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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岁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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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小谢公司等着{奇书qisuu手机电子书}用人,乱成一团,全靠你了。”

存心帮人,原不待人开口。

锁锁怕南孙多心,薪水出得并不比别家高,只是附带一个优厚条件,免费供应宿舍,设备俱全。

南孙这时候乐得搬出去。

向祖母道别,老人家正午睡,背着南孙,唔了一声,算数。

货真价实,她是蒋家生命之源,南孙体内遗传了她不少因子细胞,但在这一刻,南孙只想躲的远远。

掘一个洞,藏起来,勤力修炼,秘密练兵,待有朝一日,破土而出,非得像十七年蝉那样,混着桂花香,大鸣大放,路人皆知。

南孙怀着这样愤怒的心情离开。

锁锁亲自来接她,坐一辆黑色林垦,司机及女佣帮南孙接过简单行李。

她们两人坐在后座。

一到玻璃把前后座隔开,下人听不到她们的谈话,锁锁严肃地说:“这份工作,是真的要做的。”

南孙咬咬牙,“我知道。”

锁锁满意地点头,“你势必要为我争口气,做到收支平衡。”

她仿佛有点倦,笑着伸个懒腰。

南孙注意到,“你……”

锁锁点点头,“三个月了。”

南孙一时没想到,只是怔怔的,没作出适当反应。

“你快做阿姨了。”

南孙把手伸过去,放在锁锁的小腹上,没想到有这一天,有一刹那的激动。

情绪要国是来分钟才平复下来。

她问:“谢家会很高兴吧?”

“才不,谢家明生的私生的子孙不知有多少,才不在乎这一名。”

南孙说:“那只有好,那就生个女儿,陪伴阿姨。”

“你也快结婚了,到时会有自己的孩子。”

南孙一怔。

锁锁像是很知道她的事情,忙安慰;“小章的事业稍微安顿下来,你们就可以成家,干他那行,极有出息,你大可放心。”

“你觉得吗,我们在一起,好像已有一世纪。”

锁锁笑,“有了。”

这一段日子,南孙与锁锁又恢复学生时期的亲近。

她陪她看医生,看着仪器屏幕上婴儿第一张照片,腹中胚胎小小圆圆的脑袋蠕动使南孙紧张不堪,锁锁老取笑她夸张。

她把锁锁扶进扶出,劝她把香烟戒掉,监视她多吃蔬果,这孩子,仿佛两人共有,锁锁不适,南孙坐立不安。

南孙也曾纳罕,谢宏祖呢,为何他从不出现,为何锁锁独担大旗,随后就觉得无所谓,第一,锁锁情绪并无不妥;第二,她们两人把整件事控制的很好。

南孙主持间小小百货代理行,根本不包括在谢氏船舶企业九间附属公司及三间联营公司之内。

南孙并没有幻想过什么,她明白所谓拨一间公司给谢宏祖打理其实是个幌子,不过,假如把代理行做好,生活费是不愁的。

接着几个月,南孙完全忘记她念的是英国文学。

她与公司的三个职员日以继夜做着极之琐碎繁重的功夫,往往自上午九点开始,晚上九点止。

连锁锁都说:“南孙,卖力够了,不要卖命。”

公司里连会计都没有,交给外头可靠的熟人做,南孙事事亲力亲为,唯一的享受是回家浸热水泡泡浴,以及把一头长发洗得漆黑锃亮。

可喜的是同事间相处不错,只有工作压力,没有人事纠纷。

谢氏名下有九艘油轮,二十二艘改装货轮,总载重量二百五十万吨,船上日常用品,皆交由南孙代办,伊立定心思不收回佣,即使是一个仙。

南孙没有告诉小章,她的老板是朱锁锁。

章安仁老觉得南孙和这一类型的女子走得太近不是明智之举,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一阵子,他们见面次数越来越疏,聚脚点通常是南孙寓所,幸亏有这样一个地方,否则小章更提不起劲,一上来他通常喝啤酒,看电视新闻,也没有多大胃口吃饭,就在沙发上盹着。

他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

南孙觉得他们仿佛是对结了婚十二年的老夫老妻。

一天傍晚,章安仁灰头灰脸到来,不知受了什么人的气,也不说话,只是灌啤酒。

南孙不去理睬他,只顾看卫星传真新闻片断。

跟全市市民一样,她看到那位著名的夫人,在步出会堂时在阶梯摔下,跌了一跤。

南孙的反应可能比一般人略为惊愕,她向前欠一欠身。

章安仁也看到了,电视重播慢镜头,他问:“怎么一回事?”

南孙笑说:“不该穿高跟鞋,这半年来,我发觉只有球鞋最安全舒适。”

章安仁问:“我们俩怎么了,最近像没话可说。”

“苦苦创业,说什么呢?”

“好久没细细看你。”他拉住女朋友的手。

“皱纹都爬出来,不看也罢。”

“工作是你自己挑的,怨不得。”

南孙笑,用遥控器关了电视机。

  第6章

三个星期后,蒋家出了大问题。

蒋先生手上抓着的房子无法脱手,牵一发动全身,南孙这才发觉他白玩了几年,赚下来的全部继续投资,手上空空如也,像玩魔术一样,连本带利坑下去不止,还欠银行一大注,每个月背利息便是绝症。

南孙受召回家,看见她父亲如没头苍蝇似满屋乱钻,脸上浮着一层油,气急败坏。

母亲躲在房间里,倒还镇静,默默吸烟。

“祖母呢?”

“礼拜堂去了。”

“这里头有没有她的钱?”

“西湾镇一列四层都是她的。”

“要命,快快脱手也不行?”

“谁要。”

“割价出售呀。”

“小姐,还用你教,已经跌了三成,半价脱手还欠银行钱。”蒋太太声音却很平静,“银行在逼仓。”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南孙瞠目结舌,“照说做生意至多蚀光算数。”

“投机生意与众不同。”

南孙用手托住头,房间死寂,她可以听到母亲手中纸烟燃烧的声音。

过很久她问:“怎么办?”

“不知道。”

“妈,外头乱成一片你晓不晓得?”

“怎么不知道,牌局都散了,茶也不喝了,说来说去就只得一个话题,就是最好立刻走。”

这时候蒋先生推门进来,“南孙,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法子。”

南孙看着父亲灰败的面孔。

“你说。”

“去问问宏祖能不能帮我们。”

“可以,”南孙说,“但首先让我知道,实际情形到底如何,我们欠下多少。”

蒋氏父女坐在书房里吧簿子文件全部捧出,看了一个下午。傍晚,老太太跌跌撞撞地回来,南孙替她开的门。

一个照面,见到是孙女,她疲倦地说:“若是男孩,当可设法。”

南孙很平静地答:“这倒真是,他可以去抢劫银行,我不行,他可以点石成金,我也不行,我们蒋家就是少了一个这么样的救世主。”

老太太呆住,瞪着女孙,但没有骂她,反而有点像在回味她说过的话。

终于,老太太颤巍巍回房去,锁上门,没有出来吃饭。

等到清晨四点多,南孙才有点头绪。

蒋先生颓然倒在沙发中累极而睡。

南孙到卫生间用冷水敷一敷脸,走到露台去站着。

天还没有亮,清晨的新鲜空气使她想起大学一个与章安仁通宵跳舞分手时情景,就是这个味道,四周像是开满鲜花布满露水,不能做梦,深呼吸两下都是好的。

她实在不愿意去试探章安仁对她的感情,况且,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他本人没有财产,一切在父母手中。她又不是他们家媳妇,在情在理,章家不可能帮蒋家。

最重要的一节是,章家有没有能力与余闲,还成疑问。

这个早上,与秋季别的早上一样,天朗气清,但南孙却感觉不到,彷徨化为阴风,自衣领钻下,使她遍体生寒,南孙打个冷颤,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寂寞。

没有人可以帮她,又没有人能够救她,然而她必须设法收拾这个残局。

但南孙希望得到精神上一点点支持,她自然而然地到母亲房间去。

蒋太太并没有睡。

她抬起眼,“怎么样?”

“一塌糊涂。”

“以前他怎么在搞?”

“五只锅三个盖,来不及了便让一只锅出气,市道好是行得通的。”

蒋太太苦笑,“我到今日才明白。”

南孙记起来,那时祖母曾经诉苦,她的儿子光会逛街,媳妇只会搓麻将。

倘若一直如此倒也好了,南孙叹口气。

“我去上班。”

蒋太太无话可说。

偏偏锁锁一早到办公室来找她,兴致勃勃告诉她,是月生意竟有赢余。

南孙惨笑着陪她说话。

锁锁是何等人物,岂会分不出真笑假笑,即时问:“同章安仁有龌龊?”

“不是他。”

锁锁卡通化地把两条眉毛上上下下移动,“还有第三者。”

南孙见她如此活泼,不禁真笑出来。

“说来听听。”

“当心胎教。”

“你这阵子乌云压顶,到底是什么事?”

“撕破你这张乌鸦嘴,公司已经赚了钱,还要恁地。”

锁锁笑嘻嘻,“三万零七百多元,真不简单。”

“谢少奶奶,我们要开工了,你去做头发吧。”

锁锁凝视她,“你还瞒着我?”

南孙打一个突,看住她。

“有事何必死守,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同钱有关的事,连章安仁我都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锁锁微笑。

南孙明白了,“是我父亲,还是母亲?”

“都不是。”

“谁?”

“老太太。”

“我祖母!”南孙张大嘴。

“人是老的精,昨天我们见过面,她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我。”

南孙万万想不到,跌坐在椅子上。

“我已与她达成协议,余款,我负责,头注,她蚀掉算数,将来价格上扬,有赚的话,希望可以分回给她。”

南孙目瞪可呆,没有想到锁锁肯为蒋家做这样的事,过了很久,她清清喉咙,说:

“你不是一个很精明的生意人。”

锁锁微笑:“糊涂点有福气。”

南孙眼眶都红了,低着头不出声。

“你看着好了,价格会上去的,至少把利息赚回来,三两年后,局势一定会安定下来。”

南孙用手指印去眼角泪痕。

“只可惜你父亲那里要伤伤脑筋,”锁锁歉意地说:“美金暴起,我劝老太太趁好价放手,不知她肯不肯。”

南孙说;“那是她的棺材本。”

“南孙,我知道你脾气,但或许你可以找章安仁谈谈。”

“这一提,”南孙黯然,“我在他们家再难抬头。”

朱锁锁“嗤”一声笑出来,“书读的多了,人就迂腐,你看得起你自己就好,管谁看不起你,肯帮固然好,不帮拉倒。”

这一番话说得黑是黑,白是白,刮辣松脆,绝非普通女子可以讲得出来。

锁锁随即给南孙留个面子,“当然,我是江湖客,身份不同,为着方便行事,细节条款一节蠲免。”

南孙觉得这次真得硬着头皮上。

“说些开心的事,南孙,你开听听,胎儿开始踢动。”

南孙轻轻把耳朵贴着锁锁腹部,猛不防一下颇为强烈的震动,吓得她跳起来。

锁锁大笑。

南孙略觉松弛。

到了中午,事情急转直下。

南孙正在啃三文治,章安仁忽然推门进来,本来伏在桌上休息的女同事只得避出去。

南孙还来不及开口,小章已在她面前坐下,劈头便说:“你父亲问我们借钱,你可知道?”

南孙呆了,他声音中充满蔑视、鄙夷,以及愤怒。她认为他至少应该表示同情关心,了解一下事实。

“他怎么可以上门来借?我们根本同他不熟,南孙,你应当说说他,他这样做,会连累到你,还有,影响到我,我父母为这件事很不愉快,你父亲太胆大妄为了。”

听到这样的话,南孙只觉浑身发麻,隔了很久,胸口才有一点暖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地问:“那你们借还是不借?”

章安仁飞快地答:“家父即时告诉他爱莫能助。”像是对他父亲的英明决定十分满意。

“这么说来,既然一点损失也没有,何必大兴问罪之师?”

小章一呆。

“是他不好,他对朋友估计错误,我父亲是一个略为天真的人,有时想法十分幼稚,情多多包涵。”

小章犹自咬住不放,“可是他……”

不知是什么地方来的气力,南孙“霍”一声站起来,拉开事务所玻璃门,“我们要办公了。”

章安仁瞪大眼睛,“这是你的态度?我们五年的交情,就因为借贷不遂……”

南孙没有再听下去,她的双耳已经停止操作,只看见章安仁嘴唇动了一会二,怒气冲冲地走掉。

南孙精疲力竭坐下来,伏在办公桌上,她愿意哭,但不知恁地,浑身水分像是已被残酷现实榨干,一点儿眼泪也无。

回到家中,朱锁锁先到了。

谁是朋友谁不是,一目了然,但南孙觉得无人有资格叫朋友两肋插刀,更加心如刀割。

只听得老太太开口说:“朱小姐,施比受有福,这次实在多亏你。”

还是由祖母出来主持大局,姜是老的辣。

她说下去:“没想到南孙招待你几个月,为我们带来一位大恩人。”

锁锁听不下去,“老太太,这只是一项投资,任何生意都要冒风险,我们说别的吧,南孙回来,我同她聊聊,你也要休息了。”

南孙看着母亲扶老太太进房。

蒋先生把握机会发作,“南孙,这些年来,你原来没有带眼识人,你知道章家怎么抢白我?”

他滔滔不绝开始倾诉其不愉快的经验,说到激动之处,大力拍这大腿桌子,面皮胀得像紫姜,连脖子都红壮起来,额角青筋涌现。

把他一番话浓缩,不外是慨叹不幸生了一个蠢女,白陪人玩了这么久,要紧关头,不见半点好处,他不敢怪旁人,只是这个女儿未免也太令他失望。

南孙待他讲完,喝茶解渴时,才站起来离开现场。

锁锁知道她脾气,也不安慰她。

过了很久,她轻轻自嘲:“猪八戒照镜子,两边不是人。”

锁锁却只问:“老太太今天吃什么宵夜?偷些出来。”

只有她,天掉下来当被子盖,是应该这样。

“现在可上了岸了。”南孙说。

“你想听我的烦恼?别后悔啊。”锁锁笑吟吟。

南孙看着她:“朱锁锁,我爱你。”

美元升到一元对九元八角港元的时候,人人抢购,老太太却全部卖掉,用来替儿子赎身。

押出去的房子早已到期,银行限他们一个月内搬出,蒋先生终于崩溃下来,号啕大哭,家里三代女人,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南孙收拾杂物,其中有章安仁的球拍、外套、零零碎碎的东西,光明正大打电话叫他来取回,几次留言,如同石沉大海,分明避而不见。

南孙觉得她父亲说得对,世上不是没有情深如海的男人,她没有本事,一个也逮不到。

一颗心从那个时候开始灰。

也有点明白,为何阿姨情愿一个人与一条狗同住。

南孙双目中再也没有锐气,嘴角老挂着一个恍惚的微笑,这种略为厌世的,无可奈何的神情,感动不少异性,生意上往来的老中青男人,都喜欢蒋南孙,她多多少少得到一些方便。

南孙知道,命运大手开始把她推向阿姨那条路走。

也不是一条坏路,虽然寂寞清苦,但是高贵。

南孙把家里的情形写了封长信,大约有短篇小说长短,寄去给阿姨。

她盼望有回音,但是没有。

蒋太太知道了,同南孙说:“我们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故此也不能期望什么,她只得她自己,小心点是应该的,与其作出空泛的应允,不如保持缄默。”

南孙恨母亲,因为她不恨任何人。

她千方百计找出理由替人开脱,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都有委屈,独独轮到她自己的时候,一点借口都没有了。

当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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