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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杂草一样疯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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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虽然他们人手严重不足,但一直坚持不
肯招新,只是找几个打工的而已。妈的!我越想越气,老子干活累个半死,每月300块钱都要克扣,这也太不公平了!
报名表早就用光了,只好在会议室里大量复印。这年头报考在职研究生的太多了。他们只是交上万元左右的学费挂个名,考试时找个枪手,结业时领个证就行了。这样评职称,分房子就用得上了,这产出绝对不会辜负投入的。况且,来就读的大都是大小官僚、小头目等,都是单位掏钱,不必吝惜。和这些鸟人一比,我感到自己辛辛苦苦孜孜矻矻去考个研究生真的是太累太苦了。
一个省检察院的科长来报名(因为我看到他的简历),看到我拿着公章的样子,递给我一支芙蓉王,并对跟他一起来的一个颇有风韵的女人说:“给你也报个名吧,陪我一起考试。”
那女人风情万种地笑着开玩笑说:“不好吧,我要陪吃、陪喝,还要陪考,那不就是三陪了吗?你可是要受处分的。”
那科长哈哈大笑着说:“我们身为检查人员不但要检查人们的思想和灵魂,也要检查人们的身体嘛,是不是?”
我和老胡不禁也笑了起来。这个科长很可爱,很幽默,很诙谐,很有气派,很平易近人,很招人喜欢。
我和老胡工作得十分辛苦,他开始不满地说:“总不能这么白给他们复印报名表吧,我们处里不是也得往里搭钱吗?干脆每张收他们一块钱。”
我也同意了。报名者根本没有人反对,他们大部分都是参加工作多年的人,不会在乎这一块钱,并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但中午下班时,我偷偷数了一下,大信封里就有400多块钱了。我不禁有些吃惊,征求老胡的意见,他果断地一挥手说:“走,吃饭去。”于是我们到校外的酒店要了酒菜大吃大喝一通,真是他妈的爽啊!
后两天,我们继续收钱。来报名的可谓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看到这些狐假虎威的小官僚、不得意的教师、下级军官等在我面前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样子,我就有一种扬眉吐气的自豪感。我嘴里叼着他们敬上的香烟,左手持报名表,皱着眉头一瞥他们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右手公章啪地往表上一砸就完事。他们连声道谢的就出去了。有个女人牛逼哄哄地跟我咋咋呼呼了几声,被我骂得狗血淋头不敢报名了,后来她去找来孙梅跟我要了张表盖了章。她俩原来认识,以后孙科员就更恨我了。
黑山大学的报名结束了。但他们要去财经大学拍数码照片,省教育厅在那里设置了一个临时办公点。我和实习生小罗被借调去帮忙,就是在那里拉了几张桌子给教育厅卖应考用书。自从我尝到甜头以后,就再也不想给人白干活了。我和小罗一商量就在每本书的定价上擅自增加了5块钱,并振振有辞地解释说:“这是刚从北京空运来的,要适当增加费用。不信你去转转,书店里是肯定买不到的。”
这时我看到我的老乡政治系的黄山穿着一身军装走了过来,他竟然对我视而不见,我刚想跟他打个招呼,但突然看见他身边的孙梅,就明白了——他是准备当枪手的。我没有出声,但也跟着走到拍照室。其实教育厅派来的那位工作人员也看得出来,但他也是黑山大学出身,和孙梅至少也打过几次交道,当然不愿惹事,犹豫了一会就与人方便了。过了会我看到35岁的孙梅和22岁的“丈夫”出来,她和小罗以及旁边买书的几个人还聊了会儿天就扬长而去。
然而,过了几天我们就东窗事发,处里通知我和小罗到省教育厅去接受批评教育。妈的,我知道肯定是孙梅告发的,她想整治我不是一天了,那天肯定从购书者那里抓住了我俩的把柄。李新对于我的求援表示爱莫能助,主张我快去认错。于是我和小罗统一好口径后,就乘车来到省政府。
政府所在地楼宇俨然,飞檐走壁,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门前经常可以看见黑亮的小汽车鱼贯出入,执枪门卫抬手致敬,更显示出官方的威严肃穆。
教育厅的负责人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对我俩进行了一番教育和批评,末了还让我们各自写了一份检查。这可难不倒我们,毕竟也是中文系科班出身嘛。我署名是张大前,小罗署名李晓龙。然后我俩每人退回去20块钱。 我一副追悔莫及捶胸顿足沉痛不已的样子,说不该为了蝇头小利而失节,表示要浪子回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小罗的表现更让我满意——他竟然流下了宝贵的男人的泪水。出来后我俩大笑,骂那个家伙是个蠢货。我对小罗的表现大加赞扬,并叫上小雪一起去饭店吃饭。我给了小罗80块钱,说是我们挣来的。他当然不知道我俩多收了多少钱,因为账目和钱财由我掌管。
经过我们一番吃喝之后,剩在我手里的还有1000多块钱。
正是江南好风景
我打算用这笔钱去上海参加面试。
2001年4月24日我和我的老乡政治系的黄山、黄山的女朋友一起乘车出发。黄山考的是上海一所师范大学,他女友和我报考的是同一所学校。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到我曾经魂牵梦萦的江南,先前我在记事本里或者和慕容娅通信的时候不止一次地使用“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这句话。列车行过,长江、淮河、水乡、古镇、瓦房、稻田、樟树、乌桕、法国梧桐、金黄
的油菜花……都别有情趣,深深地吸引了我。
列车晚点了,经过近26个小时我们才到达上海站。天色已晚,公交车一直在高架下面绕来绕去,十分阴暗,路旁的民居也破烂不堪,让我们难以相信已经置身上海了。但我想这里当然不是上海的精华所在,也许这样的差别才更能衬托出精华之处的豪华和奢侈吧?终于我们在东方大学的门口下了车。灯光幽冷的色调显得别具一格,铁栅栏里碧绿一片,透出清凉的气息。这才是学校,在纷纷扰扰的喧嚣的蒸腾的红尘里拔俗而出。
黄山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过了会,一个身材玲珑,相貌秀美的年轻女子骑车而来。后来知道她是黄山一个张姓老师的妻子。真看不出来,她竟然结婚好几年了。她带我们去一家豆浆店吃了些晚餐,又领我们到学校旁边的一家招待所住下来。我和黄山住在一个四人间里,他女友住在我们隔壁。
次日张老师的妻子带领我们在东方大学参观(她这么年轻漂亮,我实在不忍心叫她老师或者是某某人的妻子。她在这里读博士,她的丈夫在黑山大学教书)。我们带了相机,一路拍照。东方大学的正门 实在是平平无奇,就是楷书“门”字的样式,进门照例是伟人塑像。这里的几幢建筑、几块大草坪、各种树木,还有两个小花园还是深深吸引了我。没有想到上海4月的天气已经这么的炎热了,我脱下外套挎在臂上。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我的心里着急和忧虑的缘故。这些都没有减轻我的压力和不安。
这个地方越美丽越吸引我,我就越发担心自己以后不能来到这里。我的沉重就写在我的脸上。当聊天时我叹息着说出我的情况时,我清楚地听见她骂了一句黑山大学。我不禁有些吃惊:这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美丽的女子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我的遭遇而抱不平,而且是在她丈夫的学生面前。但我觉得这根本无损于她的形象,反而更增加了她善良与正直之美。我默默地走在他们后边,望着她苗条娇小的身影,心怀感激。
次日进行面试,我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我觉得自己是心理素质不好。毋庸讳言,我很紧张,我太看重这次的成败了,自从上次黑山大学那次所谓的面试后,我就十分害怕面试。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是等额面试还是差额面试,不知道这里会不会也有猫腻,会不会有暗箱操作。这些都无形之中给我增加了压力。
在走廊里我看到复试名单,招生简章说我们专业要6个人,这次面试来了6个人,那么就可能是等额面试了。根据排列顺序我知道自己是第三名。第一名380多分,第二名370多分,我360多分,最低一个也350多分。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主考的老师比较年轻,但问题比较尖锐,让我很难回答,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落荒而出。其实,我不但是紧张而且我想自己真的没有准备,知识面窄的很。我这种人只适合考试,不适合做学问。再说他们以教授博导的水平来测试我们这些本科刚毕业的学生,可想而知结果会怎么样了——肯定找不到一个满意的。想到这些自己就感到十分沮丧,甚至恨那位老师的问题可能会导致我梦想的破灭。
结束后,我见到了一起来应试的其他几位同届考生,我们几个相互安慰鼓励一番便作鸟兽散。没有任何消息,只是让回去等通知,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被录取。但我想,我来这么一趟真的不容易,没有得到一点信息怎么就能回去呢?于是我走进中文系教务室,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研究生教学秘书,并说自己的档案并不在报考的单位,希望得到帮助。我说,我是从山区来的考生,去年考上一所大学被别人给顶了,档案又被扣住,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怎么办?她很同情我的遭遇,说能参加复试的就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让我6月中旬务必把档案调出,并留给我她的办公室电话,让我有事找她。她和我双手握别。
中午回到旅馆,黄山不在,我在外面叫他,他老大会才从女友的房间打开插销出来。这小子,肯定色急了,在和女友搞呢。他俩以后就能在一起了,我不禁又嫉又羡。黄山和女友一起去了他报考的学校。我感到有些孤单,准备回去。我打电话给李子明——他和我是黑山大学同一届的学生,同一个宿舍楼,而且他和小水还是同乡,现在东方大学法学院读研究生。他过来找我,建议我去他宿舍住几天。我说,现在没有心情,要回去弄档案。他安慰我说,这里大都是等额面试,不用担心的;而且正逢黄金周,车票不好买。我也想,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来,干脆玩几天再回去吧。便跟他去了。
他们宿舍4个人住,但另两个是上海人,不在。他已经买下了电脑和低音炮音响,放着王菲轻灵若风流动若水的歌曲。他的床头挂着他一幅照片,好像是在香港立法委员会拍摄的。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他坐在主席位置上,神情坚毅,目光长远,右后边站立着一位戴金丝眼镜气度儒雅的中年男子,成为他最好的陪衬。墙上还有他的书法作品和摄影作品。
他是个很懂得生活情调的人,他英俊潇洒,很受女生的欢迎,否则怎么会追到黑山大学外语系的一枝花呢?他是个很成功,很能混,很精明,很有手段的年轻人。他比同龄人表现的更成熟,更有领袖风范。据说他的导师对他极度欣赏,他们合作的研究课题都是一起署名。他在某学校兼职授课,他获得人民奖学金,他最有希望直升法学博士。总之,我一想起他,仿佛看到的就是上海滩成功人士的模样。我想我得承认,我在和他交往之中,无形之间可能也受到他的一些影响。在我最困难的时期也曾想起过他们这些奋力跳出去的幸运儿,并以此激励自己。
我们到附近的酒馆喝酒,去校园里闲逛。某天中午,他舍友的女朋友来了,插上门,我们进不去,只好到对门。对门这小伙子是个北京青年,好像很有钱,他那套大屏幕的天蓝色派气的电脑价值1万多。这是我们这些青年学子所不敢问津的。他在玩游戏,用各种枪械和敌人疯狂战斗,枪炮声从“漫步者”音响中透露出来,逼真地刺激着耳膜,让人热血沸腾,升起一种英雄的壮烈感。
这家伙可能刚刚被人甩了,在床边墙上贴满了大白纸,纸上写满伤心伤情和对人爱慕的诗句。他就经常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和这些催人泪下的诗词歌赋中,一边抽烟一边长吁短叹,吟咏性情。宿舍人都叫他“情圣”。他上铺没人住,堆着他一套古龙的武侠小说和王小波文集。我知道在多数非中文专业的人中,王小波的小说只是被当作黄色小说来读的。
另一个人本科原来是中文系的,一墙壁的书,令我叹为观止、自愧弗如。我以一个旁观客人的身份欣赏他们的生活:他们自信、精明、富有、懒散、自由,他们的好专业和无聊气质以及丰富的生活吸引了我。我来到这里后,也会买台电脑,也会这样玩游戏,看小说,做兼职,泡妞,应付功课么?
那人的女友终于出来了。她大步流星迈过众宿舍的门口,我瞥见她齐刷刷的短发,红润的脸颊和丰腴的双腿。我们推门进去后,宿舍里有一种怪怪的气味在游荡着,我和子明耸耸鼻子,相视一笑,把窗户打开放风进来。那小子晚上还感叹地跟我说,怎么女人的大腿实际上要比看上去肥得多呢!我也表示深有戚戚之感。
晚上不知谁从哪里搞到几张毛片,关上门熄了灯一起欣赏。正看到入港处,一人推门进来,大声喊道:靠!你们看毛片怎么不叫我呀?于是出去冲其他几个宿舍喊,革命呀,阿Q,同去,同去。于是阿Q们蜂拥而至。
我终于买到了回去的车票。子明要去上课,做其他事情,不能陪我。于是我准备一个人出去转转。
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南京路的奢华、殖民建筑的气派还是让我再一次感到震惊。这些都是真的吗?一切都像梦境一样。那些只有在文学作品或者商品包装图案上的景象就在脚下、眼前。而尤其是当我登上外滩,黄浦江扑面而来时候,我感到一阵惊喜和讶异交织在一起的猛烈的撞击,仿佛在梦中早就相识很久,而今才得以相逢,不禁唏嘘感慨,顿时产生一种浩浩荡荡、心胸宽阔的感觉,郁积于心中的不快和垒坷也仿佛都被荡涤一空。为了让小雪能分享我的感觉,我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我在外滩呢,这里景色好壮观啊,对面就是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巨大的轮船拉响汽笛在黄浦江里游弋、停泊……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绝色、造反,只会出现在上海滩。”等豪迈大气的歌曲旋律涌上心头,或者如80年代的电视剧《铁蝴蝶》中的主题歌曲,深沉地叙述着:“浓雾笼罩着黄浦江……”。黄浦江曾经记录和见证过多少杀伐征战英雄气概,多少儿女情长悲欢离合,多少起起落落?昏黄的江水在脚下哗哗地冲击着,一刻也不会安定下来,谁不喜欢这种永无止境生命力的扩张与收缩?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就算不能到这里来读书,也值得了。这也算开了眼界。”当然,在心里,我却是更想到这里来了,两厢比较之下,乌城简直更不能再待下去了。
因为挂念调动档案、户口的事情,我给小雪买了几件衣服,又回到了黑山大学。
山重水复
南方已经是清清楚楚、彻彻底底的春天了,北方还犹抱琵琶半遮面,乍暖还寒。
晚上6点多出了火车站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我的女人。小雪穿着裙装,风情万种风姿绰约地欢迎我的归来,因为我说过我喜欢女人穿裙子,那样才有女人味。当然我没有说我的真实原因是:女人穿裙子对男人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较容易操作。我左手拉着我的提箱,右臂拥着她一起坐车赶回学校。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我就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去了——1个多星
期没有亲近女人,而且又在东方大学的子明他们宿舍看了几部毛片,的确让我备受折磨。
晚上胡乱吃了点饭就拉上她去了梨花影视厅。从鲁村那里搬到研究生宿舍后做爱就很不方便。我付了钱,才忽然想起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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