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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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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保义听说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说:

“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哪!我哥几次辗转托人给我带信儿来,叫我无论如何要到这里来跟他见见面。那时候,我正有些事情分身不开,没有赶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接到我哥的书信。哪想到他一生闯荡江湖,竟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我哥既是不在了,你家里又回去不得,那当然应该去见见你妈和你叔。安营扎寨的事情,我多少也懂点儿,没准儿还能替你叔他们出出主意呢!你一边带路,一边跟我说着我哥跟你们家这些年来的大事儿小事儿。你一个姑娘家单身走夜胳,有我替你保镖,不敢说叫你放下一百条心,九十九条是放得下的。闲话少说,咱们边走边聊吧!”

刘保义从地上背起行囊,收起双刀,就要上路。月娥请他略等一等,跑到坟碑后面取出自己的包袱,背在身上。两个人这才一前一后的,走下千家岭,直奔通往县城的大路走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林炳背上挨了一箭,又疑神见鬼地吃了一惊,一溜儿小跑,跌跌撞撞地奔回林村,天色已经黑了多时。

进门儿二话不说,一迭连声地叫林焕。瑞春听见,迎出屋来,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吃了一惊,忙搀他进房,一眼看见他背上的箭伤,乌黑的凝血把雪白的细麻布孝服污染了一大片,吓得尖声惊呼起来。林炳自知伤势不重,解开纽襻儿,把外衣和上衣全脱了下来,自己开抽屉找出一包金创药,这才趴在床沿上叫瑞春拿干净棉花蘸着淡盐水洗伤口。

凤妹到厨下端来一碗温盐水,递到瑞春手中。她见那伤口皮肉翻开着,跟小孩儿嘴巴一样,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儿见过这个?止不住两手发抖,连碰也不敢去碰它。正在这时候,林焕来了,接过碗去一面替他哥洗伤口敷药,一面问:

“准是在半路上遭到吴石宕人暗算了吧!天都那么黑了,你就不会在壶镇过一夜,明天再回来么?要不,也应该多着几个团丁送你回来呀!”

瑞春想到这都是自己给林炳立的规矩,不许他在外面过夜,方有此失,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又怕他当着弟弟说出这实底儿来,不等林炳回答,先拿话岔开去:

“是啊!天那么晚了,你不会上我妈家里去住一宿,明天早晨再回来吗?别人家里不能住,我娘家难道也不能住吗?再说,你每次出门,不是都带着来旺儿么?怎么这一次你独自一个回来了?多一双眼睛多两只手,怎么的总也管点儿用吧!”

盐水洗着伤口,痛得林炳龇牙咧嘴,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分辩说:

“团防局里有紧要军情向县里禀报,一时找不到稳妥的人,是我一时大意,把来旺儿打发走了。以后真还得多加小心。要说暗算,些许一个两个人,我倒不放在心上;邪性的是,今天我遇上刘教师了!”

林焕和瑞春都吃了一惊,同声问:

“真的么?别是你看花了眼了吧!”

“千真万确。要不是遇上刘教师,吴石宕那帮穷小子,三个五个的也别想靠近我。”

“你是在哪儿碰上刘教师的?是他捅了你这一刀么?”

瑞春没见过刘教师,但自从过门儿来以后,家里的长工牧童丫环仆妇没有一个不夸他的,且又是最初的坤方媒人,却不明白这样的好人,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跟自己的门徒作对。

“我是在千家岭上碰见他的……”林炳将经过情形说了一遍,最后说:“这一箭要是换了刘教师射,今天我就别想回来啦!”

“那么说,是刘教师的鬼魂来救吴月娥的么?”瑞春听得有些害怕起来了。

“刘教师死去一年多了,不是鬼魂,难道还能是个活人不成?”林炳答。

“那倒不一定。”林焕放下盐水碗,拿起了金创药。“吴石宕人贼着呢!别看他们呆里呆气的,什么鬼点子都想得出来,谁敢担保他们不会故弄玄虚地把刘教师藏起来,却谎称是死了呢!咱们可谁也没见到过他的死尸。我去祭吊的那天,早就入殓了。对这些鬼呀神的,我就从来没有相信过。鬼神要是真能显灵显圣,还要县里的太爷、府里的太尊干什么?人命官司,不是冤鬼自己就能了结了吗?”

林炳因为自己害死的刘教师,做下了亏心事,倒有八成儿相信这是冤鬼显灵,可又不能说穿了。定了定神,等金创药敷上了,又贴了个专治跌打损伤的百宝神应膏,这才站了起来,一边穿上干净衣服,一边对林焕说:

“鬼神这东西,与其信其无,不如信其有。刘教师要是没有死,这一年多来在吴石宕也藏不住身子。从去年到今年,出了多少件事儿了,他能等到今天才出头么?说来说去,想必是吴月娥命不该死,所以他来把她救走了。我呢,也一定是该当有这一场血光灾,所以才会吃她的这一箭。我想,吴月娥要不是他干女儿,他才不管呢!”

“大白天里活见鬼!”林焕依旧不相信。“就算是世界上真有鬼,按照常人的说法,也得夜里才能出来。你过千家岭的时候,天还没黑哩!”

“尽管天还不黑,可太阳早就下去了。太阳一落山,鬼魂就能从坟里出来啦!你要是不信有鬼,这时候胆敢带上几名团丁到千家岭去逮他们么?”

“这有什么不敢的呢!不过照我想,他们也不是笨伯,射了你一箭,还会在那里等你去逮吗?这会儿不是绕道儿回了吴石宕,就是奔大路上了白水山啦!你要不信,我这就去替你转一遭儿去!”

说着,果真出去召集了七八名团丁,连灯笼也不点,摸着黑儿奔千家岭方向去了。

黑夜里搜山,本来就是一件大海里捞针一般的傻事儿,七八个人在千家岭坟墓间树林里摸索了半个多时辰,疑神见鬼的,除了惊起几头夜间出洞来觅食的狐狸和黄鼠狼之外,当然是什么也没有逮着。几个胆子小点儿的团丁,听说这次黑夜搜山不单是要逮人,而且要捉一个本事比林团总还要高强的鬼,直吓得毛发倒竖,躲在林焕身后,畏缩不前。每逢听到一点儿响动,也是这几个胆小鬼叫喊得最响,吆五喝六的,一会抡刀,一会儿掉枪,无非为了给自己壮胆。

几个人在千家岭两侧的坟场里像篦头发似的篦了一个来回,那几个胆小的,早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像怀里揣着一头小鹿,突突地跳个不住,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撺掇着林焕回家去,不要再白费工夫。其实林焕也明知千家岭上早已经人去林空,杳如黄鹤,名副其实地连鬼也碰不上一个的。此番黑夜搜山,原是赌气而来,要在哥哥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胆量罢了。出来转了一圈儿,目的达到,天也不早了,就把几个人带回家来,让他们到厨下美美地吃了一顿夜宵,以示犒劳。

林焕没去吃宵夜,而是到了上房去见哥哥。林炳趴在床上等他的消息,还没有入睡。兄弟两个,又扳了一阵子杠,林炳十分惋惜没有把他的莲蓬枪带在身边,不然的话,连人带鬼一起逮回来,是人是鬼也就清楚了。

最后,林炳把今天下午在团防局商谈的结果给林焕说了个大概:要求他从明天开始把林村的乡勇认真整饬一番,各家各户,三丁抽一,定期操练,轮流巡哨,专门对付吴石宕人。

另外,明天派四名团丁去封宕,带八名团了到吴石宕去抄家封门,凡是有人上山的,家里财物不论粗细轻重一概籍没,由吕敬之派当铺里的朝奉来估价运走,货款赔偿烧埋银子;房屋暂且封上,待石宕里招到工匠以后,再作价出售或出租给他们居住。这事儿林炳打算亲自出马,要林国梁和林焕也参与其事。吴石宕人中,凡有不服抗拒、出言不逊的,立即拘捕,以通匪罪送到县里去究治。这一次,非得制服吴石宕人的嚣张气焰,让他们老老实实听林家的摆布不可。而最主要的,还是今天从吴立德口中探到了吴立本等人盘踞的所在,派来旺儿到县里面禀金太爷去了。只要吴立本确实没有跟股匪勾结,趁他们立脚未稳,急速出兵,一举歼灭,心腹之患就指日可除。这小小的壶镇地面,往后还不是他林家的天下吗!

第四十六回

假传圣旨,林炳抄家封宕碰壁

情急智生,小顺装神弄鬼成功

月娥走了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除了有四个石匠进宕去赶小宗急用的定货之外,立新和其余工匠人等全都去耕田耙地,准备播种。

太阳上山以后,家里人往地里送去了早饭,大家坐在田埂上,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在议论着昨天立德泄漏了机密,林炳抱病去壶镇,且看他这一回有什么新鲜的花样拿出来。有的说,这一回林国梁准不敢出头露面了;有的说,这一回该林炳亲自出马了;有的说,林炳来了也不要怕他,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有的说,团总到了,酒肉没有,一顿笋(损)总该管他够;有的说,林炳一向不讲理,要是仗势欺人,以大压小,动武蛮干,事情可有些不好办。

立新吃完了饭,点上烟,听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这才对大家讲解为什么要把这几家人家留在这里的道理,要大家暂时忍气吞声,不要计较一时一事的吃亏受辱,要从大处着眼。

刚说到这里,只见从林村那边涌出来一伙儿人,吵吵嚷嚷的,不下二三十人之多,打头的几个端着刀扛着枪,头上扎着英雄巾,脚上打着裹腿布,分明是团丁模样,一径往吴石宕方向走过去了。

由于距离远,看不清伙儿中有没有林炳和林国梁,再说,也不知道他们是到吴石宕去的还是到别处去路过的。总之,是一件蹊跷事儿。村子里除了三叔公、立德和小顺子,就只有女人孩子了。立新不放心,一面催大家快点儿把饭吃完,好对付万一有什么乱子,一面打发小强子快回村去探听动静,及速来报。

小强子刚走了没多一会儿,进宕去打石头的本清气咻咻地跑来,找到了立新,指手划脚风风火火地说:

“三伯,林炳又找事儿来啦!我们四个正在宕里打石头呢,来了四个团丁,说是奉了林团总的命令来封宕的,要我们马上撤出石宕,从今往后再也不许进宕去打石头了。打得没打得的大小石活儿,一概不许挪动,听候林炳发落。我们跟他讲理,上次叫咱们拿住的那个草包团丁就跟我们吹胡子瞪眼,说是他们只管奉命封宕,不管别的,有什么话,找他们团总说去,要是不服,格杀勿论。说着,就要夺我们的锤子錾子。我们一看不是事儿,只好抢过家伙来先离开石宕再说。眼下,大武子他们三个还在宕口看着家伙,等着我来请您的示下。三伯,您说怎么办吧?就那几个草包团丁,咱们多了不用,再去上两个人,带上家伙,教训他们一顿,把他们撵走,怎么样?”

没想到立新听了,不单没有生气动火儿,反倒劝本清说:

“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嘛!他们硬,你们就不能先软一软?他们进,你们就不能退一退?要是针尖儿对麦芒,厮拼起来,眼前你们也许能得些便宜,往后难保要吃大亏的。为了往后占他个大便宜,眼前先吃点儿小亏,有什么关系?再说,他们当差的,好比是磨房里的牛,也是听别人吆喝的,你去跟他们计较,又能争出个什么结果来?谁的账,谁顶着;是林炳下令封宕,咱们往后找林炳算账就是了。”

小清还有些不大愿意,噘着嘴说:

“我们今天就白受他这一顿窝囊气了吗?”

立新接着耐心地跟他解释:

“欠下的债,哪儿能不还呢?赶明儿要他加倍奉还,让你痛痛快快地出一出气儿,还不行么?快回去告诉他们三个说:今天歇工,不打石活儿了,都回村去,有什么话,找我说,别跟那些不懂人话的东西瞎吵吵。听清了么?快去吧!”

尽管本清心里还是不愿意,但是立新发了话,他现在是吴石宕的主事人,不愿意也得听他的,更何况他说的有道理,又答应住后要加倍讨回这笔债呢。因此走的时候,居然没有噘着嘴。

本清刚走了不久,小强子又气咻咻地跑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本顺。离着老远儿的,小强子就嚷开了:

“不好啦!林炳带人进村来抢东西啦!还把三叔公也捆起来啦!大家快回村揍林炳去!”

立新对小强子这种咋咋呼呼的劲头很不满意,没等他站住脚,就训了他一顿:

“你嚷什么?沉住气儿,慢慢儿说!”

小强子吃了一个大窝脖儿,红着脸讪讪地说:

“我还没进村儿,就碰见小顺儿了。村里的事儿,我是听他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也没看见,还是让小顺儿自己说吧!”

立新不满地瞪了小强子一眼。小顺儿紧走几步,上前来给他解围:

“林炳这一回带来的人可多了,除了八个团丁之外,林国梁、林焕、来旺儿都来了。还有壶镇街上当铺里的两个朝奉,带着五六副杠子、十几名杠脚,一共不下二十七八个人。他们进了村,先在村口张贴告示,林国梁还耀武扬威地扯着破嗓子筛锣叫街,要村子里的人全去看。我爹怕我惹事儿,把我倒锁在屋里没叫我出去,他自己拄着拐杖去了。不多一会儿我爹又悄悄儿地溜回来对我说:告示是壶镇团防局出的,上面有名有姓,开了十几个人的名字,都挂上了‘叛匪’的罪名,除了我,凡是进城上山的人都上了榜了。告示上说:凡是叛匪,家财一律籍没,折赔林家的烧埋银子;凡是家属,都是匪属,若能幡然悔悟,大义灭亲,投案举发,准其将功折罪,不再追究,还可以酌情发还房屋田产,自谋生计;三天之内如果不去投案,即以叛匪论罪;有知情不报或藏匿不举的,也要以通匪论处。告示上还说:凡是现住吴石宕的人家,三天之内,必须向团防局递交甘结文书,申明以前跟叛匪没有勾结,担保以后不跟叛匪有任何来往;递了甘结,可以各安生计,永作良民;要是不递,就是通匪,罪同反叛,三天之后,一律拘捕,解送县里发落。我爹说,林炳贴了告示,就先奔我大伯家,砸开了锁,把屋里的桌椅板凳、箱子柜子、水桶粪桶、锅碗瓢盆、衣服被褥,凡是能搬能动的,全挪到院子里,由当铺里的朝奉估价登账,粗的细的,分门别类,打叠成包,扎缚成杠,就要抬走的意思。三叔公找到林炳,问他们这样胡来,凭的什么,可有县里的硃批。林炳那小子装模作样地声言,这是奉的太爷面谕。三叔公说,就是面谕,也得有硃批火牌,没凭没证的,单就一句空话,老百姓能相信呜?一句话扎了林炳的肺管子,像个蛤蟆似的蹦了起来,睁圆了眼睛扬起了手,说这是给叛匪撑腰拔铣,分明是通匪的行为;又说,不相信团防局就是藐视官府、对抗朝廷,跟反叛差不了多少,当即下令团丁把三叔公拿下了,捆在廊柱上,还扬言要解到县里去发落。我爹一看林炳这一次来势很凶,各户主事的又都不在家里,怕三叔公要吃亏,叫我从村后溜出来给三伯送个信儿,赶紧回村去想主意把林炳轰走才好呢!”

小强子听小顺儿把村子里的事情细叙完了,没等立新回答,赶紧插嘴说:

“三伯,我刚才没把事情说拧了吧?村儿里来了狼,把咱们的家都抄了,把老人都捆起来了,你说还能不急吗,快别慎着啦!对付豺狼,得动刀枪!就咱们这二十多条,对付那几个草包,我担保用不着喘大气儿就能把他们给收拾了。三伯,救人要紧,快拿个主意吧,就听你一句话啦!”

立新没有回答,不过也没有发火儿,只是拧着眉梢在琢磨对策。从上次把林国梁噘走,到这次立德上当泄密,谁都料到林炳早晚会亲自出马,不把吴右宕人睬在脚底下,总不会善罢甘休的。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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