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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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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着轻松的过渡下去,就要开始@#¥@#@%@#……
XDDDD!
☆、第73章 卷五 追踪者,影魇(一)
伫月楼内鸡飞狗跳了三天整,苏提灯也差不多醒醒睡睡了整三天。
大多时,痛的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起来,可每一次痛完,脑子却越发的清醒了许多。
果然,这世上不止是时光不等人的,突发事件接二连三的被提上了日程,更何况,身边又有太多随时性爆炸的因素,比如说……
书南兄也来了,这一点苏提灯很欣喜,他本身就有意要多与这个人交往些,想多深入的了解他。
但是柳妙妙也来了……
嗯,柳姑娘性格同月娘当初相似,苏提灯也心里欢喜的紧,哪怕他讨厌热闹,只喜冷清。
但是吧……柳姑娘和乌椤怎么就掐到一起去了,这件事苏善人来不及搞明白,也不想搞明白。
总之现在一觉醒来,院子外铁定是鸡飞狗跳一片混乱便是了,沉瑟这三天也未曾归来,薛黎陷也老守在济善堂内,也是得知书南和柳妙妙来了,这才赶了上来。
……
「此话当真?便真就让我们捡去这般大一个漏子,死翘翘啦?」
「当真!比金子还真!」柳妙妙瞪圆了一双灵猫般的眼,笑的两边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书南在一旁着了一袭水天青色的衣衫,往手心里横敲着折扇,也低头浅笑,显然一脸无奈,「当初南宫姑娘重回卫家搬救兵的时候,我刚好处理完手头事,准备回来溜一眼,但是听她说的语无伦次的,又在崖边摸索路,便耽误了些许功夫。後来柳小喵也来了,我们两个,还有你荔叔,并着南宫家和卫家的人,一起重去那个山洞里看了一遭,後来还是柳小喵想的绝,索性平了那整个山头。」
「前些日子说西北那边出了小震荡,该不会……」
「是也是也。」书南开合几下扇子,抬头冲薛黎陷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薛黎陷摸了摸后脖颈,觉得自己这么乌泱泱一帮子人在苏提灯这里开大会叽叽喳喳的确实不好,他从一开始参入,就觉得后脖颈直冒冷汗了,这会儿更是,该不会书南这话没说完吧……
「你们几个内力合起来,嗯……我是说,也不该这么轻易……平了西北那一整块地方吧,该不会……」
「小易叔路过,搭了把手,」书南又笑了笑,「他问了问你近况,说办完事改些天就过来看看你。」
薛黎陷莫名觉得腿软。
柳妙妙及时过去拉住了他大哥胳膊,「哥,你就呆在苏先生这里好了,这样小易叔找不到你的!」
薛黎陷扶额。
苏提灯缓缓抚着房门出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薛黎陷他们那边都是内家高手,自然也都纷纷转过头来了。
他身上穿的是那天沉瑟买回来的锦衣华服,金丝滚边的素白袍子下,仍旧是那鬼画符一般的衣衫,只不过薛黎陷还是一眼发现,那衣服新了许多,至少,像是那华丽的外套一样,成为了一件全新的衣衫。
苏提灯没有深究薛黎陷的目光,那蛊袍确实不是缝制的,是蛊虫吐丝制出来的,若是纯靠手工制作,苏提灯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抵的。
「你们,这是在……」
「庆祝。」书南抢先夺过话头,笑的温和的起身,「和道歉。都怪我们正渊盟办事不利,害苏善人受苦了。」语毕便是一大躬身行礼。
苏提灯赶忙快走几步上前,情急之下甚至一手抓住了书南的胳膊,薛黎陷在一旁挑眉,这人不是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么?
「书南兄哪里的话,道歉不必了,薛掌柜一路上也是为我劳心不少,只是不知这庆祝一词,从何而来?」
书南笑了笑,一旁的柳妙妙接过了话头,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脚说了一遍。
苏提灯听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神色也是一片舒展,显然是真的开心的不得了,「这么看来,还是我请你们吃饭吧,之前就有说过,若有机会,要谢谢当日书南兄的三番几次,救命之恩。」
薛黎陷在他们谈话过程中一言不发,听闻此言倒是有些坐不住了,书南救了你,老子就没救过你?
乌椤则是一直盯着柳妙妙那一身跟自己有的一拼的彩色看的起劲,还时不时的歪歪头,显然在琢磨他俩到底是不是一个品种的。
书南必然是客套了几句,讲了这许久话也累了,内心一边琢磨苏提灯倒是个蛮和得来的人,一面拿茶杯准备喝几口润润喉,一抬眼恰好碰见薛黎陷扫过的视线,似乎……有一丝担忧?而且,担忧的那个人是苏提灯?
内心过了几转,书南忙暗叹一声,自己这边都太开心了,南疆巫蛊未出师就身先死,对中原来说是个利处不假,可却也忘了问问苏提灯身上是否……
「苏善人这几日,恢复的可是还好?」
苏提灯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开心的,倒没对此话有何深入思索的心。
倒是薛黎陷在一旁白了一眼书南,貌似在指责他问甚么废话似的。
书南也是一愣,心说这又怪我甚么了?我又哪做错了?
「那甚么,天色不早了,」薛黎陷清了下嗓子,「没甚么事大家先休息,明个儿再细细商谈以后的事儿吧?」
语毕也不等绿奴和鸦敷给大家分下房间,拽起柳妙妙和书南就往自己屋里去了。
苏提灯紧了紧外套,冲着薛黎陷一胳膊勒一个的背影发了会儿愣怔,最终无奈的低头笑了。
鸦敷把茶面上的浮叶重新过了一遍,淡声道,「先生,回屋吧?」
「你们先回吧,我去后山瞧几眼,这睡了许久,一时半会儿怕是再睡不着了。」
绿奴已经在困的跌盹了,闻言倒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蹭蹭蹭就跑回屋去抱了件披风出来了,显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意思。
苏提灯抬手将纯黑的披风从他手里拿了过来,戳了戳他肋下,「你和鸦敷都回去睡吧,这里这么多高手呢,我也不会出甚么事,我就想自个儿静静。」
「先生……」
「嘘,听话。」
待得人都清光了之后,苏提灯一手拖着一盏金色的灯笼,一手托着纯黑的披风,抬头愣怔的对着伫月楼看了许久,直到夜里的凉风扫着脊背拖过,这才从细碎的伤口里再感知痛觉回归,醒过神来之后,自嘲般的叹了口气,便慢慢向后院而去了。
实际上,这整座雾台山差不多都叫苏提灯改造了下,内里的机关阵法也多。
这后院有水池,有温泉,有假山假景,异有瑶花琪草。
只不过……最近显然疏于打理了。
这种事就别指望沉瑟能做。
平日里苏提灯也是溜溜达达散步一样的浇浇山路上的花,鲜有自己来这后院的时候。
放空,失望,失落,难过,寂寞的时候,他要么呆在伫月楼内,呆在月娘身边,如果月娘不在,他就是呆在书房门口,抬头看看伫月楼聊以慰藉。
独独来后院……是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但这种心情……恍如十年之前啊。
那时候还青涩,还无知,还足够天真。
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啊。
归路上无人执灯守候,那大不了自己拿一盏,其中燃熏香顺带抑制下自己的沉疴旧疾,哦对了,还能暖手。
起风了无人素手添衣,那大不了自己给自己披上,照样挺暖和的,不是吗?
一边想的出神,一边踏过木板桥准备转到池边之时,突兀一声「咯吱。」
苏提灯诧异收脚,原来这个燥热的夏季也就这般过了,西北南方一次打转,也足以翠绿变枯桠。
随手从一旁灌木上扯出一条也枯了的枝桠,末端是一线附骨之红。
毫不犹豫的只手抹过红痕,苏提灯将灯笼和披风都拢在左手里,右手拿根枯枝桠,慢慢蹲在了木板桥上,像个小孩似的,单手从藤枝里伸出去,轻轻戳弄起了水面。
薛黎陷将自己的床让给书南睡了,并且勒令他赶紧早点睡,然后扯着柳妙妙下山,把她安顿到济善堂了,勒令白术和疯跑还有福丫头看好了她,别让她再乱跑了,自己顺道收拾了几大包药材和一些银两,嘱咐所有孩子们千万别说看见过自己,如果有人来问,就说掌柜的外出采药材去了。
柳妙妙对此行为表示非常的嗤之以鼻,薛黎陷大大方方的接受她的鄙夷,然后大包小包的落荒而逃去了。
月朗星稀时,总是逃亡的好时机的。
几乎是把小惊禅法用上,连浅眠之中的书南亦没察觉,薛黎陷撂下包袱脚底打了个转就又奔出去了。
不为别的,他饿了。
只是还未钻入厨房,就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犹豫了一小下,薛黎陷从厨房顺了块糕点就往后院奔去了。
大老远看去,苏提灯这一身黑金搭的隐约有股子帝王的风范。
再仔细一瞅,那动作蛮小孩子气。
靠近了一细看,薛黎陷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郁金、白矾、石菖蒲……嘶……能治他的疯病么?
苏提灯在干嘛?
一群群鱼儿从他面前游过去,他就手贱的拿树枝给人家戳开了。
薛黎陷後来索性半弓下腰,伸长了身子从前面去看苏提灯的面部表情。
却发现那人只是呆呆的,眼神有些空洞。
「啪。」的一声,枯枝掉到了水池里。
苏提灯被水里的那个倒影吓得起身,没想到第一步没起得来,腿一麻坐在了木板桥上。
薛黎陷忍笑,这苏善人还真是有趣,被自己和他的倒影一起吓了一跳。
「你有毛病啊?」苏提灯没好气的抬头。
薛黎陷伸手扯住苏提灯的胳膊,一面把他拉起来,一面挑眉反问,「你也有毛病?」
「真巧,大家都有啊。」赏了个白眼给薛黎陷,苏提灯转身就打算走。
「欸。」薛黎陷急忙伸手去扯他袖子,「我看你也睡不着,一起走走?」
薛掌柜有个特殊的技能,那就是无论在苏提灯多么糟糕的情况下,看到此人都觉得,眼下的情况不会是最糟糕的。
而不巧,此时亦如是。
苏提灯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你哪只眼看出我睡不着了?刚才催我早点休息的人,是你不假吧?」
「知道还出来乱晃?」薛黎陷吹鼻子瞪眼,顿时觉得沉瑟那股子在苏提灯面前一副老是倍觉沧桑的范儿是怎么出来的,也不知怎么,自己在他面前,也总是想装个大辈,也觉得他就该是自己的一个……小辈似的。
苏提灯又打量了薛黎陷好几眼,本想多嘴一句你狗拿耗子些甚么,後来想想俩人不至于把关系搞僵,以后说不定还要统一战线,便咽下顶嘴的这份气,当先迈步往回走了。
薛黎陷一步不拉的紧跟上。
直到跟到书房门口,薛黎陷也错开几步准备回房了……又在门口犹豫了下,要不要再去厨房拿块糕点?
余光却瞧见苏提灯也只是单手虚放在门框上,没推开。
两人视线于暗夜中无声交叠。
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诡红蛊灯之下,苏善人那一张苍白的脸上,嫣红的嘴角轻轻勾起,用口型,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门扉轻启轻合。
薛黎陷摸了摸肚子,一瞬间觉得自己饱了,也回屋睡觉。
闭眼前一刻,还是那人故作天真的嘴脸,「薛掌柜,请问小易叔……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74章 卷五 追踪者,影魇(二)
苏提灯回到书房后,睡意也仍旧没袭来,索性直接掀了密道,自己一个人溜溜达达回了鬼市。
阿炎大老远瞅着一人提着金盏往这儿走的,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
接着地道来了句中原口音的「妈呀!」就急三火四的往前迎了。
苏提灯其实自己走在路上的时候,心情还蛮好,很少有自己一人这样漫步何处的闲散时间,此刻放空自己一人,竟多得了许多了不得的惆怅。
只是这个惆怅却真真实实的被阿炎那一句给消了个彻底。
阿炎跑切近了之后就很惊恐,万一路上出点甚么事怎么办?虽然密道很安全……可是总是担心,先生最近怎么也大意了起来!
一句责怪的话还未出口,朗朗月下苏善人的笑容就开始动人又魅惑了。
明明是一张清秀到极致的面相,却偏偏在笑起来的时候,无论容还是音,都带了股奇异般的蛊惑人心的力量。
「瞧把你急的,」苏提灯将灯笼往怀里收了收,有些眷恋的回头看了眼来时路,便继续抬步向前迈去,不知是不是本身就穿了一套暖金的颜色,连声音也是带了层暖意的,「沉瑟……在鬼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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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提灯自然没先去找沉瑟,而是静静的在月娘的房间门口呆了会儿。
他在门口呆的挺自然的,可负责守护月娘的十七就不那么自在了。
大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唰」的一声门扉惊开,红衣红靴。
错愕也只不过一瞬,苏提灯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脑海里的蠢念头,就听声音清脆的女子轻叹,「先生……到底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不必了。」苏提灯略微一低头,有些失神的往鬼市中他的书房位置走去。
十七歪着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死活也没想通脑海里的千千结,只好安静的把门扉掩上,再度翻回房梁。
鬼市中,最偏僻的一处位置,便是苏提灯的书房。
此刻,清光月下,满屋子的君山白毫之香。
「你是遇到甚么想不通的事了?来我这儿糟蹋好茶?拿茶当酒喝,也不是你这个喝法的。」
「啧,奇怪,遇到想不通的事的,不该是你苏大善人么?」
苏提灯没理会犯抽的沉瑟,由得他一人自斟自弈。
自己拉开椅子坐好了,便把灯笼往旁侧一扔,托腮对着月亮看的入神。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啊……
直到乌云沉沉压过,遮盖了这一轮弯月之时,苏提灯也慢慢收回神思,得空冲沉瑟那边的局势看了一眼,已经不知是第几壶君山白毫,这人倒是喝的一点也不客气。
抽了沉瑟同样随手扔在一旁的扇子,苏提灯拿扇柄,轻轻替沉瑟推了一个黑子儿,不知是不是手拿扇子推得,力气使得不到位,直接将它从棋盘上推掉了。
沉瑟转了几转手中的白子,也未抬头看他,静静瞟了几眼窗外的乌云,淡声道,「苏老板可是个有操守的商人,但这商场也如战场,尔虞我诈也是少不得的,战术也应有的……这天下局势,论的便是纵横之道。你……」
「我甚么我?」苏提灯将手中折扇不屑的丢还给沉瑟,「糟蹋完茶就赶紧滚吧,回你的修罗门去,别在这儿添乱了。」
沉瑟原本俯身去捡那枚落地之子的手略一顿,眸光里含了几丝莫名的玩味,又盯着那地上的弃子看了几眼,沉瑟收回手,又灌进去一口茶,「苏提灯,你真是一个死小孩。」
苏提灯冷笑一声,抢过沉瑟手中的茶杯,径自往地下黑子的位置倒去,瞬间白烟顿起,呲呲作响一片,「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老朋友来了你便是这么招待的。我说做甚么要这么大的君山白毫味道,原来就是为了故意掩饰。沉瑟,你也太不厚道了。」
「怎会。我便料定你会发现的。」
「废话,空气里有不属于我地盘的脏东西。」苏提灯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薛黎陷,不,正渊盟把他们处理干净了呢,没想到还是要我们给他们擦屁股。」
沉瑟不可自抑的大笑起来,「都说苏善人有九条命,是杀不死的。我看非也,倒是云姨的评价最中肯,她说你是九窍玲珑心。」顿了顿,声音压了丝冷意,「同样,最后一句我也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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