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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浴长风-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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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福州问是哪个旅店,梁万禄一说旅店的位置和字号,方福州说:“那真是个黑店。那掌柜的黑着呢。不过这好办。我认识大栅栏警务段孙段长,你提他就行了。到结帐的时候,你让他写个字条,你拿着字条说是去找大栅栏警务段孙段长,让孙段长来结帐。别的啥也不用说。保准他乖乖地不敢黑你。我先跟孙段长说一声。干脆,我介绍让你认识认识这个人。这个孙段长为人不错,也是我的好朋友。这几天办事可能用得着他。以后到北平有事也可以找他。”
梁万禄说:“您在北平真还认识了不少有用的人呢。”
方福州说:“感情。干咱们这行的,龙潭虎穴该下就得下,贵宴大场该上也得上,没有朋友还行?尤其北平这地方,达官显贵像咱们老家白薯似的到处都有,富贾巨商,在这里就跟挑八根绳做小买卖似的满街都是;鬼子、汉奸、军阀、黑道、地痞、诬赖,像苍蝇似的躲都躲不开。要想在市面上混,还得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怎么办?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都得结交;不三不四的人也得认识几个。只是心里有数,不同他们同流合污就行了。”
梁万禄听了,说:“这大地方有大地方的特点。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混口饭吃,还要做好应当做的事,真不容易。以后多指教点。”
方福州说:“这好说。咱们还是先到警务段坐一会儿,认识认识我这个朋友。”
方福州带领梁万禄来到大栅栏警务段,见了孙段长。梁万禄感觉这个人很讲义气。至于他是不是自己人,就不便问了。
晚上,梁万禄回到旅店,告诉旅店掌柜的算算帐,明天早晨就走。掌柜的把店簿拿出来,把吃饭记的帐本拿出来,算盘子劈里啪啦一阵响,告诉梁万禄说:“包括今天晚饭在内,总共63元。交个朋友,图个吉利,抹去零头,收您60元如何?”
梁万禄说:“我也不看帐了,您先写个条,说我在贵号住了两夜,连饭钱总共六十元。”
掌柜的说:“您还没有给钱呢,我怎么能写这个条呢?再说,您要这个条做什么呀?”
梁万禄说:“我不是要收据呀,只是让您先写个条,说我欠您食宿费六十元。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我拿条去找朋友帮忙呀。”
掌柜的拿起毛笔来,刷刷点点,把字条写好递给梁万禄。梁万禄接过来看了看,用嘴吹了吹还没有干的墨迹,轻松地说:“我现在就给孙段长送去。他一会儿就会来,请他来给您结帐。”说完抬身就往外走。
掌柜的一听孙段长三个字,连忙说:“先生,您先等一等,等一等。”边说边从帐桌后边绕出来,三步两步上前拉住梁万禄说:“先生,您说谁来结帐?”
梁万禄说:“警务段孙段长呀。怎么,您认识?”
“那个警务段的?”
“大栅栏警务段呀。熟悉吗?”
掌柜的一听只觉得脑袋翁的一下变大了。自己怎么这么有眼无珠,这回可撞到大钉子上了。大栅栏离他们这里不远,这孙段长肯定认识管理他旅店的警务段段长。让孙段长来结帐,我这小旅店还开得了吗?千万不能让他把字条送到孙段长手里。想到这里,他拉着梁万禄的衣服袖,说:“先生,您先坐,咱们再商量商量好不好。”
梁万禄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我去去就来。一会儿孙段长就来结帐,也省得我麻烦了。”说着还是挣着往外走,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了。
掌柜的着急了,说:“先生,我叫你爷还不行吗。先别去。咱们再商量商量。”硬把梁万禄拉了回来,推着梁万禄坐到凳子上。
梁万禄笑着说:“掌柜的,这是怎么了?我没有这么多钱哪?”
掌柜的说:“先生就别再打我脸了。我的脸已经没处搁了。都怪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我哪儿知道先生您是孙段长的朋友呀。我若知道您是孙段长的朋友,打死我我也不敢要您的钱不是?”说着,赶紧叫小二端上茶来。掌柜的接过茶碗,放到梁万禄面前说:“山不转水转,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总会到一起的。今天先生住到我们小旅店,也是咱们的缘分。今天就算交个朋友,这个店钱饭钱我都不要了。只要在孙段长面前不再提起这档子事,我就谢谢先生了。您一家只管住着,我分文不收。以后到北平来说一声,我雇洋车去接您去。我保证您到北平就跟到家一样。”
梁万禄说:“你呀。做啥事,也不管啥时候,良心不能太黑了。你觉得有点背景敢黑人宰人?这不行。别忘了,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你能有多大背景?高人背后有高人。实在不行,还有黑道呢。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总能有办法收拾你,你信不信?”
掌柜的说:“我信,我信。先生说的是,说的是。”
梁万禄说:“开旅店挣钱,混口饭吃,理应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离开道,挣黑钱,那叫丧良心。丧良心,坑人害人,到头来总要吃大亏。我这话你要记住。我呢,看你还能回心转意也不难为你。明天早晨就离开你们店。以后我只要再听说你还黑人宰人,你就小心着。不管是官辖你,还是民来搅你,也说不准是黑道白道,总之,你黑心吃进去多少让你吐出多少。不过,吃进去舒服,吐出来的时候可没有那么舒服了。”
掌柜忙说:“是,是,是。我记住了。以后我保证安分守己,凭良心开店。不管是谁,我都不欺、不诈、不黑、不宰。”
又住了一宿,梁万禄结帐,让掌柜收下合理费用,然后带领全家找到方福州介绍的旅馆住下。这个旅店条件好一些,收费比那黑店要的钱也少得多,费用比较合理。

方福州协助向西转移

方福州协助向西转移
傍黑天的时候,方福州同梁万禄一起来到旅店。方福州手里提着两包果子,见了梁万禄老伴就叫表婶。这是从老家那边论的。以前在老家,方福州的哥哥方续州就叫梁万禄夫妇为表叔表婶。梁万禄赶紧让孩子们们叫方福州为表兄。方福州把带来的果子给弟弟妹妹们吃。梁万禄对孩子们说:“还不快说谢谢表兄。”大家争着说:“谢谢表兄。”梁万禄说:“行了。你们到一边吃去吧。我们这里说正经事。”
德成、来成、小四进里屋吃果子去了。二珠给爸爸和方福州倒水。梁万禄看倒好了水,说:“你也上里屋去吧。有事叫你。”二珠也进里屋来了。梁万禄妻子把果子包打开,一包是蛋糕,一包是酥皮果子。她先每人分了一块。小四口壮又口急,把蛋糕填到嘴里,一口咬去一半,然后嘴一咧吐了出来。二珠伸手接住嘴里吐出来东西,说:“别吐,别吐。怎么了?”小四把吃进去的蛋糕吐到二珠的手上,咧着嘴说:“不好吃。”妈妈拿起蛋糕用鼻子一闻,一股哈喇味,说:“怪不得孩子说不好吃。这果子都哈喇了,别吃了。”德成说:“我不怕哈喇,我吃。”妈妈说:“你也别吃了,带油的东西一哈喇,吃了会中毒的。”二珠说:“这卖果子的也坑人,哈喇的果子怎么还卖呢。”妈妈说:“别说了。你表兄听见不好。人家是好心好意花钱买的。”妈妈又闻了闻酥皮果子,说:“这果子没哈喇,你们几个吃吧。”
方福州同梁万禄谈去宣化可能遇到的事,首先要换钱。唐山一带花的是‘准备票’,是“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发行的钱,宣化花的是“蒙疆银行”发行的‘蒙疆票’,在北平这两种票子都花。去宣化就得把‘准备票’换成‘蒙疆票’。晚上很晚,方福州才走,他把梁万禄带来的‘准备票’带去兑换。第二天又把换好的‘蒙疆票’送来了。
脚上没鞋穷半截。梁万禄穿的那双棉鞋已经穿了两年了,又旧又不缓和。梁万禄上街买了一双新靸脸棉鞋。梁万禄一直穿靸脸鞋。他的脚趾头有毛病,要穿靸脸鞋,鞋前边空间高高的,脚趾头不受压。要不脚趾就压的疼。
去宣化,要托运的东西都整理完了。梁万禄妻子不知道北平到宣化有多远,也不知道要坐多长时间的火车。她担心路上把心爱的首饰压坏,又把首饰包从怀里拿出来,一件一件包了又包,里面用纸板支上,包成一个长方扁包,揣在怀里。这包首饰和一个洗脸铜盆,都是梁万禄夫妇结婚的时候置办的,是家里所有东西里年代最久的了。梁万禄妻子说,这个铜盆和这包首饰,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托运的东西最终整理成四件:一个篮子,里面是盆碗和那个铜盆;又买了两条口袋。两条口袋里面是衣服和被子,另一条口袋里面有被子和几个枕头。其中一个枕头里面有梁万禄偷偷携带的那把匣撸手枪。托运的时候,方福州帮助把东西运到前门火车站,帮助买包裹飞子,再一个一个拴到包裹上。怕零散丢失,后来又把四件包裹用绳子拴到一起了。
一切办妥当了,梁万禄跟方福州说:“大侄子,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我人生地不熟,这么多的事情,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以后,我们有可能回老家的时候,到老家去再感谢你吧。”
方福州说:“乡里乡亲的,都是应当的。”又小声说:“这也是上级安排的任务。将来咱们的大业成功了,啥都有了。”

小四火车上冻傻了

小四火车上冻傻了
临上火车的时候,方福州又来了。手里又提着两包果子,送大家上火车。火车快开了,梁万禄夫妇紧紧握着方福州手说:“谢谢你了,大侄子。这几天在北平多亏你了。火车要开了,快下去吧。”说着,热泪流了下来。仅仅三四天的时间,梁万禄一家已经同方福州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梁万禄说:“这一别,不知道何时还能相见。”眼泪滴到紧紧握着的手上。方福州也是热泪盈眶,说:“盼着吧,盼望有再相见的那么一天。”
“呜!呜!呜!”火车叫了三声,马上就要开了。方福州看了梁万禄夫妇和弟弟妹妹一眼,转身下车了。梁万禄夫妇急忙把身子探到车窗外,向方福州摆手告别。列车开动了,方福州的身影渐渐向后退去,渐渐远了,看不见了。
夫妇两人把身体从车窗退了进来,把车窗关上。一家七口人,占了满了两个双人长凳。两个长凳形成的小间隔成了梁万禄一家的临时小天地。车里很冷,大家挤在一起坐着。小五趴在妈妈的怀里,妈妈紧紧搂着他。小四坐到二姐的腿上,德成和来成挤着并排坐着,向梁万禄身上靠,这样互相拥挤着暖和一些。
二珠看见妈妈低着头,眼泪汪汪地,问:“妈妈,怎么了?冷吗?我靠着你,这样会暖和一些。”
妈妈看了看懂事的女儿,打了个唉声说:“刚才方福州远去那一会儿,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大哥的身影。”转过脸来问梁万禄,“你说,如果晨子还在,还能找到我们吗?”
梁万禄小声说:“你那是想儿子想的。嗨。咱们这一走,什么都没准了。就是以后咱们有个落脚地方,还能联系上联系不上也没有准了。什么都听天由命吧。”
梁万禄妻子说:“我总觉得咱们晨子还在。这几天我梦见他好几次了。还是那样。嗨,不想这些了。这车厢里真冷。早知道这么冷,留一床被子不托运多好。都托运了,让孩子们受屈了。”她对孩子们说,“你们都往一块挤挤,暖和点。”
夜越来越深了,火车也越来越冷。小四儿说腿麻了。二珠让小四下地来回走走。走了一会儿不麻了,挤到二珠和妈妈之间坐着。
车厢里,人们都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晃荡荡打瞌睡。有的打着鼾声,有的嘴里唾液抻得老长,冻成了冰,在嘴角上挂着。有的把皮衣领立起来,把头缩到衣服领里。有皮帽子棉帽子的,都把帽子深深戴在头上。有的人冻得实在坐不住,下地来回走。有的在坐位上两脚不停地磕碰着,觉得这样两脚不那么冻似的。不断有人抽烟。整个车厢弥漫着浓烈的旱烟味,不断有人咳嗽。过道上和两个长凳之间到处粘痰、吐沫、剥掉的水果皮、水果核、花生皮、瓜子皮、烟头、烟袋锅磕出来的烟灰、碎纸、猪皮、鸡骨头……这么说吧,北平最脏的住宅区垃圾堆里有什么,这里就有什么。过道简直成了垃圾道,而且垃圾越来越多。车厢顶上的灯也在昏昏欲睡。来回走动的人,脚下踩着什么,一不小心就是个趔趄。火车从北平开出来以后,只是在晚饭后列车员打扫过一次车厢,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列车员的影。整个车厢里烟雾缭绕,臭气满厢。人在冷得像冰窖似的垃圾厢中,熬时间,真是活受罪。
几个孩子冷得挤成一团,也缩成一团。二珠小声跟妈妈说:“妈,我头疼。”妈妈说:“这孩子是烟和臭气熏的。过来让妈给你揉揉头。”妈妈把小五递给爸爸,让爸爸搂在怀里。二珠把弱小的身体躺在妈妈的腿上,妈妈用手指揉二珠的前额、前额发际和太阳穴。从前到后,从中间到两边,不断揉搓。一会儿,来成也说:“妈,我也头疼。”二珠手捂着自己的前额,坐起来,说:“我好一些了。来,让妈给你揉揉。”来成趴到妈妈腿上。妈妈把来成头上皮帽子往上推一推,一摸前额:“呀,这孩子头这么热,好像发烧。”妈妈把来成往自己怀里使劲揽揽,轻轻给来成揉头。揉呀,揉呀,来成慢慢地睡着了。
车轮发出的有节奏的咔啦啦,咔啦啦,咕咚咚,咕咚咚的声音。列车在茫茫寒夜中向西行驶,向西,向西。列车行进得那么慢,好像在慢慢往前挪。漫漫长夜,冰冷车厢,什么时候能熬到目的地呀。
车轮发出的声音变得缓慢了,越来越缓慢。最后嘎吱吱一声,车厢呼咙呼咙互相前后撞击了几下,停下来了。车厢外边有人来回走着,闷声闷气地喊着:“沙城车站到了,到沙城车站的旅客请下车。沙城车站到了,到沙城车站的旅客请下车。”这声音是从话筒里发出来的。

下车出去透透风

德成醒了,听见有人报站。他在唐山见过车站上叫站的。列车一进站,车站上的人手里拿着一个话筒在列车边上来回走着报车站名。“爸爸,打开窗户放放这车厢里的烟吧,太呛人了,也好看看车站。”
火车的玻璃窗户上了厚厚的霜花,完全不透明了。爸爸使劲开窗户,窗户冻得死死的,根本打不开。爸爸说:“算了,咱们下车去到外边透透风。买点啥吃的。”
一听说要下车出去透透风,来成扑棱一下起来了,说:“我也去,都要把我憋死了。”二珠捅了一下小四,“四胖,快起来,跟爸爸到车下去透透气。”捅了一下,小四不动,又捅一下,小四还是不动。二珠急了,拉着小四的胳膊使劲摇晃一下,“四弟,睡的这么死呀,快醒醒,跟爸爸到车厢外边去透透风。”小四还是不吱声。二珠推一下小四的皮帽子,看见四弟的圆圆的脸蛋,睁着眼睛,咧着嘴,不哭也不笑,面无表情看着人。二珠一下子哭了,说:“妈妈,你看四弟这是咋的了?”妈妈一手搂着小五,一手急忙捧住小四的脸,脸冰凉冰凉的。叫道:“小四!小四!你说话。”小四还是那样睁着眼睛,不动一动。咧着嘴,没有表情,也不说话。妈妈说:“这孩子是冻傻了。”二珠急得呜呜哭起来,德成和来成也过来看四弟,都在叫:“四弟,四胖。”爸爸过来一下子把小四抱起来,解开自己的棉袍,把小四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小四取暖,同时用手搓小四手和脸。德成来成一人捧小四的一个脚揉搓。过了好一会儿,小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爸说:“哭出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斜对过座位上的一个穿皮大衣围狐狸皮围脖的女人,端过一个小碗来,里面是热水。说:“快给孩子喝点热水吧,看把孩子冻坏了。”梁万禄妻子接过热水,连声说谢谢。爸爸让小四把头从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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