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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维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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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玥惊了一下，接过陆经理手里的鼠标在电脑上找了一圈，所有文件都是空的。
“小董，这是怎么回事？”高玥问。
小董检索了一下电脑里的所有文件，他摇摇头说：“里面的文件都人为的删掉了，跟我刚才破解密码的操作是没有关系的。”
“删掉了？”高玥惊讶地问。
“是的，都是手动删掉的。”小董肯定地说。
“那……文件能不能恢复？”陆经理也紧张地问。
“这个……”小董对着电脑又操作了一会，他很遗憾地对高玥说，“高小姐，电脑里的文件是永远地删掉了，系统没有备存，我……无能为力。”
高玥一下子瘫坐到椅子上，待小董出去后，高玥问陆经理：“是不是有人动了电脑？”
“这个……不能确切地肯定。因为电脑是高总的……”
“那你的意思是……电脑里的文件都是我爸爸他自己删掉的吗？”高玥头痛地闭上眼睛，“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要离开了？他一定隐瞒了我什么，我感觉很多东西都不对劲。”
陆经理安慰她道，“高小姐别多想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高玥疲劳地叹了口气，她的眼睛迷茫地睁开；望着天花板楞了一会，然后又轻轻地闭合上，陆经理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坐的是高鸣笙的办公椅，用的是高鸣笙的签名笔，是不是以后她都要做着高鸣笙的工作，挑起高鸣笙留下的重担？
高鸣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银辉银行的利总打过来的，电话那头的利总很是客气地说，“高总，我亲自打电话过来约您明天下午打球，不知道这个薄面能否赏一个？”
“利阿姨，是我。”高玥对着电话吞吞吐吐地说，“我父亲他可能没时间。”
“是高玥啊，你爸爸呢，我需要跟你爸爸通个电话。”利总在电话那头笑开了，豪爽的大嗓门跟王熙凤有得一比。
“利总，我爸爸他……他去洗手间了。”高玥心虚地说。
利总在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大笑，顿了一会她说，“你爸爸最近可真是忙啊，我打电话过来总是没人接，要不我明天下午到高氏公司亲自拜访一下高总。”
高玥一着急，忙道，“利总，还是我去拜访您吧。”
利总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子，她问，“你爸爸到底在不在京海？”
高玥也沉默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隐瞒利总这么个商界中狡猾的老巫婆。
“原来外界的传言没错，高鸣笙果然失踪了。”利总话音刚落，电话也随之挂断。高玥哀声叹了口气，她打电话让袁敏到办公室一趟。
袁敏过来的时候带了份文件，她对高玥说，“高小姐，这个是李总生前留下来的资料，是关于津宇工程项目的，您可以看一下。”
高玥接过袁敏递上来的文件然后放到了一边，她说，“袁敏，刚才银辉银行的利总打电话过来了，她已经知道我爸爸失踪的事情了，看样子很生气，我打算去拜访她一下。”
袁敏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道，“高小姐，你去见利总，估计人家不会领你的情，我猜她这个电话打来应该就是为了探探高总的情况。”
高玥显得很是疲惫，商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从她刚才的语气和挂电话的声音，似乎真是出于试探。但是……高氏集团需要银辉银行的贷款，所以我必须去见她，甚至是求她。”
这要是搁在以前，求字从来就不会出现在高玥的字典里。
高玥让袁敏准备了一些高档的茶叶，第二天上午她从家里直接开车到了银辉银行的办公楼里。因为没有跟利总的秘书打过预约电话，高玥被银辉银行的刘秘书拒之门外。试想这样被拒，如果没有利总的首肯，刘秘书也不会有这个胆子。
高玥有种被人羞辱的感觉，这种空前未有的被忽视和冷漠使得她的神经再次遭到打击崩溃，真是人心叵测，试想利总和李箬然也算是生意上的交好，如今银辉一旦听说高氏集团面临破产危机，转背就开始翻脸。
她踉跄着走出银辉的办公大楼，坐在台阶上恢复了一下元气，她方才起身向车子旁走去。
高玥刚刚打开车门，迎面开过来一辆豪车，车主使劲地按了两下车喇叭，从前窗做出手势意识她让一下车位。
她也没去多瞧那个人，赶紧上了车将车位腾了出来，她从车镜里看到那个人把车子开进了车位，然后提着一包礼品下了车。
那个人一席黑色的西装，身高和海边出现的那个人差不多，但是身材却没有海边那个男人壮实，从背影看起来，他更书生气。
高玥觉得，他走路的样子像极了李奇洋，但是她不确定四年过去后，李奇洋到底改变了多少。
车子一路开到京巷码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她把京巷码头当成了自己散心最佳的地方，有时候她也会有意无意地去注意码头周边的人，似乎觉得那些人里，有一个人是一直都存在的。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声音听起来倒没有之前的冷漠，倒觉得他们像是熟人。
他没有戴墨镜，皮肤很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黑色的长风衣披在身上，看起来很绅士，也显得商务十足。
“你为什么经常出现在这海边，你很喜欢海吗？”高玥问。
他走到她旁边，和她并立站在一条直线上，踩着软软的沙滩，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海面。
“其实，我一直认为这里是我的地盘，只有我发现了这片海的美丽。”
高玥不禁被他的话逗笑了起来，她道，“这么说来，我跟你一样了。”
他的脸突然沉了下来，跟看到鬼似的，他把脸转了过来，嘴角勾起不屑，冷冷地说道，“你有病吧，谁跟你一样。”
高玥被他阴晴不定的脸吓了一跳，楞楞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酝酿着情绪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用厉害的言辞去回击他。他又将背转了过去，然后径直向码头走去，依旧是那挺傲的背脊，长风衣在海风中掀起两个角，其实他的样子确实会吸引千万少女。
“嘿。”高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的脚步顿了下来，回过头，站在大风吹起的沙滩上，他半眯着眼睛朝她看过来，他不耐烦地问，“做什么？”
“我们要不要一起找点乐子？”高玥问。
那个人楞了一秒钟，突然表情大爆发，他道，“你有病啊。”
然而高玥却朝他跑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她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其实我们都是有心事的人，暂且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能在这里认识，那我们就成为朋友吧。”
他嘴角一勾，显然有些瞧不上她的意思，而高玥全然无视他的表情，拉着他的手越过码头的栏杆，找到一家烤肉店，叫了啤酒和烤肉，两个人坐在一起喝了起来。
窗外下起了大雪，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们把下雪时的景象饱览眼底。高玥已经喝完了一瓶啤酒，而那个男人却滴酒未沾，她带着一点迷离的醉意看向那个男人的脸，微微一笑然后又将视线转向窗外。
而那个男人的视线，始终注意着窗外的雪。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奇洋归来
陆经理静静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外，一天的工作又快结束了，夕阳染红了城市的半边天，袁敏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就过来找高玥汇报了一下工作，她说，“高小姐，关于高总借钱的事情我查了一下，巨资是在一个月前高总向文厚禹先生借的高利贷。钱是投入到津宇项目中去了，至于具体的情况还是只能从高总自己的口中才能了解。”
“文厚禹是谁？”高玥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文厚禹这个人。
“文厚禹是朝源集团总裁的侄子，他有一个不记名的地下钱庄，专门发放高额的贷款。”
“你帮我联系一下文厚禹先生，我想见他。”高玥说出了自己一个大胆的想法。
“高小姐，这个太危险了。文厚禹先生目前想要的不是见到谁，而是要看到钱。”袁敏分析，“文厚禹之前放贷的记录我都看过了，也做了一下分析，他那个人对时间特别在意。凡是在规定时间内放出去的款项，时间一到必定是要收回来。我想他们现在正派人抓高总。”
“他们真要钱的话可以过来找我。”高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们已经打过电话了。其实文厚禹这个人他倒是没怎么坏，至少他追债的时候只是针对借钱的那个人，而不是威胁到借钱人的家属。”袁敏说。
高玥试图去联系文厚禹这个人，但是她所知道的几个电话号码都是关机。她征询袁敏的意见说，“我想还是去找他谈谈，此事关系到我爸的安危，或许他们知道我爸的下落。”
袁敏想着也觉得高玥说得没错，万事还是当面解决效果会更好。于是袁敏说，“高小姐，我陪你一起去。”
高玥点头，微微一笑向袁敏表示感谢。
高玥将车开进了一条老巷子里，巷子两边是两三层的矮瓦房，这个小区是京海市最后一群古朴房，大部分居民已经搬迁了。高玥和袁敏一路打听文厚禹的地下钱庄的具体位置，但是鲜少有人知道。她们都快走到巷子的出口，依旧寻求未果。
高玥望着低矮的楼层，回忆着在这条老巷子里的生活碎片。李奇洋的家就在这片小区，顺着巷子走到第二个路口然后右拐的第一间就是他的家，高玥第一次和李奇洋走到这个巷子里，是他出国的前一天。
当时李奇洋在京巷码头的沙滩上告诉高玥他要出国念书的决定，高玥又一路送李奇洋到家，他们第一次走在这个深邃的巷子里，一前一后，默默无声。
在李奇洋出国的四年里，高玥曾有几次经过这个小区，但打听到李家人已经搬走了。
这个小区，已然成了高玥思念李奇洋的回忆。
袁敏见高玥还愣着站在原地，她提醒道，“高小姐，我们还要继续找文厚禹先生吗？”
高玥没有回应，依旧抬着头微微仰望着小区里古朴的楼层和那漫漫的回忆。
其实高玥和李奇洋是有过约定的，李奇洋离开的前一天，他用硬币打造的假钻戒向高玥发誓，他会回来娶她。
可是在这分开的四年时间里，他不曾跟她有过任何联系，而她却一直都在等他。
她不经意地发现巷子的另一头站着一个人，他也在微扬着头看着古朴房上的风景。
目测过去，那个人似曾眼熟，她想了想才觉得他是在银辉银行出现的那个人，那个用汽车喇叭请她腾出车位的人。
但他同时也像极了李奇洋。
“高小姐，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袁敏说道。
高玥也来不及跟袁敏做解释，她大迈着步子朝着那个人走去，然后慢慢小跑了起来，当那个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的步子再次加快，最后疯狂地追了上去。她追出了巷子，眼前呈现出的是繁华的京海市星光广场，人流聚集，星光璀璨。
“高小姐，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袁敏终于追上了她，同她一起站在星光广场的边上，注意着人群，眼睛越发浑然。
李奇洋是真的回来了还是她太过思念他，所以才一直错看别人误以为是他。
高玥给张鑫彤打了个电话，许久没有和她联系了，反倒有些紧张起来。
“喂。”高玥支吾着对电话说。
“玥玥，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张鑫彤的声音还像18岁的时候一样的清澈高昂。
高玥向张鑫彤问好，犹豫了半会她还是问道，“鑫彤，你知道李奇洋回来了吗？”
“李奇洋？”张鑫彤似乎忘记了这个人。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子，她又说，“玥玥，你还挂念着李奇洋吗，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话说到了这里，高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她和张鑫彤敷衍地寒暄了两句，然后急急忙忙就挂断了电话。
城市的阳光像是突然被冷风吹走了一样。天空乌压压的盖着那些高大建筑物的玻璃幕墙上，街头人流稀少，狂风中偶尔有几个带着帽子蜷抱着身子匆忙走过的行人。“下雪吧，下雪吧。”高玥有些烦躁地想。屋子里暖气打得不高，窗户也没有关好，一阵冷得出奇的风吹了进来，她冷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放下了那些厚厚的文件，她走到空调前去调温度。
陆经理在门外敲着门，他走进来，声音也是疲惫不堪：“高小姐，对不起。”
她的心直直地坠下去，坠进望不见底的深渊里，背心里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她扶着桌子，心里也一阵阵地发虚。陆经理带着哭腔说，“我……还是没能找到高总的下落，真的很遗憾。”
她的手心里也都是湿濡濡的汗，明明是这么寒冷的天气，手里居然会出汗，她苦笑着：“陆经理，你说我爸爸会不会已经死了？”
“高总走的时候什么话也没留下，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高玥不想问出口，可是理智在促使她必须了解父亲的下落。
“可能为了躲避欠款逃得远远的，也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陆经理的声音轻轻的，就好像在真空中慢慢坠落到无底的黑洞一样。
“逃？死”高玥强忍着心痛没哭出来，在逃和死两种结果上，她宁愿高鸣笙只是逃走了。
“更可能是自杀，以我对高总的了解，万不得已他不会丢下你，所以我认为高总死的可能性比生的可能性大。高小姐，我劝你一句，公司还是清盘吧，不然他们不会放过你的。”陆经理的声音中透着疲乏与悲哀：“我跟了高总李总这么多年了，毕业就开始跟着他们，这些年创业的辛酸才打下的基业。是我没有本事没有办法……我救不了高总……我连他最后的基业都保不住……”
“陆经理，你别自责。”她的声音也是乏到了极点，“公司的事情不怪你，只要没有见到我父亲的尸体，那他就是还活着，现在主要是找到他的下落。”
背心里渗着汗冷，衣服贴在身上，冷得令她打了个寒噤。明明暖气开得很高，为什么还是这样的冷。她伏在沙发上，冰凉的眼泪贴着她的脸滑下，母亲刚刚去世，现在公司又被人虎视眈眈，这么多年的辛苦创业，居然一瞬间就毁于一旦。
一阵风将窗外的残枝树叶吹得哗哗做响，高玥抬了抬腿，这才感觉酸酸的麻意也正顺着腿爬上来，她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那一叶一叶摇摇欲坠的可怜小身影。
高玥下意识穿透过树叶看向那浑浊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雪，顺着玻璃窗纷纷扬扬，她伸出手下意识地去触摸玻璃窗上的雪花。视线停留在她指上那枚戒指，钻石在纷扬的雪花中黯然失了颜色，毕竟是假的钻石，她却戴了四年，以为情比坚贞，可是四年的孤苦守候，换来的却是不知道他在何处。他在哪里，等了他那么多年都没有音讯。李奇洋，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他。高玥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一年的冬天，李奇洋放弃了在京海学习，他选择出国。出国之前，他把这枚假的戒指带戴到她手上，告诉她说，“等我学业完成，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奇洋，你的承诺我可以相信吗，我记得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你跟我说要一起上大学，可是现在你却独自选择出国留学。”那个时候的高玥像孩子一样，眼里满是担忧和不安，她害怕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爱情又会突然消失。她更不知道这一放手，要等到多少年才能重新抓住。
李奇洋把手伸到头顶起誓说，“我李奇洋一定会回来娶高玥，有戒指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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