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窃听记-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事儿!”杨鹏闭着眼睛接受清洁服务答道,“神都说了,能打则打,打不过就跑……”
陈思思在头上敲了一个暴栗,嗔道:“不许这么说神!”
杨鹏“哎哟”一声,说道:“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暴力?”
“你们?!”陈思思诧异的问道。
“你……和我妈,都喜欢打我头。”杨鹏连忙说道。
“谁让你说神的坏话了,就该打!”陈思思给他擦完,笑着坐了回去。
杨鹏笑着摇了摇头,对山口说道:“女人大都没法和她们讲理。你看她打你一顿说是神让打的,我要是不服气还得找神评理去,问神:‘你为什么让她打我啊?’”
山口笑道:“杨君对女人很了解。”
“不敢当,不敢当,”杨鹏连连摆手,“要是了解也不会整天挨揍了,唉,命苦啊,来!喝酒。”说着俩人又喝了一杯。
“对了山口兄——你比我大吧?”杨鹏说道,“你来中国多长时间了?汉语说的那么好。”
“说来话长,”山口呷了一口酒说道:“其实我爸爸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而我……是在中国长大的……”
1932年,十岁的梅津留美子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从北海道来到中国东北,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穆陵县。作为第一批农垦移民,他们家在那里分到了120亩土地。留美子清楚的记得刚分到土地的那天,爷爷和爸爸站在广袤的属于他们的土地上面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那时的生活富足快乐,无忧无虑。
虽然不时会有战事的消息穿来,有的在北方和苏联人,有的在南方和中国人,但似乎离他们很远,和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爷爷、爸爸把所有的地都用铁丝和木桩给围了起来,在里面种植玉米、高粱和小麦。梅津家一家人都不需要劳动,他们雇佣了很多当地的中国农民给他们种地,爷爷对他们很凶,看到有偷懒的就会打骂他们,爸爸也是。家里的中国农民都很怕他们俩。
此后的十年是留美子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守备区司令部经常会组织移民们联欢,春游。每到那时留美子就可以穿上漂亮的和服,举着阳伞,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联欢的时候能看到好多人,有好多好吃的,还可以围着篝火烧烤,唱歌跳舞。
1940年爸爸把18岁的留美子嫁给了关东军驻穆陵守备区的山口完治少佐。留美子对自己的未婚夫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比自己大一岁,结婚前也只见过他一次,那天看他穿着军装挎着军刀,很神气的样子。
第二年,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山口义博。
从1943年开始,战局越来越差,物资开始短缺,关东军把他家的大部分农民都征走了,说是鸡西的煤矿缺少人力,而日本本土现在急需大量的煤、铁、木材、橡胶等军用物资。没有人种地,梅津家的大部分土地都荒芜了。爷爷看起来很难过,整天喝酒度日,脾气也是越来越暴躁。
1944年到1945年这段期间,从海上到大陆,到处传来战败的消息,一家人都很不安,包括留美子的丈夫。虽然他不说,但留美子看的出来他的担忧。他怕被征调走,怕失去这母子俩。但山口少佐还是被征调走了,三月份,他的部队被调到黑河边境准备抵御苏联红军,走了之后再也没有消息。
直到九月份,关东军司令总部下达通知:天皇已经宣布无条件投降,全部关东军就地放下武器向当地中国政府或苏联红军投降,然后,随同日本垦荒侨民立刻赶往大连旅顺等地,乘船返回日本本土。
得到消息后爷爷终于病倒,没有医生,没有药物,没几天爷爷就过世了;奶奶失去了主心骨,很快也随他而去;山口少佐依然是没有任何消息;看到这种情况,爸爸决定全家返回日本。于是留美子领着四岁的儿子,随爸爸妈妈坐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两天后他们到了哈尔滨。
1945年,哈尔滨三棵树火车站。
梅津一家已经在外面的露天站台上呆了一天一夜。
整个站台上聚满了日本人,大部分是已经缴械的关东军,其他的就是象梅津家一样的垦荒移民,大家在等着坐去大连的火车。车站上日本人的四周有共产党的部队持枪把守——他们不是看守日本人,而是保护他们,防止周围愤怒的市民冲进来打杀他们。看着那些高喊着口号想冲进来的中国人,留美子很害怕,因为她离他们很近,那些人只要一冲过共产党部队的阻拦就能到她跟前。她不敢看她们,只能是抱着自己的儿子,靠在爸爸妈妈身边。他们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焦急的等待着火车的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火车终于来了,是平板车,没有座椅和车厢。这时候已不允许日本人们考虑是否舒适,大家一窝蜂的上了火车。梅津一家也上车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不多久,火车便缓缓开动了。看到火车开了,留美子稍微松了口气。虽然车还开的很慢,虽然中国人还在眼前大声责骂他们,虽然还是很害怕,但现在毕竟是在往大连走了——每前进一米,就会离家更近一些。
终于听不到吵闹声了,留美子安心的靠在妈妈的身上睡着了……
忽然,留美子又被一阵骚动吵闹声给吵醒了,她睁开眼一看,铁路两边又出现了很多中国人,他们高声叫骂着拿着石头、木棍、农具朝车上的日本人打来,车上的人不敢也没办法反抗,只能抱着头挨打。火车开的并不是很快,有一些胆大的中国人甚至上前往下拖拽车上的日本人。车上的人一旦被拽下去,就会被群殴致死。
留美子怕极了,她抱着儿子直哆嗦,不知道如何是好。爸爸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们,把她们娘仨的身体尽量往车中间推。就在这时,车下的一个人,一把抓住留美子爸爸的衣服把他拽了下去。妈妈连忙去拉爸爸,结果妈妈也被拽了下去。在他们俩周围,瞬间就围上来一大群中国人……留美子吓傻了,她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惨死,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她只觉得一个趔趄,她和儿子也被拽下了车,摔在地上很疼,但她顾不得疼,立刻对拽她下来的人用汉语大声喊道:“求求你,不要杀我!”
以前爷爷打那些雇佣农民的时候,他们也会如此求饶,留美子常听就学会了。拽她下来的人叫刘栓柱,那年37岁,还没有老婆,看到拽下来一个大姑娘,立刻有些动了心。他眼见有几个已经杀红了眼的同村儿的人准备跑过来开打,便立刻抗起留美子娘俩,飞快的跑了。留美子则死死攥着儿子的手,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对日本人的审判。
留美子很清楚是刘栓柱救了她们娘俩的性命,出于感激,她顺从的带着儿子嫁给了他,改名为刘梅;而她儿子则改名为刘义博。再婚后他们过着清苦而宁静的生活,对于这娘俩的来历,刘栓柱守口如瓶,甚至连自己的亲爹妈都没告诉。没人知道刘栓柱娶了个日本媳妇儿。要是知道的话他们家是无论如何也挨不过特殊时期的十年。
婚后他们又育有两子一女:刘义才,刘义学,刘晓兰。
刘义博25岁时娶了一个本村女子刘燕为妻,四年后(1970年)生子,取名为刘文涛。文涛小的时候深受爷爷奶奶的疼爱,因为他是长子长孙。他记得爷爷特别喜欢他,总是背着他满村的溜达,见人就说:“你看看,你看看!你看我的大孙子,多胖呼!来!孙子!给爷爷亲一个!”
到了文涛五岁的时候,爷爷再也不能背着他四处溜达了——爷爷瘫痪了,整天躺在炕上,奶奶每天照顾他。
到了八岁的时候,文涛上了村里的小学,上到三年级的第二个学期(1982年),有一天上着课,爸爸到学校把他接了回去,他清楚的记得爸爸那天非常的兴奋,根本不象往常那样不苟言笑,老是一个人闷坐着一言不发。
回到家,爸爸指着一个戴眼镜的老人告诉文涛说:这是日本来的亲爷爷,是来找他们接他们回去的。文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日本对他来说是一个很远的地方,只在地图上见过。
后来,奶奶和日本爷爷吵了起来,文涛感到非常的吃惊,因为他们说的话文涛一句也听不懂。他从来没听奶奶说过这种话。接着爸爸也加入了他们的争吵,看样子爸爸和日本爷爷站在了同一边,一同指责奶奶,再后来奶奶哭了,哭的很伤心。
最后,奶奶不再和他们争吵,回到爷爷的西屋去照顾爷爷。到了下午,日本爷爷和爸爸带着文涛离开了文涛的老家。文涛的妈妈哭着喊着不让他们走,被文涛的爸爸一脚踹到一边,躺在地上起不来。文涛很害怕,也哭了起来,结果被日本爷爷打了几个耳光,就再也不敢哭了。他们先是坐汽车到了长春,再做火车到了北京,又坐飞机到了香港,最后坐飞机到了神户,到那以后,文涛被爸爸改名为山口介夫,从此他接受着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教育。但小时候那些美好的回忆铭刻在脑子里永远也擦不去。这一点他和他爸爸很相象,只不过山口义博记住和向往的是自己四岁以前的美好生活;而且永远忘不了四岁那场变故的灰色记忆。
文涛的爸爸也改回自己原来的名字:山口义博。自从到了日本之后,山口义博一句汉语也没说过。他也不允许儿子介夫讲汉语。他也不和任何人提起自己在中国的过去。他似乎痛恨有关中国的一切,看到报纸上有宣扬军国主义的言论就会大声欢呼,看到有要求反省或反思的言论就会破口大骂。
当年在黑河,山口完治所在的联队被苏联红军打的支离破碎,体无完肤,三两下就全军覆没。联队长山田大佐当场自杀,战后山口完治做了俘虏,后被红军送回日本国内。回国后,他已经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他回到家乡神户,靠着战友的帮助在政府找到了一份书记员的工作。后来由于工作出色和过去的军官经历,被凋进外务省任军事参赞。回国后他一直想方设法四处打探妻儿下落。但直到1978年中国对外开放,山口完治才有机会重返中国。功夫不负有心人,事隔37年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妻儿,并把儿子和孙子带回到自己身边。虽然妻子背叛了自己跟了别人并且愿意照顾那个病人到死,但至少山口家的血脉得以保存!
又过了12年,时间进入1994年,山口介夫大学毕业。他不顾父亲的反对,应聘到一家挖掘机厂家工作,并主动要求被公司派驻到中国分公司去。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念自己的12年没有见面的母亲,他想回到妈妈的身边。爸爸和爷爷阻拦的时候山口介夫大声喊到:“爷爷你知道失去妻子儿子的感受,爸爸你知道失去父亲的感受,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失去母亲的感受呢?!”
重返中国后,山口介夫立刻赶到了东北老家,吉林省双辽县。回到家,他才知道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妈妈由于老是哭,眼睛已经极度弱视,老的不成样子。多亏有山口介夫姑姑的照顾,他妈妈才能活到今天。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山口介夫异常的心酸难过,他抱着妈妈大哭了一场,然后把妈妈接到了北京自己的身边,又请了个保姆随时照顾着。他又问妈妈,姥姥家那边还有什么亲人的时候,才得知:姥姥全家原来也在牡丹江,由于战时日军用鼠疫弹进行实验,导致牡丹江地区大范围流行鼠疫,姥姥家全家感染鼠疫,除了妈妈以外无一幸免全都病死。之后年幼的妈妈被她的舅舅带到了双辽自己的家里,认做自己的女儿养,在那里长大。后来妈妈才认识并嫁给了山口介夫的爸爸。山口介夫隐约记得听日本爷爷讲过,他在穆陵守备区时曾执行过鼠疫弹的实验任务:正是自己的爷爷杀死了姥姥一家人。这让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备注:
刘栓柱:1908-1983
梅津留美子:1922-1990,曾用名:刘梅
山口完治:1921至今
山口义博:1941至今曾用名:刘义博
刘义才:1946至今
刘义学:1948至今
刘晓兰:1950至今
刘燕:1942至今山口介夫的亲生母亲
山口介夫:1970至今曾用名:刘文涛
<;小知识>;打糕
打糕是我们朝鲜族著名的传统风味食品,因为它是将糯米放到槽子里用木棰砸打制成,故名“打糕”。打糕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用糯米制作的白打糕,一种是用黄米制作而成的黄打糕。打糕的制作方法是:先把米放到水里浸泡一段时间后,捞出来放到锅里蒸熟,将蒸熟的米放到木槽或石槽里,用木极反复捶打。一般多是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槽边,互相交替捶打,或一人捶打,一人在下面翻动糕团使之捶打均匀。于是,一份香粘细腻,筋道适口的打糕制作完成。朝鲜族人民喜食打糕的历史悠久,每逢年节、老人寿诞、小孩生日、结婚庆典等重大喜庆的日子,打糕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食品。因此,一旦见到哪家的妇女喜气洋洋地忙着做打糕,就知道这家肯定有大喜的事。打糕不仅用来自己食用或招待客人,更是亲朋好友间相互馈赠的礼品。同时,打糕还有保键的作用,朝鲜族的一句俗语“夏天吃打糕,像吃小参”,就说明了这一点。
第二十三章 其心必异
第二十三章其心必异
山口向杨鹏和陈思思简略讲述了自己的背景和身世,杨陈二人听了唏嘘不已。杨鹏说道:“真没想到,你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坎坷”
“不”山口说道,“我本身没什么,倒是我奶奶和我妈妈的遭遇更坎坷。”
“恩。”杨鹏点了点头,“你和你妈妈现在住在一起?”
“是的,”山口说,“我请了个保姆照顾我们俩的生活,我不会做家务,妈妈年纪又大了。平时我们就在北京,我有的时候回日本一趟。”
杨鹏对他的母子情深有些感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口气说道:“要是没有那场战争就好了。”
“是啊,”山口也说道,“那两个国家和两个民族就不会象今天这样对立。”
“不过,”陈思思忽然说道,“责任在日本,是日本侵略中国,屠杀中国人,而且现在还不悔改,不吸取教训!山口先生。”
“我承认!”山口说道,“但是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右翼和极右翼派大多都是象我爷爷那样极其固执的人,他们到现在也不肯接受失败,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他也老了,我现在也很少和他讨论这些事。”
杨鹏点点头,说道:“这些是两国政府的事儿,咱们解决不了,来山口兄,你今天救了我一次,兄弟我谢谢你,敬你一杯!干了!”
“好!干了,杨君。”二人对饮一杯。
杨鹏给俩人杯又满上,刚要说话,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行啊,鹏鹏,把哥几个甩了,在这儿和美女一块儿喝酒?郑科长,这叫重什么轻什么来着?”
杨鹏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杨英华,身边是马佳和郑长龙。看脸色可知三人刚喝过酒。郑长龙笑呵呵的说道:“重色轻友呗,他从小到大不一直这样!”三人大笑。
杨鹏笑着起身说道:“唉,今儿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来!都坐下,我请客。成了吧?哥儿几个。”
三人走了过来,马佳说道:“你下次再泡妞别坐靠窗户的位子,我们在外面看见你们的。”
杨鹏笑道:“他们这样也就罢了,连你也不相信我?”马佳笑笑没回答。三人入座。
杨鹏向他们介绍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日本来的,山口介夫。”
山口冲他们点头说道:“你们好!”
三人本来笑着,听完杨鹏的介绍忽然收住了笑声,一齐看着山口。现场气氛一下子变的比较尴尬。杨英华干笑了两声,说道:“日本人啊,我说怎么长的跟畜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