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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中-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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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烦,薛掌柜也莫名开始暴躁的在原地转起了圈,转了半晌忽然想到——那甚么,公孙月不也是在鬼市么?
只是转了一趟没找着人,只有红衣如火顶着一张和沉瑟有的一拼的万年棺材脸的姑娘冷冰冰道,「夫人有事,早先就走了的。」
听了这话薛黎陷在原地有些愣,这,这走的未免也太巧了些,而且,这俩人之间真是夫妻么?别不是苏提灯用了甚么奇怪的蛊术拴着那姑娘在身边吧……
想了想,又想了想,薛黎陷心里又有点乐,再度回了房间后他就老神在在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翘着二郎腿极其大爷道——
「瞧瞧,就我担心你一声不吭的挂了,特别好心的守着你。其他人统统懒得管你啦。」
顿了顿,双手叠在脑后,薛掌柜下巴颏都快抬到天上去了,继续道,「醒来后,可别生我气了啊。」
只是,薛黎陷没守到苏提灯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4章 卷九,浮世劫(十一)
好像就是那么一眨眼,便过了元宵。
又那么一眨眼,再过了惊蛰。
等着薛黎陷兜兜转转一天天奔波在各处辗转,得空回几趟诡域。几个来回打下来,忽然就春分了。
今年的寒冬维持了似乎挺久的,只不过刚入冬的时候他们就在诡域,许是有那些琪花瑶草,看多了那些在平常冬日里不会出现的美景,好像雪深便不曾多感受到一分。
此刻春分一到,连风都是最舒服的,带了丁点微暖的意,很柔,柔到让人恨不得就那样搬把藤椅晒着太阳,眯过去一个下午。
只不过薛掌柜此刻实在没有这个闲心了。
距离苏提灯昏迷过去,已经快有两个月多了。
按理说,不该如此的,沉瑟抽他抽的虽狠,但浑身上下仅仅是皮肉伤罢了。
纵使他经脉比不得别人,但也不至于这么久了……
久到,让他有些害怕。
只是好在这人现在昏迷,甚么都不知道,因了沉瑟那话『你便可劲的把他搓扁揉圆都没关系』,但薛黎陷又跟苏提灯没那么大的仇,薛掌柜又是个心态平和的人,闲着没事是不会像沉瑟和苏提灯那样都喜欢去乱欺负身边人的,因此也只是本本分分的给他上药,有时候得了绿奴那湿毛巾给他家先生擦擦身体后,趁机上去号个脉,听个心跳。
脉象和心跳虽然微弱,但是都有的。
只是不知道为甚么一直昏迷罢了。诡域这里又是最好的药……
也不是未曾想过要把苏提灯放那诡域山顶上的泉池里,只不过他并不晓得那药性,也不知道绿奴能不能拉住了他家先生别栽水里头去,好像唯一懂那泉池有甚么用的沉瑟——此刻又人间消失了。
若说这两个月来沉瑟干了些甚么荒唐事,连薛黎陷都忍不住暗地里啐他几口。
那日,就是薛黎陷刚给苏提灯上好药的那日,他曾见着沉瑟出了一趟鬼市,再没回来,起先还以为是甚么正经事呢,十多天后就听说有人夜闯了漠北苏家,一人单挑了苏家好几个高手,甚至连守葬阵都给破了,只不过那人像是有病,纯粹是去杀人的,破坏东西倒不是主要,然后听说苏家最小的那位公子差点被削成了千千万万片。
沉瑟本是也想把那苏竹手脚给废了的,他那天确实也有机会办到,就算最后拼着挨上了苏鹤一掌得个重伤,他在那之前扇子也能废了那小孩。
可是忽然他又想到他要是真这么做了,估计首先跟自己不乐意的,倒是苏提灯。
承蒙苏家小时候照顾,他到底是过的不错的,除了略微寂寥点。
至少要甚么有甚么,未曾短过他一件衣,一口饭,除了把他隔绝在一个根本没有人来问询的天地里。
所以,苏提灯那个痴傻玩意儿竟然是在心底还感激他们的!
及至沉瑟负伤而去,甩脱苏家的追踪——沉瑟忽然又想,如果没有发生十岁的那件事,苏提灯有那个机会跟着苏景慕走吗?苏鹤可能放得了手吗?苏鹤,苏鹤,堂堂宅心仁厚的苏庄主啊,心中竟然也是有魔的。
当天夜里,苏家刚差不多倾巢而出追沉瑟不久,未修补上的守葬阵里头,便失了两把武器——一把名剑,一把名鞭,都是老祖宗的东西了。
盗窃者,不知所踪。
薛黎陷一开始还白天在外面忙他自己的事,晚上回来给苏提灯仔细着上药呢,并没深思这件事,结果消停了半个月,又闻南宫家遭袭。
杀了四个高手,又烧了大半房屋,丧心病狂程度他简直想不到除了沉瑟还会有谁。
然后,第二天夜里,南宫家又丢了一位长辈,随长辈丢的,还有一把名器。
薛黎陷这时候才觉得有点不对了,但是对不对先不管,苏提灯是不能在鬼市呆了,他怕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来闹事。
於是索性把苏提灯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就带去诡域了,当然,同行的还有绿奴和鸦敷。
鬼市这里,就全靠阿炎和十七撑着。
薛黎陷把苏提灯放到诡域那几天之后再没出现过,他也去北边办事,想顺道把沉瑟找回来,让他别狂性大发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薛黎陷知道,沉瑟这绝对不是像江湖人所谣传——修罗门被灭了,他就看正道不顺眼了,这不四处去挑事吗,这沉瑟呐,绝对疯啦!
沉瑟,这一举动更像是私人恩怨,或者,是跟苏提灯有关的恩怨,凡是得罪过苏提灯的,他都过去一一讨债了。
要不,这不过小半月的时间,怎么接着遭殃的就是卫家了呢。
也赶巧这几个都在了北方,这小半月后,沉瑟差不多一举屠了卫家,之后莫名其妙就销声匿迹了。
只不过,卫家被沉瑟弄得太干净,几乎没留下甚么,所以没有人知道,卫家到底少没少了东西。
而公孙家,一点事也没有。
有人说这是沉瑟说不定杀人太多遭报应,伤好不过来,死了,才放过了公孙家。
但是,薛黎陷知道,沉瑟是从南边走的,第一个杀公孙家岂不更简单?
而且,公孙家沉瑟确实不会动,公孙坤清是苏提灯的好朋友,他妹子还是苏提灯的妻子……同样明白这不是沉瑟在挑事,而是在讨债的,还有苏家家主。
江湖上有很多传言,但是越传越凶的同时,还有那渐渐慌起来的人心——
都觉得沉瑟就是疯了,逮谁杀谁的,同为邪魔歪道的还好些,但也深知沉瑟杀人是看脾气的,管你黑白甚么道,但是许许多多正道却确实心下不安。又想着,这江湖四大家已被沉瑟算是铲除了一家,公孙家虽未撼动,但却也未曾见过站出来扬言甚么。所有人都被沉瑟搞得慌乱,震惊于他的武学造诣,也恐惧于他那不似人能有的脾气。
而就被所有人或在口头上挂着,或在心底里揣测着到底是死了还是失踪了的沉瑟——此刻只不过是在一座偏远的寺庙里,吃斋念经,顺带养伤。
再换句话说,整个尼姑庵里头,倒就沉瑟这么一个恬不知耻不要脸的大男人存在了。
「师姐……」
回应他的只有面前对坐蒲团上那个闭目垂首,安心敲着木鱼的女子。
沉瑟便压下心中所有话,默不作声的陪她耗着。
这么多年,当初的老六在来中原的路上就死了,跑出来的几个小孩子里头,最大的是他这後来的『师姐』,他排了第二,说实话当初在南疆的奴隶场里跟其他人也算不得熟,他生性孤僻不爱说话,也有体格大点的小孩子未曾不是来欺负过他,可他就是天生对武功这方面有点天赋吧,力气也大,总是能把那群人打跑了,後来他们问了几个不愿留在这里的小孩的意向,一合计,竟也干出了那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若说苏提灯偏喜欢那就不听话的东西,自己强行给他扭听话了,那么沉瑟其实与他恰恰相反,沉瑟只喜欢天生就听话的东西——譬如他的十七,譬如当初的老六。
甚至,沉瑟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六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小小的,他们去干甚么,他就默不作声的跟着。
若说对他这个师姐,沉瑟是因为服气才留心的,那么对老六,是因为这人很乖很省心,不惹事,带着也就带着了,跟随身揣把扇子好像并没甚么不同。甚至沉瑟大多时候是不知道身边还带了一个人了,但想起来了一喊,那老六便出现在自己旁边了,任自己捏捏脸揪揪头发的。
也就是这样一个乖小孩,在来中原的路上感染风寒,他们一路颠簸不敢停歇,之后,就没了。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沉瑟想着他们当初逃出来的那群人,唯一有印象的两个,一个竟然要遁入空门了,一个却是早就没了的,剩下的三个,沉瑟根本不知道他们叫了甚么名字,又或者,长做了甚么模样。
但是,如果没查错的话,『地城炼狱』里,是兴许能他乡逢故知的。
只是,沉瑟已经不念旧情了,他本就是个没甚么旧情可念的人,无论曾经认识与否,一想到那里的人差点伤了他养的东西,沉瑟就有一种无名火蹭蹭蹭的往上蹿个不停。
他养的东西,他爱欺负便欺负,爱哄着便哄着,那是他养的,跟旁的人甚么干系?!
他所在意的东西,其余人稍微碰一下沉瑟都觉得那是在抢,兴许是骨子里的傲性,也兴许是骨子里的偏执霸道,沉瑟很不爽,很不爽的那种不爽。
因为苏提灯想要那里存在,他说想看看人性究竟能有多恶,自己起先觉得,是得有那么一个恶心的地方衬托苏提灯至少是只虫子也没那么恶心,但现在,兴许是看到那家伙骗自己只吃了一瓶半,却只剩下小半瓶不归时,沉瑟忽然就忍不了了。
他向来就不是一个习惯忍的人。
正渊盟不是怕揭开当年隐秘,撼动四大家的地位,翻扯出陈年恩怨,尔后导致整个江湖人心不诡,恶鬼成群吗?
心中有佛的人看甚么都是佛,便是不在这寺庙清净地,那也是佛。
心中有鬼的人看甚么都是鬼,便是供奉在这寺庙里,那也仍旧是只鬼。
你们正渊盟不敢妄动的事,我便去替你们做了好了!又有甚么了不起!
江湖难测,人心诡恶,倒不如统统一锅炖了它,瞧瞧这碗汤最后能不能熬至腐朽!
杀意四下激伐,合着木鱼声,声声扣心。
面容秀雅的女子终于略停了手,睁开一双并无波澜的眼,轻声道,「施主,心乱了。」
沉瑟忽又笑,默不作声再度合上了眼,重新摒除杂念,专心听起了木鱼声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5章 卷九,浮世劫(十二)
他面前有一座枯坟。
坟墓上刻得赫然是沉瑟二字。
旁边也有座坟,上书——苏提灯爱妻月娘之墓。
他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好像就不小心窝在藤椅上小憩,又重新醒来的时间,怎么那么多人都离他而去了呢。
忽然他又觉得,沉瑟和月娘都不在了,大概他也是死了的吧。
於是他便四下张望,绕着月娘的坟边找了好几圈,寻思着,自己的坟呢?
可是,这里并没有啊……
他便抬了头,想要向远处望,可放眼一望,他又吓到了。
他不知道站在哪里,四下都是坟,四周全都是一块块斜插乱摆的墓碑,他似乎在一个雪谷里,又好像根本不是,他只知道,他周边一直一直在下雪,雪却掩盖不了那些层层叠叠的坟墓,都有一人多高,几乎数不胜数,哪里都是尸体,哪里都是坟墓,他惊恐的将四下望着,他想喊人,可他能喊得人却全都在面前的尸体堆里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尸体呢……
他强自稳了心神看去,发现有些是熟悉的面容……
苏景慕的,罗迦的……
曾经死在他手里的新生儿的……嘤嘤啼哭着又向他奔来了,带着浑身的血,挂着满脸的笑。
他不觉得恐怖,他甚至觉得,他最后活该落的如此,落的一个只能被尸体包围的地步。
可他不喜欢小孩子,还尤其讨厌小孩子,更恐惧他们的哭声,他便有些慌张的想要躲,往后一步便踩到了谁人的手骨,摔倒在尸体堆上了,雪还在下,苏提灯有些慌了——他不能在极寒之地呆太久,冥蛊会受不了的,他便有些着急的想要爬起来,可是真等他重新站起来了,眼前那个呆呆的向他跑的小孩却早已不知去哪儿了,他也忽然想到——
啊,是啊,月娘都葬了,自己的冥蛊还有保护的必要吗?
他又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月娘的坟前,想要扒开,想要打开棺材,想要再看她一眼——她是甚么时候死的呢,怎么自己不知道呢……还有沉瑟,沉瑟怎么会死呢……绿奴呢,鸦敷呢,剩下的人呢?
这满眼望去寥落至放肆的躯体里,是否有曾经那么一两具镇日晃悠在自己眼前呢?
那为甚么,为甚么自己还活着呢?为甚么自己还不死呢?
苏提灯停下了手中所有动作,忽然就泪流满面。
怎么了呢,这到底是怎么了呢……他到底在干甚么,他是谁,他做了甚么,这些人是被自己杀的吗?他果真如罗迦所言,杀了身边所有人吗?
他惶恐起来,他有些怕了,他真害怕他那些挚爱的人都是自己杀了的,他想要疯狂尖叫,可是骨子里带出的优雅又不准自己那么失态,自己到底是谁呢,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是谁,谁是我?
他们又是谁?沉瑟是谁?月娘是谁?绿奴是谁鸦敷是谁?躺着的人又是谁?刚才绊倒自己的尸骨又是谁?
正陷入最深的一种恍惚里,肩头便忽然被一个宽厚有力的手掌拍了拍。
他泪眼迷蒙的,并看不清来人,但他听得那人很温柔的跟他说,「走了,哥哥带你回家。」
他迫切的想要逃离这压迫的境地,於是他紧紧拽住了那人的手。
那人的手掌很宽厚,像父亲,像沉瑟,也像罗迦。
而那人也反手更加用力的握紧他的手,似乎是怕一松手就彻底把他丢在那个恐怖的境地里一样。
他有些踉踉跄跄的随着这人往前走,雪很大,深一脚浅一脚的,他又投机取巧,仔细擦了擦眼睛,盯着那人踩出来的步子,省了些力气。
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周边的雪也一直在落,他刚想抬头看看走到哪里的时候,忽然又听得到身后有人叫他。
月娘那略带温柔的「夫君,你回来啊……」,绿奴和鸦敷有些急切的「先生,先生!快回来!」还有沉瑟那略带严厉的,「苏提灯!回来!」
可是,除了这些熟悉的嗓音,还有枕骨那娘娘腔的嗓音,还有跟他谈生意的人曾唤过的『苏先生』,种种嗓音交叠到了一起去,变成了妖魔鬼怪,变成了鬼怪妖魔,疯狂的想要将他也留住。
可他却忍不住停了步子,要回头,他想问,月娘跟沉瑟,绿奴和鸦敷,你们怎么跟他们站到一起去了?
到底发生了甚么?
只是他还未等痴傻的回头,就又听前面传来牵着他手那人安稳的嗓音,「苏提灯,都过去了,别回头,日子要向前看。」
他忽然又醒悟过来,他是被人牵着远离那个张牙舞爪的恶魔之境,可是,不怕同自己一起陷入泥沼,费劲把自己扒拉出来的又是谁呢?
苏提灯略微扭过去一般的头又顿住了,他转过来,他想看看身前替他挡着这风雪的人又是谁。
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滔天的风雪也挡不住这人手心里的一寸暖,这人总是一身银灰暗衫落拓,笑起来的时候又莫名有些潇洒和不羁,只要不开口说话,好像确实是有股子一代宗师的风范。
可他若是开口说起话来,就实在太讨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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