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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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后的除夕夜，当夏雪在家里包着饺子，听着楼下小孩子热闹地嬉戏声，看着窗外不知谁家燃放的烟火，在漆黑的天空中开出的美丽花朵。虽然已经模糊了年月，但她还是能想起多年前的某个除夕夜留下的那个吻而笑了起来。那时，老公在一旁帮忙她包着难看的饺子，却像个小孩讨赏一样问她包的怎么样，她无奈地笑一笑，轻轻送去一个吻，释怀地说一句：“老公，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除夕当天，夏雨和夏雪姐妹俩帮忙妈妈准备年夜饭，忙得不亦乐乎，夏天和爸爸则风风火火地贴起对联。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气氛很是热烈。不过，爸妈毕竟年纪大了，吃完饭后，早早地休息了。夏雪他们精神头还很足地坐在一起守岁。
　　“大姐，你以后嫁人了，就不能和我们一起过除夕了。”夏雨的婚事开春后就要开始筹办起来了，等到明年过年时，大姐就有自己的家庭了，她以后就会和姐夫一起跨年。夏天坐在夏雨身边，莫名有些伤感。听到夏天的话，夏雨也变得有些沉默，可人总是要长大的。
　　“现在就舍不得大姐啦？”夏雨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温柔地摸着他的头。　
　　“虽然我很舍不得大姐，不过，姐姐和姐夫在一起，我很放心。”夏天相信，如果是姐夫，一定不会让姐姐觉得寂寞，他一定会待姐姐很好。
　　“小天，你还真是变成小大人啦！放心啦，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啦！”因为和夏天隔了好几岁，不像小天和雪之间，总是嬉笑打闹地相处。长姐如母，她总是像个长辈一样地照顾着这个弟弟。夏雨看着这个在自己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的弟弟，现在也渐渐变成小大人的摸样了，顿时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
　　“小天天，没关系，大姐不在，不是还有二姐嘛！我会保护你的。”夏雪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担心。”夏天无奈地叹口气，好像已经看到自己被二姐欺凌的日子。
　　“姐，你看，小天心里只有你这个大姐，都不把我这个二姐放在眼里，我好伤心，好难过。”夏雪痛心疾首地抱着夏雨，作嚎啕大哭状。
　　夏雨看着夏雪浮夸的表现，笑得前俯后仰，夏天则满是汗颜地选择无视，心里拒不承认这是他姐。不过，之前的伤感却随着夏雪的无厘头消失殆尽。虽然夏雪也很舍不得姐姐，但是马上就要新年了，还是应该开开心心地度过嘛！更何况，就算嫁人了，姐姐还是她最亲最爱的姐姐，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且，姐姐有了自己的家庭，那时候就多了关心她、爱护她的人，这不是很好吗？
　　随着凌晨的钟声敲响之后，断断续续地响起了鞭炮声，伴随着谁家的犬吠声，新的一年也在热热闹闹中正式到来。这时，短暂的手机铃声提示音，收到一条新短信，难道是杜岑发过来的？急切地点开短信，发现竟然是林枫发过来的祝福短信。听说他新年和爸妈一起去旅游了，还以为他早就玩得乐不思蜀了呢，竟然还记得给她发信息。
　　今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夏雪早早地起床，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在镜子前面左看看，右看看。
　　“二姐，你又不是长得倾国倾城，再怎么打扮也变不成天仙。”一大早上，就看见夏雪在镜子前臭美，那妖娆的表情，硬是让夏天惊出一身冷汗。
　　“臭小子，你别整天挤兑你姐，小心我把你的糗事发到你们学校的贴吧！”夏雪赤果果地威胁起夏天。
　　“幼稚！”夏天毫不为之动容，满脸鄙视地说出两个字。夏雪抓狂地扑向夏天，两个人又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游戏。新年的第一天，又是一个热闹的开始。
　　夏雪所在的地方，虽然不算是特别偏的地方，但还是保留了大年初一早晨，到家家户户串门拜年的习俗。小时候，夏雪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初一早上，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和夏天一起跟着爸爸到处串门，因为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糖果和零食。每次串完门回来的时候，她的小口袋都是装得满满的。小时候都很单纯，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不过，毕竟已经长大了，现在不可能再跟着爸爸到处跑，还厚着脸皮伸手接人家的零食。
　　当夏雪正在和姐姐一起坐在里屋看电视时，熟悉的声音从大堂传进来。耳尖的夏雪像兔子一样奔出房间，果然看到了杜岑，他正和爸爸一起聊天。
　　“雪儿，新年快乐！”看到夏雪出来，杜岑笑着跟他打招呼。
　　“新年快乐！外面冷，喝点热水暖和些。”夏雪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杜岑，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杜岑冰凉的手，她又迅速地收了回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毕竟夏爸爸就在眼前，还是要当心别让他发现蛛丝马迹。
　　“杜岑，我都好多年没见到你了，”夏雨也闻声出来，看到杜岑，也很高兴，“我记得你和我们家雪还是同学吧！”
　　“夏雨姐，新年快乐。”看到夏雨姐也出来了，杜岑忙不迭地站起来。当初和夏雪变得熟悉之后，夏雨也总是很照顾自己，杜岑也很感谢她。
　　“你坐嘛，不用客气。”夏雨摆摆手说道，顺势和夏雪一起坐在杜岑的旁边。
　　“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夏雨姐，终于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
　　“到时候如果有空，记得来参加我的婚礼。”夏雨热情地邀请道。
　　“夏雨姐的婚礼，我怎么能错过呢！不管再忙，我都会回来参加的。”杜岑笑着说道。
　　“杜岑，你现在有女朋友吗？”说完自己的事，夏雨突然问起杜岑的事。
　　“姐，你不知道这是过年最反感别人问的问题之一吗？”虽然她很想杜岑可以当着姐姐的面，说出自己就是他的女朋友，但她知道他还是有一些顾虑，她也不想勉强他。
　　“雪，聊天嘛，随口问问。”对于夏雪的异常激动，夏雨觉得有些莫名。　
　　“没关系，”杜岑回望一眼夏雪，然后看着夏雨坦诚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还在想有合适的人，可以帮你介绍呢！”夏雨有些可惜地说道。
　　“姐，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红娘啦？”杜岑现在可是她的人！她的人！思及此，夏雪突然莫名地红了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辜负夏雨姐的好意了，我现在很喜欢我的她，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一直走到最后，但我现在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爱她。”杜岑用余光看到夏雪变幻莫测的表情，神情肃穆地说道。
　　虽然杜岑的话是对着夏雨说的，但夏雪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她偷偷看了一眼神情严肃的杜岑，心中泛起阵阵微澜。他们的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性，但他说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爱自己，这是他对她的告白，他给她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艰难的抉择

　　随着新年的过去，寒假也接近尾声了。因为学校有些事，夏雪只好提前几天回到了学校。拿着简单的行李，推开宿舍的门，竟然意外地发现筱雅此时正躺在被窝里，这家伙，不是说过年后要和男朋友一起去乌镇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学校？不过，看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应该也是刚到，估计是一路旅行太累，正在补觉呢。担心吵醒沉睡中的顾筱雅，夏雪静悄悄地抱着行李箱，轻轻关上门走进宿舍。
　　放下行李之后，夏雪却隐约听到有人断断续续哭泣的声音，仔细听起来，发现声音竟然是从筱雅的被窝里传来的。夏雪有些奇怪地走过去，揭开筱雅的被子，发现她正泪眼婆娑地流着眼泪。看到夏雪的出现，顾筱雅的眼泪顿时想决堤一般，开始放声哭起来。
　　相处这么久，顾筱雅一直都是女强人的样子，仿佛什么困难都难不住她，看着此刻抱着自己放声痛哭的筱雅，夏雪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着急地说道：“筱雅，你不要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他要分了。”筱雅看着夏雪，哽咽着说出这件事。
　　“你是说，你和兵哥哥要分手了？！”听到这样的话，确实让夏雪吃了一惊。
　　顾筱雅和男朋友陈哲是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高中，两人也一直互有好感，但是谁都没有主动点破那层纸。高中毕业之后，陈哲选择了参军，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失去联系。由于部队纪律严明，他们一直是通过书信联系，交换彼此的信息。在那个手机渐渐普及的时代，他们却一直保留着最原始的联系方式。
　　终于在大二开学没多久，筱雅收到了一封和以往不一样的信件。没错，是一封告白信，随信寄来的还有一个用子弹壳排列而成的爱心，据说是他为了这次表白，将平时训练时射击后的空子弹壳慢慢攒起来，趁着晚上大家都休息后，自己偷偷串起来的。那些子弹头就这样齐刷刷地射进了筱雅的心里。或者说，筱雅一直在等着他说出那句话。他们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因为陈哲是军人，他们在一起之后，夏雪他们在说起他的时候都是叫“兵哥哥”。虽然兵哥哥现在退役了，但大家还是习惯了这个称呼。
　　夏雪她们见过他一次，就在去年的秋天。那也是筱雅和他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天才刚刚变冷，兵哥哥就这样冷不防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在部队里攒下每个月的生活补贴，不知道攒了多久，终于凑足了路费，请了几天的探亲假，就为了来见一见筱雅。起初并不太看好他们恋情的大家，也渐渐地期待他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他穿着淡薄的衣服，却依然精神抖擞，一脸憨笑地看着筱雅的样子，让夏雪一直记忆犹新。今年，兵哥哥退役后，开始在家乡一家公司上班。放假的时候，顾筱雅还和他一起去秦皇岛看海，他们还约好下次放假一起去筱雅期待已久的乌镇。
　　“筱雅，你先别哭，说不定只是误会。”夏雪安慰着筱雅。明明筱雅除了准备考研之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和他煲电话粥。夏雪真的不相信，这样的他们怎么会突然说要分手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吵得这么厉害？
　　“他明明答应过我，和那个女生说清楚，不会再有任何暧昧，但他却食言了。”想起这件事，筱雅抱着夏雪，又开始哭起来。
　　顾筱雅口中的女孩，夏雪之前听她提起过，那个女孩是他现在工作的地方的同事。筱雅当初发现，每次兵哥哥在网上更新状态，她都是第一个留言，话语里可以看出她对兵哥哥的爱慕之情。只是每次筱雅跟兵哥哥说起这件事，让他直接拒绝她，他却总是不当一回事，说对方也没有当面跟他表白，只是在网上说着玩而已，让筱雅不要那么敏感。起初，他们会为此拌嘴，没想到现在竟然直接到了分手的地步。
　　“他不忍心伤害别人，但是他怎么忍心让我伤心？”当初正是他的正直善良才让她爱上他，没想到他现在却恨死了他所谓的善良。
　　本来他们约好新年后一起去乌镇的，结果在去的前一天，他却不见了，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大巴上了，不过却是在去那个女孩家的大巴上。他说她阑尾炎住院了，身边也没有人照顾，想让他去看看她。他竟然说乌镇可以下次去，人家现在生病了，他作为同事也是应该去看看她。他如果事先告诉她，她可能会不高兴，但并不会阻止他，他们的旅行也可以往后推几天，但是他却选择了先斩后奏，难道在他眼里，自己一直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吗？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才好。”夏雪终于从筱雅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她心疼筱雅，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帮她。
　　突然，筱雅的手机铃声想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却一直没有要接的意思。铃声就那样不停地响着直到停止，然后铃声又再次响起直到停止，如此循环着。但顾筱雅似乎铁了心一样，坚决不接电话。
　　看着筱雅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眼神却不时地看向不停唱着歌的手机，夏雪知道她心里现在一定很矛盾。终于在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夏雪替她拿起了手机，接听了电话。顾筱雅看到了这一幕却也没有阻止，嘴上却说着：“你告诉他，我们分手吧，让他以后不要打过来了，打了我也不会接。”
　　“夏雪？筱雅在你旁边是吗？你让她出来一下，我就在你们宿舍阳台下面。”听到夏雪的声音，兵哥哥在电话里焦急地说道。夏雪望向窗外，果然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外面，面容疲惫而又憔悴，神情颓废，和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估计是赶了一夜的火车来学校。
　　“陈哲，你脑袋是有问题吗？怎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现在才想着来挽回，你不觉得自己脸皮太厚了吗？”夏雪气愤地大骂兵哥哥，她知道筱雅还是舍不得骂他，但她可不会。
　　“我知道我错了，你让筱雅出来一下，有什么话，我跟她当面说。”陈哲语气几近央求。
　　“……”夏雪沉默了片刻，挂断了电话。
　　“要不你还是出去见一下他？关于感情，冷暖自知，不要为了莫名的原因而委屈了自己。也不要问当初的付出值不值得，不管重来几回，我们的人生依然会有遗憾。有泪有笑才是生活。再勇敢一点，是去是留，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不管你选择原谅他，还是选择和好，总要当面和他说清楚。我认识的筱雅，可不是会做缩头乌龟的人。”夏雪拍了拍筱雅的肩安慰道。虽然她刚刚骂了兵哥哥，但她知道这毕竟是筱雅和他的事，自己再怎么着急，还是要当事人才能解决问题。
　　顾筱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出去了，夏雪突然想：我们总是想当然地以为现在陪在我们身边的人会是陪我们一直走下去的那个人，突然发现，沧海桑田，换了人间。原来，即使牵着手，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不是现实太残酷，而是我们想的太美好。我们总希望爱情是没有一点杂质，然而，真的有那么纯粹的爱情吗？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希望不管筱雅最终的选择如何，都可以好好面对以后的路，而不要因为某个人而否定了整个世界。
　　夏雪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难以入眠。筱雅去了很久，眼看就要天亮了，但她却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们到底谈得怎么样了。在朦朦胧胧中，夏雪听到了开门声，她刚有的一点睡意马上消失了，看到筱雅很疲惫的进来，她才发现天竟然已经泛白了，有些担忧地看着筱雅问道：“筱雅，你还好吗？”
　　顾筱雅坐到夏雪的床边，抱着夏雪缓缓说道：“还好，没有分手，我真的舍不得。我们面对面坐着僵持了一晚上，他终于答应不会再和她暧昧不明。”
　　其实，顾筱雅知道，他有他的想法，总觉得女孩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事先没有告诉自己，也只是怕她胡思乱想，可是，就是这样的态度才让她难过。其实，面对面地和他僵持着，她已经累得不行了，好想回来休息，他也一直说让我先回来休息，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傻筱雅，那你还为什么还那么坚持？今天谈也是一样。”对于筱雅的倔强，夏雪有些心疼。
　　“你是知道我的脾气，一旦转身，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头了。可是，我真的好舍不得这段感情，我不想就这么放弃。”顾筱雅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太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