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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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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忠心,不离不弃,好得很。”
  直到进了侧殿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冷汗流了一身,太监侍女在门口立着,水滴铜漏在窗边发出单调的声音,成平看着我,眼神古怪。
  我叹口气,心里明白他想说些什么。
  他一定想说,知道你们家的人变态,没想到那么变态。
  季风一直都没有放下我,我也没有离开他身上的意思,他怀抱温暖,是我这世上最贪恋的地方,我其实至今都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来,但是刚才皇兄用了一个词——不离不弃。
  多好,皇兄虽然变态,但遣词用句方面,一向都比我强。
  我有一个坏习惯,一旦觉得感动手指就喜欢在摩挲面前的东西,现在面前只有季风,我当然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他衣服下有宽阔的缠绕,一定是为了那些伤口,我摸着摸着又觉得心中酸软,怕自己失态,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问了一声,还怕被其他人听到,嘴唇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压到最低。
  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走?”
  他们两个都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季风才很轻地回了我几个字。
  “当然是一起走。”
  铜漏又是“滴答”一声响,门外有人一路小跑过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大典开始,请平安公主上殿。”
  我咬咬牙,从季风身上爬下来,宽大的袍袖掠过立在一边的成平,手心突然一凉,我赶紧拢起袖子,两手握住那东西。
  起步的时候我我终于摸清楚那是什么。
  是一把连着鞘的小刀,我小心抽出来触了一下,轻轻摩斯便觉得指尖微痛,锋利非常。
  我将它插好,边走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成平,流汗了。
  他嘴唇未动,声音却在我耳边响起,诡异到极点。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如平时一样直接。
  他说,“这是给你自保的,别用来自杀。”
  ……
  海:宫里真没劲,平安,我们尽快走吧,出去吹吹小风,见识一些有意思的人
  平安:你终于来了……我手里有刀……

  第 36 章

  大典进行得很顺利,殿外立满了全副武装的将士,看上去更像是大战之前的检阅,数天前还对着父皇说忠心可昭日月的大臣们照原样祝颂新帝,一点磕巴都不打,流利得很。
  我独自坐在桌案后,不想也不敢多看坐在最高处的皇兄,只好目不斜视地看着那些轮流上前跪拜新帝的官员,渐渐觉得佩服。
  怪不得皇兄这么想早登皇位,本朝有这么多疾风劲草的朝中栋梁,确实难得。
  没有了皇兄与天恒,桌案后空空荡荡的,但是季风就站在我身后,我想着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渐渐也不想再看其他人了,眼观鼻鼻关心,心里很是安静。
  只是那莫名其妙的墨国太子不断将眼光投过来,总是让人讨厌,我换了几个姿势都躲不开他的目光,后来索性由他去了,反正看也看不掉我一块肉。
  钟声再响,皇兄换上龙袍,冠冕金光夺目,珠帘落下,遮去了他的脸。
  他立起来走向大殿中央,经过处所有人都向他匍匐下去,万岁之声连绵不绝。
  殿外军队也在这钟声中爆发出整齐的“万岁”之声,万人高喊,声若雷鸣。
  典礼费时长久,天已经黑了,所有的灯火在这一瞬间同时亮起,照得皇城亮如白昼,有炮声,从远处城墙上传来,一声一声递次炸开,我一开始惊了一下,以为又有什么乱事,却听皇兄突然大笑,只说了一声,“好!”
  他一开口,所有的声音顿时消失,殿外整齐排列的军队在灯火中肃立,四角大旗风声猎猎,万千盔甲寒光闪烁,看得殿内跟出来的那些常年养尊处优的文官与内侍面色僵硬。
  我也被簇拥着出了大殿,皇兄回过身来,目光落向我。
  皇兄与我向来亲厚,他也是现在这宫中唯一与我有血缘的亲人,但这一刻他隔着珠帘望过来,我竟怕得厉害,只想转头避开他的眼。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皇兄看的并不是我,而是从我身后走来的另一个人。
  是墨斐,带着他那个巨无霸一般的黑人侍卫,从我身边走过时回头,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笔直走到皇兄身边,与他并肩立了。
  皇兄对他点头一笑,然后对底下的一片肃静开口。
  “墨国太子远道而来亲贺大典,我朝与墨国现已立下盟书,从此两国交好,守望互助,朕今日即特许平安公主与墨国太子永结秦晋之好,以示诚意。”
  四下寂静一秒,然后无数的“万岁”之声响起,此起彼伏,万千张脸表情各异,但我血液凝固,眼前模糊,竟没有一张脸是看得清的。
  冰凉的刀鞘已经被我的手握得发烫,我想说话,但说不出来,脚下却动了,用力地往前跨了一步,但是身上一麻,我现在已经很熟悉这种感觉了,有人点了我的穴道,阻止我的行动,顺便让我睡一会,或者是晕一会。
  晕吧,我悲愤地倒在熟悉的怀抱里只剩这个念头,这世界太黑暗了,比墨斐的脸还要黑,这样的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看的?我宁愿就这么永远晕下去,再也不醒来。
  ~~~~~~~~~~~~~~
  海:我知道这章很短,但是有很多话要跟大家说……所以就憋不住先上来说了
  旁白:大家排好队,丢东西也要注意秩序,乱丢会丢到前排的小朋友……
  海:平安这个故事的由来是因为现代文卡得我想吐,所以才写了一个古代舒缓神经……所以这个故事原本就是写得非常随心所欲的,原先设定的时候有两个男主角……大家可看到漫长的引子那几个字……平安13岁时遇到18岁的小帅哥季风,其实这个小帅哥……并不是唯一的男主角……
  旁白:啊啊啊啊……叫你们不要乱丢,丢到我了……
  海:(继续抓着旁白做挡箭牌)因此,我郑重地对大家预告,由于另一位男主吵着闹着要出来透气,而且他非常……邪恶,我打不过他……所以季风tx……很可能会在几章之后出现较大变故,因此,所以,如果大家没有心理准备,我怕看到暴走伤及无辜的场面
  旁白:……你是说我吗?
  海:总之,情节将有剧烈转折在即,but,我明天又要离开上海,然后七月剩下的时间几乎都不在……所以……(举三根手指,我会见缝插针的)
  ——顶着旁白狂奔而去的海上

  第 37 章

  我在一个摇晃的世界中醒来,身子躺在柔软的锦绣堆中,四下华丽,只是摇晃不休。
  我怕自己是魔怔了,怎么看出去一切都是动着的,但有一团金光忽然凑近我,我近来对金色敏感,被吓得一闭眼,再张开那金色仍在,看清了,原来是我皇兄。
  皇兄居然没带冠冕,没了珠帘,他的脸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如果不是龙袍上金线织就的五爪金龙光芒刺目,我几乎要以为是我的皇兄回来了。
  可惜不是的,我心里明白得很,那悠闲淡定笑得春风拂柳的皇兄已经没了,现在在我面前,只是个皇帝而已。
  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我只好直接开口,“这是哪里?”说着又习惯性地左右看,可惜除了皇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车上,已经出城了,皇妹头回远嫁,为兄心中甚是不舍,送送你。”
  我悲伤了,看着皇兄不说话。
  皇兄贵为新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出嫁,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又何必那么着急,我晕着还没醒的时候就将我打包往人家手里送。
  他看我这样安静,很是欣慰地拍拍我的脸,说了一声,“乖。”
  我叹口气,问他,“不去可以吗?”
  他失笑,摇摇头。
  “慧宁也可以啊,她比我结实。”我完全没有罪恶感地指出这个事实。
  皇兄听得笑意更深,原本在我脸上的手指移上来,摸我的头发,好像我是某种小动物。
  他软下声音,说,“可惜啊,慧宁不是我的皇妹,平安才是。”
  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了,我很小的时候经常觉得寂寞,在宫里到处找他,然后跟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衣摆,到哪里都不肯放手,有时候皇兄被我扯的无奈,弯下腰来,用很软的调子哄我,就像现在这样。
  真可惜,人都是要长大的。
  我沉默地垂下眼,许久才“哦”了一声。
  皇兄的手还在我的头发上,继续说话,大概知道以后没什么机会再见我了,很是兄妹情深。
  他说墨国虽在塞外,却是个极其漂亮的地方,大漠中的都城湖山环绕,且这些年来墨国兵强马壮,几乎吞并了大漠上所有小国与部落,疆野宏大,墨斐父王已经老了,他很快便可登基,以后我就是墨国皇后,威风得很哪。
  我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笑笑,“皇兄说的是,可要是平安身子不争气,还没到那儿就见父皇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句话说完之后车厢里顿时没了声音,皇兄不再说话,只安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收回手,伸一根手指将厚重的织锦窗帘挑开一条缝。
  缝隙中阳光刺目,但我第一眼便看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人。
  是季风,骑着马,就在车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骑在马上的样子,脊背笔直,挺拔如松,比任何人都耀眼。
  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回头盯着皇兄,他对着我的眼睛微笑。
  我被他笑得心寒,强自镇定说话。
  “我只说可能,又没说自己一定会出事。”
  他点头,“这便说到点子上去了,你若出事,他早该是个死人了。”
  我听不懂,但听不懂不影响我被他吓得浑身发冷,说话都不利落了,结结巴巴道,“为什么?是什么?”
  皇兄不愧是我的亲兄,我这么说话他都听得懂,还笑着附送解释,抓过一只金盒打开给我看,金盒严丝合缝,他只开了一条缝我便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再看那里面竟有一对小虫,一黑一白,纠缠在一起。
  “这就是不离不弃,喜欢吗?”
  这么恶心的东西居然有这样的名字,我抚额,摇头。
  “你该喜欢的,它们感情可好,这一只死了,另一只无论如何也要回到它身边,抱着它一起死。”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莫名。
  “当然有关系。”他饶有兴致地指着白色的那只给我看,“这一只,现在就在你的身子里,那一只嘛……”
  我已经明白了,不想再听下去,身体的反应更直接,我吐了。
  皇兄镇定得可以,立时抓过侧边小几上的沉香木钵盂放到我前面,一边看着我吐还一边继续,“放心,白色那只懒,就算黑色的死了也不会去找它的,你若不出事,它就这么永世地睡下去了,乖得很。你不是喜欢季风吗,我保证,只要你不死,他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现在你知道,皇兄有多疼你了吗?”
  ……
  海:决不提倡因为男主角的问题打击报复作者,请默读三遍……

  第 38 章

  我与皇兄在十里亭前告别,皇兄穿着金色的龙袍,立在整齐的御林军前对我微笑,一国有一国的规矩,我与墨斐还未行过大礼,并未同行,他早已先行一步,但留了护驾的人马,十数个全黑的兵士,之前与季风角斗的壮汉也在车前候着。
  我看了一眼身边乌漆麻黑的这一团,又看了看皇兄身后几乎是一望无际的雪亮军队,对比之强烈,让我好不容易整理出的离愁别绪破裂出一条细缝来。
  皇兄一眼看穿了我情绪变化,也不跟我说话,伸出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推我转了个方向,又举起另一只手遥遥一指,动作很是潇洒。
  我人矮,之前一直被华丽大车阻挡视线,这时换了一个方向,终于望见前方景象。
  极目处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乌云落地,仔细看全是穿着墨色衣服的骑兵,排列整齐,虽然一眼看去人数貌似并未过百,但黑衣黑马,暮色里竟有无边无际的感觉。
  这架势要说两军对垒也不为过,我倒吸一口冷气,再看身边的人个个面色不善,季风就立在我身后,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
  虽然久居深宫,但我大概也听说过一些战场上的事情,墨国素来强悍,多年来屡屡冒犯我国边境,我朝久居中原富庶之地,民众习惯了舒适奢靡的生活,哪有与人在战场上抗衡的本钱,是以边疆从未安定过。直到这些年父皇用了怀柔之策,才得了些喘息。
  所谓的怀柔之策只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示好求和,边疆不稳,国内如何歌舞升平总有些假,再美都好像流沙上的海市蜃楼。
  季风曾说过,他父亲常年戍边,他十五岁便随父兄征战边疆,如此算来,多半与墨国有过正面交锋,无数人血战疆场马革裹尸才保住中原这一方平安,现在却眼睁睁看着曾经的敌人骑着高头大马长驱直入,直逼京城,这感觉一定痛彻心扉。
  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很沉默,墨国骑兵首领带着所有人跪拜了我,我连平身都懒得说,那首领高大异常,立着几乎与马首齐高,带着上百人同时跪下,动作整齐,轰地一声响。
  两国就在十里亭前交接了我,华丽的大车再次启程,我坐进车里,明知皇兄在身后看我,但不知哪里来的倔强,就是不愿回望他一眼。车马启动,许久之后我再掀窗帘,窗外暮色已深,马蹄声整齐沉重,两侧农田寂静,沿路没有一丝灯光,烟尘中回望皇城方向,一切都已经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
  当晚我是在车上度过的,大队人马沉默前行,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竟像是要日夜兼程将我送出国去。
  大车华丽,到处铺满了锦绣垫子,就连四壁都是柔软的,像是怕我拿头去撞,拉开小几抽屉就是各色点心,做得极尽精巧,但我一想到自己身体里的那条小虫,哪里还有胃口,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办法解决这问题,但坐着想,躺着想,滚着想都是无解,最后终于绝望,埋头在垫子里当鸵鸟,只当自己是不存在的。
  车行了不知多久,到了半夜终于停了,有人拉开车帘,是成平,我已在垫子里不知埋首多久,人都迷糊了,他在浓重的夜色中瞥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伸出手来等我自己过去。
  我从垫子当中爬出来的时候清楚看到了他的目光,满眼都是鄙视,大概觉得我一个天朝公主居然在车里睡成那种姿势甚是丢脸。
  成平就是成平,变成什么样子都是这么藏不住自己的表情,季风就不会,过去我在鸾车上睡得七颠八倒,他一样面不改色地伸手来抱,镇定到极点。
  想到季风我就又习惯性地找他的身影,他离我并不远,也下了马,只是被那个壮汉缠住,叽哩咕噜不知道在与他说些什么,他也不答,像是觉到我在看他,转过头远远看过来,夜色深浓,地上有他安静深长的一道影,也是朝着我的方向的。
  我被迎如官家驿站休息,墨国兵士像是习惯了夜行,所有人露宿在外,整齐有序,没一点喧哗,第二日清晨即起,继续赶路,如此十数日,车队两边风景渐变,风里都渐渐带着些风沙味道,该是越来越接近关外了。
  我每天数着日子过,到了第十三天;车队开始走起山路,最后仍是在半夜停下,季风候我下车,车门打开,我第一眼便看到他背后有一座屋脊绵延的庄子,在灯火中的轮廓宏大,气势惊人。
  庄子里有人迎出来,猩红的地毡一路铺到我脚下,我想与季风说话,但迎出来的那群人已经走到我面前,躬身致礼,当先的一个黑衣老者,须发皆白,道了一声,“公主千岁一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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