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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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混蛋！”
　　施洛然早就关掉了手机里的音乐，但脑子里还是一片乱哄哄。沈陌和方恺居然认识，而且看来关系很糟糕。她琢磨了一下得到的信息，觉得应该是方恺得罪了沈陌而被迫出国，却又在沈陌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地跑回来了。
　　那沈陌都对他做了些什么呢？“放出来”、“正常人都会害怕”、“那个该死的地方”、“一辈子都见不到太阳”……施洛然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来——监狱！
　　她知道了，沈陌一定是用同样的手法诬陷方恺有罪，并让他饱受牢狱之灾，为了自由不得不离开自己的祖国。施洛然的心里燃起一团熊熊烈火。前世，因为沈陌放弃了刑事诉讼，法庭没有对她进行刑事判罚，只要求她公开道歉和支付象征性的经济赔偿。但是，那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和被判死刑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没有自杀，今后的人生也将永远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而真正经历过牢狱之灾的方恺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外面那两个男人的争执已经从言语发展到了肢体。施洛然一边听着动静，一边在心里担忧着。印象中沈陌好像学过些拳脚功夫，而方恺又显然没有他长得强壮。施洛然当心方恺吃亏，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因为是坐在长椅上才能被灌木丛遮住，但只要发出一点动静就立刻会被发现。
　　她不想让人误会她故意在偷窥，更不想让沈陌怀疑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
　　“别白费力气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永远都不是。”沈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喘，但很从容，可见是占了上风。
　　“你……别得意！”方恺的声音则听起来像是被勒住了脖子。
　　“哈哈，对付你这种可怜虫有什么好得意的？”沈陌似乎放开了方恺，施洛然听到后者在咳嗽。“今天我就放过你。但你给我记好了，你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我绝对会把你送回去。”
　　方恺清了清嗓子，一阵冷笑：“沈陌，奉劝你也不要小看我，我不是以前那个方恺了。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的，你不是宇宙之王！你只是一堆狗屎！哪怕你再有钱有势你也只是一堆狗屎！”
　　施洛然被吓呆了，这句话是那个俊美又有才情的方恺说出来的吗？
　　方恺骂完这句话就走了，可沈陌还没有走。施洛然听到打火机啪嗒的打火声，然后又闻到了香烟的味道。她马上捂住鼻子，可已经有几丝烟气钻了进去。吸进去的烟气并不多，但她的喉咙立刻变得火辣辣的，像极了前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抽烟的情形。她的心突然纠了起来。
　　
　　又有一个脚步声向这里走来，是女人的高跟鞋。施洛然的心跳加快，心道不会是王乐乐真的来找她了吧？可她只留言说自己在花园里，没说具体的位置啊。她该怎么办？是大大方方站出来，还是继续躲着不让沈陌知道？
　　“阿陌……真的是你啊。”是一个沙哑中带着无限魅惑的声音，不是小喇叭似的王乐乐，但显然也不是姚慧——姚慧的声音要比这年轻、娇柔。施洛然刚松了口气便又紧张起来，她真的不想知道任何与沈陌有关的隐私。
　　“阿琪？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像是你，便过来瞧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姚慧呢？咦，你的衣服怎么皱成这样？和她闹别扭了？”关切中又压抑着隐隐的兴奋。施洛然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林晓琪，沈陌的前女友。
　　“阿琪！”沈陌压低了嗓音，但却透出明显的不悦。
　　“你、你躲什么？我只是想给你拉拉衣服而已……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
　　“阿琪，你该回去了，要不然你的男伴会着急的。”沈陌的声音温柔了些，却更像是命令。
　　“你说王总吗？哼，他不过是临时拉来凑数的，有什么资格管我？”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施洛然尽量屏住呼吸，却能清晰听见自己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
　　“阿陌……”
　　“回去吧。”沈陌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缠着你——这对你也没什么用。我只是……在这里陪你一会儿也不行吗？”林晓琪的声音说不出的可怜，可不管是沈陌还是施洛然都没有因此生出怜悯之情，他们都盼着她赶紧离开。
　　“我有些事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想想。”沈陌仍不肯松口。施洛然倒是可以理解他，刚和人打过架，还遭到威胁、辱骂，是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想想。可她更希望他跟着林晓琪一起离开，哪怕是躲到另外一个角落里郎情妾意也好。
　　又僵持了一会儿，林晓琪轻轻地叹了一声：“那好吧，我先回去……慈善义卖就要开始了，你也快些，要不姚慧可是真要着急了。”
　　“嗯。”
　　
　　随着林晓琪离去的脚步声，施洛然心里终于有了解脱的期盼。今晚的重头戏是某名牌珠宝的展示及义卖，姚慧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出风头的机会，沈陌当然也就逃脱不了。她随即又想起了王乐乐，这个拜金女郎也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向她炫耀时尚魅力的机会，总该想起来找她了吧。不过，千万不要是现在。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刘若英的歌声，施洛然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这个该死的王乐乐！施洛然赶紧摁了拒绝接听，但为时已晚。
　　“谁？”沈陌警觉地问道，并走了过来。“谁在那儿？”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不明所以的王乐乐又打了过来。施洛然没有再摁下拒绝接听的按键，任凭歌声的在黑夜里飘荡。她紧紧地抓住手机，有种把它砸向地面的冲动。
　　身后转来灌木被人拨开的声音。施洛然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站起身，并转过脸来，和灌木那边那双永远铭刻在她记忆深处的鹰眸般锐利的眼睛两两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墙角。。。听墙角。。。




23

23、第二十三章　直面　。。。　
　
　
　　“喂，我还在外面。”
　　“嗯，我一会儿就来。”
　　“拜拜。”
　　施洛然嘴上和电话那头的王乐乐说着话，心思却是全都放在对面的沈陌身上。这男人和她记忆里没有多大区别，甚至更加踌躇满志，完全看不出不久以前和方恺争执的痕迹。施洛然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次和沈陌见面的情形，想起他一边用任思哲的事打击她，一边又小心谨慎不让她拿捏到把柄。
　　啪的一声，施洛然合上手机，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沈陌。就在她决定面对沈陌时，脑子里翻滚过不少用来应付的开场白，可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她咬紧牙齿、闭紧嘴唇，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掩藏不住前尘往事的怨恨。
　　沈陌也在盯着她看，从她突然露面开始，一直看到她收起手机，甚至连手上的烟卷也没有理会。他脸上的神色由一开始的不可思议渐渐转变为镇定自若。不过，现在，在施洛然绝非淡然的注视下，他的眼眉慢慢露出惊讶。
　　他收起撑开灌木的手，那道绿色的墙壁瞬间合拢，把施洛然的脸遮得只露出上面的一小半。沈陌弹了弹烟灰，稳稳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然后开口问道：““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他的第一句话问的不是施洛然的身份。
　　施洛然知道他是想确认自己偷听到了多少，可她又怎么会老实告诉他呢？“你这是在审问我吗，沈先生？”她决定让沈陌来主导这场对话，见招拆招，这样她才不会不小心露出马脚。
　　“你认识我？”
　　刚刚想好对策的施洛然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怎么就忘了应该装作不认识他呢？不过她很快就又想出了对策。“你是姚慧小姐的男朋友，这里谁不知道啊？”
　　沈陌若有所思，这女人看起来还真有点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施洛然心里一惊，除了在东平街头的一晃，她和沈陌这一世从没见过。这个沈陌难道也是重生的？这个可能性太低了！慌张一扫而过，施洛然带着些不屑地说道：“沈先生，这种搭讪的方式已经太老了。”
　　“咳咳！”沈陌被烟呛到了。他干脆把烟卷丢在地上踩灭，然后抬起头来：“你是记者吧？”今晚来这里的女人，除了名星、名媛，便只有名记了。
　　施洛然没能止住脸上的惊讶，这便等于是默认。沈陌用一种果然如此的口吻笑道：“我说怎么会觉得熟悉，你们身上的味道都一样。”
　　是想说他们身上的味道和狗一样吗？施洛然绷起脸，沈陌却像是没有看见。“我可要提醒你，记者小姐，如果刚才你听到的话有任何一句在媒体上出现，我都不会轻易饶过你。”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查出你的身份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他这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试探我？”施洛然心想，然后她继续绷着脸，说道：“沈先生放心，我不是娱乐记者，也没有半点兴趣去研究你和林小姐、姚小姐之间的爱情关系。”她尽量显露出对于沈陌风流行径的鄙视，以便让他相信自己没有看到方恺。
　　“哦，那就好。”沈陌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施洛然心里不可抑止地涌上一阵愤恨，她咬了咬嘴唇又说道：“包括你缺乏社会公德心故意破坏公共卫生、污染公共环境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沈陌一愣，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鞋尖旁边的半截香烟，嘿嘿地笑了起来。施洛然心里却因为他的笑声而说不出的烦躁。她没想逗他开心，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有趣。可她也不能揪着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陷害她。
　　
　　“阿陌！”姚慧终于找来了。鹅黄色的长裙被夜风吹起，真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不得不承认，沈陌挑选女友的眼光很不错。不管是成熟艳丽的林晓琪，还是清纯妩媚的姚慧，都是内外皆有料的大美女。
　　看到只露出小半张脸的施洛然，姚慧的脚步一顿，脸色有些暗，只是在夜色里不太明显。“阿陌，你躲在这里干吗呢？”是林晓琪告诉她沈陌在这里，这本来就让她憋了一肚子气。可林晓琪并没有说沈陌不是一个人在这里，看来是存心想让她再吃一回瘪。
　　“哦，我在和这位……”沈陌看看施洛然，见她完全没有要为自己介绍的意思，只好生硬地说道：“这位记者小姐谈点事。”
　　一听是记者，姚慧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变得端庄而又谨慎。她挺直腰板，挽住沈陌的胳膊，不着痕迹地问道：“都说些什么呢？我也能参与吗？”
　　“其实也没说什么……”
　　“我和沈先生正在讨论国内的经济复苏对于世界金融危机的缓解到底能有多大作用。”施洛然朗声说道。
　　沈陌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姚慧则满脸狐疑：“你们也管这些？”
　　“咳——我是财经记者，不是狗仔队。”施洛然有些愤慨。
　　“呵呵，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通常遇上的记者都是……呵呵，你知道的。”姚慧甜甜地笑了起来，刚才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完全不见了。即便身为女人，施洛然也没法再对她动气。
　　“阿陌，珠宝义卖就要开始了。你可是答应过让我挑一件的。”姚慧撇开施洛然，冲着沈陌撒起娇来。她毫不忌讳在别人面前展露她和沈陌之间的亲密，尤其这位还是记者。不管是财经记者还是娱乐记者，在她眼里都是一个样。
　　“放心，好东西总是要到最后才会出来。”沈陌也亲昵地揽住她的腰肢，然后转过头来：“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记者小姐。”他的笑容很亲切，但施洛然还是读出了里面的威慑。
　　等这两人走远了，她垂下头来，懊恼地揉揉头发。“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啊！老天爷你真的想玩死我吗？”
　　
　　施洛然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王乐乐担心。可看到在大厅门口等着她的王乐乐时，她却没法再保持平静的面容。
　　“乐乐，你怎么了？”她快步地跑上前去，焦急地问道。
　　“没事。”王乐乐迅速地摇摇头。她的眉尾和嘴角都往下耷拉着，眼眶还有一点点红。
　　“这还叫没事！”施洛然用手指头扯了扯她的嘴角。“不是刚哭过吧？”王乐乐一向大大咧咧，只有伤心到极处才会流眼泪。所以，施洛然自己也不太相信。
　　“都怪你！”王乐乐打掉她的手。“就是因为站在这里等你，风把砂子吹到眼睛里去了。”她使劲地眨了眨眼。“嗯，这会儿好像没事了。”
　　“好，好，都怪我。明天中午请你吃大餐。”施洛然忙挤出笑容，心却微微沉了下去。她不在的时候，王乐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走！走秀就要开始了。”王乐乐一把抓住她。“不怪你怪谁？没事你跑外面去干吗？花园里有帅哥吗？”连珠炮似的语速证明那个她熟悉的王乐乐又回来了。
　　“还敢说我……要不是你不见了，我会没地方去吗？你刚才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又被哪个帅哥迷住了？”施洛然也不含糊。
　　王乐乐的连珠炮哑了，只是抓着施洛然胳膊的那只手使的劲儿更大了。过了一会儿却又嘿嘿笑了起来：“什么帅哥？我跟你说，刚才我看见天下最丑最黑的一只乌鸦。改天有空带你一起去参观。”
　　施洛然笑笑，没有接口，心里有些沉闷。黑乌鸦吗？能让王乐乐红了眼眶的黑乌鸦，她一定要去参观！
　　
　　“多谢了，Mickey。”王乐乐拉着施洛然在第一排坐下，跟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又转过身来对她说道：“看，我聪明吧。要不是我让Mickey替我们占好了位子，这会儿只能看到别人的后脑勺了。”
　　施洛然有种额头上挂着黑线的感觉——在这种场合干出这种事还好意思说出来？还好，这时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刚刚出场的漂亮模特身上，没人留意这两个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的可怜女孩。
　　精美的珠宝首饰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许多，对于沈陌来说只是意味着能讨女人喜欢的东西。他的目光没有逗留在模特身上，而是不着痕迹地在T型台附近的人群里游走——他觉得世上最有趣的还是人，现实中的人。
　　忽然，他在对面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咦，小武怎么坐在哪里？”他暗自嘀咕道。目光又看向那人的前面，是两个打扮时尚的女孩，不知哪一个是他的目标。“有趣，又是一个熟人。”他微微扬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施童鞋和沈童鞋会加油的！小喜童鞋也会加油的！




24

24、第二十四章　宝石　。。。　
　
　
　　场内的灯光都集中在T型台上，观众的面目在灯光余晖的闪烁中显得暧昧不清，但这并不妨碍沈陌把施洛然认出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和响亮的音乐做掩护，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施洛然的全身。吸引他的当然不是施洛然的美貌，在他看来，这里的女人——包括姚慧在内，化上精致的妆容，穿上漂亮的时装，都是一个模样。他只是不喜欢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内。那女人认识他，他却只认识她的额头、眉目、口鼻和半截脖颈。
　　沈陌眯了眯眼。应该说，施洛然的眼睛比她的整个装扮给他留下的印象还要深。那双眼并不难看，但绝对没有姚慧那种勾魂夺魄的效果，当然也不似林小琪的风情万种。能让沈陌记住，是因为里面的生气。“不是生气勃勃的生气，而是我很生气的生气。”沈陌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