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季花开-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一章　小屋
关于孤独

　　如果说一个人

　　总想走在别人身后

　　如果说一个人

　　总是避开别人的视线

　　甚至是最亲爱的人关爱的眼神

　　如果说一个人

　　总是安静的

　　独自呆在密闭的房间

　　他会爱好阳光

　　却会逃避阳光

　　他会热爱绿色

　　但永远钟情忧郁的那一抹紫蓝

　　那么

　　他是爱好孤独的

　　他向往自由

　　却永远被自由束缚

　　“谢谢哥哥。”当西闻将最后一个箱子搬进客厅，我们都瘫软的随意坐在了地上。实在太累了。

　　西闻是姨妈的儿子，我的表哥。他在接到我的求援电话后，默契的把姨父车子偷偷开来帮我搬了东西。

　　“哥哥是不是很伟大啊？”西闻面部肌肉夸张的绷紧，然后站了起来比了个咸蛋超人的动作。

　　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这样被逗笑，只好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行不行！”西闻抓狂，“大家要是太崇拜我了我该怎么办？”

　　“那我帮你变个脸吧…”说着我便把刚撑在地上的手捂住他的脸。半响，小屋里回荡着他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看着就这样成为大花猫的他，我不得不为自己这样低俗的恶作剧发笑。

　　他匆忙的掏出手机，拿手机屏幕当镜子，一照，又是一阵惨叫。

　　“我可以为了我的花容而绝食，也可以为了我的肌肉而自虐，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因为嫉妒而损坏了我的美好形象！”气得七窍生烟的他无奈的对着天花板长叹：“我陆西闻乃一代美男啊……今天身死一蛮女手，悲乎哀哉！悲乎哀哉！悲乎哀哉！……”

　　我听不下去了，推搡他，“别悲乎哀哉了！你不就是个复读机吗？”他听了大笑，站起来，拍拍裤子，整理了一下衬衫，“我去洗洗脸。”

　　对着哥哥的背影，我情不自禁的说：“谢谢。”

　　西闻是个绝对的正点大帅哥。182，身材健硕，运动场上更是以伟岸的形象示人。哥哥对谁都很好，心思很细，爱搞怪爱逗乐，气场很高。

　　这个喜欢招蜂引蝶的哥哥，有很多女朋友。虽然之前我一直住在小镇里，但是每年夏天，姨父姨母都有带他过来玩。一来是姨母为了纪念她的妹妹，二来是厢桥虽然离成都只有不到3小时的车程，却绝对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哥哥很小就开始交女朋友。而且随着年岁渐长，女朋友更换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发展到现在，几乎每次相见，绕在他周围的女生都是不同的人。姨父姨母都是思想很开明的人，除了警告他别乱来，其他也不会多管。哥哥对他每一个女朋友也都很好。常常女朋友赌气了，他就一个人拿着手机在房间里一边转悠一边叹气，颇具“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的戏剧性。虽然我不能理解哥哥还频繁换女朋友是为什么，如果他不喜欢本可以独自一个人，何必又要伤害别人？但是我却知道还有许多女生甚至一直期待着有能被他甩的机会。

　　楼下是有一间不大的客厅，还有一个小房间。小屋是坐东朝西走向，但是由于一邻居家的楼房与不大的小院的南墙紧贴，所以不见得楼下光线有多好。

　　客厅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条冷板凳，外加一盏扑满灰尘的大吊灯。晦暗阴冷，我不喜欢这样太阴郁的环境。

　　我推开小门，探头打量房间。房间不大，堆着一些木料，有的混乱的凑成一堆，有的肆意的倾倒在地。似乎它们的质量不是很好，我甚至可以看见一些木块的截面上有斑斑虫印。我好奇的走来走去，于是这样沉寂的地域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入侵者一打扰，漫天的木屑和灰尘立刻纷纷扬扬的扑面而来。我立刻捂住鼻子，然后退出了小屋。

　　哥哥说老板解释以前这个小屋是木质结构的。前几年才拆修成了砖石结构。这些木料就是拆修小屋时留下的，因为年代有些久了，所以还值点钱的都卖了，值不了多少钱的就留着给房客当柴烧。后来没有人烧柴了，也由于房客基本上都不住楼下的，所以这间小屋也就没腾出来。

　　这栋破烂的小楼还有一个不大却杂草横生的小院，小院里有一棵梨树。主楼旁边有两个小房间。一个是厕所和浴室合二为一的卫生间，另一间是厨房。这样怪异的设计，无疑的，让我对小楼产生的印象不太好。我便开始后悔起来——应该在独自出来住前自己实地考察一下的。

　　木料西闻帮我把东西搬上楼。楼上的环境，好的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一间客厅，不概只有10几平方米，还留有一组完好的沙发，深厚沉重的木桌，几个小凳子。缓缓打开窗子，拉开淡绿的窗帘，纤尘不染的阳光立刻温暖了整个房间。

　　我迫不及待的走进卧室。卧室也不算小，只有一张平整的木板床，一个老式的衣柜，一组简陋的梳妆台，但是梳妆台的配套大圆镜颇得我的好感。一些细微的摆设也并无冗杂之感。

　　比起初踏进门，看见不大的院子里充满霸道的杂草，小楼中的一切都比我想象中要好。

　　我感激的看着哥哥，一时忘记了应该说什么。他抬起头，微笑着看了看我，我知道无需多言，我还是幸运的。

　　大的东西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的手机响了几次，他接了两个。一个是姨母打来催他回去吃中午饭的，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姨母说自己在打球，说自己将热爱的篮球视为生命，千万别逼他放弃生命回家吃饭什么的，最后姨母只好在无奈中挂断了电话。一个是他第N＋1任女朋友打来的。他示意我别出声，一边飞快按下接听。

　　“啊！没那么严重吧……痛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不会啊！怎么会啊？我以疼爱老婆为最大责任，老婆笑口常开是我今唯一奋斗目标啊……”

　　“……”

　　终于挂了电话。哥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长呼出一口气。我战战兢兢叫了声哥哥，他终于想起一直被晾在一边爆寒的我。

　　“怎么啊？”哥哥重新笑眯眯地问我。

　　“嫂子怎么啦？”

　　“她很好啊。没事啊。”

　　“但…”

　　“哦…景诗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你嫂子她上楼梯把脚扭了。谁叫她穿那么高高跟鞋呢。呵呵。”

　　“好了，别说了。我贴墙壁清醒去。我可以彻底无语了……”

　　厨具是哥哥今天早上接我时，不知何时悄悄潜入厨房，把电磁炉和菜刀给我带走了。我不得不赞叹他还是一个比女人要细心的男人。现在可是我自己独自生活呵，这两件物品能带来不少方便，也能为我节省一些钱。

　　总之，不能在爸爸回心转意之前，让自己的意志屈服于现实生活，不能让那个坏女人得逞。因为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生活得坚持多久，所以我还是不敢乱用钱的。

　　哥哥帮着把客厅楼梯厨房地扫完又反复叮嘱完便要走了。当一串钥匙放在我的手心时，我埋下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钥匙，又望了一眼锈迹斑斑的大门，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那是一种当人面对未知的时彻底的怯弱迷惘。

　　看着车子在不深却也不宽的小巷轻捷的倒车，掉头，然后似乎在瞬间就从我的视线中模糊淡去，我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独自析出家庭，一个十五岁小女孩独自在外生活三个月，会是一件愉快的是吗。一切的改变，是否都是自己尝试自由的代价吗？

　　在一天最美的黄昏时分，落日余辉懒懒地照在各家的房楼上，房门左边的小片竹林也现出一副闲散慵懒的姿态。在一个离市区不远的郊区，却有着这样与世隔绝的恬然清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选择了错误的出口的孩子，迷路了，莫名其妙的走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自己在这里却是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我下意识抬起手抹了抹滑落脸颊的泪珠，然后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新家。
　　作者题外话：或许有些人会评价觉得这本书太敏感或者作者太偏激了，其实如果你有认真阅读，我想，你可能就不会这样认为了。我一直杜绝编纂类似无旷世英的起伏经历等不合实际的想象。而《淡季花开》中包含的感情包括有异性恋情同性恋情，希望借此诠释我这个对爱情的思考。我同时作为风口浪尖的90后，也会努力将我们青年一代所面临的对未踏入社会前的思考与无法适应社会的感伤完整呈现出来。写此书祭奠给自己未成年时那些昏乱的日子。愿所有关心下一代的家长能认真阅读并思考，愿与天下所有有梦想的勇敢青年共勉。

第二章　　生活在回忆里
就这样出来了吗？目光从空旷的苍穹慢慢收拢回来，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脚，问着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吗？”

　　我仓皇的流窜在这个荒唐怪诞的世界，很容易的，又回忆起曾经那个所谓的“家”来。

　　在我两岁以前，家里是很穷的。爷爷当时还健在，父亲当了3年知青又被调回了小镇里当语文老师不久，认识了在水厂当技术工人的母亲。女技术工人在当时可是很了不起的，听说母亲工资比爸爸还高一些。奶奶说，那个年代，比起镇子里的人，家里的情况还是算不得拮据的。

　　据说他们是自由恋爱的。父亲当时25岁，之前因为知青而一直没有谈恋爱。母亲比父亲小2岁，正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年轻又智慧的美人。而且似乎还是母亲在认识父亲不久就主动追起了父亲。父亲是个生性腼腆，却在半推半就中结了婚。看过照片上的她。我猜想着，在小镇男人们的眼里，她大概就是那个能承受“绝代风华”的仙女吧。美丽，多情，浪漫。又有哪个男人不动心呢？我一直很困惑，面对这样一个自投入怀的仙女，他当时又怎么会“半推半就”呢。我只能理解为爱情常让人变得好做作。可是假若她恰好因为他的腼腆而看不起他，他大概会更做作的表现自己也有浪漫多情的一面吧。

　　爸爸应该是极爱妈妈的，在那个女人之前，有不少人给他说媒。因为对她没有多余记忆，所以我很好奇母爱是什么，一直也渴望着有一天，妈妈爸爸奶奶还有我，能一起去比赛爬山。可惜在黄阿姨来后，才知道理想在现实面前多么不堪一击。

　　爸爸似乎对黄阿姨很着迷。待爸爸终于答应娶黄阿姨了，这个女人竟然提出奶奶必须离开她才肯嫁过来的要求。曾经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从此就各自怀着一个独立的支离破碎的梦。

　　我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女人，不时悄悄抬头偷偷观察爸爸的举动。可惜希望总是与有心人背道而驰。爸爸沉默着，他终于肯看我一眼，迎合着我充满渴望的灼热目光，他又一次埋下了头……

　　奶奶终于愤怒了。这个儿子留给自己的只有失望。逃避，永远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为。何况是一个身兼着父母和儿子三重身份的男人。

　　我哭闹着，奶奶却依旧关着门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爸爸慌张的道歉请奶奶留下，可是奶奶最终还是离开了。　　

　　我死活不肯让奶奶出门，爸爸也拉着奶奶求她不要走，姓黄的女人愤怒的夺门而出，爸爸最后还是去追了她……

　　我堵着门，奶奶拿我没办法。时间总是会教人很多。包括学会牺牲自己，让爱的人能过得比较好一些。沉默许久，奶奶冷不丁问我：“黄阿姨漂亮吗？”

　　听到“黄阿姨”三个字，我心里一颤，甚是意外。听到这三个字正如面对着一群正张牙舞爪的敌人一般，敏感的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干嘛？很丑。”

　　奶奶突然露出了笑容，脸上还带着一种压抑的苦闷。我感觉很别扭。

　　“你认真的说。只是长相，漂不漂亮？”

　　只是论长相吗？……我想我大概真是个不太适合撒谎的人，只好小声说：“还算能看。”

　　“你还记得你妈妈的照片吗？”

　　在奶奶点拨下，我恍然大悟。黄阿姨带给人感觉虽然不那么舒服，却长得很精致，年轻时一定也很漂亮吧——就像，就像，我的妈妈……　

　　“你的爸爸这些年，因为你还小，怕娶女人别人万一待你不好，于是一直没再娶。他很辛苦啊。”奶奶浑浊的双眼里突然掉下了几滴滚烫的泪花。虽然我不能理解她的话，我一直坚信着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就是拥有世界上最快乐的时光。爸爸的母亲，他的女儿的奶奶，他身边最亲的两个人加起来都真的还不如一个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人吗？

　　扑在奶奶怀里痛哭。再没有多余的选择，我还能怎样？

　　在车里出发那一刻，我突然挣开了爸爸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喊着“奶奶…奶奶…”，跑着跑着却跌倒了……

　　我似乎在用生命完成一次追逐记忆的旅程。

　　无力的我，爬在地上，看着舅爷载走奶奶的车渐行渐远，然后飞快的淡出我的视野……

　　从此，我倔强地抗拒着“家”这个词。我能怎样。再结束了一周的课程，看见同学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家。而我呢？原本离学校不到五百米的家，此事后便变得抽象起来。没有温暖的房子是算不得家的。

　　这是搬进老屋的第一个夜晚。我努力逼自己适应新的生活。却发现自己竟然可笑的一直只生活在回忆里。

　　在这个大大的世界，有的人只愿活在未来，总是充满了新生与希望；有的人只愿或在现在，永远切实的脚踏实地的生活；有的人却永远摆脱不了过去，只是生活在回忆里，不管是沉迷于荣誉的光环还是沉浸于过去的沉痛而无法自拔。不管是只活在未来还是只活在过去的人，都常常会被只活在当下而憧憬未来也不忘回忆过去的人嘲笑指责不切实际。无论怎样，所有人的生活都是带有回忆和想象的。只是有些人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

　　自从奶奶走后，爸爸的号码就一直留在我的“拒接列表”。看着手机上的“17个未接来电”，我突然有些心酸。他又何必？

　　看着短信，全是“回来吗？”“你回来吗？”“快回来吧”那些重复的内容。我从不觉得这些话多么中肯，对这些没有丝毫创意也感受不到丝毫感情的话，作为惩罚，我只好把它们毫不留情的统统删除。

　　生活好幽默。奶奶走时他没拦住，不知道那个女人对他说了什么，竟然也同意先给我3000块钱，自己出去住一阵，反正我也不准备读高中了。他突然说他送我出国。我知道他不过是拿着固定的薪水吃饭的教书先生，何况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凶悍的继母，他又恰恰对她唯命是从，我只是觉得出国是一个可爱的玩笑，并不适合在不可爱的我身上开。于是我选择了职业中学。

　　奶奶走后一年，成绩已经一塌糊涂，再也不是从前老师的宠儿同学们的榜样的那个“郭景诗”了。当我提出我要去读三加二，爸爸也没有说什么。一个教授的女儿，竟然不读高中读职业高中，对于那么看重面子的他，答应我，完全是出于绝望吧。职业高中其实是算不得高中的，至少，在我们心里都是这样想。　

　　于是我就从厢桥镇回到了成都。为避开城东姨母姨父，我选择了城北。在西闻的帮助下，暂时到了这个临时庇护所。然后过些天会去看附件的一所职业中学。

　　这么一个清冷的夜。煞白的月光，藏匿于黑暗中的我显得格外恐慌。

　　只好这样直直的凝望天花板，老实玻璃大吊灯在微弱的反光下若隐若现。记忆初停在零点，一切迷惘与爱情无关。

　　好想与过去来一场盛大悲壮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