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女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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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茶余饭后取乐。

原来大姐又犯胃出血的老毛病，严重的贫血让她脸色煞白，在人头攒动的早市上有些撑不下去了。婷赶紧搀着大姐回家……

远亲不如近邻，街坊不如对门。这话一点都不假……大姐住在对门让婷踏实，两眼一抹黑的处在生疏的地方，大姐给婷不少的帮助！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周围没有同学、同事，也没有了相处多年的邻居……是大姐让婷感觉并不孤单，这个世界并没有遗弃她……

大姐比婷大八岁，是老三届知青。为人热情，心地善良，办事能力强，是女强人型的。说起话来干脆利落，做起事来脚踏实地、麻利痛快，要是脾气上来也是不容人的。

可是大姐和婷有缘分，她看婷哪都好，喜欢带婷参加她们的同学聚会，同事聚餐……总是在大家面前夸赞一下这个妹妹！

被世界遗弃后，居然有人赏识自己，是婷意想不到……

这次婷病了，她要去医院护理，婷告诉她不用了，等我出院的时候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就行。原来人也怕寂寞，婷虽然外表坚强，骨子里也想有个肩膀让自己靠……

术后大姐去了医院才知道开了大刀，她要求参加排班，同学们不允，婷也说话了，“在医院就不用你了，回家你多多陪着我吧！”

婷出院了，才知道大姐为什么只去了医院一次，原来大姐离开医院告别婷刚到家丈夫就在过马路时躲避急驶的车摔在马路牙子上，左腿膝盖骨折，大姐忙着跑骨科医院，忙着护理忙着送饭……见到婷回来了，就告诉她明天你大哥回来了，我给你俩做饭！

大哥回来了，他是外伤需要骨头汤什么的油水大的。婷是胆囊切除不能吃油水大的。可难坏了大姐，她在包饺子之前先放少许的油给婷的包好了，在多放油给矫情的大哥包。病人都很心焦，尤其大哥，好好的不能动。婷还好怎么说也能走走……

吃着大姐做的饭，感动着……看着大姐忙碌着，心疼着！

婷尽量自己能干的决不让大姐帮忙，她很早就起来，将自己打扮好，然后开始收拾房间，房间不大不到四十平。这在平时用不了多长时间，可是现在浑身一动那深埋的在肝管里的塑料管子就撕裂的疼。而且身体很虚弱气根本就不够用，疼能忍着呼吸不畅倒是难忍，经常是地刚擦一半就被迫上床休息了，那时正热播韩剧《恋上你的床》，婷也恋上了床了。

每次大姐来，看到婷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都会教训她没什么不等她来！

婷喜欢大姐这样教训自己，因为那话语里充满着爱……

爱，是一切动植物都需要的，有了爱世界才温暖，有了爱人与人之间才能真诚地相待！爱，不能狭隘地局限在男女柔情上，也可引申到纯纯的友情……比如大姐从第一眼见到婷就喜欢她那样！

被人喜欢也是幸福的，原来自己还有被人喜欢的地方！“不要看轻自己你还是美丽的，虽然岁数大了，你有成熟的美！”哦，在大姐眼里婷依然是美丽的。和传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相像。

婷，终身难忘大姐的豆腐脑，那是一个逼近年关的中午，刚刚出院不久的婷去医院换药，三天一换药是遵医嘱的，医生要观察婷出院的病情……一般早上早早去，给婷做手术的医生很忙。每天都有手术，去晚了医生进到手术室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而且每次去都不知道医生要干什么？有时也化验肝功什么的，所以早上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这次去医生告诉她今天做照影，她猛拍着脑袋说：“该死，这记性，应该让你家里来人才是，我怎么忘了。”婷说：“照影是干什么的，很可怕吗？”医生说“那倒不是，只是有人照完影身上发冷，也许你不会发冷呢。放心吧，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走廊上走着两个修长的身影，一个是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个是穿着褐色貂皮大衣的病人。两人边走边谈笑着，俨然一对姐妹……

来到了照影室里面婷就感觉了恐惧，一个能翻转的床立起让婷靠着它，然后医生和照影师看位置，要是这样照影不会冷的，婷心里暗嘀咕……这时只见医生从操作间出来像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麻醉师才有的大针管大针头，向婷走来，婷都些抖索了……医生笑着说：不往身上扎，我往给你埋下的管子里扎，你不会感觉疼的，只是有些凉，我用手唔唔。

医生果然没往身上扎，将白色的液体扎进了塑料管里，那白色的液体快速地流向了肝管，顺着肝管留下了胆管，非同小可世界的末日到了，婷重温着胆囊撕裂般的疼，重温着倒海翻江般的折腾……可是这次却不同操作间的照影师不让呻吟，连呼吸都不让，更不能蹲着而是直直地站立，江姐受酷刑是什么滋味无人体会，婷此时是怎样的煎熬只有受到同等待遇的人才知晓……大冷的天疼的豆大的汗珠往下滚，不是因为寒冷而打颤而是因为疼痛而瑟瑟发抖……生不如死在这时才被演绎的淋漓尽致。如果说手术后的疼也比这个来得缓些，这可是山崩地裂、大有摧毁之势！

眼看人要不行了，医生都急得冒了汗，经常的接触她对婷有了感情！可是感情代替不了病情……操作间终于发话：好了。婷也不行了。哇地一声要吐出来，医生早有准备拿来一个大塑料袋接着……蹲在地上起不来，又上演了半夜疼痛时的一幕！

赶紧打开堵塞外流的塑料管，那白色的液体随着胆汁涓涓地流出了体外，疼痛才慢慢地减缓……医生真是麻利打开堵塞的管到从半开的门里推出了轮椅眨眼功夫！婷坐在轮椅上医生推着回病房，来的时候两个人谈笑风生，回来的时候一个在轮椅上痛不欲生，一个直说真是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实情就是怕你恐惧……

躺在病房里，婷慢慢地养息，病友们来看望，以为她又回来了，这时原来同房间病友的丈夫来看婷，直夸婷才是善解人意的人，你看我老婆没折腾死我，婷苦笑着心里说：我想折腾可有被折腾的人啊……

熬了一个上午，下午才可以走动了，医生还让她躺会，婷说“没事了，可以回家……”

迈着蹒跚的脚步，头重脚轻地打开了自家的门，躺在床上，大姐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又响起：婷，开门！婷摇摇晃晃地打开门，大姐这次没有像往次那样递给食物就回家忙去了，因为她看到婷摇摇晃晃的样子，心里很担心……

豆腐脑的热气呼呼地冒着，大姐是看见婷回来了才现做的。她坐在婷的身边让婷吃，婷实在不想吃，一个上午的折腾她食欲皆无，可是大姐恳切的表情还是让她难以拒绝，用勺舀起放入口中，豆腐脑怎么那么好吃，嫩嫩的，软软的。卤也勾的恰到好处，淀粉多一点点稠了，淀粉少一点点汤泄了。

原来是饿了，一碗豆腐脑被婷一扫而光……

从来不爱吃豆制品的婷，对大姐的豆腐脑情有独钟，那些吃大姐做饭的日子，什么煎鱼，什么包子、饺子，什么炖菜……都不记得当初的味道，唯有那一碗豆腐脑至今不能忘怀，原来最平常的最不起眼的才是最刻骨铭心的，才是久久不能忘怀的。如今大姐已经搬家，远离了婷，可是电话传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婷遇到困难的时候总能看到大姐的身影……哪怕那天是最寒冷的腊月天！

正是：采莲令大姐

人飘零，初到陌生地。两眼黑、难分东西。素手谁执？遇难事、自有贵人助。笑面迎、凭栏伫立，款款软语，令断肠人欢喜。

萍水相逢，却有着浓浓情意。惺相惜、前世知己，万般柔情，恨见晚、脉脉语声低！知冷暖、天寒加衣，酷热署天，温情恰似冰激。

　下篇　　（离婚之后）11　儿子（上）

11儿子（上）

在婷的生命里，儿子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有时甚至要比自己都重要……一个女人，生活的重心不在儿子身上，不在家里面，还能会在哪？何况婷是一个死心眼的女人，她认定了男人不可靠，所以对男人不报着任何希望……

也许，是偏激，也许，是把自己紧裹……用柔弱的心灵包裹着坚强的外表！看似坚强有时很脆弱，这些儿子当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儿子自从在婷的肚子里孕育，可能就熟悉了母亲的信息，母亲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能牵动着他的心，所以婷在儿子面前都是欢乐的，即使有天大的愁事，看见儿子那愁也烟消云散了。

不过强伪装的坚强，很快会被儿子识破，因为儿子能读懂母亲，他经常说：“妈妈不用减肥，一件不顺心的事情，就能让你掉几斤体重，你有事情不用瞒我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为你解忧！”每当听到儿子这样说，婷的心空就会阳光灿烂，有了儿子还有什么样的火焰山过不去……

记得儿子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辨别家里的是非……他曾无数次的对妈妈说：“你有什麽话千万别和爸爸说，他会告诉我奶奶的，因为那是他的妈！你可以和我姥姥说，因为姥姥是你的妈！我有话就和你好，因为你是我的妈！”才三四岁的年龄就能把复杂的家庭关系缕清……不得不承认儿子聪明！也许，是家庭的原因让儿子早熟……

这次婷病了，她没有告诉儿子，她只告诉儿子周末要去姥爷家，如果周末没回来不要急，我很好！儿子当初应允了，后来一想妈妈从来不再姥爷家过夜，这回为什么？

过了周末，又逢下一个周末，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他开始着急了，妈妈会出现什么事呢？不停的拨电话，这次不是相约的周末，而是每天都在拨……电话那端始终没有人接听！

都说八十年代的人，对谁都不上心，唯独对自己上心。这话不全对，也不是望风捕影……还是因人而异，婷的遭遇、婷的品性，也让儿子与众不同……成了八十年代的另类！成了孝顺的孩子！

当婷出院回家刚刚躺在床上是时候，儿子的电话来了，他终于接通了家的电话，他焦急问母亲：“这些天你去哪了？你没去姥爷家吧？快告诉我去哪了？我都要急死了，想回家想的发疯，心想回家找不到你也是白回……”婷听到儿子连珠炮的问，她告诉儿子：“我住院了，怕你分心，是做胆囊手术，小手术而已，没有惊动你，只是在医院排手术耽误了，害得你着急，在医院想给你打电话了，我忘记了你的电话话码，妈妈是不是很笨？”

儿子开始半信半疑起来，“妈妈，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微弱，气仿佛也不够用！不是小手术吧！”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是小手术，小手术也是手术哇！没事的，有事还能放过你吗？傻儿子别钻牛角尖了。”婷是超八度高分贝和儿子说话，她尽力地大声，让精神饱满起来，但病痛还是泄了底……

儿子，放下电话，连夜赶回……

当婷还在卫生间洗马桶的时候，门被敲响……“妈妈，开门，您儿子回来了！”听到是儿子的声音，婷激动了，曾挣扎在生死线上，想的就是儿子，如今儿子就在门外！她用颤抖的手将门打开，高她一头的儿子就在眼前……婷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妈妈，你怎么这么瘦，妈妈，你身上的管子淌的是什么？”儿子真想拥抱着妈妈，可是他没敢，妈妈的身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那塑料袋连接管子处正源源不断地从妈妈的身体里流淌着黄色的液体……

儿子的眼睛也模糊了，他声音颤抖地说：“妈妈，怎么回事？我是您儿子，你有事不应该瞒我！”望着儿子急切的脸，婷轻声地说：“本想是一个小手术，腹腔镜就能把胆摘除，谁知道里面粘连了，用腹腔镜取不出来，只好开大刀，你看到的管子就是手术时，医生取胆囊的时候不慎将肝管割破，为了不让肝管变细，医生在肝管处埋下了塑料管，支撑着逐渐愈合的肝管，就是防止日后结痂时肝管变细影响胆汁排放……你看到的黄色液体就是胆汁，它从肝管处源源不断的流出，并排出体外！”

“那永远这么排啊！你能吃东西吗？”儿子都不知道先问母亲什么了？

看着儿子焦急的神态，婷平静地说：“胆汁不会永远排在体外，如果胆汁永远排在体外，那样妈妈就和吃绝缘了！是暂时的，医生告诉恢复恢复就将那个塑料管关闭，让胆汁往胆管里流……”婷平静地说着，其实她的心里也没有底！天知道里面愈合到什么程度，天知道胆汁回流的感受！

儿子马上让妈妈躺在床上，他连忙把妈妈未完成的工作做完……刷马桶儿子第一次，却像干过多年，刷的比妈妈都认真！

看着儿子为自己难过的脸，婷的心里真不是滋味，没有告诉儿子就是怕儿子难过……可是儿子埋怨起婷来了：“妈妈，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守在那里的人应该是我！我这个儿子成了什么？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还在外面欢乐呢！妈妈却躺在病床受罪……你让儿子的心如此难受！”

“就是怕你难受才没告诉你，我感觉没事，就是痛苦大一些，因为是消化系统的毛病，所以恢复慢些……放心吧！会好的，一天会比一天好。”婷望着儿子尽量说的轻松些。

“你能吃些什么？明天我给你做！现在想吃也可以啊！”婷看到儿子真要动手去做，她笑了，儿子长大了，知道要为妈妈做什么了……“儿子，妈妈不饿，刚才你阿姨给送的饺子吃过还没消化呢，明天吧！我吃粥就行！

“好吧！明天我给你熬粥……”儿子说着，握着妈妈的手，疼惜地望着婷！

一夜无话……

婷的疼痛被儿子回来的喜悦给稀释了，儿子是她天然的止疼药，高兴之余竟一夜没有合眼，她失眠了……天光大亮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竟睡过头了，当她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一缕缕阳光已经洒满窗台，温暖透过窗帘的缝隙迎面扑来，是那年的暖气烧得好，还是婷做过手术虚弱，婷感觉儿子在家的那个上午格外温暖……

米饭香从厨房飘来……婷深深地吮吸着，这味道真好啊！

“妈妈，你醒了，看儿子给你熬粥了……”儿子端着粥碗进来，让妈妈趁热吃！这是第一次吃儿子做的饭，这粥熬得那么到位……不稀不稠恰到好处，还有松花蛋，还有肉松……儿子告诉她，肉松还有放在冰箱里，慢慢地给你熬……

儿子是通过电话咨询同学的妈妈，一丝不苟地给妈妈熬的肉松粥……这粥不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粥，但拳拳孝子心都融在那粥里，这是婷今生第一次吃到最好吃的粥……

儿子长大了……婷欣慰了，这些年来为儿子甘心守着寂寞值得了。

当婷用勺舀起雪白的粥，放在口里，馨香在舌尖环绕，胃已经迫不及待了，指挥着大脑，让食道全速运行……推着搡着把带有儿子拳拳孝子心的粥急匆匆地往胃里赶……

那充满对慈母爱的粥，在胃里汇集……要用爱愈合母亲的伤口，要用赤子的情怀为母亲的肌体注入生命的活力！

儿子，是婷的生命，儿子也是她今后生活的动力……

明天，就是元旦了，是婷去医院复查的日子，儿子要配妈妈去医院，他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出门！

他正式以男人的身份，给母亲遮风挡雨……

但儿子还很稚嫩，婷心疼儿子，也恨自己这个多病之身……

正是：浪淘沙儿子

生命中有你

充满欢乐

寒冬俨然沐春风

经历人生困苦中

其乐无穷

人生困苦多

几多坎坷

病榻历数岁月匆

昨日少年今成龙

遨游时空

　下篇　　（离婚之后）11　儿子（下）

11儿子（下）

和儿子出门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儿子保护着走在大街上也不是第一回……可是这次儿子比之前的每次都小心，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