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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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古琴了，好久没听到那曲高山流水了，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和依依一起合奏一曲呢……　
　　
　　清风不解语，日月空篆遇。
　　
　　天色渐暗，夜晚的天城仍旧熙熙攘攘。
　　
　　锦书茫然的望着窗外，无措。
　　
　　伙计不敢造次，去喊掌柜。
　　
　　掌柜的看看天色，走过来问：“系公子，咱们酒楼就要打烊了，如今天色已晚，您看是不是……”
　　
　　锦书像突然清醒过来一样，抓着掌柜的问：“今天是九月初九吗？”
　　
　　“是、是啊”
　　
　　“重阳？九月初九？”
　　
　　“是啊，没错啊，系公子，怎么啦？您等的人……”
　　
　　“……”
　　
　　“系公子，要不我送您回去吧？”伙计的插话道。
　　
　　“你懂什么，”掌柜的连忙打断，“系家三公子会不知道回去的路，要你送？”
　　
　　“是、是，小的口快，系公子见谅啊”伙计连忙道歉。　
　　
　　“不知道回去的路，”锦书低声重复着，突然眼一亮，“是了，依依很少出门，一定是岔路错过了日子，对，一定是这样的！掌柜的，这个位置我包下了，明天我再来。”说完，锦书离开，剩下掌柜的和伙计一脸茫然……
　　
　　第二日，酒楼刚一开门，系锦书就出现在门口。伙计吃惊之余还是热情的把他引到楼上。
　　
　　在窗边的位置坐下，锦书心想，依依我知道你不会失约的我一定会等你来……
　　
　　系家三公子锦书，一连一个月天天出现在闻香楼，从早坐到晚，也不见有他人出现。
　　
　　京城的流言一向迅速，没过多久，就有各个不同版本的说法流出：有说系三公子之所以日日流连酒楼是为情所伤借酒消愁的；有说系三公子是年少成名不堪压力才逃避酒楼的；更有甚者说系三公子是爱上青楼名妓却不为家族接纳于是肝肠寸断形单影只的……
　　
　　流言蜚语，终于传到了系沧云的耳中，对于这个天赋异禀的儿子，系沧云给予了极高的期望，这一个月来儿子的行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抱着哪有年少不轻狂过几天就好了的心态，可是，随着谣言的愈演愈烈，系沧云在这日终于下定决心找儿子谈话，于是，他走进许久不进的锦书的卧房（平时他考锦书的功课都是在书房啦……），
　　
　　推开房门，只见锦书趴在窗边，满地都是四散的琴谱书页……
　　
　　“锦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像话了，已经一个月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锦书沉默，只是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
　　
　　“锦儿！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系沧云怒喝。
　　
　　“……”锦书依然沉默，仿佛整个人已抽离，飘向那有着青山绿竹的远方。
　　
　　“系锦书！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哪一点像系家的未来当家啊？你在这样下去，你大哥二哥迟早有一天会取代你的，你知不知都啊！”
　　
　　锦书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身直直的望着父亲的眼睛，“够了，我受够了，这无聊至极的系家未来当家我不做了，谁愿意取代就取代好了，我系锦书双手奉上！”
　　
　　“你、你说什么？！”系沧云恼羞成怒，“你再说一次试试！！！”
　　
　　“我说这系家未来的当家我不稀罕！如果爹爹您只要一个系家当家的儿子，那大哥二哥谁将来做了当家，您再认他们当儿子好了，锦书绝无异议！”
　　
　　“啪！”系沧云忍无可忍的打了锦书一巴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锦书面无表情的揉了揉刺痛的脸颊，嘴角应该破了吧……
　　
　　“沧云，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啊。”说话的是系家现任当家系沧岚。原来是万衡看情形不对，当机立断找了系沧岚来劝解。
　　
　　“这个、这个逆子……”系沧云气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不早了，走走。”说完系沧岚就拉着系沧云往外走。
　　
　　对于这个侄子，系沧岚是喜欢的紧，从各方面来说都是未来系家当家的合适人选，只是自家兄弟似乎把这孩子逼得太紧了，系沧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给这两父子一个宽松的环境，希望他们能自己想明白到底要的是什么。
　　
　　向锦书打了个颜色示意他放心，系沧岚拖着还要说什么的系沧云离开了。
　　
　　万衡自觉地带上房门守在外面。
　　
　　房间里又剩下锦书一人，嘴角的刺痛反而让他清醒了许多。
　　
　　锦书始终坚信依依不会爽约，所以她一定已经离开若曦山往京城赶，而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依依出了若曦山后迷了方向，走错了路。
　　
　　若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不能向若曦山的方向寻她，否则极度容易走差；
　　
　　而另一种可能，则是依依虽然知道路怎么走，但是用尽了盘缠，只能就近停留，从依依所长来看，必是利用自己音律方面的特长赚取些银两，如果是这种情况，自己就更不能去寻她了，天下酒楼茶肆琴阁乐坊数不胜数，这样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思来想去，锦书无力的发觉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等，等依依找到来京城的路，等她来找他……依依，我答应过你，信你依你绝不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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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锦书没有再去闻香楼，而是去找叔父系沧岚长谈了一天。
　　
　　第三天，天城“天赋神曲”的系家三公子锦书在清红苑正式挂牌，吹笛奏曲。
　　
　　二个月之后，锦书与景家正式达成协议，暗中接管景家闻香楼，成为闻香楼的新任东家。
　　
　　一年后，京城里最大的琴坊——念依坊正式开张，由清红苑前任花魁韩清任总管，集出售乐器、交流琴艺以及古今琴谱收藏为一体，“京城四家”的四位公子纷纷前去捧场，念依坊一时间声明大造，成为京城文人墨客必去之地。有传闻这琴坊正式“京城四家”之一“天赋神曲”系锦书的私人产业，不过在京城，一切终究都只是传闻……
　　




第七章　从别后，忆相逢

　　
　　春去秋来，又是三年过去了。
　　
　　京城的大小茶楼里像往常一样总是挤满了人，而人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八卦消息的流传，
　　
　　比如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绿水其实只是京城某某青楼的分院；
　　
　　比如京城第一酒楼之所以叫闻香是因为他的掌柜以前是买蚊香的；
　　
　　比如最近声名鹊起的魔音圣女实际上就是京城某某大户逃家的千金小姐；
　　
　　再比如系家三公子锦书拒绝做系家下一任当家不是因为他玩物丧志与某某花魁交往甚密而是因为他其实性喜男色早已对当今四殿下玄子昕芳心暗许……　
　　
　　诸如此类的传言每天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流传着。
　　
　　而清红苑的当家花魁茏琴的香阁内，系锦书正在琢磨一本新到手的琴谱。
　　
　　茏琴抚琴一曲，巧笑倩兮的对锦书说：“系三公子，这三年里你几乎把清红苑当成了第二个家，却从未见你对哪位姑娘倾许有佳，若不是知你甚深，茏琴还真要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呢……”
　　
　　“呵呵，是吗？那不如茏琴姑娘许我一亲芳泽，就知道在下是不是性喜男色了，”锦书说着走到窗边，月光下，只见一身形纤长的男子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暗红色长衫，露出迷人的锁骨，月色如流水倾泻洒在他的眉角发梢，眼波流转间尽显风华，嘴角微微含笑，就像魅惑众生的妖孽。
　　
　　侍立在侧的万衡暗中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家主子这副蛊惑众生的表情还真是屡试不爽。
　　
　　“系公子真是说笑啦…。”茏琴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不敢正视锦书的眼眸。
　　
　　是年锦书18岁——
　　
　　昔日的稚气已经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风华。再加上惯用琴音魔法，锦书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蛊惑。
　　
　　三年来，锦书仍然没有放弃等待依依，插手闻香楼是为了不管何时依依来到都能有人在第一时间通知他；常驻清红苑是为了利用景家的消息渠道寻找依依的踪迹；如果依依仍然奏琴吹箫，那势必总要涉足琴谱乐坊，于是他开了念依坊……
　　
　　算一算离开曦音阁已经六年了，这一切就像一个结，紧紧的系在锦书心间，一刻都不曾松开。
　　
　　锦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曾经试过派人去若曦山寻访，但是每每无功而返。
　　
　　派去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可以找到曦音阁的位置。
　　
　　如今他常常怀疑那六年与依依朝夕相处的日子，是否只是自己虚构的一个梦，如今梦醒方知一切介是虚空；那曾经鲜活的温暖笑容就像一个永远不能企及的幻境……
　　
　　夜深人静时，锦书总是一遍又一遍的练着依依独创的“虚无式”，如今他已比当年的离泱练得更纯熟了，一招一式间，不曾惊醒一只蝴蝶……
　　
　　手执长笛，丝丝红线挂于笛梢，那还是当年良缘灯会牵住他和依依的红线，到如今锦书还能回忆起那烟火满天的夜晚，依依牵住自己右手的温度……
　　
　　东方天将破晓，又是一夜无眠。
　　
　　锦书打坐凝神稍事休息，明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又将是那个华丽妖柔笑得没心没肺的系家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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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一度的重阳，锦书每年此时都会在闻香楼出现，点一壶龙井坐上一天。
　　
　　这对于一众想要一睹“天赋神曲”是怎样个风华绝代的京城百姓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人们都早早地提前预定座位，希望能有幸与系锦书同楼共饮。
　　
　　锦书与往常一样从清红苑出来向闻香楼前进。
　　
　　突然看到刚从念依坊走出来的四皇子玄子昕（四皇子的全名乃是玄煜熙，叭过锦书跟他熟嘛，所以就直接称呼他的字，子昕咯＾＿＾）于是熟络的打招呼：“呦，我说怎么一大早就听到有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今天要遇到子昕啊~”招牌式的红色暗花长衫衬得锦书华丽妖媚。
　　
　　“呵呵，锦书，你这是去闻香楼啊？”玄子昕优雅的挥着折扇，脸上惯有的笑容如秋阳般和煦。
　　
　　“是啊是啊，子昕，你也去闻香楼吗？那真是太巧了，不如我们一起吧”说完不由分说的拖着玄子昕走。
　　
　　说实话，锦书开始有些怕一个人坐在窗边猜测着依依今天会不会来的感觉。
　　
　　“……哎，锦书，真是……”子昕无奈的任锦书拖着前进，心想，系家不是世代为皇族效力么，可锦书这家伙每次见到自己连一点应有的畏惧都没有，是自己这四皇子太过平易近人了吗……
　　
　　此时的闻香楼早已被提前预定好座位的京城父老们坐的满满的，不过总是有人晚了一步订不到位子。
　　
　　闻香楼二楼，掌柜的正十分无奈的和一位姑娘讲道理，因为这位姑娘竟然坐到了年年作为惯例留给系锦书的位子上。
　　
　　“姑娘，这个位置已经有人订过了，”掌柜的诚恳的说。
　　
　　“无妨，我不介意与人同台而坐。”那姑娘的声音清新柔美，仿佛这不是酒楼而是雕栏琴坊。
　　
　　“……”掌柜的气血开始上涌，“姑娘，这个位置年年都是预定给人的，您就行行好，换间酒楼吧。”要不是因为系锦书是这闻香楼暗中的老板，掌柜得罪不起，否则他也不会干着把客人往别人家请的事，哎，掌柜的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不行啊，我与人约好在京城最大的酒楼相见，我打听过了，这闻香楼就是整京城最大的酒楼……”
　　
　　“姑娘，您就行行好吧，我们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订了这个位置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啊……”
　　
　　“这样啊，”那姑娘伸手托腮靠在窗棂上，“那不如这样吧，等订座的人来了，我自己跟他说，不会迁怒你们酒楼的。”
　　
　　“姑娘，这、这……”掌柜的欲哭无泪，心想这女子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总不能让人打出去啊，这可怎么办啊……
　　
　　旁边桌子的客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那女子是什么人，竟然公然座系公子的位置，莫非她也是冲着系家三公子来的？。”客人甲（女）摩拳擦掌中……
　　
　　“看来系公子果然魅力大，不过仔细看看，这女子也长的挺漂亮的，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客人乙（男）两眼向心型发展中……
　　
　　“不过，好有勇气啊，那是系公子坐过的椅子，人家也好像坐哦……”客人丙（女）花痴中……　
　　
　　“……”众人鄙视客人丙中……
　　
　　旁边的低语声越来越大，掌柜的无法只能说：“姑娘，那等下系公子来了麻烦您亲自跟他说吧…”
　　
　　“系公子？”
　　
　　“是啊，您竟然不知道吗？就是系家的三公子，闻名京师的天成四家中的天赋神曲系锦书系公子啊！”掌柜的恨不得赶快用系锦书的名头把这难缠的女子送走。
　　
　　“系锦书，天赋神曲？呵呵，”那女子轻轻一笑，“如此说来，我就更不能离开啦……”
　　
　　虽然被眼前明媚的笑容晃了一下眼，不过掌柜的还是立刻回过神，准备继续劝那女子离开。
　　




第八章　盈盈笑语如故

　　
　　闻香楼下一阵喧哗，接着复归于宁静，伙计跑上来对掌柜的说：“掌柜的，系公子来了，还有玄子昕公子也一起来了！”
　　
　　掌柜的马上迎过去，哭丧着脸说：“系公子，你来的正是时候，哎，小老儿无用啊，”
　　
　　“刘掌柜，是谁这么厉害，能让你金算盘自称无用？”锦书照例扬着魅惑众生的笑来到二楼，眼波清扫过众人，只听一片吸气声和惊艳声。
　　
　　目光掠过自己惯常的靠窗的位置，锦书的呼吸一紧，
　　
　　一名女子右手托腮靠在窗棂边，她穿着淡黄色的衣裙，全身沐浴在秋日暖暖的阳光中，映出金黄的光晕……
　　
　　时间仿佛逆流，好似那个烟火的夜晚，华灯下，牵着自己红线另一端的那人……
　　
　　玄子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锦书，不禁好奇这二人到底是何关系。
　　
　　“依、依依？”锦书不确定地问，怕这一丝希望如若破灭自己会就此崩溃。
　　
　　那女子笑得恬美，“锦书啊，虽然晚了点，但好歹我走了这么老远的路来看你，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啊？”
　　
　　“依依……”锦书跨前一步，似乎梦想实现的太过真实，让人不敢置信。
　　
　　“哎，连锦书都认不出我来了，真是，我伤心呐，师父和离泱在的话又该嘲笑我自作多情啦，”那女子笑说，“锦书，六年不见，没有离泱陪练你的虚无式耍的怎么样了……”
　　
　　锦书再不怀疑，上前紧紧抱住依依，“依依，我终于等到你了……”
　　
　　六年了，依依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低头看着依依，锦书发觉自己已经高出依依许多，刚好能把依依圈在自己臂弯里，依依特有的清香萦绕满怀，仿佛带着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