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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黑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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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对自己的功夫感到自信,而是根本就没时间去考虑“害怕”这个问题,满脑子就知道打、打、打,打过群架的朋友都应该会有这种感觉。高个子转身过来,恼怒的冲了上来,又是一个右手冲拳,同时右腿猛扫,张永弟脑袋往右摆避过拳头,左脚提起成九十度横拦他的右腿,张永弟竟然可以挡下他腿来,虽然左腿有些麻,但说明张永弟的马桩站得还是有成效。他的左膝冲着张永弟肚子向上顶,张永弟双手往下一按,紧接着右拳打到了他的肚子上,他一痛,屈腰,张永弟的右膝盖就往他胸口上顶,把他打倒在地,他竟抚着胸口躺在地上,没有爬起来。说来话长,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打完全是凭感觉去打,张永弟总是能感应到他要出哪只脚哪只拳,就好像学会了李小龙的“截拳道”的精髓一样,次次先发制人。看到他没起来,张永弟便懒得理他了,抬头看到不远处,老么、米虫两人正被一个高他们半个头的打得节节后退,张永弟记得那人,他叫铁牛,是初三(1)班的。此时,刻不容缓,张永弟冲上去从铁牛背后就是一个起跳飞毛腿,混乱的群架是最容易偷袭成功的,铁牛被张永弟踢得向前趔趄了几步,这样张永弟他们三人就围着他打,张永弟的拳头又快又准的往铁牛身上脸上招呼,铁牛左挡也不是,右挡也不是,老么个子较小,铁牛就死往着老么打,打出裂缝就跑掉,张永弟他们则在后面紧追不舍。这时,老皮和老吊的高喊声:“打死他,打死他……”边追打着刚才同张永弟打的大个子,那大个子跑出了大门。张永弟这方的人见到如此情景,顿时精神百倍,齐声高喊起来:“打死去,打死去……”

星仔那边的人一下子慌乱了,个个如丧家之犬,争先恐后的往大门跑,张永弟他们则在后面追喊,引得机关的大人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议论纷纷。大家追了五百米后没追上,也就不追了,陈斌对着星仔的背影高声说:“星仔,老鸭,打完后我们还是兄弟。”张永弟甩头苦笑,这话说的太孩子气了。

老皮和老吊也没追上那大个子,张永弟他们便走在了一起,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受重伤,都只是一些浅显的皮肉之苦。

阿宾开着摩托车过来说:“你老皮是什么意思?”老皮甩着手臂说:“什么意思?哼,开始就说好,只能学生仔参加,你看那老鼠,毕业都几年了,老婆都可以娶了,还来?这不是找打是什么?”原来高个子叫老鼠,阿宾气呼呼的说:“你有种!等着瞧!”老皮不屑的说:“有什么好瞧?小孩子打架,大人参什么手,自找苦吃。”老吊接过说:“他命大,如果刚才抓住他,我不让他断两根骨头才怪。他不服气,可以让他过来找我们,随时奉陪。”

阿宾瞥着老吊说:“你不要太得意,老吊,你算不了什么尿的?”老吊捏着下巴不说话,老皮反驳说:“你算尿?行,有本事就找人来,不要这么多废话。”阿宾冷哼哼说:“老皮,你别以为跟了老康就了不起?”老皮伸着手指比说:“不用跟康哥,我就是了不起,你叫你哥动我试试?他敢不敢?”阿宾冷笑一声,偏头开车便走。老吊笑哼哼的说:“还是破烂厉害,三拳两脚就把老鼠打翻在地,我看我跟破烂面对面干,也是对不过破烂的。”陈斌接过说:“人家怎么说也是经常打沙炮的人,也就老皮对得过。”张永弟连忙摆手说:“我哪对得过老皮?他一只手就把我放倒。”老皮笑笑,提导的说:“等下你们回去,受伤的地方就拿点药酒或红花油擦擦,给它消消肿,好得就很快了。”

老变摸着肿大的眼眶说:“等下你们回去,爸爸妈妈问起打架这事,你们怎么说?”陈斌揉着额头说:“还用怎么说?给他们骂一顿就是了,老包,拿烟出来分。”腰果说:“我也是这样拉,要不就给我爸打几棍。”面包得意的掏着烟说:“我爸不在家,出差了,要几天才回来,不怕。”老基说:“我也不怕,我爸是不管我的。”张永弟说:“我爸根本不知道,我是骗他说有朋友过生日。”

大家又走回到灯光球场,各自添油加醋的吹捧自己刚才和谁怎样避,怎样打……更多的是感谢老皮他们的动手。如果不是老皮他们动手,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因为群架这东西,相互之间的感染力是很强的,只要有一方一个退怯逃跑,瞬间就会牵涉两个,三个……直到全部崩溃逃跑。

张永弟非常高兴,能把高自己半个头的老鼠打败,而且还不受一点皮外伤,证明自己的训练是值得的。看看老变和面包,不是衣服被扯烂了,就是脸上手臂上留了指甲痕。另外,最让张永弟高兴的是,当晚回到家里的静坐竟能感觉到“丹田有气”,虽然只是轻微的一点感觉。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是要经过“战争”才能激发活力,“静坐养气”是在动后刺激的基础下产生的。

这场仗在外力的因素下,赢得比较偶然,也让机关的少年们有了炫耀的资本,标妞也似乎沉默起来,不再和陈斌斗嘴了。大家都以为标妞服软了,却不知面包已成为他借刀杀人的受害者,这次是他引火烧身,自找苦吃,却没有人帮他了。

在张永弟心里,其实还是感到很悲怆的:大家都是农场本地人,为何还要窝里反呢?如果大家能团结起来对抗侨队的,大家也就不用活得颤颤兢兢的了。可惜的是有这种想法,却没有这种勇气,谁也不信任谁,永远是一盘散沙,这真是农场本土子弟的悲哀。

十三章

 群架后的第五天,面包,陈斌,老基,张永弟放学时,像往常一样,从橡胶林的小路走,面包正说着笑话:“有一个矮子在新婚之夜上了床以后,就抱住新娘子连续亲两百多个嘴,新娘子嘴巴都被亲肿了,问他是干什么要亲这么多,矮子说,我下去了以后,还要半天多的时间都不能上来哩。”

“还有两个人去发廊叫鸡婆,他们一个长的追帅一点,一个长丑一点。有一个靓的鸡婆就说,跟帅的过夜就二百,丑的就三百。那个丑的就要了这个鸡婆,zuo爱的时候,就是做一下叫一声‘他两百,我三百,他两百,我三百……’足足叫了一个晚上,声音都叫哑了。”大家狂笑。

这时,痞子辉、吴浩等七八个开车过来拦住了四人,笑声瞬间而止,陈斌,老基,面包同时偏头望向张永弟,以为张永弟又得罪了侨队。张永弟脸色微变,握书的手一紧,双眼盯着痞子辉,心想:“他们又来找自己麻烦了?打还是不打?”

痞子辉下了车,按着手指骨节喀吱响几声,然后走到面包跟前,面包脸色大变,眼睛一瞪的说:“干嘛?”痞子一巴掌就扫向面包说:“干嘛?收拾你呀?”面包抚着脸说:“你们不要动手,不然我叫我爸来,你们就惨了。”痞子辉抓住手一拉,一拳砸过去,击中面包脸部,吴浩上前就一脚踢倒面包,后面几个侨队又跟着上,脚踩脚踢,蹂躏面包在地上。

张永弟想起面包以前说的话:“侨队的如果敢动我,看我不叫人收拾他们,我就不姓王。我就承认我是不长鸟的王八蛋。”边说还边摸着下体配合着,“你们以后随便可以叫我不长鸟的王八蛋,叫一句我应一句。”大家都说他吹牛,面包仰头翘嘴说:“那就让他们动我试试看?”

面包在学校倒还比一般学生跳,也爱去逗女孩子,总听说侨队要打他,却从没动手,也许真是顾虑他爸是所长的身份。没想到,风平浪静了半年,侨队今天终于出手了。

陈斌他们面色铁青的看着,也不敢上前拦,跟当年鲁迅在日本电影院里看到一个中国人被杀,而围观的都没反抗一个样,因对手的强大而屈辱。

五六分钟后,侨队的停下了脚部的动作。面包全身灰迹斑斑,右手按着右脑太阳穴,左手抱着肚子,头发灰白零乱,脸上左颊发肿,还印着清晰的条形鞋底,右颧骨处和下颌边角都被搓去一小块皮,渗漏着血水。

痞子辉指着说:“下午拿那一百块去还给电子室,不然,你死得更惨,听到没有?”说完又再踢了一脚左手。

面包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远去的侨队人背影吐了一口水,然后摸摸伤口,捏捏手脚,整整衣服,老基说:“有没有重伤到哪里?”陈斌说:“到底是谁说给他们听的?”面包又“呸”的再吐一口水,不作回答的大步往前走。

下午,面包没来上课,陈斌说:“唉,面包今天躲着不来,明天人家可能又要再动手,啧,他这次是惨了,除非是不来上课?”张永弟说:“受了伤,还怎么来嘛?多少也要休息两天,就是不知道他怎样跟他老头说受伤的事?”老基说:“他肯定不敢对他父亲说了,说了,肯定又要被吊起来,最多就骗说体育课打球摔下来的。”

腰果拍了拍上衣口袋说:“这一百块不知道他这两天怎么弄来还了?如果是二三十块,他还可以拿他老头的,一百块呀,难?”张永弟拍着腰果的裤袋说:“你们每人借他十块,不就搞定了。”老基甩头说:“有点钱就爱跟老变去赌,没钱就来找我们玩,哪有几个会借他,最多他去找老变还差不多,而且也是有借没还的。”

张永弟苦笑,没想到朝夕相处的面包在大家心中是这样的位置?亏面包还经常拿烟出来分,如果自己也开口向他们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借呢?想张口问,又觉得借二三十块应该不成问题,多了肯定就借不到了。

第二天早上刚上课不久,脸上沾着几处红药水的面包带着父亲王标所长来了,同时跟着还有警察高明和治安员郭兴强。面包从一楼初一年级指认到二楼初二年级,五个参与者,全部漏网。

面包来到张永弟的班上,在指认痞子辉时说:“他最先动手,又打我最重最惨。”王标当场就还了两记耳光给痞子辉,骂说:“哈,你这么厉害,叫你们父母到派出所领人。”护犊护到这份上,说不佩服都不行。昨天大家还说以后可以叫面包叫做“没鸟的王八蛋”了,没想到他还真不是吹牛哟?

数学老师都不敢下讲台来拦,拿着书呆呆的望着,痞子辉是被吓坏了,抚着脸不知所措,高明轻拍着肩说:“出来,走吧。”痞子辉紧张过度,转个身便卡到长凳摔倒,学生见于此,强忍着笑意,没人敢笑出声来,怕侨队的报复。

校长跑来一问原由,王标满脸愤怒的解释后,校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这些侨队都不知道怎么管才好?上面又不给开除,说劝退嘛,父母又去找领导,唉,真是没办法。”高明同情的笑说:“这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王标这样整一下也好,提提神。不然,这些学生尾巴都翘上天了,做事无所顾及,以后做出什么事来,还真不知道?”

看着五个满脸惊慌的参与者被推上警车带走,韦胜几个初三老生连课也不上,慌忙的开着摩托车跟去。

强!强悍!如此强悍的父亲,张永弟还是第一次见到,说不佩服都不行。不知有多少学生像自己被打时,还要忍气吞声,侨队终于踢到铁板了,太让人解气了,如果不是在班上,张永弟一定会称手拍快。

面包在派出所里咬定:“我没偷。”痞子辉说:“我是听标妞说的,我就去帮我表叔要。”传来标妞,标妞不敢面对面包的目光,胆颤的说:“陈斌他们都知道,我听他们说的。”传来陈斌他们几个后,接着又传来老变,老变一脸骇色说:“我……我……只是开玩笑的说说,哪里知道他们当真了?”王标气得当场就赏一记耳光给老变,嘴里骂着:“你开什么屁玩笑?这玩笑能开呀?”老变抚着脸不敢答言,连忙后退几步避着。

王标拍着桌子逼着问:“抓贼抓赃,抓奸抓双,你懂不懂呀?有人说说你偷了我五百块钱,那你赔不赔?哈,赔不赔?”游戏厅老板跟几位行凶者的父母面面相觑,然后大骂痞子辉五人,副所长周世荣说:“王标,你带孩子到医院去检查检查,医药费由他们来付,然后,再付一些营养费,就算了吧,都是孩子。”王标直接甩出医费单说:“医药费肯定是他们付了,跑得了呀,在这里,五百八十三块五,拿五百八。”

哇,还真是全身上下都检查了,痞子辉一听到这么多钱,立即仰脸说:“那你刚才重重打我两下,我也要去检查。”大队长黄有胜忙说:“打哪了?”痞子辉拍着脸说:“这里,我现在有点头昏。”黄有胜立即高声:“你一个大人,怎么能动手打孩子?”王标撑着脖子大声说:“如果你孩子被打成这样,我看你打不打?哈,你打不打?”黄有胜立即愤怒说:“那你是说你大人打孩子还有理喽?”王标摆着手指说:“管我有理没理?”又指向痞子辉说:“你带去检查,多少医药费我来付?”

黄有胜拍着桌子怒吼说:“我不用你付,这钱我出得起,我就要你一个说法,你打小孩子,是对还是错?”王标瞪大眼撑起脖子反吼:“打他算……”周世荣怕王标再说出什么不合适宜的话,引起更大的冲突,连忙喝断:“好了,吵架能解决问题吗?能解决就不用来派出所了?”又轻声说:“老王动手肯定是不对的,但也情有可原,老黄你就不要再追这个问题了。我看,老黄你就带孩子去检查,费用就从这五百八里扣,剩下的再给老五,营养费再给个五百吧,怎么样?”说完看看两人。

黄有胜摊着手:“我没意见。”王标冷哼一声说:“随便。”接着拖过面包就说:“下次再有人拦住打你,你直接拿刀就捅,捅死也算是自卫。”说完径自出门去,留下面色铁青的众人,面包赶紧跟上,老变也想跟着,给周世荣喊住:“你站住。”

第二天早上,王标收了到一千块赔偿费,而老变仅关了半天就让刘康捞出来了。到了下午放学,标鸡就被面包和老变拿着半臂长的圆棍追打,老吊站在一旁指着星仔他们威胁说:“不准帮他,你们不是恨侨队的呀,这种汉奸能帮的么?不要哪天你们给他出卖了你还在帮他数钱呢?”陈斌也接过说:“就是,星仔,鸭仔,这种小人有什么好帮?再说,你们帮他,到时候面包的爸爸再来找你们,你们爸爸有没有他爸爸这么厉害,吃亏的还不是你们?标鸡是自作自受,又不是你们惹的。”软硬兼施之下,星仔他们只能当旁观者了。

标鸡给打破了头,缝了三针,身上痛痕交错,标鸡的父亲(他是一名道路护养工)带上儿子去找王标,王标当着面拿皮带抽了面包两下小腿脚,说了几句道歉话,赔了三百块的医药费就了事了。面包比较说:“标鸡给我打这么重,我才挨两下,值。”张永弟笑说:“那三百块不算呀?”面包得意说:“这三百块不也是我白得来的,侨队的打我,我打标鸡,还赚了。”这种逻辑让张永弟哭笑不得,但也确实如此。

后来张永弟跟刘康后,老变才悄悄说出这事后面的一个秘密:“在认人的前一晚,面包就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明天认人的事,如果人家有叫我去派出所,就说是我自己开的玩笑,事成之后,给两百块钱的辛苦费。后面我多要了一百,算是他爸和周世荣几巴掌的医疗费。”这时,张永弟才明白,大家都看轻了面包。

侨队赔钱半个月后,电子室的全部游戏机就被市文化局稽查队查收了,这是农场第一次有文化稽查队下来工作。此后,二十年,都没有文化稽查队下来过了。

面包曾自豪炫耀的说:“是我爸叫他朋友上来收的,侨队算什么?”侨队算是领略到了权力的可怕,他们对王标也没采取任何报复方式,足足过了三个月,黄老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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