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繁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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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钊良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有些疼痛，有些难过，他说：“如果明寒还活着的话，那该有多好啊！他答应要弹吉它给我听的，可是，终于不能如愿了。”

“我这几年经过了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许多，我始终觉得，认识明寒、还有你，是我这一生最值得珍惜的，没有人像你们那样，对我那么好，那么真诚，社会太现实了。”

“娴姐，有一件事，你也不知道！”

“其实明寒很爱你的，只是，他当时无法忘掉静凌，所以，才一直不敢接受你，他内心里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因为你对他很好，好到他不知所措，他跟我说过，等他的心情好点，他想带你一起去流浪，走遍天涯海角，写最好听最好听的歌，跟你一起唱，唱到老，唱到再也发不出声音，没有力气也要搂住你的肩膀，不让你被人欺负，不让你担惊受怕！”

周娴听着听着，禁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想着明寒还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想着刚进酒吧时，一些人欺负她，许明寒跟那些人打起来的事情，想着许明寒看到她很冷的样子，就把外衣脱下来给她穿上的事情，想着……

要走的时候，曹钊良问：“亮哥，小莺的事怎么样了。”

黄亮装作很困，什么都不知道地说：“还没有找到。”

谢绍荣送小莲回酒店后，出去街上晃了好久才买到周娴身上穿的那种衣服，回来后，给了小莲，说，小莲，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一看，小莲一下子很高兴，拿起衣服看来看去，看了老半天，才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绍荣，我白天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那么认真呢？

谢绍荣说，跟我讲这些，欠扁啊，快快去试穿一下。

小莲穿好衣服出来，曹钊良与黄亮也回来了，看到了，黄亮说，唉呀呀，小莲，你好漂亮啊，我的眼睛快要跳出来了。小莲走过去，在黄亮身边转了一圈，黄亮问，你做什么？小莲狠狠地捏住黄亮的耳朵，说，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然后，又走到曹钊良身边，问，钊良，好不好看。谢绍荣在一边笑了出来，看着她站在曹钊良面前时，笑容就收敛一些，心里想着些什么。

又过了两天，周娴到外地演出去了。曹钊良的事情处理完了，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这一天，他们打算回南方，票都买好了，因为北方太冷了，他们几个人受不了，呆得太久了，怕老骨头被封住，再也动不了。

在机场里，曹钊良与小莲等着黄亮、谢绍荣，黄亮把他们两人先载到这里，就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来。

“混蛋，搞什么，还不来！”小莲说。

“再等等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曹钊良说。

在酒店里，谢绍荣抽着一根烟，说：“亮哥，我们几个人里，算你最大，我其次，我们都比钊良、小莲大一点，他们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钊良多少年来还记着李小莺，他让我们想办法找到她，我们也找到了，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你想让钊良遗憾终生吗？他以前太落魄了，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知道这几年来，他过得有多苦吗？当我们在玩的时候，钊良在做什么，他在拼命地学习、写作，你知道吗？当钊良走投无路，一身脏脏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流着泪告诉我他好几天没吃饭了时，我的心情有多难受吗？那时，我就想，欺负钊良的人，我一定要教训他们。所以，我们要让钊良见到李小莺，还要给他教训黄修文那个混蛋，你忘了吗？在初中时，那一个黄修文靠着他家里的势力，有多嚣张啊，那时我就讨厌他了，也很想给他一点厉害看看！”

“可是，绍荣，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好像感觉如果钊良见到小莺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我觉得钊良现在过得很好，我希望他一直这样子下去，你看不出来吗？小莲喜欢钊良，我希望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起，忘掉过去的所有爱与恨，安静地生活着，我不希望我们四个人里有任何一个人出事情，特别是钊良。我不希望现状被什么外来的东西改变。”

“不行，我要去找小莺！我要跟她说清楚，我要带她去跟钊良见个面。”说着，谢绍荣就要走，黄亮拦住他，说：“你喜欢小莲，是不是！”

谢绍荣没有说什么，用力地推开黄亮，把他推倒在地上，跑了出去。黄亮爬起来，心想，希望钊良好运，也许，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吧！他也跟了出去。

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曹钊良与小莲急得不知应该如何办，打电话给黄亮，一直没有接，谢绍荣的电话也一直关着。

小莲骂了一句：“唉呀，那两个讨厌的家伙，还不来，等一下，飞机起飞了，不等他们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曹钊良也有些担心地说。正想着，突然，谢绍荣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旁边还有个人，李小莺，黄亮在远处看着他们，慢慢地走过来。

“钊良，我们其实早已经找到了小莺！”

“钊良！”李小莺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正文　第五十三章：灰烬…天涯何处（３）

曹钊良傻傻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时空在这一时刻停止了转动，没有距离，没有隔层，一切都是透明的，目光里，没有时空的存在，面前，是曹钊良梦中一再设想的情景，而此时，他一再梦见的人终于出现了他的面前，那一个人轻轻地叫他的名字，钊良。声音如同传说中最美的旋律，似乎有一群蝴蝶在身旁翩翩起舞，一大片的美丽的花朵慢慢盛开，绽放成最灿烂的花海，一些精灵在钢琴的琴键上跳着舞，闪动着最炫最美的音符，所有过去里的悲伤堆积起来的高高的绝望之墟瞬间瓦解，冰山也在此时轰然溶化，远古的仙女远远地飞过来，在他们身边微笑着散着粉红色的花瓣，世界里似乎只有了他们二人的存在，他想，他这是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脑子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不可能的事情怎么突然发生在了面前了呢？

“小莺，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曹钊良自信而坚决地说出了他多年来隐藏在内心里的这一句话，就是死都要找到听这一句话的主人对她说完才死得冥目。

＜＜＜＜＜＜李小莺／曾经最美＜＜＜＜＜＜＜＜２００１年，对李小莺来说，她可以清楚地回忆起那一年里阳光照在脸上热辣辣的感觉，因为，这一个夏季，她经常在烈日下奔跑或逗留！为了生计，也为了躲避世人卑俗的目光！

她一个人去了深圳，在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对于一个未满２０岁的女孩子来说，她所承受的苦痛与压力是同龄人甚至比她大的人都无法想像的。

她不会忘记自己在＊＊中专里所遭受的种种诬蔑、谩骂和异样而诡秘的目光，更不会忘记黄修文所对她做的一切，她曾发誓，要让黄修文身败名裂，生死不如！他要讨回她失去的一切。不管，世俗的压力有多大，不管，黄修文的势力有多大。

在，深圳的日子很难，一个人上下班，一个人仰望星空，一个人啃一本自考书到很晚，一个人掉眼泪，一个人在角落里思念她的家人，她最好的朋友。

疼痛、耻辱、委屈、仇恨、像蛀虫一样，夜夜在她脑子里爬咬，钻心的酸痛、还有无边无际的绝望，盘旋在这座回忆中的城市上空，时至今日，她都会不经意在梦境中再回到那些岁月中。

还在家乡的时候，她总能听到别人骂她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甚至她的左邻右舍，都会看不起她，除了几个好朋友之外，每个人都会这样子。她最好的朋友是珊珊。有几次，她在无意中听到别人说她，李小莺啊，就是被那一个谁给做过的那一个啊，认识啊，怎么会不知道。听完，她就好想哭，很想出去把说话的人打一巴掌，可是，她又害怕被人看见，有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打了一个舍友一巴掌，可是，她的舍友却大言不惭地说：“你这一个肮脏的女人，你狂什么狂？”

小莺的眼泪在那一个时候哗啦啦往下掉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让她感觉安全，那一个人就是珊珊。

那天晚上，她决定离开思南市，她对珊珊说：“珊珊，我想离开这里！”

“你想好了吗？”

“我想得很清楚了，这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

“那你好好地照顾自己吧，需要我帮什么的话，一定要找我。”

“嗯，珊珊，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们是好姐妹啊！”……

离开思南前的最后一次对话，夜色黑得一踏糊涂，明月的光辉洒落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上，她们用企盼的眼光仰望着天空，许多年以后，她们都能够记得这一个分离的情景，记住月亮挂在天顶上的样子。

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很难，找工作的时候，只能做一些普通的工作，没有多少钱的时候，只能吃方便面，受到委屈的时候要一个人独自承受，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祝福，没有人知道她的艰难。

可是，生活的艰难让她学会了自强自立，她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推销员。

在短短的半年里，她几乎走遍整个城市，唯一的工具是一辆二手自行车，她每天都风里来雨里去的，磨破了嘴皮，把一单单的生意慢慢地搞定的，从小到大，她没有这么困难过，这么努力过。

２００２年到来的时候，她终于挣到一笔钱，可是，她一个人在宿舍里过年的，没有回去，没有和什么人联系，唯一打一个电话给珊珊，告诉她，她过得很好。与珊珊的聊天成了她这一个年里最快乐的一件事情，她经常想起自己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想到黄修文带给她的恨，她暗暗地想，等有一天，她不再那么好欺负了，就会回去找他算帐。

小莺其实很爱学习的，所以，她在困难的时候，也坚持自考，她的想法是一定要考上某一所大学的艺术专业，她想学舞蹈，想办一家舞蹈俱乐部，与一些有共同爱好的人，一起努力，研究舞蹈艺术。可是，这毕竟是理想，她没有太多资本去参加培训，都是在宿舍里自学的，只有初中文凭的她，努力考取高中的文凭、大专的文凭，一步一步地，她想，终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或者说，就算不成功，她也经历一个很有意义的过程。

一边工作，一边学跳舞，一边自学文化课，她一步一步地编织着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人生。

长期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她很少交什么朋友，对人也不太相信，很少有人可以让她相信的，她还是怀念旧时的朋友，珊珊、连若等。可是，她只敢于与珊珊联系。其它的人，她都很少与她们联系，她有些累，人情的冷漠、世俗的压迫让她很难再对人产生信任感。

后来，她的表哥来到了她生活的城市，在她表哥的帮助下，她终于来到了最繁华的另一座城市，那时是２００３年了，她放弃了所有的工作，专心地准备考试，可是，在考试还没有到来时，她就出了一场车祸，那天，她急着去参加一个培训，那可是，她花了不少积蓄才争取到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弃，那一个专业的培训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可是，老天就是那样子，太过于欺负人，特别是她那样经过许多风雨的人，她在医院呆了一些时间，那段日子，珊珊三天两面头打电话给她，嘘寒问暖，让她十分地感动，也不知连若是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也打电话问候她，她倍感温暖，她本以为她自己已经被人遗忘了，没有多少人会记得她，没有想到，还是有人在关心着她的。

出院后，因为腿脚的原因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子想跳舞就跳舞了，也就是说她要再去考艺术学院已经有些困难，再加上年龄已经不小了，这对小莺来说，真的是一个致命地打击，她伤心了好久才想通，放弃舞蹈，她都不知道除了工作之外，她的生活里还有些什么可以让她充满热情地去做。再加上，工作已经放弃了，再找工作，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些困难，她都没有对任何人说，也没有对珊珊说，都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下来了，她为此沉闷了好长时间，心情都很难释怀。

不过，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的，理想的东西没有了，现实的事情还是要做下去。这些时间里，是她表哥一直帮助着她，虽然她表哥有些笨笨的样子，长得也很难看，可是，他的心地好。

后来，她又花了最后的积蓄去学习了一些技术。然后，找到了一份技工工作，在某一家厂里做事，晚上，她经常想着一些事情，舞蹈，朋友，感觉生活有一些灰暗，可是，她一直很坚强，从来没有放弃过，她想等她挣了好多钱，就可以做一些她想做的事情。

确切地说，爱情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有些奢侈的事情，她未曾想过，会有谁一直牵挂着她，直到谢绍荣找到她，告诉她，曹钊良一直在寻找她，还有他这几年为了她努力奋斗的事情，她知道后，很感动，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她也还记得曹钊良，记得他是一个很腼腆的男生，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如今，曹钊良成了名人，而给他努力奋斗的动力的信仰，是自己。

一切像做梦一样，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很难想像，现在还有这样的爱情，而且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原来，她一直被牵挂着，一直被人爱着，有人对她真心真意，义无反顾！……

＞＞＞＞＞李小莺／曾经最美

二十一、三个月后。

“小莺，我们快到家了。”

“钊良，我们都好久没回家了，我的心跳得好快啊！”

“是啊，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才走到一起，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

在半路上，曹钊良叫黄亮停车。

“怎么了，钊良，还没有到家呢？”

“我想看看我外婆，她家就在附近。”

“怎么了，怎么停下了。”谢绍荣的车也停下来，问。

曹钊良下车，对谢绍荣说：“绍荣，你先回去，帮我联系好珊珊与连若，我看看我外婆再回去。”

在曹钊良外婆家附近，他们的车停了下来，曹钊良坐在车上，看见了他的小表弟，已经长大许多，看起来，还是有些黑黑的，不过，帅气许多。曹钊良微笑着说：“你们看，那个小伙子是我的小表弟，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

正说着，看到一个老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曹钊良定睛一看，那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外婆，他往前挪了一下，情绪有些激动，只看到他外婆的白头发又多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走路也慢了点，明显比以前老了很多，三年过去了，一切都变得太大。

“她就是外婆吧！”李小莺说。

“嗯！”曹钊良听到李小莺直接称呼他外婆为外婆，十分地高兴，也因为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外婆，情绪激动，这一刻，他的眼泪流了下来。黄亮在一边也偷偷地流出了泪水。

车子开到了李小莺家门口，李小莺显得很平静，没有太多的激动，或者，她把内心里的波澜控制住了。

“小莺，要不要进去见见你爸妈！”

“钊良，我先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不知道我的爸妈是谁，他们只是我的养父母，我是他们收养的。我弟弟才是他们亲生的儿子。”

“小莺，你不要伤心，不管怎么样，他们养活了你，也是你的父母，虽然以前他们对你不是很好，没有管你的事情。”

“嗯！我自己进去吧！”

“我陪你去吧，终究要见面的。”

“好吧！”

李小莺跟曹钊良下了车，李小莺推开家门，门一开，里面那些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情景又映入了她的眼帘，都差不多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太多的变化。

首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