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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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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听施洛然这么一问，王乐乐脸上的笑容马上一敛，迅速回头狠狠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别以为电影拍完了就万事大吉了。你是投资人，不是群众演员，电影上映后能赚多少钱才是关键。哼，瞧你们挑的这档期，不被前面那一大堆国庆献礼压得喘不过气来才怪呢？你瞧人家《建国大业》里大牌明星都只能跑龙套，你们能跟人家比吗？怎么不推到下个月？”《惊魂》从10月15日开始上映，离国庆黄金周才过去一周，影坛上仍然是国庆大片叱咤风云的时候，难怪王乐乐会担心。
“这你就不懂了！这日子可是我——们精心选出来的。”施洛然眼睛大睁着，一扫倦意。“国庆期间肯定是《建国大业》的天下，所以一定要避开，但并非越往后越安全。你等着看吧，十一月、十二月国内外都还有大片上市，竞争激烈着呢。反倒是现在这个时段成了缝隙。夹缝之中求生存才是小成本制作的生存之道。”施洛然得意地晃着脑袋。
《惊魂》的上映日期是她坚持的结果。裴子安原来计划把影片安排在十一月下旬上映，以完全避开国庆大片的压力——这也是前世《惊魂》的上映日期。但没有人比施洛然更清楚将在十一月中旬上映的《2012》会有多么可怕，它将成为今年中国内地票房总冠军，给《惊魂》造成的压力远超过排名第三的《建国大业》。前世就有影评家说过，如果没有《2012》，《惊魂》的票房将会更高。把放映时间再往后延？那岂不是要被有钱都买不到票的《阿凡达》压得气都喘不过来？
如果不是有先见之明，谁能想到这段时间竟会是下半年最为安全的一个档期？施洛然曾经担心赶不上电影总局的排档而不得不回到前世的老路，当接到裴子安的电话时，她真的兴奋得险些睡不着觉。不只是因为这样的安排有利于票房的增加，也因为这预示着她对命运的抗争不是没有一点效果。
“哼，看你那个得瑟劲儿，小心——哼，明摆着需要人深深地鄙视你！”王乐乐本想再挖苦施洛然两句，可又担心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忙改过口来。但转念一想，施洛然这次要是真的成功，收入就是好几百万，而自己只有一堆衣服和鞋子——真的让人很想鄙视啊！“这次赚了大钱记得一定要给我买礼物啊！上次买股票你就答应了的，结果一眨眼就全没了。”王乐乐这时的表情颇像笑话里那个质问施舍人为什么把应该施舍给自己的钱拿去养妻女的乞丐。
“嗯，知道了，这次保证不会赖掉。”施洛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前面亮起了红灯，王乐乐停下车子，趁机问道：“小富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继续投资拍电影吗？”对于好友情场失意而寄情于财富的心理王乐乐还是能理解的，但怎么也想不到她积累财富的速度会这么快，羡慕之余也动了心思——她是不是应该向好友学习学习？
“搞这玩意儿比买股票还紧张，不敢再来了。”施洛然闭着眼睛摇摇头。她这话可不是为了敷衍，即使有前世的记忆，她仍然时不时会担心这段未来会发生不好的变化。再者，虽然脑子里还记得来年有哪些票房高的电影，可那些大制作根本不是她有能力、有资格可以参与的。
“嗯，有了这几百万，放银行吃利息也挺不错的，也不用担心受怕。”王乐乐的生活目标就是每月吃穿不愁，所以更加赞成好友稳妥一些。
施洛然突然竖起身子，说道：“乐乐，我想离开报社。”
“离开报社？有猎头找你？什么好地方？”王乐乐注意着前面的车子，完全没有在意。
“不，没人找我，我就是想离开报社。”
“啊？没找好下家你就要辞职？怎么了？”王乐乐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手握在换档杆上都忘了动。
“没怎么，就是觉得太累了，不想干了。”施洛然喃喃道。关于离开中州报社的想法，原因其实很复杂。有工作忙碌、压力太大的原因，有前世被报社放弃的愤懑，有想借此摆脱命运摆布的念头，也有内心深处深藏很久的渴望。
后面的车子响起了喇叭，王乐乐赶紧踩动油门，驶过十字路口才又说道：“我看你是钱挣多了脑子糊涂了吧。现在好工作可不好找，而且待遇越好的地方竞争越大、压力越大。别看我们杂志社不如你们党报要求高，勾心斗角的事比工作还花力气呢。再说，中州日报多好的单位啊，别人想进都进不去呢，就算进去了能混你现在这地位也不容易啊。你啊，别以为有几百万在手里就可以坐享其成，现在几百万能买什么？够撑多久？人家身家上亿都还在努力工作呢。”还有句话她没敢说出来：这几百万还不一定能拿到手呢！
施洛然没想到王乐乐一口气教训这么长时间，不由又好笑又好气：“我可没说要靠这些钱坐吃山空。我的想法是，用这笔钱做些稳妥又有稳定收益的投资，比如房地产。在上海、中州各买上一两套房或是商铺，然后放租，我还可以向银行贷款，然后以租养贷再养人，多爽啊。”
“你要做包租婆？”王乐乐脑海里立即飘出《功夫》里那个穿着睡衣、满头卷筒的半老徐娘。“洛然以后要是也变成这个样子多可怕啊！”她忍不住咧了咧嘴，做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18
18、第十八章 梦想（下） 。。。
路上交通有点堵，车子开得比较慢，王乐乐有了充足的时间教育施洛然。“洛然，不是我想打击你，这事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我知道，你不是想做女强人，只是想过得比现在轻松自由。做自由职业时间自由、任务自由，听起来蛮好，但收入不稳定啊，而且什么事都得自己操心，压力也不小。我认识几个做得不错的，那都是在相关的公司做了很多年业务，积累了不少人脉和资源才敢单打独斗，而且起步时都是说不出的艰难，没点雄心壮志是坚持不下来的。”
她转头瞥了施洛然一眼，发现她噘着嘴，有些落寞，心想是不是自己打击得过头了，忙又问道：“你先说说你想做什么，让王大编辑看看你是不是那块料。”
施洛然抿嘴一笑：“你知道小时候我最想成为什么人吗？”
“不是记者吗？”施洛然的父亲是一个老新闻工作者，她也曾坦言加入这一行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不是。我最想成为的人是——作家。”施洛然笑道，脑袋还跟着重重地点了点。
“作家？呵呵。”王乐乐露出会心的笑容。她这可不是在嘲笑施洛然不自量力，实际上，爱好文字工作的年青人大多都怀着或者曾经怀着这样的梦想：成为一名作家，留下一部流芳百世的著作，就像他们最爱看的那本书一样。
随着王乐乐的笑声，施洛然无奈地耸耸肩膀：“当然，等长大了就知道要实现这个梦想其实很难。先不说咱们那点浅薄得可怜的人生见识够不够写出一本书，就是写出来了，能不能赚到钱养活自己还是个问题，名垂千古就更不敢想了。”
“你现在就敢想了？”王乐乐恍过神来。“哦，哦，你是不是想做网络写手？那个门槛低，也很容易出名。可出名不等于就能赚钱啊。你知道全国有多少网络写手，又有多少人真的能靠这个维持生活呢？我听说有的写手一天要在电脑面前写上十几个小时，还落了一身的病，比咱们搞媒体的还可怕。”王乐乐说着直吐舌头。
“我可没说我要做网络写手。我就是单纯地想实现我的写作梦。除了房地产，我也会考虑其他的投资途径，不会指望靠写作谋生。这样我就可以静下心来搞创作，也用不着一天写十几个小时。能成名家当然好，成不了也没什么，全当圆自己一个梦。哼，再说，我不信我就写不出一个能让别人喜欢的故事。”施洛然不服气似地撇撇嘴。
王乐乐摇了摇头：“你这想法很美好，可房租究竟比不上工资牢靠，谁能保证随时都能有好收成呢？”这时，她想起自己每月高达两千的房租——她给人家的，心里一阵肉痛。“不过嘛，搞房地产投资是个不错的打算，总比投资电影稳妥些。可现在房价这么高，划算吗？”
“当然划算。”说到这个话题施洛然就兴奋起来，她可是盘算很久了。“你看着吧，全国的房价明年还得涨，不赶紧下手，说不定以后有钱都买不到了。”
“那怎么可能？”
“为什么没可能？要是房价涨得太离谱，国家一定会想办法控制。比如在银行贷款方面进行限制，打击投资客，只给急需要住房的人优惠，减弱买方市场的力量。一方面可以稳定人心，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出现类似美国那样的次债危机。”施洛然镇定自若地款款而谈。到了明年四月，国家关于二套房贷款的限制就会出炉，只不过各地的房价仍然呈上升趋势，所以现在买房怎么都不会亏。
“照你这么说，我也得赶紧想法弄套房？还是等国家出手把房价拉下来？”知道施洛然专和财商要人打交道，王乐乐没有怀疑她的话，不免有些紧张，都忘了刚才在讨论的是什么问题。
施洛然噗嗤一声：“你是无房户，不用担心银行不给你贷款。至于国家政策能不能把上海的房价拉下来我可说不准。”前世国家下猛药控制房价时，她正忙着和沈陌打官司，哪有心思关心各地房价，但中州市二手楼均价都突破一万元的现象让她记忆犹新。
“啧啧，这房价要是再往上涨，老百姓谁还住得起啊？”
“这就不是你管得了的了。你呀，还是赶紧攒点嫁妆，然后找个好男人一起买房结婚算了。”施洛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然后视线往下一瞥。“又是新鞋？”
“什么新鞋？都穿了快一个月了。”王乐乐嘟囔着。如果不是正在开车，她真想把两只脚藏起来。听着施洛然压抑不住的笑声，她又羞又恼：“笑什么？我们现在应该说你的事，而不是我的鞋子。哦，对，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我的人生理想啊。”
“啊，对，你的作家梦。既然你不是那种非要一门心思写书成名的人，那就没必要现在辞职。投资、写书、工作可以一起进行嘛。这样一来，收入增加了，也不用担心不稳定，多好啊。”
“呃，那我岂不是更辛苦了？”
“日子从来都是先苦后甜，等你的投资有了一定的基础，你就不用在工作上拼死拼活了。弄个清闲点的职位，也无所谓奖金多少，也不用和人争权夺利，不是更好吗？”王乐乐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禁不住眉飞色舞。
施洛然抓过一个小抱枕抱在怀里。王乐乐的建议十个人听了肯定会有九个人说好，因为进可攻、退可守，远比她立刻辞职的想法更加稳妥。可是，王乐乐不明白的是，她不仅仅是想逃离辛苦忙碌的工作，还想逃离旧时的命运。
施洛然洗完澡，正在浴室里拿着电吹风吹头发。王乐乐哼着激昂的曲调，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跳着华尔滋来到她的面前。“猜猜这是什么？”她把那张设计精美的请柬在施洛然眼前晃来晃去。
施洛然关上电吹风，瞥了一眼，说道：“你的喜帖？”
“尽说些扫兴的话。”王乐乐翻了个白眼，然后便又扬起笑脸，缓缓打开请柬，假作惊喜地叫道：“今年时尚之夜最佳着穿奖的获得者就是——施洛然小姐！”
施洛然忍着笑接过请柬，原来是《尚苑》杂志主办的一场时尚派对，时间是周六晚上，也就是后天——《惊魂》首映的次日。这张请柬上写着的嘉宾名字正是施洛然。
“我去干吗？我又不是什么时尚达人？”施洛然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爱美，但这样的场合却很少参与。
“你当我是让你去走秀？这次可是有不少娱乐圈的名人参加，你就算只是混个脸熟，对你以后进军电影市场也是大有好处。”
“谁说我以后要进军电影市场？”施洛然把半干的长发拨到脑后，露出一脸惊讶。
王乐乐又白了她一眼：“知道，你以后是要做包租婆的。可多认识些人对你又没坏处，说不定里面就有你的潜在客户呢。”说着她兴奋地弹了一个响指。“而且，我琢磨了一下，你以后不是想写小说吗？小说写得好也是可以拍电影的啊。你要是能趁机认识几个搞电影创作的，再加上小安哥咸鱼翻身成功，那不就有机会进军电影市场了吗？”
施洛然心里一热，她刚才还因为好友没有全力支持她的新梦想而有些郁闷，可没想到好友的心里也一直在替她筹划着。“乐乐，谢谢你啊。”不管派对最后能给她带来些什么，能够拥有朋友的真心已经很满足了。
“怎么样？我这姐们儿够意思吧？”王乐乐得意地拍着她的肩膀。施洛然让裴子安也邀请她参加电影首映式，她当然也要投桃报李。
“嗯，够意思——哎，不对！我的人生理想两个小时前才告诉你，你不会这么快就弄出这张请柬吧？”施洛然反过来在王乐乐面前摇晃着那张请柬。
“嘿嘿，当然不是现在才弄出来的。”
“老实交待，你原来的目的是什么？”施洛然回敬给她一个白眼，白让她感动了。
“我原来的目的……嘿嘿……”王乐乐的笑容完全称得上猥琐。“就是想带你去见识一下上海滩的单身俊男们。嗯，用通俗一点语言说就是：我要带你去吊凯子。”
“你——”
没等施洛然开口，王乐乐已经像只章鱼一样搂住她的脖子，用假装哽咽的声音说道：“洛然，一次失败代表不了什么，千万别因此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男人。听姐姐的话，没了一个任思哲，还有千万个好男人；别为了一棵枯树放弃整片森林；别为了一颗老鼠屎而放弃了整锅汤。”
“放手！想勒死我啊？”施洛然哭笑不得地推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男人？”她瞥了王乐乐一眼，心想：“我们俩到底是谁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男人呢？”
“哎呀，那我就放心了。”王乐乐拍着胸口，装出一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可你这主意不怎么样。”施洛然指了指请柬。“娱乐圈的男人……我要找的是爱情，不是一夜情。”
“放心，这次去的不只是娱乐圈里的人，也有文化界的、财经界的。不是我吹，我们请的嘉宾不止是事业成功，个人素质、生活品味也是有讲究的。哎，洛然，要是你能找到一个才貌双全的大金主，第二天就辞职我都支持你。”
“呸！什么大金主？我又不是要求人包养。”施洛然板着脸瞪了她一眼，这家伙就是有时口无遮拦。
王乐乐忙掩住嘴：“呵呵，说错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要是你能找到一个经济实力强又真心喜欢你的男人，愿意帮助你实现你的人生理想，让你不需要再为柴米油盐、晋职加薪而奔波，不是比你一个人靠房租过日子强吗？”这样的新好男人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幻想吧。说着说着，王乐乐低下头去，眼里有些黯然。“唉，指甲又花了，我去重新涂点油。”
王乐乐离开了，施洛然却没有再打开电吹风。也许王乐乐说得对，找一个能支撑她、保护她的胸膛比积累一座金山更适合她。可是，她能遇上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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