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录-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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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梦寒朝他腰间一扫，笑道：“这不是还有兔子？李兄，你的赤炎拳有没有撂下？”

　　　　“非但没有撂下，简直越来越jīng熟了。”李炎大笑，一拳砸在一根粗枝上，引着了火，将兔子扔进了火堆，道：“这些天我就这样rìrì锻炼。”

　　　　两人相视大笑。

　　　　过了片刻，兔肉已熟。两人吃着没滋没味的兔肉，却也觉得可口。巫梦寒便挑着将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云水镜和水上师的部分不提。李炎这才知道水城毁灭的真相，一面为巫梦寒唏嘘，一面又极是愤怒。

　　　　“这个叫风兰衣的，着实太过狠毒！千万不要落到我的手上！”李炎“啪”的掰断一截枯枝，咬着牙愤然道。

　　　　李炎之于风兰衣，简直是蚍蜉撼树，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只是这话太过伤人，巫梦寒自然不去说它，只是用手撕了兔肉一点点往嘴里送，显得心事重重。

　　　　李炎见少年不说话，以为他在自伤身世。想想对方的际遇，也不由得替他不平。便嘿了一声道：“云梦人素来固步自封，傲慢自大，想不到还这么颠倒黑白，不能容人，今朝倒是见识了。”说到此处，他微一怔，忙补充道：“我可没有说你。”

　　　　巫梦寒一笑，道：“李兄想到哪里去了？再说就你所言，也都是针针见血的……”说到此处，他微微皱了下眉，扭头朝一个方向看去。

　　　　“怎么？”李炎也朝那边瞭望，只是林深树茂，又哪里看的见？

　　　　“李兄，你且等我一等。”巫梦寒慢慢站起身，他想了想，将刚才夺过来的短矛递给李炎，道：“这支短矛你先拿着，上面附有土系法术，还算好用。”

　　　　李炎未及应声，就见巫梦寒拔地而起，将那密集纠结的树冠冲开，骤然消失不见。他愣了一下，顺手将短矛挂在腰间，然后三步两步快速爬上了树顶。极目四望，就见一道白影快似闪电，在茫茫绿海上踏波般飞掠，直朝湖畔而去。

　　　　快到湖岸之际，巫梦寒身子突然下坠，没入了树林之中。然后就听一声短促的呼喊，又嘎然而止。眨眼功夫，巫梦寒已从林中穿出，手中提了一人，那人浑身结了一层白霜，眼见活不成了。

　　　　“齐云！”巫梦寒随手将那人掷在了地下，厉声喝道：“你我本无冤仇，若再这样穷追不舍，小心我将你们全都杀了！”

　　　　湖岸一侧，原本隐藏的密防司部署渐渐显露出形迹来。这里现在是中山国的控制区域，齐云不想大张旗鼓地打草惊蛇。谁知巫梦寒这般毫无顾忌，自己的隐藏也变得没有必要了。

　　　　“齐云，我再问你一次，你走是不走？”少年再问。

　　　　相隔数百步，齐云只觉得巫梦寒的目光直穿进自己心底，冰冷异常。身边几十名弩手都仿佛只是固定的摆设，根本未放在那少年眼中。他用余光四下扫了一眼，最后确定一遍自己的布置，然后缓缓抬起手。随着这个手势，所有弩手一起举起弩来。

　　　　“齐云，你也打得好盘算！”见对方并无退意，巫梦寒大笑起来：“没错没错，这几十张弓弩一起发shè，便是石头也要穿成蜂窝，我巫梦寒血肉之躯，又哪里挡得住？哈哈，便是如此，你不妨shè来试试！”

　　　　见对方如此狂傲，早有人耐不住xìng子，手指微微勾动，就要将弩箭发shè出去。却听齐云低喝道：“稍安勿躁！”这才将众人压制了下去。

　　　　巫梦寒见对方并不行动，不由冷哼一声，突然朝前一跃，化作一道虚影冲去。他随手掐了个灵诀，一片白茫茫的水雾渐渐弥散开去，仿佛凭空起了晨雾。

　　　　“这是……”见到这个变化，齐云不由一愣。凭上次的接触，他感觉对方属于直来直去的战法，自己应该有机可乘。谁知巫梦寒一上来就开始释放水雾掩盖形迹，让齐云立刻感到了一种恐慌。

　　　　“放箭！”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沉稳的发出命令。那些弩手在扣动机簧的一刹那，突然发现烟雾之中蒙蒙胧胧出现了无数巫梦寒的身影，竟不能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微一犹豫，几十支弩箭便散做一片，漫无目的地飞shè出去。

　　　　只听“嗤嗤”数声，那许多道幻影在箭雨下骤然消散，巫梦寒的真身却已然挥开数支弩箭，冲到了最近的弩手眼前。他单手平伸，只在那人额前一晃，就见晶光闪动，整个人竟已冻成了一块冰砣，在阳光下映着冰寒的光芒。



………【第三十六章　走避】………

　　　　巫梦寒大笑数声，身形快似鬼魅，又已冲至另一弩手身前。那人反映却快，招出水镜挡在身前。巫梦寒冷哼一声，手中骤然晶光闪烁，水镜如纸片般被凝冰剑轻易刺穿，连同那人一起钉在了地上。

　　　　少年进退趋避，快似闪电，连杀二人之后，众人才堪堪捕捉到他的身形。空气一阵急速振颤，又一排弩箭犹如几十点寒星，带着厉啸扑来。巫梦寒贴地疾退，手中凝冰剑舞作一团银芒，一阵“叮叮当当”之声，满天银星乱飞，人又已退入浓雾之中。其余弩箭纷纷shè空，尽数钉入了地面。

　　　　“齐云！既然执迷不悟，今rì便是你的死期！”巫梦寒于雾气中再次幻出数道身形，连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不可捉摸来源。那些弩手看不出真身，也不知该瞄向哪里，脑中又不住回想着少年刚才冷厉手段，心里都有些怯意。他们纷纷扭头朝齐云看去，却见那个青年面沉似水，冷如坚冰。

　　　　“你若有本事，取我xìng命便是。”齐云声音低沉，却带着无可商量的语气。他随即抿住了嘴唇，再不理会巫梦寒。

　　　　“给我放箭！”他再次发出命令。

　　　　巫梦寒冷笑数声，催动雾气朝前涌去，他藏身浓雾之内，身位变幻莫测。那些弩手找不到真正位置，便只得朝着整片雾气漫shè，这些弩箭一旦分散，对少年便没什么威胁。偶尔有几只箭矢shè至，也被他随手挡开。

　　　　但密防司等人的箭矢仿佛无穷无尽，这种特制的箭矢都雕有符咒，威力不弱，且最能消耗灵气。巫梦寒虽然实力大进，在密集如雨的连弩面前，一时也靠近不得。他一面催动雾气，一面出言讥讽道：“密防司之人，果然个个不凡。齐云，你安心躲在后面也好，待这些挡路的死个干干净净，你再出手不迟！”

　　　　齐云毫不理会，只是沉着的指挥弩手结阵应对，仿佛半个字也没有听到。巫梦寒心中疑惑，暗道：“他只是这样的防守，又有什么用处？莫非还有什么厉害的后手不成？”他见齐云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心中愈发肯定，突然想到：“是了！他定是在等待后援！”

　　　　巫梦寒冷笑一声，陡然从雾气中穿出，化作一条银龙猛冲过去。弩箭如雨般迎面洒来，皆被他以凝冰剑一一磕飞。每一次交击，凝冰剑便都缩小一分，到了后来只剩数寸，犹如一只短小的匕首。巫梦寒探手一抓，将冰剑攥成一团，抖手飞掷出去。一名密防司弩手猝不及防，正被贯在额头之上，应声而倒。

　　　　巫梦寒又是一声长笑，挥手招出两支冰雪长枪，直朝齐云冲去。眼见到了身前，对方却并不慌张。只见齐云微一抬手，一团白茫茫薄如轻纱的东西突然展开，他身侧那十余人也同样的姿势，皆从掌中放出一团轻纱来。这层白sè轻纱连在了一起，形成一只抖动的罩子，将所有人护在其内。巫梦寒所发的冰雪长枪撞击在罩子上，放出玉碎般的声响，直碰得满天飞星，那罩子剧烈抖动几下，却并未被击破。

　　　　“水障！”巫梦寒微一怔，旋即冷笑道：“军队的东西也拿了出来，密防司当真没的可用了么？”他手中一晃，凝冰剑已擎在手，剑尖点在水障之上。一阵白亮的光芒从交接处发出，寒气四处流溢，一股清风凭空而起，少年白袍猎猎飘动。

　　　　巫梦寒以一人之力，独斗密防司十几名高手。寒气顺着凝冰剑奔泻而下，源源不断。那十几人一起竭力支撑，依旧觉得水障摇摇yù坠，仿佛下一个时刻就会被攻破。巫梦寒看着水障内除齐云外人人sè变，心头大感快慰，一抹轻蔑的冷笑浮上了唇边。

　　　　突然，一阵尖锐的哨音从背后传来。巫梦寒骤然回头，就见一队中山骑兵正沿着开出的大路疾驰而来，手中的战刀映出一片寒光。少年从齐云的眼中同样看到了震惊，他想了一想，撤剑后跃一步，冷然道：“今rì不巧，且将xìng命寄在你手中。你记好，下次再见到，不死不休！”

　　　　巫梦寒也不转身，突然一个倒跃直朝马队掠去，疾如一道银sè的流星。中山骑兵向来彪悍勇猛，见有人竟敢迎面冲来，皆是大怒，跨下战马骤然提速，战刀翻出一片雪花。钢刀就要劈上的一瞬，巫梦寒忽的凌空折返，倏然自两匹马之间穿过。只听一阵人仰马嘶，先前的几名骑手全被掀飞在地，连同骏马一起冻毙当场。后面之人措手不及，接连绊倒数人，一时大乱。

　　　　巫梦寒连声大笑，如白鸟般凌空飞起，直朝林中投去。那些中山人均是骑兵，无法入林追赶，只是在后面高声喝骂。他们骂了一阵，回头再瞧那云梦密防司之人，也早就趁着这个功夫走了个干净。

　　　　百丈外的树顶之上，李炎正瞪大眼睛，将这一切都收到了眼底。他固然不认得齐云等人，可看那穿戴，也能猜到是云梦水城之人。到了此时，他才真正相信巫梦寒已经和云梦泽决裂，否则如何会有如此狠戾的手段？他同时也在为少年的本领惊叹，实在想象不出，他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高超的修为。

　　　　正琢磨着，巫梦寒突如一只白鹤般从天而降，将他一把提了起来。“走！”话音才落，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腾云驾雾般地飞掠而去。

　　　　巫梦寒携了李炎疾奔半个时辰，已然将罗浮山甩在身后。二人都感到有些疲惫，便找到一棵极为高大的树木落脚歇息。

　　　　“巫兄弟，”适才一阵狂奔，虽然不费自己的气力，李炎也颇觉吃不消，休息了许久才缓过劲来。他背靠着树干，看着湛蓝的天空，悠然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巫梦寒苦笑一声，道：“我能有什么打算。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罢了。”他虽所言不实，这声苦笑道是发自内心。

　　　　“我刚才就已经说了，云梦泽颠倒黑白，不能容人。”李炎嘿嘿冷笑几声，突然瞅着巫梦寒道：“是了！你若不嫌弃，尽可跟我回秀行国，到时候天大地大，做什么不成？”

　　　　巫梦寒一怔，想不到李炎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有心拒绝，又知道对方xìng情倨傲，若直接拒绝，落了他的面子，怕是当场就会翻脸。

　　　　“这自然再好不过了。”巫梦寒想了想，道：“只是我在此间还有些事情未完，等一切了解干净，便去寻李兄如何？”

　　　　李炎也是一时热血，听对方如此说，心情大为畅快。等过了片刻，想到了自身状况，不禁又沮丧起来。叹道：“哎，也不知如何才能回去秀行！我这里道路不明，又碰上两国交兵，当真倒霉透顶！”

　　　　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骤然一亮。急急问道：“巫兄弟，你可知道云梦军队驻扎在何处？”

　　　　巫梦寒当然知道，却不知李炎是何用意，便问道：“李兄，你找军队做什么？”

　　　　李炎道：“我乃秀行的行商，既然来云梦做生意，就该有云梦军队保护。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他们负责。你说是与不是？”少年慢慢点了点头，表情略显古怪。就听李炎又道：“我也不要他们干什么，只需一两个人护送，带我离开此地便可。到了边境大道，我自己就能认得路了。”

　　　　他这边说得头头是道，巫梦寒却觉李炎想得不错，却是不大可行。他心中暗想：这两边打得乱七八糟，谁还有工夫管你？可转念一想，自己正发愁李炎如何处理，若把他塞给云梦军队，似乎也没什么坏处。便点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带李兄前去就是。”

　　　　李炎一怔，喜道：“你知道？”

　　　　巫梦寒站起身来，道：“不错，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李兄，咱们这就一起上路了。”说罢，拉起李炎便走。



………【第三十七章　军营】………

　　　　巫梦寒此时的修为已经颇为高超。他脚踏枝条，轻轻一点便飘出数丈，在葱翠的林海间踏枝而行，飘若御风。一望无际的林木在风中起伏不定，犹如一片绿海，一直和远方波涛荡漾的云梦泽连结在了一起。sè泽由葱翠渐渐转为碧蓝，仿佛是水面由浅入深，自然过度一般。

　　　　巫梦寒带了一人，脚下不停发力，却是越奔越快，转眼已掠出十余里。他惟恐不留神错过，便慢慢放低了速度寻找，只是满眼都是枝条飘摇，什么都没有发现。巫梦寒于一棵大树之上站住身形，极目四望，忽然看到远方似乎有个奇异的建筑从密林中露出头来，只是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晰。

　　　　李炎被带着狂奔许久，几乎透不过气来，此刻才长长出了口气。他也看到了那古怪之物，便指着远处道：“巫兄弟，那是什么？”

　　　　巫梦寒点点头，道：“咱们这就看看去。”

　　　　少年带着李炎跃下了树顶，在林间穿梭。似乎已经到了树林边缘，此处的林木渐渐稀疏，这样走了半刻工夫，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矮墙。

　　　　巫梦寒和李炎对望一眼，快步朝那边赶去。

　　　　走了没几步，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周围树上鱼贯跳下几个人来，将他二人围在了当中。巫梦寒一眼便认出，这些都是正规的军人，看那身黑衣无甲的装束，正是云梦军的斥侯。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这几人都持了长矛，一起对准了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李炎略显矜持，拱了拱手道：“我乃秀行商人，特来拜会你们督帅的。烦劳几位放行，或是通报一声。”

　　　　“秀行商人？”几名士兵一起打量李炎，均露出怀疑的神sè。李炎虽谈吐文雅，无奈一身衣衫破破烂烂，直如野人相仿，怎么看也不像以豪富闻名的秀行商人。他们又见巫梦寒虽然年少，却衣着不凡。如雪的白袍一尘不染，胸前衬了一朵晶莹的莲花，显得极为华美富贵。心道：是了，先前说话这人定是个跟班杂役，此人才是正主。

　　　　领头人也不理李炎，直接朝巫梦寒拱了拱手，道：“噢，原来是秀行的客商，失敬失敬。”

　　　　谁知巫梦寒摇了摇头，道：“各位，我乃是云梦人，特来投军的。”

　　　　此言一出，众人更觉古怪，这个少年看起来清俊漂亮，弱不禁风，哪里是能上战场的样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均道：“这两人实在古怪，莫非是中山人的探子？”然则这个念头马上就被否定：“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笨的探子！想来是两个胡言乱语之辈，万不能给他们通报。回头同袍嘲笑是小，督帅的鞭子可不是好玩的。”

　　　　这么打定了主意，几人只是拿长矛阻挡，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前进一步。李炎和巫梦寒都不是脾气温和之人，一股怒意渐渐涌了上来。

　　　　“让开了！”巫梦寒一步步朝前走过去。几名士兵哪里肯让，持长矛将他架住。谁知才一伸手，一股彻骨的寒意沿着矛杆传来，仿佛手中攥了一根冰条。他们都“啊”了一声，一齐把长矛扔在了地上，就听“嘣嘣”几声，矛杆纷纷折断，断面上泛着灰白sè的冻痕。

　　　　“你……”士兵们想不到巫梦寒当真动手，更想不到他有这样诡异的手段，都不由愣住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撤一步，一同抽出了单刀。

　　　　巫梦寒也是一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