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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淮作者:华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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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长得并不相像,沈君淮是个尖瘦的小脸,五官柔和温润透着一股子如玉一般的气质,沈君逸则生了张容长脸,五官深邃,眼角似苏翊川的那般微微上挑,不过苏公子挑出的是邪气,沈公子挑出的则是英气。他从躺椅上爬起来,将绿豆粥搁在旁边小桌上,招呼下人去再搬一张椅子来,沈君淮连忙伸手止了。
“大哥不要忙活了,我待会儿还要直接上银号去。”
“哦,你说先前有人来兑假银票那事儿么?”
“对,我急忙赶上来就是为这事儿。”
“还需你来忙活,我早处理干净了,那几个无赖自己去印了银票想来我们银号讹钱,还扬着银票说要去官府告我们。那就去告吧,我让你大嫂去岳丈那儿说了一声,在大堂上几棍子就把他们实话给打出来了。”
沈君淮暗自送了口气,本意也不想去多搀和生意上的事情,在扬州被苏翊辰的冷言冷语撺得脑门子一热就来了,如今已经处理好了到是好事一桩。沈君逸让人把椅子搬来了,拉扯着沈君淮坐下,而后又端起那碗绿豆粥冲他说:“我让人给你盛一碗来,你嫂子早晨熬好的,拿去冰窖镇了一上午,现在吃起来刚刚的好。”沈君淮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现在半分胃口都没有,斜靠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而后又直起身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就凑到了沈君逸跟前去。
“嫂子出门了?”
“嗯,早上熬好绿豆粥就与岳母大人去城外上香了。”
“大哥,苏成死了。”
沈君逸舀起一勺绿豆粥送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死了就死了,有何大惊小怪的?”
“兴许,是被我逼死的……”
沈君淮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密实的小扇子帮铺在下眼睑上,微微的几下抖动却又如同蝴蝶翅膀一般。沈君逸听了这句话也没有反应,继续喝他的绿豆粥,喝完以后把空碗放在小桌上才慢悠悠的继续回了沈君淮的话。
“你做什么了就逼死他了。”
“我……我问了他十五年前的旧事。”
“说真话,你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特意跑到泰州去问他一件十五年前的旧事,到底是怎么了。”
沈君淮眨眨眼,浓密的睫毛抖动得更加厉害,仿若振翅欲飞的蝴蝶。他思考半晌,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重新抬眼坚定的看向沈君逸。
“大哥,苏家大少爷……回来了……”
☆、11
11。
沈君逸是个聪明人,话里话外弦外之音放在他眼中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事。他摆摆手唤来个丫鬟收走桌上的碗,后仰着重新睡到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不过人未死透又或者是被鬼魅阴邪侵蚀了皮囊而已,不必你去担这个惊。”
“可是!苏翊川他!”
“我晓得,先前扬州那头传来消息说苏家大少爷醒来后性情大变我就已经猜到一二,苏成之死亦与你无关,你在京城好好的歇几日散散心,大哥带你四处玩赏一番也就过去了。”
沈君淮总也想起苏家堂屋里停放的苏成的尸体还有他那个十四岁嘤嘤哭泣的孙子,苏翊辰不该怀疑他,但他自己却是有千万个理由足够来怀疑自己,沈君逸挥挥衣袖对此番事情下了个轻描淡写的结论便想劝慰了他,这是不大可能的。沈君淮坐在大哥跟前,蹙着眉头不知要作何回答。沈君逸很是舒适的闭目养神,不知突然思索到了何处猛然从躺椅上翻身坐起凑到沈君淮跟前去。
“大公子回来这事你说与爹娘了?!”
“啊?这,这到未曾说过。”
沈君逸抬手按住沈君淮的肩膀,目光锐利的瞪着对方。
“爹娘与我不同,我沈君逸此生只你一个弟弟,十五年前的旧事我无意去管,过了便过了,再是计较无用。这真相不要叫外人知晓不要叫爹娘知晓,单就你我晓得便足够了,之后的事,待真正走到了那一步再说吧。”
沈君淮微微点头,表情苦大仇深仿若是做了何天地不容的错事一般。沈君逸放开他重新躺回去,抬起手摆了摆。
“我知你心软善良,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是难受也得接受现实。你回房中去歇息一下,晚上与我吃酒去。”
“知道了,大哥。”
沈君逸是个风流公子,从扬州一路风流到京城,名声在外到是与苏翌川截然不同,苏公子是五毒俱全,沈君逸是春风拂面。他手段颇多,对待女子点到即止,从未给自己留下过不好的名声,先前也是勾栏院里闻名的常客,直至娶了刑部尚书的三小姐周玉笙才从勾栏院里脱身,改成与一伙商贾伙伴成天的到各处去游玩了。
用过晚膳,周家下人来传话说周玉笙今日在娘家住下明日再回来,沈君逸面露喜色,当即就拉上沈君淮出门吃酒去了。
京城是天子脚下,扬州烟花之地繁华中透着重重的脂粉气味,京城截然不同,繁华的灯火夜市中拂来的是新奇与奢靡。两兄弟在这奢靡的气味中上了一艘画舫,舫上已有不少公子哥聚集,有软糯的京腔从船上飘出,是戏班子中的伶人在吊着嗓子唱曲儿。
刚进了画舫立马就有女子迎上来拉扯着二人向里间走去,沈君淮一路看着各色纸醉金迷觉得自己仿若是跟着大哥堕入了销金窟。最里面的隔间果然是有一名花旦在随着调子唱曲,声音漂浮在半空里如同散了一把银针,纷纷钻入耳中贴着皮肉滑入内里,鼻间是浓烈的女子香气与酒气,耳中则是这足以绕梁三日的声调,沈君淮还未入座便已觉醉意。沈君逸顺手搂过一名女子,调笑着接过斟满的烈酒向沈君淮举起杯子:“我看你就是在家中无所事事被爹娘惯坏了,大哥带你来常常这人世□,也便让你放一放心里那点可有可无的奇怪念头。”
沈君淮想他大约是能知道一点苏翊川为何喜欢放荡不羁了,不管是画舫还是勾栏院,不管是秦淮河边的吴侬软语还是京城中脂粉媚色,配上美酒都确实是很能让人解开一点忧愁的,但沈君淮心中有事难以放下,便听着大哥的教诲,不尴不尬的向着女子要了一壶茶。
“君淮,你这是不开窍!”
女子面色奇怪的去给他泡茶,沈君淮摆摆手无意去争辩,总不能是大大方方的告与大哥说自己喜欢男人,到时只怕是要大哥不开窍了。沈君逸搂着女子索性不再理他,任由他自个儿去了。沈君淮接过一壶热茶穿过纱帐离开船内,径直上了甲板去。
这是艘两层高的大船,他先前随着人上了楼,此时穿过隔间出去正是站在二楼边沿,夜色里的江上四处都可以听见莺莺燕燕的笑声,江边有人在放花灯,闪着幽幽火光的花灯跟着微微漾起的波浪一路摇摇晃晃向着远处飘去。他撩起衣袍坐在桅杆旁边,手中的茶淡而无味,想来这种地方也不会备怎样的好茶,权当是白水喝了也无谓。
他这么迎着江风坐着,手里孤寂的拿着一壶茶执着一只茶杯,品着一股子冷清的涩味,蓦地就想到了苏翊辰。江风萧瑟,六月间都觉得冷,井底那必定是只会比现在更加阴冷,也许对于一只鬼魂来说,那样的阴冷正是合了他肉体上的感受,那心里呢?
苏家后园中有好几树西府海棠,每值四月便开得满天满地都是花朵,即使年幼,沈君淮也是记得那景象的,只可惜玩伴已逝,他也背井离乡十年未曾回头。如今苏翊辰归来了,他怀着一点点无害的异心想要帮帮他,奈何却落得一个尴尬的下场。
苏成大约真是被自己逼死的,他那日选择了一个开门见山的方式,直白的对刘成说了苏翊辰阴魂归来,如今的苏翊川大少爷已死,他的兄长接替了他,恢复了十五年前大少爷的身份,并且不再背负着庶出的悲哀。那日他从堂屋出来回身看见在屋中一言不发也不来送他的苏成就隐隐觉得不妙,但他怀了私心,苏成死不开口让他很是安心,便不管不顾在一场即将降临的大雨中回了城。
死是面对过去的错误最好的解脱方式,所以苏成上吊了。
真相很直白,丢苏翊辰下井的就是苏成,不过沈君淮未曾对苏翊辰提起过,他希望仇恨可以放下,十五年前的旧事可以当真成为过往,不过大概一切都难以如愿。他这样怀揣着真相没头没脑的来了京城,居然没想过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如今吹起江风到是想了很多,却依旧没有将来。
这是个悲哀的事情,他不晓得怎么面对苏翊辰,更不晓得怎么剖开自己的心。
后半夜里沈君逸终于在温香暖玉中喝了个进兴,便扯着在甲板上吹了一夜冷风的沈君淮归家去了。沈君逸的院子远不及扬州的沈府大,但也算得上是处富贵的建筑了,沈君逸喝的头晕脑胀,被弟弟扶着回家,将将到了大门口便倚着门柱在角落里吐了一通,最后被下人服侍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人事不省,脏兮兮的睡了过去。
沈君淮在甲板上受了凉,安置好大哥就差下人去给自己熬姜汤,打算喝完即刻就去歇息,刚踏出沈君逸的房门就被候在外面的下人拦了下来。
“二少爷,夜里的时候有人来找你,我说你不在他便自作主张去你房里等下了,也不知现在走没走。”
“是谁?”
“说是苏家的大公子。”
沈君逸府上的下人都是京城里招来的,并未见过苏家的人。沈君淮让他下去了,心底有点狐疑,想苏翊辰怎么莫名其妙的找到京城来了,而且居然上了这里。他白日里才与大哥说了此事,他就阴魂不散的跟来了,该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特地跑来算账的。沈君淮越想越忐忑,紧赶慢赶就奔回房去。
屋里没有点灯,沈君淮推开房门借着走廊上一点昏暗的烛火确实看见里面坐了个人影。
“翊辰?”
“嗯,你回来了?”
沈君淮转转眼珠子,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下人刚刚告诉我你来了,你是有何事所以赶着上京城来了?”
“无事,听说你来京城打理生意,我在家中也无事就来找你了。”
黑灯瞎火的,沈君淮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听了回答私下里想苏翊辰先前不是冷漠得挺决绝,这一转眼的功夫居然就即刻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真真是叫人猜不透。沈君淮关门进房摸索着从桌上拿火折子,打算点上蜡烛却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按住了。
“别点。”
“为何?这黑灯瞎火的。”
“我阴气侵蚀严重,现在快是个病痨鬼的模样了。”
“害怕我瞧见干脆别来找我,放到白日里我还不是一样要看见你。”
苏翊辰默然的收回了手,沈君淮拿着火折子点上了烛火,在光中看见对面坐着的苏翊辰模样确实比离家前更为憔悴,嘴唇苍白,两颊都微微有些凹陷,看上去不是像鬼魅,而是已是个十足的鬼魅的意思。沈君淮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脸颊,被苏翊辰阴森的目光一瞪随即讪讪的收回了手。
“你这样子,有医治的法子么?”
“没有。借尸还魂必有代价,死人之躯被我强行占了终究是逆天而行,大约我也停留不了多长日子便要……变回去了。”
本来要说的是魂飞魄散,但沈君淮瞧着自己的样子似乎颇有些哀伤,苏翊辰便只能强自咽下了。下人熬好了姜汤送过来在外面敲了房门,沈君淮端回来放在桌上,在一旁坐下忧心忡忡,面对时日无多的苏翊辰,心中更是莫名多了几分歉意,但真相万不能说,大哥所说的虽是私心,但也确实是正确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苏翊辰还能存活几日,自己为了他再多担当一些的话着实不值。
天下的人确实都负了苏翊辰,其中还囊括了自己。
“寻仇一事,你还有法子么?”
“没有,但也无所谓了,我是个将死之躯,大不了待到临走那日将苏夫人一起拖进地府便是。”
沈君淮蓦地一寒,见烛火下苏翊辰目光灼灼,正是当日从棺材里爬出时的可怖眼神。他心神不定却毫无办法,端起桌上的那碗姜汤一饮而尽,不过一时鼻尖便冒出了细微的汗珠,先前被江风吹的有些发胀的头脑也微微清醒了下来。
怎么可能让他放弃,他在井底死不瞑目的等待了十五年,怎么可能如此就让他放弃。虽这十五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原本的旧事在如今似乎是发生了一点偏移,但却丝毫不影响恨意的蔓延,苏翊辰是只阴鬼,他浑身充满了怨气,唯有复仇才可让他解脱!
“时辰不早了,我让下人给你收拾间客房,先歇下吧。”
“不用准备,我与你同睡一间。”
“啊?”
沈君淮震惊之下有些摸不着头脑,苏翊辰不紧不慢的又问了一声:“不知可否?”沈君淮在这问话里觉得头脑又开始发胀,跟着苏翊辰的步子,昏头昏脑的应了一声好,便随即起身去抖开了床铺。
苏翊辰坐在圆桌旁看着沈君淮背对他在收拾被褥,弯下的脊背再次成了一座山脉,不过此次是一身蓝色的衣袍,再也散不出上次那样柔和的白光。
苏翊辰想上去抚摸一下那脊背,最好是可以将那层衣袍扒下来,看到对方那温润如玉的肌肤在烛火中是否会透射出月色一样的光芒。
欲望难以消除,唯有压抑一途,就如同压抑了十五年的复仇之心一般。
对着沈君淮,把这非分之想,深深的压抑进五脏六腑中,最好此生都不要让其见到天日。
☆、12
12。
睡了十分不安稳的一夜,沈君淮躺在床上一睁眼就发现天已大亮,而身边躺着的人还兀自睡得正沉。这境况当真是叫人尴尬,两个男人就这么同床共枕了一晚,而早晨起来自己头脑依旧发胀,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一般。沈君淮大睁着眼盯着纱帐发呆,身边苏翊辰连一点声息都未发出,像个死人。
不是像而是真的,身边这个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死人。
沈君淮觉得自己陷入了梦魇,一切都是做梦,不管美梦还是噩梦都叫自己难以清醒,混混沌沌不知身处何处,也不知如何举动才是对的。他想到待会儿大哥若是不见自己起身肯定会来叫门,就算大哥昨日恰到好处的说了一番宽慰自己的话,自己也是绝对不想让他看见苏翊辰的。他又转念一想,感觉这思绪诡异,理由不在于十五年前的旧事,而是在于想把见不得光的阴魂苏翊辰藏起来,藏不起来就把他推回井里去,世间只有自己知晓他来过一遭就可以了。
真是卑鄙。
“什么时辰了?”
苏翊辰不知何时已醒来,嗓音低哑还透着浓重的睡意。沈君淮慢慢的转头来瞧他,发现大概是因为安然的睡了一觉,所以病态的脸仿佛是稍微染上了一点血色,看上去不再那么鬼气森森。
“快辰时了吧,我叫下人端水进来,你初次来京城,总该去拜访一下我大哥。”
“也好。”
沈君逸对拜访不拜访的无所谓,但看到苏家大公子初到第一日便睡到日上三竿,自己在厅里把早饭都吃完了对方才与家弟姗姗来迟,且一脸病容看上去就很是邪气,叫人心情窝火难以纾解。
“大哥,翊川来了。”
“嗯,日上三竿才舍得起身,看来你们昨夜休息的不错。”
沈君淮尴尬的绷出个笑容,心想若不是你昨夜喝得大醉酩酊而后睡得像死猪一样自己也不会折腾到夜半三更才梳洗上床。苏翊辰站在一边恭敬的向沈君逸回了礼,对他的讽刺也不回应,全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大哥,昨夜翊川一直在等我们回来,所以睡得晚了。”
“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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