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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论语-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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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下午的五点五十分，林宝华就来了，张志辉见到他就笑道：“见到你真高兴啊。”
林宝华说：“是啊，你们快下班了嘛。”
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交接过程，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张志辉没开出什么罚单，甚至于他根本就没动那罚单，所以交接十分简单，把罚单交到林宝华手里就可以了，然后和何富贵一起离开座位来到主任办公室隔间的员工休息室，等候其他员工到齐后一起下班。
张海潮和张志伟一起进来了，何富贵跟他们扬扬手。张志辉把昨天晚上拿的一串钥匙从裤带上解下来递给张海潮。张海潮把钥匙接过来后，也别在裤带上。张志辉对何富贵说：“等一下就轮到他整队了，明天是他到监控室和负责开收货部的门和商场的门，晚上也是他关门和整队，明天早上我们是六点十五之前要到现场。以后你也要学着喊口令，你会不会喊口令？”
“会，无非就是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齐，向左转，向右转等，读过书的人都懂。”
“但你喊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要中气十足，这样才能显示威严。”
“这几天应该不会轮到我吧，我先看你们做嘛。”
“回去好好练习，最好是对着镜子练习，我刚开始时也是不大敢的，这还不是锻炼出来的？”
“你好歹当过兵，有那气氛，我们读中学时有几个会遵守口令的？体育教师喊口令，大家都还在那里说笑呢。对了，我们这里为什么喊口令就特别有效果，大家都挺遵守的嘛。”
“刚开始大家也是像一盘散沙，对口令无动于衷，喊过以后没什么反应，这叫没有组织纪律观念。其实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很简单嘛，主任就叫一个防损员拿着一本处罚单，看谁不遵从口令的指示，就把他的工号记下来，回过头来再扣分。谁跟钱有仇？再说遵守口令又不会死人，所以大家就从不习惯到习惯了。我们防损员从那时开始就有了处罚权，因为主任说她没那么多的眼睛监督员工做事，这点我特佩服我们的主任。”
“好歹也是个硕士生嘛，懂得当然要比我们多了。”
等了十几分钟后，主任秦海姬才进来，大家立刻集中起来，站成六排，何富贵仍然站在后面，这回张志辉站在他的左边，张志伟仍然站在第一位，尽管不大说话，但至少排队站在一起都站熟了；艾小光站在第一排第一位，喊口令的就是张海潮了，他喊得果然也是声音洪亮，然后就是报数，接下来是主任讲话，无非是大家辛苦了，为人民服务之类的客套话，最后就是排队出来到收货部。这场面真的很壮观，没见过这世面的顾客都好奇地看着这支整齐的队伍从他们面前经过，挡道的自动让开，小孩子傻傻地站在路中央也赶紧抱过来并呵呵地笑着。过了收货部的门，刷过考勤卡后，队伍就自动散开，换便服的换便服，回家的直接回家。何富贵刷卡后又想从收货部的门口进到商场里买东西，但看大家都没有一个从收货部进到商场里去买东西，就问张志辉：“我想从收货部的那个门进去买点东西，可以吗？怎么大家都没有那个意思？”
“谁都知道这样挺方便的，但是这是规定，不能从收货部进到商场买东西，否则就是开除，这是很严厉的。”
“昨天中午我直接回到商场里买东西回家，但愿没被谁发现。”
“你小子真幸运，不过也考虑到你刚来，不知道这个规矩，可能不会处罚到你，但会处罚到我，所以你做得很对，把这种事告诉我，下次就不能这样子，不然我会被罚一百元的。一百元也不是小钱！”
“是，那我要买东西该怎么办？”
“当然就是从收货部上去再绕道到前门进去了，嗯，你最好是换上平常的衣服，我们还有规定穿工作服是不能在商场内买东西的。七天之后你会分配到一个衣橱，到时你想到商场里买东西就要准备一套常服来换了。”
“那真的很麻烦。”
“是啊，我也觉得很麻烦，但赚钱的事从来就是麻烦的，这种事哪里有不麻烦的？看开点你就会觉得这麻烦麻得挺好的。以后你就会慢慢知道的。”
第三章第13节之二
何富贵随人群走到地面，他看到，许多没有换下工作服的员工骑上车子径直回家了，只有少部分人换了衣服后真的再一次从大门进入商场去东西，他倒是挺方便的，不用换衣服，但想了想，就没再进去了。这样真的不错，商场的诱惑太大了，如果可以从商场直接购买东西的话，他今天肯定会买点什么，比如水果，那水果写满特价的招贴，便宜得仙去了，什么都便宜，连龙眼也便宜，一斤才三块多，不吃白不吃，吃了变白痴。这样真的很好，何富贵因此没有再进入商场把他所剩不多的钱再花掉一笔，晚上回去后就只能过艰苦的生活了。
回到家后天还没黑，打开柴草间的门，发现外星人早就到家了，他就把美人车牵进去，关闭电源，又关上柴草间的门，然后才上楼。这七楼走得还不习惯，走到七楼还有点喘，到了七楼，正要打开门，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富贵，富贵，你回来了，来这里，我们的对门请我们喝茶呢。”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卡瑞的声音，不过何富贵还是转过身去，果然见到对门的房门大开着，外星人和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门对面的木沙发上，卡瑞正对他招手，他坐在单人座的沙发上。何富贵便笑着走了进去，对门的屋内摆设还是头一次看到呢，只见那位阿姨对他招招手说：“来来来，这边坐。”她说着提着一把沙滩椅放在达拉翁和那位中年男子的对面，略安娜坐在卡瑞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对他点点头，达拉翁坐在中年男子的左边，歪靠在木沙发的扶手上，也对他点点头微笑。不用说，对面这位黑黑瘦瘦的，脸长长的，眼睛大大的，嘴巴鼓鼓的，剪短发，穿白衬衫和半截长的沙滩裤，盘着腿坐在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了，他也朝何富贵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看他的神情气质，一定是有学问的人。他问何富贵：“你也是闽南人？”何富贵点点头。可能是因为外星人讲普通话吧，他也说普通话，这样大家都听得懂。“也喜欢喝茶？”何富贵仍然点点头。“那有没有喝过真正的功夫茶？”“这个没时间，只能喝大泡茶了。”“那你的生活真的很没意思，难得我们是对门邻居，我今天有空，请你们喝一次，保证让你们终生难忘。”吹牛！何富贵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没喝过功夫茶那是假的。他看了看四周。在木沙发对面的墙上挂一张放大的照片，上面显示这家人是三口之家，除了夫妻二人，还有一个女儿，那时大约有五六岁，一家人挤在一堆，挺幸福的样子。在墙的前面是一张约七十厘米高的黑色的木柜子，上面放着一台29寸的大彩电，上面正放着电视节目，但声音被关掉了，显然主人不想让电视的声音喧宾夺主，在电视几的左边是一张木纹小餐桌，只有四张铁结构的靠背椅围在餐桌四周，餐桌上面已放满切好的肉，洗净内脏的鱼，洗好切好的菜，都是生的，就差入锅了，看那样的量，刚好够三个人吃。何富贵知道，喝了几杯茶后就得赶紧撤，不能耽误主人的做饭功夫。在木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画，字有点潦草，但可以辨别出这是一首词：
晚天雨霁横雌霓，帘卷一轩月色。纹簟坐苔茵，乘兴高歌饮琼液。翠瓜冷浸冰壶碧，茶罢风生两腋。四座沸欢声，喜我投壶全中的。
不知作者是谁，有盗版的嫌疑！除了这些就再没什么摆设了，看来这家人的生活也是很简朴的，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木沙发也叫联邦椅，是暗褐色的，在他前面的长几上还用一整块的玻璃盖着，长几上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竹制茶盘，茶盘有一条塑料管子通到下面的红色塑料圆桶，以便及时把茶的残液排掉。茶盘上面的左边放着一个紫砂壶、六个小小的白色薄胎茶杯放在一个白色茶海的四周，茶海上套着一个滤茶器，它的右边放着一把镊子，镊子旁放着一个圆盘状的玻璃器皿。茶盘的左边是一个电磁炉热水器，一壶水正慢慢地被加热。茶盘的右边放着一个茶盒，茶盒边放着一把竹制的茶匙。
在动手泡茶之前他们先各自做了自我介绍，比如这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说：“我叫张福海，她是我老婆，叫罗培娟，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叫张小丽，她去参加暑假班，还没回来。”
何富贵也自我介绍说：“我叫何富贵，这是我的三位朋友，你身边的这个叫李睿捷，这位叫闻志喜，这位叫略安娜，能受邀品茶，真是荣幸。”
这仅是很简单的介绍，在何富贵介绍的同时，张福海跟三位外星人一一握了手，然后直接进入正题，他打开茶盒，用那竹制的茶匙从茶盒里舀了一勺茶叶出来，让他们四人观看，他说：“品茶之前要先看茶，你们看，这茶叶要粒粒如珠，没有碎末，所以茶叶在闽南话中叫茶米，茶叶的烘制效果就要像米一样是一粒一粒的。”
水开了，他把茶叶放在一旁，先倒一点热水到那个紫砂壶里。这叫孟臣淋霖。热水在紫砂壶里转了几个圈之后被倒入那个圆盘状的玻璃器皿中，他又倒了一些热水到这个玻璃器皿中，然后用镊子把六个薄胎小茶杯放在热水中浸泡，在浸泡这会儿，他把茶叶取一匙到茶壶中，这叫观音入宫，他在说这四个字时还故意拉长音，像在吟唱。茶叶倒入紫砂壶后当然就是倒热水进去了，这还有一个名词叫悬壶高冲，也就是把热水壶提到离紫砂壶约五十厘米的高度，让热水像瀑布一样冲下，使茶叶能上下翻滚。待水满后，再用茶壶盖刮去被冲出来的泡沫，这个动作居然也有一个名字叫春风拂面。这第一泡茶还不能吃，得把它倒掉，叫熏洗仙颜。再装入热水就叫玉液回壶了。茶叶在热水中浸泡的过程中，他用镊子把小茶杯取出来，这个小动作也有一个名字叫若琛出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在把小茶杯一排排分成两排放在茶盘上后，再把紫砂壶提起来，在空中转着，这叫游山玩水。约转了十几秒后，再把壶口对着小茶杯一圈一圈地绕，让茶水一点一点地倾倒在茶杯里，这个何富贵知道，叫关公巡城。让每个茶杯的量都差不多大，又有一个名词叫韩信点兵。韩信点兵之后就是敬奉香茗了，只见张福海把又双脚放在地上，用双手把一个个杯子捧起，一一递给每一位客人，先是达拉翁，再就是卡瑞，然后是何富贵，最后是略安娜，倒没有什么男尊女卑之分，完全是按右边转的方向，最后是自己的一杯，他左手端着茶杯，右手一伸，说：“请品尝。”这叫品香审韵，其中意味全凭饮茶者自知了。
何富贵看那茶水的颜色，是浅绿色的，闻那茶香，他的眉头不由一皱，再小饮一口，眉头不由一展，不由赞叹：“清香啊，不苦不涩，口味润滑，舌下自然生津，真是平生第一次喝到这样的茶。”
外星人看来从没喝过这样的茶，学着何富贵的样子也喝了一小口，然后点点头，这点点头并不是赞叹，是已记下这种味道的意思。
“你猜这茶要多少钱？”张福海问何富贵。他看外星人也是外行，便不问他们。
何富贵再饮一小口，用心估算一下茶叶的价格，他说：“大约是两百元。”
“是一斤还是一两？”
“是一斤。”何富贵点点头表示确定。
“去去去，你们这叫会品茶，白白浪费了我的好茶，培娟，你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送客！”
“什么回事啊，这么激动？才喝了一杯而已。”罗培娟连忙走过来问道。外星人和何富贵把茶杯放回原处。
“他们说这茶一斤才两百块，让这些门外汉来品这种茶真是白白糟蹋了。”
“是啊，你那是人间仙品，他们是凡夫俗子，怎么能品出来呢？这位富贵买的也只是一斤16元的茶叶呢，喝了我们这种茶叶，估算是两百元也还是挺贵的，对吧，富贵？”
“那是，一斤两百块钱当然已经很贵了。”
“不过富贵我告诉你。”罗培娟说，“这茶我们专供达官贵人喝的，刚才这泡茶就要一千块钱呢。”
何富贵听了，吐了一下舌头，惊呼道：“我的天啊，那我刚才这一两口就值200元钱啊，这么说，这茶叶一斤就要一万块钱了？”
“所以你不识货嘛。”张福海说，“喝了这样的茶，会让你三天不感到口渴，用这种茶叶浸泡过的茶杯直接加热水就能品尝到茶香。”
“还是太贵了。”
“这叫冻顶乌龙茶，只有有缘人才能喝得到它。”
“是啊，难怪在超市里看不到这种茶叶。”
“超市里的那些茶叶是次得不能再次的，专门用来糊弄像你这样不懂得品茶的人的。”
“无所谓了，我对茶本来就是好坏都可以喝，有时还喝发了霉的茶叶。”
“那你可别喝，小心喝坏肚子。”张福海说着掏出一盒烟，用手一甩，伸从烟盒里伸出几根香烟，他问大家：“你们抽烟吗？”
“我们不抽烟，而且还怕二手烟。”达拉翁说。
“真没意思，连烟都不会抽，我的朋友除了茶鬼，不是烟鬼就是酒鬼，不会品茶倒也罢了，你们居然连烟都不会抽。”
“还是不要抽烟了，我跟你这么多年，都快被你熏死了。”罗培娟不由埋怨。
“那有什么办法？没办法，戒不掉的，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就是有一种冲动，没法控制。”张福海也承认抽烟不好，所以他没当着大家的面抽烟，他又开始泡茶，不过这回就比较简单，没有把各自的杯子都放进洗茶碗里再洗一遍，而是茶泡好后直接注入各自的茶杯，何富贵用食指和中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达拉翁问道。
张福海说：“这个表示谢谢的意思，看来你真是闽南人，连这个也懂。”
“哦。”三个外星人点点头，也用食指和中指在桌上敲了两下。然后各自再品了一杯，当然味道和刚才差不多。
“你是什么时候抽烟的？”达拉翁又问。
“这个说来比喝茶的时间还长着呢，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偷偷学会抽烟，完全是学大人的样子，我父亲就整天烟不离手，在五年前死于喉癌，我最近也咳嗽得厉害，怕是要步父亲的后尘了。”
“别扫兴，说这样的话，只要你有心，还怕戒不掉？”罗培娟说。
“哇，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啊？”一个响亮的女孩子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门没关，她就直接进来了。
“啊，小丽回来了，我的乖女儿，你回来了？”张福海首先站起来迎接这家的小主人。何富贵和外星人也站了起来，他转过头看了一下，不由赞叹一句：“唉，真是上帝的笔误。”原来这张小丽的相貌总说来还不错，束着马尾巴，既有她父亲的长脸、黝黑的皮肤和大大的眼睛，也有她母亲的直直翘起的鼻子、整齐洁白的牙齿和小小的嘴唇，但鼻梁上有一个大大的像逗号倒过来似的黑痣，就像上帝在她的鼻梁上写了一个“6”字。可惜了她的相貌，她的身材发育得还不错，虽然穿着红白竖条纹的连衣裙，但胸部看得出已凸出来了，显然开始第二性征的发育，离成年不远了；虽然瘦瘦的，肩胛骨突出，但也快比她妈妈高了，惟一显示年龄的就是那一脸的幼稚。
“妈妈，他们是谁啊，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
“这是我们家的小丽，刚上完暑假回来。”罗培娟笑对四位客人说，“小丽，这位叫何富贵叔叔，这位叫李睿捷叔叔，这位叫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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