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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中-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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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眼神就那么无声的交汇着。
一个睁着一双妖艳的眸,一个回应着万种风情的瞳。
一个是危险的猎人,一个是被狩猎的猎物。
可猎物却先笑了。
两个手臂粗细的铁链子绕了自己的手腕好几遭,「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透彻,你竟然看不透我的想法。」
枕骨微微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也吃吃的笑了几声,「没想到,真没想到。」
他也重新坐直了身子,眼睛也不再看向他,却没收回手来,淡声道,「都说六十年一甲子……果然不错,真让罗迦捡了个天大的宝贝回来。」
这一声里有不易察觉的沧桑,倒让苏提灯确定了这人到底是有一定年龄阅历在的。
不过他怎么也无法想到,这么妖孽的一个男人,手上还留着长长的指甲,涂成了鲜红的豆蔻色,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刮搔着自己的脖颈。
脖颈处的伤口还显而易见,苏提灯觉得,那人要是不小心使了下气力,就能直接用指甲把自个儿刺个对穿。
他自己虽然也留了点指甲,不过没有长的那么吓人,他留指甲……纯粹是为了藏毒。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毒,就连他的血液里,都是至毒的毒血。
「真想不明白,」这娘娘腔又开嗓了,话语里有几分惋惜的意味,「这么好的一个宝贝,苏家是怎么舍得扔出去的啊?」
苏提灯一笑,「前辈,小生并非苏家人,只是偶得苏姓,为了纪念恩师……咳……」
就在苏提灯刚才说那袭话的时候,枕骨的手从他的衣领里钻了进去,然后摸到了右边肩胛骨的位置,一掌刺了个对穿。
苏提灯的锁骨处,看得到清清楚楚的五个鲜红的指甲尖。
「血呢。」
那一瞬的至痛,痛的苏提灯眼前黑了一会儿。
「就这么卸了你右肩,倒是个容易事。」
喘匀溜了这口气后,苏提灯强忍着痛开口,「前辈……又是……因为甚么,被……被赶出了南宫家呢,瞧你……你阴阳蛊术结合的如此之好……又怎会被……」
苏提灯说不下去了。
他有点后悔他为甚么还没彻底的蛊化。
蛊化后,虽然他的死期将近,但是五感可以彻底消失,消失了,就觉不着痛。
可他又开始变态的想,还好没蛊化,还能尝尝这世间的感觉,还能……多陪会月娘。
「小子,我的天赋可不在蛊术上,」枕骨从床头柜里拿出纱布来,也不上药,只是拿纱布一圈圈卷起苏提灯流血的伤口,这才继续道,「蛊术也就像你这么变态的人才能学得下去了,我的天赋,你不是知道么。」
「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让鬼笙把沉瑟也蛊化,他若不变成蛊物,你便能窥得他的想法,他同我那么熟近,他所知我的事,兴许比我自己还要多。」
「你说呢?」枕骨抬起自己沾了血的指甲看了看,有些痴迷道,「小家伙,你的鲜血,比我原本的涂得凤仙汁都要诡艳呢,我喜欢你的鲜血颜色。」
「南……南宫前辈,该不会就是为了喜欢小生的血液,就把小生抓来这种地方了吧……」
苏提灯把南宫二字咬的极重,换来了枕骨高深莫测的一瞥。
然后枕骨也笑了起来,「之前,确实是想过抓沉瑟,毕竟,比起蛊术来,我更擅长预知生死,自然也擅长占卜。虽说他武功盖世,但是,他出招前的一招一式我都心里有数,要他束手就擒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枕骨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撸起了苏提灯的衣袖。
没有了宽大袖袍的遮掩,便显得他那胳膊尤其的瘦,在烛火下又尤其的苍白。
枕骨眼睛亮了亮,赞叹了一声,长长的指甲又顺着他那白皙的皮肤渐渐划至手掌,「只不过,抓他又不能威胁到苏家的人。你也知道,我这个年纪的人了,只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断不会跟小辈置气的,你们苏家近些年也没出过甚么厉害的人物。哦,你倒是个例外。而且,我抓了你,有些问题我也就直接问你好了,还能等到我想等的仇敌来自投死路。所以,我只好委屈一下下你了,小宝贝。」
一道红红的血线自苏提灯右手手掌中心裂开。
枕骨着迷了一般反反复复的划着,不断加重这个伤口的深度。
「我刚刚从你胳膊上滑过的时候,就没瞧见你起鸡皮疙瘩,换做以前的猎物,早都吓得怕的叫救命了,鸡皮疙瘩也一个跟一个的往外冒,好玩极了。」
「南、南宫前辈还真是童心未泯,」苏提灯暗地里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才咬牙切齿的开口,生怕一个字说不好就漏了气息不稳,「不过,小生也是这么想的,你事事都能料中,唯一遇见个料不中的,我再,再给点常人的反应,那岂不是太拂前辈心意了。」
「是啊,」枕骨幽幽的叹了口气,又轻轻翻过苏提灯的手背来,小心翼翼视如珍宝的捧着,小小声的问道,「你说,我在手背上再划一道,会不会直接划穿呢?」
不等苏提灯回答,枕骨又惊讶道,「不过,那个可爱的南疆小姑娘不知怎么,跟我提前约好的时间不一样呢,所以,苏家的人大概真的是两天后才能到。」
枕骨长长的指甲又抵到了苏提灯的眉心,指甲盖里积存的血液便那么一滴滴的流了下去,顺着眼窝,有些流到了眼里。
枕骨拿过纱布来一点点吸干净了,又仔细给他擦了擦,低声道,「漂亮的人偶是不能脏了脸的。」又顿了顿,「你那双眼睛啊,还是闭起来的好。否则我真怕我一不留神玩死你了,那时候,苏家的人还来不及到。」
「真听话,我叫你闭起来,你还真就闭起来了,快,睁开给我瞧瞧,你的那双眼睛果然是了不得的,真美啊,敛尽了世间所有风情。」
「我叫你睁眼!」
一道深深的血痕从脖颈下出现。
苏提灯默不作声的睁开了他那双风情万种的眼。
没有悲欢,亦没有笑意。
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像是看着一个死人那般,安详的望着枕骨。
「小宝贝,」枕骨的嗓音又温柔起来,「你一定要撑到苏鹤来救你。」
枕骨拿了烛台,看样子是打算走了,「你一介区区蛊物,跟个活死人没甚么区别,不吃不喝也不会死,所以,别指望有人来给你送甚么吃的喝的,所以也不用打跟外界沟通的念头了,除了我,这里不会有第二个人来。」
走至门边,那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又停下道,「再者,别轻易惹我。送你一句话,强极则辱。」
「慧极必伤。亦送你。」苏提灯微弱回道。
*******
薛黎陷自那夜毫不客气的扔下苏提灯后,就头也没回的往鬼市奔。
去了之后,书南鸦敷绿奴都在,独独少了柳妙妙和乌椤。
鸦敷绿奴皆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死死守在苏夫人的房门前,并着那个如火红衣的十七姑娘。
薛黎陷发现自己的舌头都打了几个结儿,「柳,柳……」
「她倒是担心你,去济善堂找你了。」书南眉头也紧锁着,不知刚才那一幕到底发甚么了甚么给他们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只不过脸色古怪了一阵后就继续道,「乌椤的表现尤其怪,他不放心柳妙妙一个人往回走,陪她一起去了。」
薛黎陷心中一块大石头略微降了降。
只不过很快又再度升起来了。
先不论沉瑟中没中招,总之这里对那些稀奇古怪旁门左道最懂的大概就是沉瑟和乌椤了,现在一个在敌方,一个又不在身边,想问点东西都不成。
薛黎陷急的团团转起来,那群人到底甚么来路……
而且,当时的情况逼得他只能先放下苏提灯逃掉,要不然两个人一起被抓,并着沉瑟,那就更无望了。
他现在还没被捕进去,就能找到更多救兵,得想万全之策……万全之策……
苏提灯千万不能出事……
不然自己罪过大了……可是自己当时放的手……虽然情况紧急……但……不能不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因为苏夫人在这边,也不知道说甚么,十七和阿炎就是不肯把苏夫人也带出来一同去济善堂。
薛黎陷又没有分身术。无法几边都同时顾好了,正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就见柳妙妙和乌椤又都回来了。
乌椤灵巧的身姿一跃进大厅时,原本还一直对着柳妙妙是微笑的脸,在环顾了四周一圈人之后,声音有些发颤的开了口,「阿,阿苏呢……」
薛黎陷听得他声音有些奇怪,下意识心慌了一拍,但也确确实实道,「我没能带的回……草,你他娘的疯了!」
乌椤一拳把薛黎陷砸在了后面的墙上。
这一拳出的实在太快,薛黎陷心里又太乱,於是真叫他打了个实。
血腥味一瞬就弥漫上来了,薛黎陷试着咬合了下,觉得左边那一排后牙槽都松动了。
「你……你怎么也会丢下他……我相信你不会丢下他才放心送你妹妹回去的……」乌椤眼神也瞬间空了,像是见到了甚么极其恐惧的东西,然后突然整个人崩溃了一样瘫坐到了地上,双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声音已然变作了低低的啜泣,「不要,不要,我不要阿苏死掉……阿苏会死的……我看到那个女人手里拿着渡魂杖了……他们一定会杀掉阿苏的……不要……不不……」乌椤抹了一把脸,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下还踉跄了一步再度摔跪在了地上,疯了一般的喃喃自语道,「我要去救阿苏,他说不定会生不如死,他们想要冥蛊,他们一定想要冥蛊,冥蛊必须从活体里取,至少取三天才能取得出来,还有三天的时间,我要去救阿苏……阿苏……阿……」
乌椤缓缓的倒在了地面,他的脖颈后插了一根银针,正是刚才柳妙妙趁机不备插上去的。
眼看着薛黎陷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柳小喵笑了笑,「他疯了,需要冷静下。」
「你们看到了甚么?」薛黎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琢磨乌椤那番断定了苏提灯会死的结论。
月娘还活着,那个男人的执念。
那个男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死。
苏提灯,你给老子撑下去啊!
「我们看到……」书南和柳妙妙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薛黎陷也抹了把脸,「你们不说我去问鸦敷和绿奴他们。」
语毕便打算跃窗闪去女主人房门口。
书南当先反应过来扯住了他,脸色有几分难看,「看到……小易叔……」
「他怎么了?!」
薛黎陷近乎咆哮起来,虽然他最怕的就是小易叔……但是那个人却是给他有着最像父亲严厉般的那种感觉。
「薛大哥,」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一道哑哑的声音,像是哭久了的那种,但还是能从音里听得一两声童音清脆,「我家先生呢?」
薛黎陷回过头,看着绿奴正在揉眼睛,他的左眼上正紧紧闭着,其上是一道长长的鞭伤,几乎覆盖了整张脸。
这个鞭子的痕迹,他简直不能再熟悉。
薛黎陷觉得浑身血液都冻僵了。
「青易叔他……他像是沉瑟那样了么……被控制了……?」
薛黎陷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早就知道那个灵潼背后有更奇怪的势力……为甚么都不肯告诉自己,为甚么正渊盟的人不跟自己讲,是害怕自己也被魇进去吗?
「你们两个……」薛黎陷静静的回过头来,看向书南和柳妙妙,眼神一瞬间静了,异常异常的静,一千斤大石头砸进去都溅不出一汪水来的那般死寂,「在正渊盟里都知道了些甚么?又有甚么,是非得瞒着我的……」
「薛大哥,」绿奴又开始低低的啜泣了起来,「为甚么你会丢下先生自己回来了……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我们都以为,你能把先生带回来……我要先生……我要我家先生……呜……」
薛黎陷的拳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个小孩质问的一瞬间,就死了一样。
就像是,他知道正渊盟有甚么事瞒着自己的时候,那一刻的感觉一模一样。
薛黎陷的眼神空洞了一阵子。
一个沉瑟就已经足以难对付,还多了一个青易……
而且,独属于自己的烟花放出去已经很久了,又为甚么,正渊盟的支援未到……
*******
五支小型纯银打造的细柱子从苏提灯右手的指关节处穿了过去,恶狠狠的钉入了身下的木板之内。
枕骨这一下使的气力着实不小,苏提灯都听得见那齐刷刷「叮」的一声,好似蹴到了石头,这才停下。
然后枕骨又捏着他拿被重重铁链锁了的手腕,往床外头伸去。
因了他是直接捏着他的手腕动的,他的手又被铁链坠的下垂,於是苏提灯有幸眼睁睁的瞧见了那五支细银柱子从他的关节,磨炖肉一样艰难的又深入了一些,这才把手拽到了床边。
尖尖的银柱子末端,是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往石砖上敲着。
一开始流的狠了,便有点像急雨,後来变开始淅拉着,听不出哪根手指头流的快,哪只流的慢。
苏提灯这才发现,自己距离死的那一天大概太远了,不然五感怎么还会这么好用呢。
真是罪过罪过。
「你太犟了。你怎知他一定不会来?」
「他不会来。」
苏提灯面无表情的答道。
任由枕骨伸出他那鲜红的指甲一下一下的拨弄着他右手上的插着的银柱。
「听说你喜欢用左手结蛊印,於是我特地好心先给你留了左手。」枕骨抿起鲜红的唇,微笑了下。
他今天把面具摘了。
估计是怕苏提灯没法受此折磨还能熬到两天后。
於是倒把面具摘下给他解解乏。
确实提神。
这男人长得极其女人。
苏提灯看到他的第一眼,只能继续冒出这么「薛黎陷」的想法。
或者说,这男人化妆化的极其像女人。
听说南宫家厉害的蛊术都是只有女儿身能练的,倒不知这人是不是魔障了,搞不清自己性别了。
而且他也发现了,这个漂亮的男人极其喜欢红色。
他连那非常性感的薄唇上,都绘了一层朱砂红,眉间一点朱砂痣。
苏提灯瞧的有趣,於是也常常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来看,忽略身上的那点能崩溃到想哭喊出声的痛楚。
「听说冥蛊这东西只能寄存在活体里,於是比起活剥了你取出你的冥蛊归为己有,我现在倒是更想看看你一点点流血,血流的多了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冥蛊,而后那大虫子刺溜一声破体而出的模样。」
「他不会来。」
「我还听说,冥蛊折腾起来是极其疼的,能在人的体内把五脏六腑都给挤偏了地方的疼法似的。」
「他,不会来。」
「听说沉瑟已经和正渊盟的人厮杀起来了,原来堂堂修罗门的二当家也无非如此。鬼笙手下又得了一员猛将,也真是叫我不安心呢。啊,对了,听说公孙家的大公子也会来。遁世那么多年,倒不知是个甚么了不得的人物。」
苏提灯眼神微微一怔,尔后生涩开口道,「你想要该来的人都不会来,其他的杂鱼倒是会来许多。」
「哟,这次会说别的话了?」枕骨笑着躬下身,趴在了苏提灯胸膛上,听着他那微弱的心跳,嘴角勾起了一抹艳丽的笑容,喃喃道,「这就是冥蛊的魅力啊……苏提灯,你是本身就了不得,还是因了冥蛊,才这么引人想要把你剥皮碎骨。」
苏提灯也笑了,笑的仍如坐在鬼市的主人书桌前跟来客谈判的那一脸伪善商人模样,连开口的嗓音也如故,半分怜悯半分冷清,「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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