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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戒-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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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艳红走了,欧灿辉心里懊丧了好多天。他知道刘艳红这一走,肯定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和刘艳红拍档共事是再没可能的了,谈婚论嫁更是绝无可能。但他心里就是放不下,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却时刻关注着刘艳红的动静。鸿福园开张后生意兴旺,他暗地里也为刘艳红感到高兴。到后来看南国大厦的生意或多或少受到影响,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鸿福园地处偏僻,早餐茶市是旺不起来的,餐厅面积不大,婚嫁喜庆围餐也不多,凭这一条鸿福园就无法和他竟争。
不过刘艳红背后是港资财团,若以鸿福园为契入点,在清源搞大餐饮服务业,刘艳红是行家里手,那就是一个很可虑的竟争对手,这才是最令欧灿辉忧心的。所以欧灿辉暗地叮嘱几个高层管理人员,密切注意刘艳红的动向,也要关切公司内部人员的思想动向,因为刘艳红要扩军,第一个伸手的地方必定是南国,毕竟她和南国很多员工都有渊源,俗讲都讲用生不如用熟,熟悉的人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不过看来欧灿辉是多虑了,从各方面收集的信息──包括欧灿辉分别和刘艳红、欧海亮面对面接触交流──刘艳红那边还没有这样长远的计划和动向,欧灿辉也就放下心来。
欧灿辉太相信人了。其实李景熙的港资财团,正是以鸿福园为契入点,大力拓展在清源的餐饮服务业。一个得到市政府大力支持、填补清源没有五星级宾馆空白的计划已经在秘密酝酿。新一轮的商海竞争,很快就会掀起它的头盖。虽然不致于是腥风血雨,但同样残酷、同样令人惊叹,衍生出更多的人生故事。
就在这时欧灿辉接到一个电话,当时就呆住了。电话是阮桂洪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在一个出租屋发现阿球和一个**女双双毙命,阿球手上还拿着注射毒品的一次性针筒。阿Sir分析两人都是所用毒品不纯、使用过量致死。阿Sir勘察捡查現场,发现男死者身上还带着身份证,装着身份证的钱包里没有一分钱,却有阮桂洪的名字和手机电话。阿Sir通知了阮桂洪,阮桂洪赶去一看,确认是阿球,就给深圳的赖水清打了电话,赖水清已经动身赶回清源。
阿球终于给白粉彻底毁灭了!虽然死不足惜,欧灿辉总觉心里挭着一块石头,很不舒服。当年的好朋友,同吃同喝共进退,嬉笑打闹,调皮闯祸,那时是何等无忧、何等快乐!虽然为生计各散东西,但心底里是珍惜着如手足般朋友之情的。可恨阿球沾上白粉!可恨沾上白粉就难以脱身,白粉真是万分可恨啊!!
为什么当时狠心送阿球去戒毒所强制戒毒后,就没再去理会阿球?为什么后来甚至不关心阿球生死存亡?是生气阿球欺骗自己、潜意识深处还是让阿球离自己越远越好?阿球身上带着写有阮桂洪名字和电话的纸条,阿球和我关系更深啊,为什么不写我的名字和电话?!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变了,阿球心里就有了想法?
阿球身上带着这样的纸条,是因为他早知道自己的下场,他不想、不敢、不愿在他身后烦扰我,是不是也感觉到我对过去的好朋友有了无意的排斥?我的思想意识真的有这样的变化吗?如今阿球终于让白粉带他走上不归路,虽说咎由自取,欧灿辉却感到内疚、后悔。
痛定思痛,欧灿辉开始认真思索,思索社会、思索人生……
第十章第一至三节
第十章
一
转眼便是农历六月,住在欧巷巷尾的麦老师,特意来到欧灿辉家找着欧灿辉,约欧家父子去一趟沙坊村。欧灿辉早就接到村里的大红请柬,邀请他于农历六月初六回沙坊老家过浴佛节。欧灿辉父亲欧国能也接到乡亲的邀请,见平日忙得不到睡觉时候不回家的儿子,也兴致勃勃的说要回去参加,不禁喜出望外。
原来沙坊村那地方从祖上传下一个风俗习惯,每年农历的六月初六,沙坊村民都像过节一样举行浴佛活动。因为祖宗流传下来,说每年的六月初六那一天,是河水最洁净的一天,让孩童的童子手把佛像身上的尘埃洗净,佛祖就会保祐家家户户老老少少平安。
这一活动在沙坊村也不知延续了多少年,到文革时才消声匿迹。二十多年后,村民悄悄自发组织恢复浴佛,见政府不但不反对,还鼓励他们,表扬他们宏扬传统文化,这才敢公开地大张旗鼓搞起来,还给在市里、在省内外工作的沙坊籍乡亲发函去信,邀请他们回乡参加盛会,自始便年年举办。
麦老师有一年适逢其会,给他留下了难忘的印象,而且在村里见着了欧国能父子三人(欧灿辉这一年没有回去),方知不但欧国能家、而且巷口方树开家也是沙坊籍人。细问起来,和他紧邻的欧德庭,老家却不是清源山区的沙坊村,而是离省城广州不远的南海石板乡,不过欧国能也是同拜南海石板乡的太公山(坟),算是同宗同族。
欧灿辉第一年回老家参加这个盛会的记忆最深,或许是第一次充满了新鲜感吧!他记得很清楚,和同住欧巷的方树开、方坚、方小兰结伴,早上乘搭头班车赶回沙坊村,山村野景还没来得及好好观赏,浴佛就开始了。
那一年欧灿辉刚好十六岁读完初中,已经洠ё矢癫渭釉》穑那樾髦皇锹读艘幌峦罚乃甑姆郊岚聪绻娌涣腥牒⑼矝'资格参加浴佛,但年方十三岁的灿耀和十一岁的灿荣、八岁的方小兰有资格参加浴佛和更富刺激的抢鸡活动,少年心性马上又高兴起来,便跟着父亲去宗族祠堂看热闹。
当欧灿辉兴高采烈地跟着人潮涌向村中的大祠堂,村里的小孩早都聚集在祠堂里了。他挤到人群前面,看到灿耀在大人们的指挥下,和几个年岁相仿的几个孩童,把神台上的佛像移下来,抬在肩膀上,往村口最古老的门楼走去。门楼下这刻临时安了神台,摆着供品,一个身穿道袍的法师在做简单的祷告;法师周围有一班八音师在奏乐,还许多妇女神情肅穆在作揖、祈祷,看热闹的人黑压压的挤满了所能站立的地面。
做完隆重的佛像过门仪式,抬着佛像的孩童便由法师引领,在八音师吹吹打打的护送下,依次到村寨三个门楼都做了祷告;仪式算是结束。接着就是孩子们最高兴的事了,把樟木做成的佛像小心抬进河里,后面跟着的众多小孩一窝蜂冲进河里,霎时欢声四起热闹起来。护送佛像的大人们打着法傘站在河边;大声指挥着、呼喊着。
欧灿辉目不转睛看着灿耀,见灿耀跟着领头的伙伴帮忙解下结在佛像头上的红纱巾,作为浴巾,借助流动的河水,把佛像身上灰尘洗掉,擦去污垢,忙得不亦乐乎,这便是在沙坊村不知流传了多少年代的浴佛了。
插不上手洗浴佛像的孩童,已经在河里尽情地玩起水来,更有调皮的打起了水仗,白花花的水珠在人身上、佛像上飘洒滚落,河里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欧灿辉转头看到灿荣跑到灿耀身边,调皮地往灿耀身上泼水,不由得也绽开了笑容。
这时灿耀他们已经把佛像洗好往岸边抬。这佛像擦去污垢,果然流光溢彩,更令众人眼前一亮,鲜艳夺目。欧国能对一旁的爽灿辉和方坚解释说,浴佛时玩泼水,谁的身上被水泼得最湿,就越有福气,因为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说法,冲洗身上的污浊气叫“去耗”,“耗”被六月初六的洁净水冲洗掉了,福气就会降临。
才把沐浴好的佛像抬回岸边,一个更刺激的活动——抢鸡开始了。欧灿辉听着村长拿着大喇叭筒大声叫嚷却听不清楚,欧国能又给他解说,抢鸡也是“去耗”的一个內容。
赤着双脚的孩子们,这时在河滩上追逐岸上大人抛下来的大公鸡。灿辉发现这抢鸡有点类似草原牧民叨羊游戏,只不过抢鸡是在浅浅的河里、河滩上举行。捉到大公鸡的孩童为防止伙伴们抢夺,四处奔跑。手里空着的便四处追逐,赶上了抱着大公鸡的,便毫不客气地扯着鸡腿、鸡翅膀往外扯。很快就有更多的孩童扑了上来,都伸手争着要把大公鸡抢到自己手中。拉扯争夺中,鸡被活生生的扯成四份,抢到一份在手的,便兴高采烈地拿着飞奔回家。
精力充沛的灿耀,这时奔跑到远远一处,欧灿辉便知道灿耀得手了。果然,灿耀跑上河岸山坡,高高举起血淋淋的半只鸡,趾高气扬地向站在下面浅水河中玩水的灿荣眩耀他的战利品,欧灿辉这才看见,灿荣旁边有一群小姑娘,怯生生的方小兰也在这人丛里……
第二年因为已经进了金龙酒家,欧灿辉请不到假便没有回去,父亲带了两个细佬回去,因为灿耀已经年满十四岁,也不让参加下河浴佛了。灿荣年小力弱,没有挑上抬佛浴佛,抢鸡也没抢到,给灿耀说了几句不高兴,两兄弟还闹矛盾,回来后几天都互不理睬。
算起来五年没回去了,欧灿辉决定今年回去参加浴佛节盛典,而且准备捐一笔钱给村里。过去穷没有办法,现在有能力,也该多做善事,何况是为自己的家乡呢!父亲的家乡情结很重,不但年年回去,对村里的各种公益活动也很热心,重修祠堂就不用说了,修路、建桥,父亲一知道消息都捐钱,虽然钱不多,欧灿辉却感受到父亲的拳拳之心。去年村里重建学校,欧灿辉就以父亲的名义捐了5万块钱。
村里人消息灵通,早知道欧灿辉发了财,今年早早就派专人把请帖送上门,欧灿辉当时就捐了2万块钱作赞助。他知道了许多沙坊籍的人都会回去,正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搞搞公关,多结识一些朋友。
二
住欧灿辉对门的方树开、方清父子也都分别接到请帖,可父子俩都没打算回去。两人都为单位的事烦,方树开上班的单位──国营糖厂面临破产关闭,方清则为金龙餐厅生意清淡而头疼,原就乡情不重,那有闲情逸致回去玩乐?
倒是方坚定了带阮桂婵回去参加浴佛节,美名其曰乡村一日游,给欧灿辉打了电话,到了约好的时间,便坐上欧灿辉借来的面包车,高高兴兴奔沙坊老家而去。
这一次回老家,欧灿辉玩得很开心,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这样兴奋了。家乡的变化也让他感到诧异和高兴,5年前乡亲仍为温饱而辛苦奔波劳作,而现在,才5年的时间啊,村里变了样,好多乡亲都建起了新房子,好多年青人都有了摩托车,甚至有好几户有了自己的汽车跑运输,用领导的话来说,现在大家都在奔小康。
欧灿辉回来后,平添了一桩心事,那就是为交女朋友的事上了心,事情的起因是阮桂婵的一句话。那天中午按当地风俗围坐着吃盆菜,村镇领导走过来敬酒,镇委董书记拍着欧灿辉的肩膀笑着问,怎么不带女朋友来?
阮桂婵笑嘻嘻地抢上话头,笑着问董书记;是不是有好介绍?
徐书记哈哈一笑说,欧老板还没有女朋友?这好办,方圆几十里都知道我们这里出美女,欧老板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
回来的路上,阮桂婵在车上又提起这个话头,说,灿辉,我看你也该找个女仔拍拖了,男大当婚,你若还没有目标,我也可以给你介绍──
因父亲也在车上,欧灿辉不愿在父亲面前谈论这件事,打哈哈把话题岔了过去。不过他马上想起郑叔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还想起郑叔纵恿他生多几个的理论,忍不住从心里笑了起来。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十多点钟,刚到家,电话就响了起来,欧灿辉一听,原来是南国大厦餐厅经理练翠珍打来的。练翠珍报告说,晚上有两伙人在大餐厅打架,报了110,阿Sir刚刚处理完把人带走。
欧灿辉皱起了眉头。最近这一个月里,餐厅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吵闹甚至动手打架的事,尽管一报110很快就有阿Sir赶到,但星级酒店发生这样的事影响极坏,而且一般来说,吵闹打架现象在上了档次的酒店几乎绝迹,南国大厦竟然连续发生多起,这就有点反常了。
沉哦间,练翠珍又说,今晚我认出一个后生仔,上次打架他也有份,我记得上次几个都被派出所行政拘留3天,照道理他们在酒楼打闹应有所顾忌,要打闹也应该选择在别的地方去,所以我觉得这几次打架闹事值得怀疑……
欧灿辉眉头皱得更深了。练翠珍说得对,极不可能发生的现象偏偏就发生了,事必有跷蹊,这事真大意不得。练翠珍这姑娘看来成熟了,不但懂业务,还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样的小事原不值得惊动董事长,她巴巴的来电话,是她看出了小事背后的问题。好,很好,我需要的就是这样头脑敏捷善于思考的管理人才。
欧灿辉和练翠珍谈了一会,得知总经理韦新民、副总经理罗振锋都在现场处理,后来打通了罗振锋电话,交代罗振锋动用关系组织秘密调查,这才算放下一半心来。
后来上了床,虽然奔波了一天,欧灿辉却迟迟不能入睡。他倒不是还在担心思索今晚酒店发生的事,而是练翠珍的影子在他脑子里闪现。想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欧灿辉找机会约了华仔表哥密谈了一次,把有人蓄意在大厦闹事说给了华仔表哥听。欧灿辉知道华仔表哥有“黑气”(和黑社会的人有密切联系或本身就是黑社会),托华仔表哥查一查这件事。这时欧灿辉还没想到华仔表哥身上,但有人敢在南国大厦闹事,不给欧灿辉面子不要紧,不给在此开夜总会的华仔表哥面子,这些人难道吃了豹子胆?!
欧灿辉原也怀疑到方清身上,只是一闪念便否决了。金龙生意差,方清对他欧灿辉是又忌又恨倒是情理之中,但欧灿辉对方清太了解了,方清没有这方面的关系,不是不屑做而是做不来。再说华仔表哥的夜总会就开在南国大厦,方清也不敢捋华仔表哥的虎须的。
华仔表哥的平淡反应出乎欧灿辉的意料。莫不是南国把金龙比了下去,华仔表哥对我也有了想法?欧灿辉思忖了一下,就说,看来我只好找公捡法的朋友了,不过找他们就等于大家都没了退路。华仔表哥,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份家业,若有人想来谋算,那是打错了算盘!我拼着拿几十万出来,不信搞不惦这些烂仔!
华仔表哥见欧灿辉说得声色俱厉,知道惹着了欧灿辉的火气,也不知是不是欧灿辉怀疑到了他头上,若真的惹上“皇气”,这事就不好收场了。这时他才知道平日不动声色的欧灿辉的厉害,于是便说,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虾毛罢了,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我会让人去盘查一下。丢那妈,搞南国亦是搞我的夜总会,不给点颜色不知道我华仔的厉害。
欧灿辉便连声道谢。又说,我的宗旨是以和为贵,我不会去害人,也不希望人来害我。不过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也是有血性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再有人欺上门,我也不会心善手软……
欧灿辉和韦新民罗振锋商讨了几次,采取了一些措施,看来收到了效果,餐厅再没有行为不良的人出现,欧灿辉才放下心来。
这天阮桂婵和几个朋友到南国大厦吃晚饭,当班部长邓小健从街口夜挡就跟着欧灿辉的,知道欧巷阮家兄妹和老细的关系非比一般,按习惯向老细作了报告,果然就见老细马上出现在餐厅,特意走过去笑呵呵地和阮桂婵打招呼,还亲自在餐卡上签了免茶及九折,又和她的朋友都寒暄应酬了一番才离开。
从阮桂婵口里知道阮桂洪的金公主时装店生意很清淡,欧灿辉觉得做生意阮桂洪比不上妹妹。阮桂婵的蓝月亮服装店现在专门做师奶生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名声在外,欧灿辉觉得除了店铺地理这个因素外,关健还是人的决策。他一直认为阮桂婵是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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