高了,酒劲冲上头,随手抓了瓶XO就冲到一整晚喝闷酒的何培霖跟前:“喂,霖子,这可是我的单身之夜,你别他妈的玩深沉,跟哥们喝两杯!”
江哲看得出来何培霖心情不好,便扯着方烁然,皱着眉说:“你还敢喝?明天还要不要结婚了?”
“不结就不结,谁爱娶林俏那只母老虎谁娶去,小爷我回头封个大红包给他!”方烁然眯起眼一脸不屑地推开江哲,整个人歪倒在何培霖身边,“兄弟!我敬你!”随手就给他满上一杯,然后自己直接抓着瓶口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何培霖弯着眉眼,笑得极为促狭:“行哪,干多少杯都成!我祝你和林俏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至于早生贵子,那更是必须的。”
“我呸!”方烁然差点被他的揶揄呛到了,他咳了两声才晃头晃脑地说,“你尽管损我吧,总有一天也会轮到你的,你家许梓茵没比林俏好多少!”
何培霖似笑非笑,锋利的眼直直地看过去:“得,谢您方少惦记,我看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明天起不来就得吃方叔的鞭子了。”也不等他继续敬酒,何培霖就自斟自饮起来。
说起自己的爹,方烁然像想起什么,心有余悸,酒也醒了不少。
气氛有些胶着。
单身之夜,就该潇洒狂欢到最后一刻才正常。
江哲给身边的赵正洋使了个眼色,赵正洋马上知趣,连夹带哄地把醉醺醺的方烁然弄走,边走边说:“你刚才划拳输了,还没罚酒呢,赶紧的,补上补上。”
“怎么?有心事啊?”江哲挨坐到何培霖身边,“说给兄弟听听,没准能给你支招儿呢?”
何培霖呵呵一笑,勾着唇角说:“我能有什么心事儿?就是觉得累了,白天开了一整天的会,晚上又被老爷子念了一顿,想静一会儿。”
在这种地方找安静?江哲哭笑不得,又拿这位大爷没办法,只能还他一个“清净”。
不知不觉的就喝多了,何培霖歪倚在沙发上,把头仰着闭眼养神。包厢里缭绕着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一个纤瘦的身影越过古董落地灯前,捧着热毛巾给他的额敷上,还伸开手指,在太阳穴附近轻柔的按摩起来。
何培霖长期练习击剑,即使喝了酒也比一般人的感官要敏锐,下一秒便迅速抓住那双手,眼睛也倏地睁开,冷冷地看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他微醺的眸子里有着不寒而栗的深沉,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原来是兄弟们给他安排的公主,今晚只有他没带女人来,他们就自作主张的给他喊了人。
娇娇小小的个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还是个学生吧?
不过她上了妆,遮住了清秀的面容,只一双眼睛看着还能入眼,因为梁熙不喜欢化妆,连带的何培霖也对化妆的女人很反感。
好好的,怎么他妈的又想起了梁熙?
何培霖的心情是坏上加坏,他没有松手,带着酒意沉声问:“你想做什么?”
“我给、给您热敷一下,散散酒气舒服点……”他严厉的声音有很好的震慑效果,那女孩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何培霖修长的眉轻佻起来,手指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慢慢往上爬,粗糙的茧子碰到她嫩滑的皮肤,明显地感觉到她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反应取悦了他。
男人天生喜欢当强者,也很理所当然地接受女人的敬畏。
女孩不敢挣扎,只是战战兢兢地喊着:“何先生……”
他暧昧地在她耳边呵气,似笑非笑:“怎么?还是个雏儿?”
“……嗯。”女孩颤抖的嗓子里隐含着害怕,还有那么点求饶的意味,殊不知,这样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何培霖黑亮的眼眸被染了醉意,怀里温香软玉,便情不自禁地拥着女孩吻了起来,细碎的吻如雨点般落下,独独娇艳欲滴的红唇没有被眷顾到。
“何先生……不,不要在这里……”女孩双手抵在他的胸前,隔出一点点的空间,虽然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在这里怎么可以?旁边还那么多人哪。
而何培霖素来随心所欲惯了,哪里会依她,眸色不耐烦地沉了沉,一把将她的手压在头顶,然后低头继续肆无忌惮地啃咬着,一朵朵殷红的吻痕随之而现,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轻浮地探进她短的不能再短的蕾丝裙子里轻拢慢捻。
他想,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他也不是非梁熙不可。
女孩抖得厉害,却连叫都不敢叫,因为从她走进这里开始,就再没有了说不的资格,便咬着唇呜呜忍着,娇弱承欢的模样显得楚楚动人。
其实何培霖也不是真的想秀活春宫,只是本能地被挑起了兴致,又或者是急切地想借此证明些什么。
女孩没有经验,终于还是哭了出来,何培霖觉得扫兴,不过总算停住动作,脸还是埋在她温软的脖颈间,忽然问:“你刚才说叫什么名字来着?”女孩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他毫无感情地哼声,“嗯?怎么不说话?”
她这才唯唯诺诺地小声说:“岑、岑西,大家都叫我西子,我是西湖边出生的。”
西子,熙子。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迅速起了化学反应,炸断了何培霖心里那根一直绷紧的弦。
他倏地直起身体,眸子褪去欲望,捏紧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冷笑:“熙子?就凭你也配?”
岑西觉得自己的下巴要废了,却半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俏丽的脸蛋痛苦的扭曲着。
赵正洋最先发现这边的异样,连滚带爬地扑过来:“霖子,发生啥事儿了?有什么不对的让她赔罪就是,你先撒手吧,她快喘不过气了。”
见何培霖没有反应,赵正洋急了,劝也不是,拉也拉不开,接着其他人也围了上来,正要劝呢,便听见何培霖冷声喊:“马上滚!”
等他松开手,岑西才能呼吸到空气,好一会儿脸色才稍稍缓和,只是被吓得没了力气,一直跪在沙发上不停地咳着,后来直接被闻讯赶过来的经理带走了。
混这个圈子的,都是明白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方才的一幕只是醉后的小插曲,像粉笔字那样抹了就忘了。其实就算他们有心八卦,也不敢开口问,何部长这位小公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只有江哲这个同一个院子长大的发小不怕他,还有些担忧地问:“霖子,你到底是怎么了,最近都怪怪的……”
何培霖耙了下头发,心烦意乱地站起来:“没事,这里我呆着心烦,先走了,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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