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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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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宁小蒙止住哭声，眼睛发亮地看着卢熙泽：
“你帮我查，我怀疑是许杰干的。真的，一定是他陷害我的，你要帮我，求求你，一定是他干的！”
“为什么？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直觉就是他，他故意打我的，然后栽赃给我，没错，就是他。你叫罗叔把他抓到警察局，严刑拷打，他就会说了。”
“小蒙，你冷静一点，没有证据，警察是不能随便抓一个人来打的。”
“可是不抓他来，就更问不出证据啊。我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啊，我是无辜的啊……我再也不当这个破护士了……我为什么舍不得走啊，当初如果辞职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怎么这么傻啊……”说着，宁小蒙开始打自己的头。几个警员赶紧把宁小蒙拉开。
“小蒙……你不要这样……会没事的，你相信我，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去了。”卢熙泽觉得宁小蒙的手好象打在自己心上。
他开始后悔和许杰的计划，明知道会伤害宁小蒙，他还是履行了。只是他没想到宁小蒙的反应会这么大。
也是了，好好一个人，没事被冤枉成杀人犯，换了谁都会心理崩溃，何况只是一个小护士。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结束。
这一切，不只是宁小蒙，他也不堪其累。
第六十七章 纠结
卢熙泽回到空空荡荡的卢家，因为担心央及家人，他早早就叫哥哥一家先去新加坡。连保姆都暂时遣走了。黎姐不知道，卢熙泽已经偷偷把自己的股权全部转给哥哥。自己目前暂时管理。也就是说，从法律意义上讲，卢熙泽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无法预料这次计划会横生多少枝节，如果因此让卢家所有的财产都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一旦转给哥哥，即使卢家的产业出了什么，罪责也只在卢熙泽一个人身上。
他无聊地打开电视，县电视台的主持人正在声嘶力竭地谈论着A县最近发生的这起骇人听闻的护士杀人案，顺便把宁小蒙的八卦给挖了个底，自然免不了说到卢熙泽，只是说到他的时候用了“某富家公子”来代替。末了，总结陈词无非是呼吁医护人员要有职业道德云云。
现在的媒体已经不是为了宣传正义，发布真相，单纯是为了吸引观众的眼球。崔永元曾说过：“收视率乃万恶之源。”媒体为了收视率怎么夸张怎么讲，什么虚假说什么。
就如说到医患关系，做媒体的人只可能成为患者，不可能成为医生，所以他们的言论倾倒性地偏向患者，一味地指责医护人员。这种言论观点不仅没有缓和医患关系，反而激化了医患矛盾，严格地说，医患关系差到这个程度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媒体在后面推波助澜的结果。
其实，说到底，是体制存在问题。患者在体制中受到伤害，医护人员也是体制的牺牲品。但是体制是凡人无法左右的，于是所有的怒气都发向了医护人员。当然国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才在不断地寻找医疗改革的方案。
卢熙泽掏出一根烟，他的心情犹如被这根烟笼罩着，阴郁，压抑。宁小蒙在看守所里的失态让他揪心，认识她这么久，还没见过她那般神情。这件事情即使过去了，也会在她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这种心灵上的伤害他这一辈子都无法补偿了。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许杰的电话。
“什么时候运货？”
“这么急？不像你的风格？”
“你少给我废话，你这妖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小蒙要是有个好歹，我第一个亲手杀了你！”
“卢总息怒，只不过一个教训嘛，她会没事的。”
“如果你敢临时变卦，倒戈到你女人那，你别怪我什么都做得出。”
“你不要威胁我，我向来不吃这一套。你可以把你哥哥一家送出去，我就不可以把我父母送出去？你能威胁到我什么？”
“那就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活着！”
“我好怕怕哦。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现在都能想象出你那张脸是什么德行。说正事，星期天。到时候我派两个小弟跟你的车出去，等运进来我去你工厂提货，其他的，按计划进行。”
“可以。”说完卢熙泽直接掐了电话。
随即，又拨了一串号码。
“他们星期天行动，地点就在工业区，我的厂里。”
放下电话，卢熙泽心里一个声音在喊：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又掏出一根烟。
关翌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房子也暂停装修了，他成天除了在网上查法律的相关条文，就是往看守所跑，还得安抚宁爸宁妈。一段时间下来，人又黑又瘦。
宁小蒙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关翌，你别忙活了，该怎么样怎么样吧。”
宁小蒙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现在已经麻木了，或许这就是命，从一开始选择护士这个职业开始，就注定了她命中有这么一劫难。
“你别瞎说，你是无辜的，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你洗脱罪名。我们科室的人已经在询问每个住院的家属，问他们是否有看到那天中午有人私自跑到治疗室去加药。有几个已经出院了的，qi书＋奇书…齐书也在电话联系。”
宁小蒙一阵感动，以前总觉得他们冷血，没有人情味，一到关键时刻划清界限，现在看来，人性本来还是有善的一面的。他们肯这样帮自己，即使自己真的无法洗脱罪名，也算得到了一点安慰。
“替我谢谢他们。”
“谢什么，大家都是同事。而且，你这一出事，大家都很警戒，单独班的时候，治疗室都要上锁了，现在中班也改成两个人上了。医院也安装了摄像头。”
宁小蒙一阵苦笑，自己的牺牲换来大家自我保护意识的提高，这算不算很伟大？
“那就好了，别又像我，再来一次这样的事，谁还敢从医？”
“小蒙，你瘦了很多，你要多吃一点东西，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和陷害你的人做斗争。”
“我跟个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被关在这，怎么和他们做斗争啊。说实话，我现在宁愿一出门就被他们一枪打死，也不要呆在这里……”说着，宁小蒙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不要胡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你想想你爸你妈，还有我，你都得坚强起来。”
说着，关翌的声音温柔无比。
“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受到伤害了。”
“好，好，好！”宁小蒙泪雨滂沱，只是一个劲地点着头。
关翌也跟个孩子似地跟着哭了起来，一会又开心地笑，那笑比哭还难看，但在宁小蒙看来，关翌从来没这么帅过。
卢熙泽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十分复杂。
他想上前去推开关翌，他想告诉宁小蒙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只要再等几天，她就可以安然出来。他想告诉她他爱她，他从来也没有忘记过，更没有背叛过。
只是，他现在根本没有权利说这些，是他把她推到这个让她绝望的境地。
他觉得自己离结束越来越近，离宁小蒙也应该越来越近，却没想到，他离她越来越远。
他悄悄地退出门去。黯然神伤，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脱离黑帮的控制，能平平静静地和宁小蒙在一起，如果一手把她推给了别人，自己这么做是否还有意义？
突然他觉得没有了目标和动力。
从宁小蒙认识他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受到伤害，身体上心理上，他越想保护她，反而越让她遍体鳞伤。
或许真的该退出了，把宁小蒙救出来之后，就退出吧。只有关翌才能给她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身后，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罗叔。
“卢子，振作起来！总有一天她会理解你的。”
卢熙泽回拍了一下罗叔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她理不理解，我也没有退路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前，他觉得自己和江湖无关，却忘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终于到了星期天。
一大清早，卢熙泽就随工厂的车子出门，车子里装满了他们生产的味精。
黎姐故意要卢熙泽亲自去，通关那会省不少麻烦。也可以让他见识见识场面，有可能的话，直接把他拉入青龙帮。这个私心，她倒没和许杰讲。
一路到了省会，那两个小弟把卢熙泽带到一条很古老的巷子，然后蒙了眼睛，卢熙泽一路只感觉到很颠簸，也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眼睛的布被解开，眼前坐着的，是一个满脸胡子，一身肥肉和刺青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女人旁若无人地乱啃。
“老大，黎姐派来的。”
“今天不是许杰那小子？黎姐那老娘们艳福不浅啊，又换了一个小白脸。”
说着，哼哼哈哈地又和女人纠缠起来。
“黎姐叫我来接货。”
闻言，那老大一脸不悦地看着卢熙泽。
“黎姐怎么叫了个小白来，什么都不懂，懂不懂行话怎么说？”
卢熙泽一听，就知道他问的是黑道上说白粉的黑话，说实话，他确实不懂。
“小弟初来乍到，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行行行，下次叫你黎姐亲自过来，奶奶的，几个月没进我的货，今天好不容易派个人来，还是个赤头，钱带来没？”
“带来了。”卢熙泽示意小弟把箱子提过来。
“废话少说，钱来就行。”
说着不耐烦地一挥手，叫他们验了钱和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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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决战
车子到达A县已经夜幕降临。
夜晚的A县人民还沉醉在日常的消遣节目里。到处灯火辉煌，年轻人挤在各种包厢里，老年人则集中到广场里跳舞，没有人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车子缓缓驶进工业区。工业区里几乎所有的工厂和公司都是全天运行，整个工业区在灯光的照耀下，热情高涨。所有员工都是两班倒或者三班倒地上班，无奈地接受着资本家的剥削。
刚进工厂，就有几个工人例行地来卸货，卢熙泽制止他们，并通知全体员工当晚全部放假，工厂休息一天，所有员工不得滞留工厂内。
员工们不知道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在片刻的疑惑过后，马上就释然了，管他什么原因，能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才是硬道理。于是一个个兴奋地计划着晚上的节目。
一切准备停当，卢熙泽拨了一串号码，听到电话里响了三声，便掐掉，然后拨了第二个号码。
“到了。”
15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驶进工厂，走下来的正是黎姐，许杰和几个干将。
黎姐一下车就拍手。
“卢总，干得不错哦？第一次就这么顺利。”
“黎姐交代的事当然要尽力办妥。我可是提着脑袋干的，出了岔子，第一个没命的就是我。”
“很好，货呢？”
身旁的两个小弟闻言赶紧跳上车，从一大堆的味精里找出几个袋子。
黎姐打了个手势，旁边一个手下过来，用刀切开，蘸了一点到嘴里，然后吐出来。对着黎姐点了点头。
黎姐微笑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把袋子提走。
“卢总，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愉快！”黎姐不想废话，她等这批货已经等了很久了。说完招呼跟卢熙泽的两个小弟上车。
卢熙泽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杰，许杰则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两人同时看了一下手表。
这一个细节没有逃过黎姐的眼睛，她警戒地朝四周看了看。又朝许杰看了看。
突然她注意到了厂房上面有点动静，条件反射地掏出枪。
“什么人？”
话音刚落，所有手下全部掏出手枪。
这时，旁边突然冒出一堆的警察，把他们重重包围，为首的正是罗叔。
黎姐看见厂房高处明显有几名狙击手。
“卢熙泽，你出卖我！”
黎姐怒火中烧，举起枪就要朝卢熙泽射击。
一只熟悉的温热的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枪，顶在黎姐的脑门上。
“阿杰……”
黎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为什么？”
黎姐的声音淹没在狙击手的子弹里，她身边的几员干将刚举起枪，还来不及扣动扳机就应声倒地。
黎姐看着身边一个个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手下死在自己面前，痛心疾首，只是刀一样地看着许杰：
“为什么！”
“黎姐，不为什么，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是你教我的。”
“你跟他串通好的？”
“是的。”
“你让我默许你杀阿胡，然后用那个小护士来逼卢熙泽就范。这些都是你们串通好的？”
“不用点东西来逼他，他就乖乖地听话帮你运毒，你会相信？用那个小护士，既可以帮我杀了阿胡，也可以达到逼他的目的，一举两得。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抢了我妹妹的男朋友，整整她也是应该的。”许杰的语气满是调侃，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阿杰，我待你不薄……”黎姐的眼里除了失望还有不甘。
“我知道，黎姐，说实话我应该感谢你曾经给了我一段还算风光的时光，只是很可惜，那是一条不归路。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的理想是做一名歌手，可是完全变了，我的人生在那年夏天完全变了。”
许杰说着说着，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黎姐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
卢熙泽大叫一声：
“许杰，小心！”
话音未落，黎姐重重一顶，许杰的手刹那间软了下来。
然后黎姐捡起许杰的枪，枪口冰冷地对着许杰。
卢熙泽暗骂：这个许杰，每次都是枪在手上都被人震掉，废话那么多，早一枪干掉什么事都没有。
许杰凄然地一笑，那笑容竟然如红颜般倾国倾城。
“黎姐，你动手吧，这条命算我还给你的。只是，”说着，许杰的眼神穿过黎姐，看着卢熙泽，“你答应我的，照顾好我父母。他们生了我们俩，却没有一个能为他们尽孝的。你好歹也和我妹妹好过一场。”
“没空，你留着小命自己照顾他们！”卢熙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些狙击手，心里直发急，为什么他们还不动手。
他不知道，狙击手们现在正找角度，黎姐几乎整个人贴在许杰身上，贸然动手，只怕会伤了许杰。
尽管他也是黑社会，尽管他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是这件事毕竟是他协助警方做的好事。
“你答应我的，做不到，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说到做到。”许杰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没有人懂那笑容是什么意思，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阿杰，我只要你一句解释，为什么？你跟在我身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黎姐不甘，她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才能安心。即使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好吧，黎姐，有件事情，你们谁也不知道，我得了癌症，没几天活头了。反正都得一死，我就自私一回。跟卢总做了交易。他帮我照顾父母，我帮他脱离青龙帮的控制，要脱离青龙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再没有青龙帮了。”
癌症？这个消息让卢熙泽和黎姐异常震惊，他们无法想象看起来精神抖擞，手段凶残的许杰会和这两个字搭边。
不过卢熙泽随即想到，为什么每次许杰的枪都那么容易被人卸下来，连黎姐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个妖怪，正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癌痛，支撑着做最后一件事。
“傻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们可以治啊，到上海，到北京的大医院都可以治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黎姐的手开始在颤抖。
“我可不想被化疗得脑袋光秃秃的，多丑啊。像阿胡那样苟延残喘的事情我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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