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真实的世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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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又等，雨水依旧那样的汹涌，把大楼之外的世界淋得模模糊糊，平rì里即使闭着眼也可以清洗地“看”到的街巷也失去了行迹，再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印象。

　　　　雨依旧下着，看不到它的终结会在什么时候，或许会持续到明天吧……

　　　　大楼下，风雨侵袭不到的角落，三三两两的因为没有带伞而无法出去的人们待在这里，眼睛望着大楼之外模糊的街道，带着些许的期盼。

　　　　期盼能够有辆经过这里的出租车，期盼能够有一个能够来带他们离开困境的人。

　　　　会有人带着自己脱离困境吗？

　　　　若岚双手环抱着自己，在外面瓢泼的雨水的映衬下显得瑟瑟发抖，只是风雨却完全没有考虑过世人的寒冷。

　　　　台风是猛烈的，风向似也在街巷交错的小城之中变得不统一起来。

　　　　雨水开始凌乱地斜织，时而向东时而向西，飘忽如夏夜的云彩。

　　　　若岚今天穿着的是长筒牛仔，还有一件简简单单的白T恤，只是此时她的裤管显然湿了大半。

　　　　冰冷的感觉，自这湿冷的裤腿之中蔓延到了全身上下，让若岚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喵~”

　　　　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自若岚的身边发出，与此同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若岚被长发遮掩住了的耳畔探出，带着黑眼圈图案的小脸上带着惊诧。

　　　　“乖点，没事的。”

　　　　若岚将自己肩上不安分的小生灵抱了下来，托在了眼前。

　　　　四目相对，一样的澄澈。

　　　　喵尼玛早已与若岚混熟，加上萧雨怕它一天到晚呆在家中无聊就把喵尼玛托付给了若岚。

　　　　当然了，并不是每天都让若岚带着喵尼玛的，萧雨从来不喜欢叨扰别人。

　　　　带喵尼玛的差事是若岚主动要求的，看得出来，若岚很喜欢喵尼玛。

　　　　“呜呜~”

　　　　喵尼玛被若岚托住了腋下，身体躬着喉间发出了表示舒服的乌鲁声。

　　　　“喵？”

　　　　一滴雨滴不合时宜地打在了喵尼玛的头上，让它打了个激灵。

　　　　回过头，在家中未曾见过的风雨劈头盖脸地扑来，然后打在大楼的二楼的墙面上，化作水帘洒在离他们并不远的地方。

　　　　似乎是对于这从天而降的水滴感到奇怪，喵尼玛有些不老实地在若岚的怀中扭动了几下，似是想挣脱抱着它的那双温柔的双手，去探寻下这从天而落的水滴。

　　　　不过显然的，喵尼玛不必去刻意地追寻雨滴了，一阵莫名的风横扫而过，更多的雨滴劈头盖脸般地砸下。

　　　　“喵呜~！”

　　　　若岚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淋了个正着，当然了与她一起被这风暗算了的还有正在一脸好奇地望着雨滴的喵尼玛。

　　　　台风带来的雨端得是清凉，但是我想一句下了一夜的雨的小城并不缺少这点清凉……

　　　　“阿嚏！”

　　　　喵尼玛捧住了自己的小鼻子，一个喷嚏就出来了，小小的鼻息喷在了若岚的手上，热乎乎的，有些发痒。

　　　　若岚急忙把喵尼玛护到怀中，同时转过了身背对着飘来的雨滴。

　　　　于是大楼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了的玻璃墙上倒映出了这样的风景——一个女孩背对着风雨，被风吹起了的长发肆意地飘散了一下，女孩的怀里是一只捂着鼻子的猫咪，小小的身体完全陷入了女孩的怀抱中。

　　　　外面的世界，莫名的柔和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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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模糊了属于小城的世界，车道上的能见度低得可怕，几乎只能靠车灯来辨别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停下车，远方灰暗的天空让萧雨无法得知确切的时刻。

　　　　今天的速度比以往要慢了许多，因为能见度的问题，萧雨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所以了，虽然从天sè上看不出巨细，但是萧雨估计已经很迟了。

　　　　现在是几点了呢？

　　　　五点？还是六点？

　　　　夏天，即使是在yīn天依旧黑得很晚。

　　　　掏出手机，萧雨打着伞，走在雨幕遮掩下的街道上，匆匆的雨水顺着地势恍若湍急的河流。

　　　　萧雨踮着脚，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但是即使是这样，雨水依旧漫进了他的鞋子里，漫上了他老旧牛仔裤的裤腿之中。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出了快递公司的萧雨就被雨水换上了一件半湿半干的裤子——膝盖以下是湿的，膝盖以上是干的。于是萧雨的裤子也就难得地看起来有些新cháo，好像是今年流行的款式。

　　　　雨滴斑驳，打着萧雨的伞上，夹带上从身边不断流转过的风，萧雨突然有了自己依旧在驾车的错觉。

　　　　脑袋有些混沌，应该是醒得太早的后遗症，自从喵尼玛逐渐进入好奇心重的年纪，萧雨这个“nǎi爸”也是越发地难当了。

　　　　喔……一只忘记说喵尼玛的xìng别了，好吧，它是个女孩。

　　　　手机的屏幕被萧雨擦了擦，拭去了上面的一层雾气黑水迹的混合物。屏幕上面大大的“5：23”提醒着萧雨此刻的时间——该买晚饭去了……

　　　　踏着熟悉的路，萧雨小心地绕开地上随处可见的水坑，向着自己经常光顾的饭铺走去。

　　　　糟糕的下雨天啊，希望饭铺还开着……

　　　　不过上天注定了今天萧雨是无法按照一贯的习惯走下去了，在一片风声之中，一串歌声蔓延开来。

　　　　“I、was、found、on、the、ground、by、fountain……”

　　　　安静的调调，正是萧雨喜欢的，是他的手机铃声。

　　　　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了呢？

　　　　萧雨忘记了上一次自己的手机是怎么响起的了，甚至连是在多久之前响过也忘记了。

　　　　是谁，打破了属于萧雨的手机的缄默？
第二十四章　雨滴（一）
　　　　（）　　　　雨滴不断地洒落着，细密着，难以计算哪怕是一秒钟所降下的雨滴到底有多少。

　　　　这样的问题是没有人会去关心的，一滴雨水太不起眼，对于我们这样的人类而言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

　　　　或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单一的个体也是一样，我们的生平也就像这滑落天空的雨滴，雨过无痕。

　　　　－

　　　　雨中，大楼下。

　　　　原本三三两两等待着出租车、抑或是等待着什么人来接的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于是原本有些热闹的在谈论着雨的人们也就这样散了。

　　　　雨依旧是那么大，对街的风景还是无法被辨认出来。

　　　　马路上的积水渐渐地涨了起来，来往的车辆陷入了大半的车轮很明显地说明了这一点。

　　　　马路是黑sè的，是柏油的颜sè；天空是苍灰的，带着些许的惨淡，似是暮气沉沉的老者；天空的灰还有柏油的黑，被这积了很深了的雨水一折shè，突兀地显示出了一点点的大海的味道。

　　　　雨水，是蓝sè的。

　　　　若岚还在大楼下待着，她站的位置是高出路面许多的人行道，但是雨水已经慢慢地漫了上来。

　　　　行道树下的泥土开始溶解，慢慢地，那层原本属于夏rì的龟裂开始被剥离，成了看上去像是泡腾片的样子。

　　　　一丝丝的气泡，刺泥土里面冒出，就是碰了水的泡腾片的感觉。

　　　　小城的排水系统在面对着这场台风的第一晚就崩溃了，原本应该是用来排水的下水道现在正“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显而易见的水流，暗藏在雨水的河流之中，像极了节rì里广场上因为坏掉了而力道不足以冲出水面的喷泉。

　　　　“喵呜~”

　　　　喵尼玛在若岚的怀里安静地躺着，但是它的声音里面显然带着一丝丝的不安，全身也在微微地抖着。

　　　　现在应该已经有些晚了吧……

　　　　若岚抚摸了一下喵尼玛，让它放松点。

　　　　“乖点，马上就好啦~”

　　　　若岚的语气里面有着三分的着急，此刻的她正在张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时不时还会伸出手招两下，试图拦下辆出租车。

　　　　只是一直都没有成功，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不是有了客人就是下雨天拒绝载远客。

　　　　人情世故，人情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世故。

　　　　或许正是这些世故，我们才终究是从曾经一度的主角慢慢地混成了现如今的配角，成了混迹于这个世界上的不起眼的小人物。

　　　　或许，我们都曾经是那个在街边挥着手的人儿，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却不曾有一辆为自己而停留。

　　　　然后，我们慢慢地有了自己的车，驶过一样的场景，也不曾为另一个挥着手的人儿逗留。

　　　　世界，总是在这样不起眼的细节之中教会了我们残忍、冷漠，而学到了这些的我们，一丝不漏地、也将这残忍与冷漠一代一代地传承了下去。

　　　　人类，还真是难得的尽职尽责啊……

　　　　若岚已经记不清楚是自己第几次挥手了，迎面而来的出租车上亮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红灯，慢慢地在若岚的眼中放大。

　　　　车轮在积水深厚的路面上画出一大道水花，让若岚莫名地想起了《动物世界》中扑水起飞的天鹅。

　　　　这是？

　　　　减速了？

　　　　在若岚不可置信的眼中，出租车在水面上划出了一道弯子，停靠在了她的面前。

　　　　水花被出租车溅起，四散在人行道上，若岚小心地往后一退避开了水花。

　　　　车窗被摇下，露出了萧雨的脸。

　　　　“快上来。”

　　　　萧雨一脸的疲累，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他接到了若岚的电话，说她被困在了公司的楼下，暂时无法回家，让萧雨不用担心喵尼玛，她会好好照顾的。

　　　　于是萧雨难得地奢侈了一把，叫了辆出租车，赶向了若岚所在的公司。

　　　　下雨天的车总是难打，更别说是处于地处偏远的快递公司了。

　　　　萧雨一路走，一路剑到出租车就招手直到几乎走了将近半个钟头的样子才打到的。

　　　　窗外的雨水是婆娑的，渺然如烟，只是说话的功夫就有几滴雨落在了萧雨的脸上。

　　　　萧雨也似是被打到了他的脸上的雨滴弄得清醒了些，他突然直接推开了车门，打开了属于自己的伞。

　　　　他走到了若岚的面前，把伞打在了她的头顶。

　　　　“上车啦。”

　　　　人行道的一半在大楼的庇护之下，而另外一半则是暴露在露天之下，所以如果若岚在没有伞的情况下上车至少会淋一段路的雨。

　　　　“嗨。”

　　　　若岚似乎才刚刚反应过来，莫名地向着萧雨打了个招呼，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这样绽放在了她前一刻还是带着些许焦急的脸上。

　　　　“喵呜~”

　　　　喵尼玛也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似乎是在一它独特的方式向着萧雨打着招呼，但是声音里面似乎是有着些许的疑问。

　　　　它似乎是在问：“晚饭好了么？”

　　　　“你的伞呢？”萧雨突然问道，他是记得早上若岚是带着伞的，不然她就得冒雨上班了……

　　　　“有个同事怀孕了，我把伞借她了。”

　　　　萧雨没有答话，只是让过路，让若岚先进去。

　　　　雨滴坠落在积水之上，一层层的涟漪就这样散布开来，慢慢地与其它的涟漪汇合在了一起，再分不出彼此。
第二十五章　雨滴（二）
　　　　（）　　　　雨滴碎落在窗棂上，弄得玻璃窗上模糊一片，不管是从里往外看还是从外面往里看，窗外的世界与窗内的世界在“模糊”上达到了难得的统一。

　　　　一家并不大的餐厅，靠着街边的位置有着大大的落地窗。

　　　　雨滴就这样，随着愈发激进的风击打在窗子上，噼噼啪啪的，碎成层层的水雾，让原本是光滑的玻璃面显得有了高档的毛玻璃的意味。

　　　　餐厅处于小城的外围，不知道是由于市中心的地价上涨还是店主的附庸风雅，它刻意地避开了热闹。

　　　　简单的装潢，简单的菜单，就连店里现在的几位顾客都是简约的。

　　　　其实，与其说是“简约”倒不如说是“寥寥无几”。

　　　　像这样远离了市中心的店面如果不是自身具有极大的名气，那么生意基本上是不怎么样的，即使说不上冷清也谈不上热闹。

　　　　窗边，此时坐下的是一对年轻人，男子的身上湿了大片，湿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健康的线条就这样被雨水勾勒了出来。

　　　　他的皮肤略带着黑，不似城里人该有的那种病态的苍白，相貌端正，雨水淋过的发梢斜披着，遮住了小半的额头，看上去倒是有着几分的帅气，就连平rì里看惯了人来人往的女招侍也没有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只是男子却并没有注意到来自店里的几道目光，此刻的他正在做着一件看上去不应该是男生会去做的事情。

　　　　“喵~”

　　　　手中拿着几张纸巾，把它们叠在一起，那个帅气的男生正抱着一只看起来有几分可爱的猫咪，轻柔地擦拭着，顺着毛发，把猫咪身上的雨水擦干。

　　　　猫咪轻轻地叫着，眯着眼，但是四只爪子却并不老实，在男生的手中乱抓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猫咪似是与男生的感情很好，它并没有亮出自己那小小的尖锐。

　　　　男子的对面坐着一位女生，身上也有着些许的水迹，衣衫半干着，但是比起男生却是好了许多。

　　　　女子样貌清秀，虽然比不上杂质上的那些所谓的、大红大紫的女星，但是却也有属于她自己的风韵。

　　　　她的头发半干着，一缕发梢上还兀自带着一滴似乎随时都会滴下的水滴。

　　　　不过女子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任由半干的头发自额前披下，遮住了半边的脸。

　　　　她正对着遮住擦拭着猫咪的毛发的男生，目光游离，若有所思。

　　　　似乎是突然在抬头之时发现了女子游离的目光，抱着猫咪的男生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

　　　　“嗨？”

　　　　男生的声音与他此时的动作一样，都是轻柔的，与那些喜欢在餐厅里面大声嚷嚷的客人们有着极大的差别。正是这样的差别，让那些在这一对儿进门之后就一直偷偷盯着看着的服务生们有多看了男生几眼。

　　　　男生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是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不知神游何处了的女生。

　　　　“嗯？”

　　　　女生眼中的焦距一下子回到了面前的男生身上，在注意到男生发现了自己的神游了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想什么呢？”

　　　　男生似乎被地面的内功笑容所感染，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什么啦~”

　　　　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是属于喜欢开玩笑的类型，即便是淋了雨、穿着半干的衣衫，她的声音里面也是带着笑意的。

　　　　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女生的目光扫了一眼男生的胸口，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