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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绒金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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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他将门窗紧闭,窗帘拉严,闷在屋子里捣鼓了一上午。到了中午的时候,他戴好墨镜去楼下的成都小吃店买了两个八毛钱的包子上楼。

下午一点,他穿着那件灰色的夹克衫开车离开了公寓。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站在门口的时候,陆菲抬腕看了看手表。三点零五分整。他抬头望了望斜上方的视频头,他知道吴迪正在屏幕后面看着他。他心事重重地低下头。

来这么早啊,宝贝?吴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上的通话器内传出。大门随即缓缓地拉开。陆菲快步走了进去。

大厅里空荡荡的。陆菲孤独地坐在蔚蓝色的沙发上,像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汪洋。屋子里很温暖,但是他仍然没有脱掉他的夹克衫。他控制不住自己反复看表的冲动,他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紧张。吴迪从楼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穿着睡衣。由于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的头发仍然在淌着水。

还疼吗?他低头亲吻了一下陆菲额角的那块尚未愈合的伤疤。

陆菲没说话,扭头看了一眼在一旁打扫房间的清洁工。

吴迪笑了一下轻声说,那我们上楼吧。

陆菲于是起身跟着吴迪走上了楼,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他曾经到过的卧室当中。在开门的时候,吴迪回头冲陆菲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陆菲不知道这笑容预示着什么。

给你个惊喜。吴迪冲他眨了眨眼,说着打开了门。卧室里,陈克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陆菲没想到陈克也在,僵立在了门口。

吴迪走了过去,随手拍了拍陈克的脸。陈克见到陆菲恍惚了一下,接着也愣住了。

陆菲犹豫了一下,大步走进了屋子,随手将门在身后反锁了起来。

吴迪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陆菲脱掉了夹克衫。一柄带着消音器的枪出现在了吴迪面前。吴迪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颗子弹已经噗地一声,打进了他的腹部。他的胃被打破了,胃液正缓缓地流出来,在他的腹腔中侵蚀着其他的器官。吴迪的身体痛苦地抽动着,陆菲知道他不会很快就死,枪里还有子弹,不过他完全不想再冲他的脑袋来一枪,他忙着翻箱倒柜地寻找那盘录像带。

陈克在一旁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找了,都在左边的柜子里……吴迪用一种夹带着嘶嘶喘息的声音说。

陆菲回头瞪了他一眼,把左边的柜门来开,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排满了三层录像带,一盘盘都编好了号码。

你的是B66,陈克的是A23……别翻乱了。吴迪倒吸着气小声说。

陆菲拽起了他问,我大哥那盘是多少号?

吴迪将嘴里呕出的一口血水吐在了陆菲脸上,干笑着说道,我的,你拿不走的……

说着,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陆菲跨过他的尸体,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盘标号是A23的录像带,递给了陈克。

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认出我,他抬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说,但是我答应过你,要把你的曾经还给你。

在那一刻,陈克犹豫了一下。他并没有去接那盘录像带,而是趁陆菲回头时,猛地从他手里夺过了那把枪。

你要干什么?陆菲惊问道。

我看过那盘录像带,陈克用枪指着陆菲说,王伟把从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了我。我本来决定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但是现在,我改了主意。我原谅你。

说着,他扣动了扳机。

吴彤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司。董事会这次不顾她在国外休假,紧急招她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进了董事会的办公室后,她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每个人注视着她的神情都像在默哀。正当她一头雾水的时候,秘书小姐忙不迭地递上了今天的早报和咖啡,然后就快速地从她的眼前消失了。她端起咖啡正要喝,猛然瞥见了报上的头条——

“豪宅纵火凶杀案告破,凶手竟为当红摇滚歌星”

“凶手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犯罪动机涉嫌毒品交易”

“警方:凶手认罪态度诚恳,犯罪现场疑点重重”

整整一杯咖啡从她手中跌落在桌上。褐色的液体在照片上一片狼藉的凶杀现场上空缓缓蔓延开来。

陆菲是被两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抵着他的喉咙,让他每呼吸一下都感到十分艰难。

……人都被烧炭化了,这人也真够恶的。直接拖出去毙了算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搞摇滚的人脑子都被摇坏了,还总觉得自己怪不错的……

嘘,别说了,他醒了。

陆菲看到两道模糊的白色人影出现在了他面前。他想说自己有些口渴,但是发觉自己的嗓子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想抬手指一指嗓子,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根本动弹不得。

我这是怎么了?陆菲这样想着,忽然感到一阵倦意,接着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浑身上下奇痒无比。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手臂处却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发觉自己的视野很窄,很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他半只眼睛。他想尽力睁大眼睛,却发现眼皮似乎肿了,怎么也睁不大。

眼前是花白的一片,他的脖子像是被石膏固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说话,但是嘴张开的时候,声音却消失在了空气里。这时他听见门被打开了,脚步声从远至近,一团白色的人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的话就眨眨眼睛。一个甜美的嗓音问。

他费尽力气眨了眨眼睛。

我要给你换药了。这个声音说。这可能有些疼。不如让我用麻醉剂帮助你睡一觉。你一觉醒来的时候,药也换好了,还能少受点罪。你说呢?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眨一下眼睛,不同意的话就眨两下。

陆菲控制自己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我已经睡得太久了。他想。我的肌体似乎已经将我忘记了。我急需一些疼痛或是刺激来证明我的肌体还属于我,至少能够证明我还活着。

那好吧,你忍着点啊。那个动听的声音说着,陆菲感到左腿一阵剧痛,就像是有人将他的皮肤生生地撕下来一样。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等你完全好了,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那个声音说着,他的右腿又是一阵同样的剧痛。

你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像你这样的伤势,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奇迹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离你完全恢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次剧痛来自于他的腹部。好吧,至少能确定我的腿和肚子都在。陆菲这样想。

违规操作到此为止,还是给你些麻醉剂吧,否则一会护士长来要怪我了。这个声音说着,撕开包装和针管碰撞的声音随之响起。

陆菲想要反抗,但是他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时,一个令人不安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我不会永远说不出话来吧?

好在这个念头只困扰了他一会,困倦就再次降临。他虽然顽强地试图对抗这睡意,但却不可避免地再次陷入了一片昏沉之中。

陆菲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醒来后,第一个来医院看望的他的会是警察。

那人说话很干练,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就直入主题: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调查一个月之前发生在V庄园的那起凶杀案。当时,你在现场干什么?

他不能说话,他只能听到你说的话,然后眨眼回答是或者否。一个声音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说。陆菲认出了这个声音,这就是上次给他换药的那个小护士的声音。他真想问问她,究竟是现在暂时不能说话,还是以后永远都不能说话了。

警察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将调查进行下去,但最终继续说道:我知道在现在这个状况下对你进行调查很不合适,但是这个案件由于很棘手,所以十分期待你的协助调查,以便我们能够找到真凶。现在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答案如果是否的话,你就眨两下眼睛,好吗?

陆菲瞪大了眼睛,尽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但发现越是用力去看就越看不清楚。

小护士在一旁嘀咕着说,你看,我都说了,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接受调查。

我这不是着急破案吗?警察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

你着急也没用啊,小护士说,就算他现在承认了他就是凶手,你能就这样把他连着呼吸机一起送出去枪毙了啊?

法不容情,警察的声音高了八度,他要是犯罪嫌疑人,我就得抓他。

我不管他在你眼里是什么人,反正在我这儿,他是我的病人,而且还是我这辈子护理的第一个病人。我怎么也得看护好他。你现在在这里大吵大闹,妨碍了我的病人休息,我就得赶你出去!说着,门吱嘎一声被人拉开。

兰兰,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警察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我这忙着破案还不是为了你吗。这案子总这么没完没了地拖着无所谓,咱俩的事情也不能总这么拖着啊。我现在一天到晚忙得连见你一面都得向上级申请调查令,我容易吗我。

你不是跟我讲公事吗?你要跟我拿官腔,我还跟你抬官调呢。说好我找到工作之后就结婚,婚纱照都拍了,领证的时候新郎转眼没影了,这叫什么事啊。小护士说着,声音越来越委屈。

门被吱嘎一声关上,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陆菲一动不动地倒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兰兰。又是一个兰兰。

第十八章 最终的钢琴独奏
更新时间:2007…10…13 14:29:00 字数:4485

ProtectmefromwhatIwant。
——Placebo,ProtectmefromwhatIwant

ProtégéMoi。

这是陆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那时他倒在波兰一家破旧的酒吧门口,像只被人遗弃了的猫。他的声音虽然充满绝望,但却有一种强大和坚定的东西在里面。

他之后问起我关于那晚的事情,我出于一种自私的心理,不愿意告诉他真相。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里,我们争吵不断。无数次我都劝我自己说算了吧,别在这个混蛋身上再浪费什么时间了。但一想起那晚的相遇,我又会一厢情愿地产生一种更为自私的情绪:我要以我的方式拯救他。不管他曾经受伤多深,我都能够令他痊愈。我们最终会走在一起。他会接受我,忘记他的过去。

而即便是那时,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回忆就如同他赖以为生的空气。他与我形影不离的时候,其实从没有一刻离开过他的回忆。对此,我根本无能为力。

在波兰的时候日子过得飞快。我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每天都呆在一起。我们一起去餐馆上班,傍晚一起散步,晚上睡在一起。周末一同去电影院看电影,假期一同去海边旅游。可我不得不承认,那不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我每天都处在一种焦虑的状态当中,这种焦虑迫使我对眼前的一切产生怀疑——我们之间最终的结局证明了我的担忧不是没有原因。

当那天他穿着松糕鞋和拉丝长筒袜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当他哭泣着望着孙维,对他说“救救我”的时候,我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理想在瞬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奇…书…网|。。)我不想将自己的失败说得多么惨烈,但我想不出其它的形容词。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即便是重复一遍这件事情,都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我的爱人,我曾经坚信能够给我一个未来的人。再次回到波兰,我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人。那些曾经混迹的酒吧,那些曾经住过的旅馆,大门对每一个孤寂的心灵敞开,但走进去之后,却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封闭。我的那些波兰朋友们,他们开始还在追问我的男孩去了什么地方,而见到我不愿意回答,他们也不再问起。我真地想告诉他们,我的爱人已经死了,他是为了我而死的。像以前那些粗俗爱情电影中的结局一样,他是为了我,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死,这样他们也许就会理解我此时孤独的心境。真的,对我来说,他已经死了。

我想重新找回曾经生活的节奏,但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我所知道的,就是我曾经的爱人带走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七年。我并不因为这件事情而埋怨他,我没有丝毫埋怨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故事应该有另外一种美好的收梢。

在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经常幻想之后的爱人会是什么样子。那时候我抬头看天,天空湛蓝,我想如果真的心有灵犀的话,我的爱人此刻想必也会和我一样,停下手中的事情,与我一起仰望天空。地理课上,地图在黑板前方松松垮垮地垂下,你看地球原来是那么大,总有个角落能容得下我和我的爱人吧!现在每当回想起从前的情景,都很想狠狠地抽当时的自己一个耳光。那时候的自己是那样的幸福,相信这世界上每一朵小花的绽放都是一个奇迹。

请问小姐去哪儿?出租车驶出机场的时候,司机回头殷勤地笑着问道。

S医院。她木讷地回答,有些担忧地望着窗外的浑浑噩噩的夏日午后。

去看病人?司机见她神情紧张,试图缓和一下她的情绪,却发现她已经将视线移向窗外,不再理睬自己。

司机于是不耐烦地摇开车窗,朝外吐了一口痰。

当鲍兰走进病房时,护士刚刚替陆菲换过药。见到鲍兰之后,护士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你可来了!护士像小鸟一样飞到了鲍兰身前,一切都顺利吗?

他怎么样了?鲍兰小声问。

他现在一切正常,不过距离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他能听见我们说话,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但是不能说出话来。他的神志是完全清醒的。另外,他的左臂肌肉严重坏死,我们对他进行了截肢,左腿大面积烧伤……说到这里,护士忽然停了下来。她看见两行泪水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地从鲍兰的眼眶中涌了出来。于是她立刻后悔,自己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这么快就把一切都抖了出来。

对不起……护士说着,好像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鲍兰拍了拍护士的肩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护士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鲍兰和陆菲。鲍兰走到了他的身旁,坐在了病床旁。

我来啦。她小声说,抬手轻轻抚摸着他额头上缠着的绷带。

兰兰是我小时候的邻居,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有联系。她听我说起过你的事情,所以你住院的第二天,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开始的时候没想来。可是呆着呆着,发现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陆菲,这次你赶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管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不会再离开你了。

说着,她又黯然垂下了眼泪。

陆菲很费力地张了张嘴。他几乎是刚动了动嘴唇,唇角的结的痂就又裂开了。鲍兰以为他要喝水,于是起身要去倒水,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陆菲伤痕累累的右手拉住了。

你要对我说什么,是吗?鲍兰问。

他眨了一下眼。

我去拿纸笔,你能把要说的话写下来吗?她几乎是感激地问。

他又眨了一下眼。

鲍兰从包中拿出笔,小心翼翼地分开陆菲的手指,让他握好。她又在床头柜中找到了一沓便笺纸。当她将纸送到陆菲手边的时候,心痛得眼泪又差点涌出。即便是握笔这样简单的动作,陆菲手臂上插着点滴接管的地方都有鲜血渗出。她轻轻扶住陆菲的手。她感觉到他的手冰冷、僵硬,像完全丧失了生命一样。

陆菲很小心地在纸上划出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然后疲惫地松开了握着笔的手。鲍兰拿起那张纸,接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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