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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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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卷六 ,忍低眉,枕骨(七)
薛黎陷随着银银闯进这废弃的民宅大厅之时,地上已经狼藉一片了。
有些火把燃着不肯熄去的光芒在角落里,他匆匆略了一眼,就继续随着银银往里深入了。
白天点火把,他不大明白,也不想明白,也不怕明白。
他还不信自己会死在这种破地方。
不仅他不会死,他想要保护的人,也不会死。
绕过层层叠绕的屏风,又拐了条小路,还未得踏入这正厅最里,一把扇子便自斜刺而来。
薛黎陷不去想乌椤的话,实际上他脑子里现下也是一片空白,只一个念头,这一个念头就足够了——苏提灯必须活着,必须把他救出去。无论谁阻挠,都不行!
毕竟,他也算是个间接罪人,当初放下他的,是他。
可他知道,苏提灯能明白,自己一定会回来救他的!
躲过了沉瑟扇子的第一轮攻击,薛黎陷却猝不及防的中了那个身着白衣长相妖娆的男子一掌。
他一直立在这正厅中央,一直未出手,一直看着沉瑟和薛黎陷作困兽之斗。
但一出手,必然是最易致死的要害。
薛黎陷叫他这十足十内力的一掌打的心窝子疼,眼前也突然黑了会。
连忙往后连退了六七步,又叫沉瑟补了一扇子上来,还好他听破风之响略微侧了侧身子,只叫那扇子自肋骨之侧滑去,衣衫瞬间被破,也见了淋漓鲜血。
薛黎陷忙连抽了几口气,伤肋骨是最疼的,只觉数万只小蚂蚁在其上啃啮咬噬一般,隐隐不断的痛。
他这边闪过扇子,几乎是卡着他侧身落脚点而来,枕骨的另一掌又至。
说实话,这人的内力并不是特别强,所以薛黎陷强撑着几次内劲,受了也就受了。
只不过枕骨好像也是看出这点心思来了,於是让沉瑟的攻势越发猛,薛黎陷没法御内力,到了最后,就纯粹成了练靶子,活生生白挨打了。
薛黎陷在内心啐了几口,这人真是卑鄙,自己不是打不过,只不过要出手的心思都被他猜中於是自己再出招就已然无用了。
越来越招架不住,枕骨发了十足狠劲的一掌拍至薛黎陷胸口,直把他拍飞扑了出去,撞到对面那堵墙,死活再没爬的起来。
薛黎陷有点难过,他在心里想,他真的已经没力气再站起来了,大抵今天便是要死在这里了吧……
沉瑟一招手收回空中刚被薛黎陷打飞的扇子,然后『化鸿』一现,已跃至薛黎陷身边,扇子在手中倒转,尔后恶狠狠朝薛黎陷心口插去。
扇尖刚抵到他后背处,就见薛黎陷猛然一转身,顺带狠狠一拳捣在了他胸口。
沉瑟也一直在等这一刹那。
十年之前,苏提灯就曾跟沉瑟小范围的试了遍被蛊化的后果。
也可以说,那是苏提灯特意的有训练过他。
苏提灯当初想的曾是,如果我救不了你,大不了我把你变成蛊人,这样,你也能多活几个年头,虽然到了最后……可能生不如死。
但,多赚了总是好的吧。
哪怕闻不到花香,听不到鸟语,尝不出酸甜苦辣,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世间但凡蛊化者,向来不得善终。
南疆的蛊师都曾说,这蛊化一只虫,一只走兽还好,若蛊化一个人,是控蛊之人和被控之人皆要损了阴德的,因为这算是在向阴间借寿命。
「不得善终。」
沉瑟低呐了一句,薛黎陷的一掌给了他冲破自身束缚的契机,手中折扇一转,电光火石间已突然转向枕骨。
他当初从苏提灯那训练过后,就已经不会彻底被蛊化了。
毕竟那人是南疆最强的蛊师。
天赋可过人,天机敢算尽。
但沉瑟没法做到自己解除自己的蛊化,必须得要一个强有力的内劲从外面帮他一把,虽然他自体内也给自己一掌,两厢相加,自己估计也得负个重伤,但是,能从那种半梦魇的状态解脱。
直到沉瑟的扇子彻彻底底的穿过枕骨的胸口,把他钉到墙上去,他的双眼也仍旧血红。
他有点恨苏提灯,彻底蛊化了,他就不记得自己做过甚么。
可他没有,他不会被彻底蛊化,於是,他对苏提灯做过甚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哪怕再不乐意,也不行。
他只能装的,跟没事人一样,一点点,摧毁他,折磨他。
那是谁,苏提灯是谁,那差不多是他拉扯大的孩子!
何为钻心蚀骨之痛。
薛黎陷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被沉瑟突然暴涨出来的内力又给震的往外扑去。
这一下也算是重重落了地,虽然他刚才是真的被打的差不多半死了,但是看到沉瑟杀了那个娘娘腔的男人,觉得好歹算是大家有救了,现在又不知这情况究竟算是怎样……
「苏……在哪儿……」薛黎陷咳了一口,再度打算爬起来的时候,就见沉瑟突然略来,一把从地上揪起自己,尔后向后扔去。
自己刚刚躺地的地方,一把禅杖之类的东西当头砸下。
那个女人……
薛黎陷皱了皱眉,快速将内息调了一下,强撑着十二分的精力站起来,却发现沉瑟已经跟那个女子过起招来了。
「一直往后走能发现一间石室内,你一掌碎开进去,你去找到苏提灯就不准碰他,守到我来。」沉瑟一边应对那个女子,一边对薛黎陷简单的撂下了命令。
薛黎陷几乎是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就飞快向后找去了。
他想起那个雨夜,并没看到这个已经死了的娘娘腔,却见到了两个人,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鬼笙,现在是不是已经跟乌椤打了起来,但这个女人是那天的那个女人,既然这里还有他没见过的人,不敢保……
薛黎陷都不知道自己又从哪儿来的气力,飞快的向后跑,他生怕自己晚一秒,能见着的只有那个病弱男子的尸体而已。
如果这样的话,他一辈子良心都不会安。
如果那夜,他没有放手的话会怎样?
两人一起死。
若不是心系天下苍生,有那么多天其他无辜的人命相系,如果我只是单纯的一个郎中,单纯的是你的朋友,那么我为朋友死了,也没甚么好可惜的。
薛黎陷摇头晃掉脑海里的想法,一掌碎开了石门。
苏提灯的衣衫整齐,面容安详的躺在那石床之上。
薛黎陷那一刻喘的要死,心跳声也如战鼓擂,竟然捕捉不到一丝他的呼吸,却捕捉到了宅院外更多刀剑相交之声、正义呼喝之声,他知道,江湖四大世家可能都收到消息了,此时,也都来到了。
从正渊盟的前辈不让他来,他就知道此次遇见的敌人危险程度之高。
四大世家不会坐视不管,正渊盟不会坐视不管。
但却偏偏害怕自己丢命。
正渊盟也来人了,薛黎陷知道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这么恨正渊盟拦住自己是为甚么……
内心怀揣着万千心思,薛黎陷像个人偶一样,跌跌撞撞走到了苏提灯床边。
他想叫他一声,他想说我来救你了,你撑下去,好多人都来救你了,你别怕……
可他甚么都说不出口……
他害怕,他已经死了……
苏提灯突然睁开了眼,嘴角还噙了一丝笑,「吓到你了?」
薛黎陷一怔,连想去给他理理发丝的手都彻彻底底顿在了空中。
「你,你……你没事么?」
「还活着,就算好。」苏提灯继续笑。
「别怕,」薛黎陷有点慌了,只能说点最没实质性言语的话,便打算把苏提灯从石床上弄下来,背着恐怕是不成了,抱着走出去吧,总之别在这鬼地方呆了,血腥气好重。
他看了一眼床尾的灯盏还亮的好好的,一只手刚从苏提灯肋下穿过,就顿住了。
薛黎陷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他没敢收回手,用还活动的那只手,轻轻扯开了苏提灯的外袍。
里面的那件鬼画符袍子不知何时也破烂不堪了,肋骨处红痕明显,可见其下森森白骨。
他抱得不能算是个人了。
他抱了一堆骨头碎渣子。
「苏,苏提灯……」薛黎陷听到自己的嗓音都在发颤。
「我是还活着。」苏提灯眨了眨眼,又笑了,「所以我问,小生吓到你了么?」
薛黎陷别开眼去,眼眶已经红了,他的嗓音有些哽咽,「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我带你出去,我一定会带你出去……对不起……」
「别害怕……」薛黎陷有点语无伦次,「那个王八蛋叫沉瑟杀了……外面有很多人,都是正道上的……你今天一定能活着出去,你放心……」
薛黎陷稍微将刚才绕过他腰的那只手动了动,看看能不能先给他治疗下,正希望能找个尽量不碰到他碎骨头的地方,却意外的摸到了一个异常硬的东西,在脊梁旁边,若仔细摸摸,好像还有尖。
「别碰了,是铁钩。」苏提灯轻轻笑了笑,「他只是不想让你们能给我治疗伤,因为,我的蛊袍不能脱。」
薛黎陷这才注意到,他的腰两侧几乎各扣了一个半圆形的钩子,从衣衫里外相扣而出。
薛黎陷一双眼也变得血红,不自觉将拳头握的死紧。
除了一遍遍重复着「没事的,你放心,有救的,能出去,你一定能活着出去……」之外,就不知再该说甚么了。
他一刻也不想让苏提灯在这里呆,可他现在看着他,竟然毫无办法,连挪动一下都不敢。
「我不出去。」苏提灯终于像是累极了一般,困倦的合了合眼,可过了会儿还是死撑着睁开了。
他在等沉瑟,他有个问题要问沉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就绝对不甘心这么晕过去。
那两个钩子是枕骨刚才拐回来重新给他插进去的。
擅攻人心。
可是,再如何攻心,也算不过天命。
左等右等不见沉瑟来,苏提灯却快撑不住了,他想休息会,可是他还想知道那个答案。
若是直接问薛黎陷,苏家的人来了没有,就太过奇怪。
死拼着还剩下几分清明的脑袋,苏提灯淡淡道,「江湖四大世家都有谁来了?」
薛黎陷愣了会,终于停止了机械一样的重复,「除了卫家,都来了。」
哦,这么问也问不出想知道的。
可是撑不下去了,好想睡一觉。
苏提灯又努力的笑了笑,这笑容里有几分狡黠,「这三家也都有鬼了。」
薛黎陷猛的抬头看向他。
是啊,他是有银银领着,乌椤是靠着蛊术捕捉到鬼笙的蛛丝马迹而来……那么,其他人是怎么知道,这有个妖人在此的?
而且……为甚么会都出动?
还是,这其中有甚么人,是本身哪一家的人?
一道混杂了浓重血腥之气的檀香味扑面而来,苏提灯刚合上的眼又努力睁开了。
沉瑟的一双眼已恢复成黑瞳,只是隔着老远也能知道他怒火中烧。
苏提灯在内心打了个哈哈,告诉这货多少遍了,不能动气不能动气,病人需要养身子的,却偏偏不听,这火气大的……
「我不是告诉你别碰他吗?!」沉瑟当先将怒火转至薛黎陷身上。
薛黎陷闻声回头,才发现沉瑟手里拖着具半焦的尸体。
「你现在先守着前面那儿,谁都别放进来,一会火势大了,抱着这个尸首跑出去,就说这是苏提灯的。」
薛黎陷点了点头,不说话。却没打算现在就起身离开的意思。
哪怕他现在明显看着苏提灯瞧见沉瑟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嘴唇也动了动,似乎想要问甚么,可碍着他在,就没问出口。
薛黎陷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他突然很想知道,有甚么是非问沉瑟不可,而不能问自己的。
沉瑟瞪了薛黎陷一眼,「你还愣在这干甚么?不去前面守着?」
薛黎陷闷闷道,「我好歹会点医术……」顿了顿,又忙补充,「我不会把柳妙妙也叫过来了。我自己现在也不信正渊盟的人了。」
苏提灯微弱的插了句嘴,还带着笑意,「她是柳妙妙,可不是别人。比起你,她更像是对正渊盟没归属感的。」
薛黎陷眼神也一亮,定定的向苏提灯望去。
他在等他接下来的那句话。
「一会处理完了,带着柳姑娘去鬼市找我便好了。我这次必须得去一趟鬼蜮,没有你和柳姑娘,怕小生这条命也是难捡得回来。」
「苏提灯!你在胡闹甚么?」沉瑟突然恼了,一把冲过去就起了他的领子,「鬼蜮是你最后一块自留地了,他们若是……」
「沉公子,」薛黎陷也突然正色道,「我薛黎陷绝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伪君子。近日一事,我不仅仅是为了弥补我当时的过失,也是想说,我真的拿苏提灯当我一个能掏心掏肺的朋友。日后无论再出了甚么事,我都会……」
「薛掌柜,」苏提灯声音微哑的开了口打断他,「首先你没有不对,如果当时换做我,我也先放下你跑了,不是担心自己这条小命,而是只有这样,才能把同伴救得回来,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和沉瑟才是都要折进去的。所以,你没有不对。至于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有些话说得太早了,总归是得后悔的。我早就说过,小生是个有操守的商人,但有操守的商人,不一定代表是个品德好的人。」
薛黎陷深深的看了苏提灯一眼,尔后再没说任何话,从沉瑟手里接过火把,到前面去了。
苏提灯刚才已经快撑到极限了,但是能支撑着他不昏的,就还有那个问题。
因此也不太等得到薛黎陷彻底走远、听不听得见,就有些挣扎的想冲沉瑟问出口。
沉瑟像是早知会一般,轻轻从他身上冒了倒刺的几个钩子尖的地方看了一眼,淡声道,「苏鹤没来,你放心吧。」
「嗯。」
而在不远处的薛黎陷也略微一顿,刚才若是没听错……
关苏鹤甚么事?
想归想,可还是去前面继续四处放火,他身形极快,几乎没人看得见他,因此公孙家的那个大公子虽然是冲的最焦急最靠前,还是被火阻了一阻,就已无法继续前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卷六 ,忍低眉,枕骨(八)
等到薛黎陷气喘吁吁的一路低调偷溜回鬼市的时候,正好赶上一袭红影随风而散,然后在他身后几丈远的地方略一点地又瞬息而无。
这轻功很熟悉,是沉瑟的化鸿。
薛黎陷愣怔了一下,他起先以为是苏提灯的媳妇,但从这轻功来看却是沉瑟一直带着的那个女侍。
女侍?丫鬟?护卫?
薛黎陷脑子里溜过一串小疑问,脚下却也没敢多犹豫,就急匆匆冲那檀香味奔去了。
沉瑟让鸦敷和阿炎仍留守鬼市,把薛黎陷和绿奴都赶进了车里,刚打算驾车走,又想起甚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根小白蜡烛出来,那白蜡中央是一条黑金细线,诡亮的很,沉瑟话音里听起来有那么几分不乐意,「要是乌椤回来了,让他点蜡。」
说完看也不再看那细蜡,扔到了鸦敷怀里,这就当先驾马车出去了。
薛黎陷本想着他来驾马,可先前被沉瑟中伤,还有那个娘娘腔拍的那几掌都不是闹着玩的,此时松了一口气才觉得浑身骨头架子都散了似的。
於是在内心盘衡了下,自己现下这水准扯不扯得住缰绳都不敢保,於是也不去自不量力了。
因为先前沉瑟警告过绿奴不能碰他家先生了,那些钩子现在略微一动,都有可能伤及苏提灯体内的那只冥蛊。
於是绿奴抱了药箱,就给薛黎陷处理伤口。
薛黎陷道了声谢,也不客套,趁机略微阖眼休息。
这眼睛略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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