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征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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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的**，但并没有拯救人的精神，甚至相反，将**救了出来，却让精神戴上了桎梏，真正的信仰应该是提高人的自由水平，而我们的自由水平两千多年来一直停留在温饱的层次上，我觉得非常值得深思。”

　　　　“中国人有信仰吗？”陈东海质疑道，“别看我们有‘儒释道’，但我觉得中国人好像什么都不信。”

　　　　朱达仁接过话茬儿，用沉思的口吻说：“没有真正的信仰只是表象，很多人信仰物质，即使信仰精神，也是物质化的精神。”

　　　　“达仁说得有道理，”张合道赞同地说，“气、天理、天道都是物质化了的精神。信仰被物质化了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很少有真正的个人，个人被物质取而代之，没有独立的人格，没有内心独立的精神生活和精神需要，全被物质上的需要取代了，知识分子虽然有精神上的需要，但是往往被物质上的需要压倒和覆盖了，甚至被排挤了。人人都生活在群体意识当中，强大的群体意识从来都是占主要地位的。”

　　　　张怀亮深有同感地说：“其实原始社会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人类最初是群体的，没有个人意识，是儒家使中国古代社会脱离了原始状态，这是儒家的大功劳，儒家使天人分开破除了迷信，但有一点没破除，这就是群体意识，儒家不仅把群体意识保留下来，而且通过大一统的制度，使中国人自觉沉没在群体之中，因此天人合一变成了人人合一。儒家使人类社会群体有了秩序，这样一种制度化了的群体对个人更加压抑。”

　　　　陈东海有些不解，他浓眉一挑问：“那么中国人的精神是什么？”

　　　　张怀亮笑道：“中国人的精神还是一种气，叫做浩然正气，是制度规定好的，也是一种群体意识。”

　　　　“张总，”张合道若有所思地问，“北宋张载有几句话很有点气魄，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怎么理解？”

　　　　张怀亮点了一支烟，洞若观火地说：“这纯粹是群体意识催生的一种救世主思想。有些中国人有点本事就要代他人立言，代他人说话，来决定他人的利益，来拯救他人，梦想使自己成为圣人、救世主，还是儒家的立德、立言、立功，并没有独立的精神，并没有真正的思想。关公是圣人，老百姓都崇拜，但关公内心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没有人研究关公思想，所以圣人、救世主不过是对老百姓有恩的人，对老百姓的民生利益有贡献的人，但圣人是怎么想的，并不需要老百姓知道，你享受太平就行了，这才是老百姓的本分。圣人的思想你不知道，你就觉得很神啊，所以有些中国人是最热衷于造神的。”

　　　　陈东海惆怅地说：“不管怎么说，中国人是最讲感情的人，我是搞法的，我深有体会，情大于法在中国可谓根深蒂固。”

　　　　“这倒不假。”朱达仁半开玩笑地说，“我们的外交辞令就是严重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大家笑后，朱达仁接着说，“但是中国人讲的感情是规定好了的，感情是建立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基础上的，所谓天就是天，人就是人，天是什么？就是君君、父父，人是什么？就是臣臣、子子，所以天人合一其实就是权人合一，如果硬说**人合一也对，第一，个人是圣人，是救世主。因此，我们的感情不是自然感情，不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的感情，而是用礼教和血缘规定好了的感情，看起来很重感情，但是做起来并不很尊重感情，只是道义上规定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这大概是中国人最聪明的地方，因为我们就是这样被凝聚起来了。”

　　　　“重感情是我们的文化传统，”张合道略带卖弄地笑道，“我们却常把这种文化传统当做传统文化宣传。”

　　　　“合道，”陈东海拦了一句问，“听你的口气好像文化传统和传统文化不是一回事？我倒想听听学弟你怎么解释？”

　　　　“怎么可能是一回事呢？”张合道提高声音强调道，“中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可继承的颇多，但是文化传统是意识形态，是皇恩浩荡。我们许多问题就出在把传统文化与文化传统搞混淆这一点上了。”

　　　　朱达仁一拍巴掌说：“精辟，精辟！来，为学弟的观点干一杯。”

　　　　众人响应，觥筹交错，无不痛饮。

　　　　餐桌正上方天花板上吊着一幅世界名画，画面上的青年男女正在纵情狂欢，饮酒作乐，载歌载舞，好像在庆祝什么节日。张合道虽然不懂画，但一时被画面的欢乐气氛吸引住了，仰着头一边欣赏一边问：“张总，这幅画是什么寓意？”

　　　　张怀亮淡然一笑介绍说：“这是提香的《酒神的狂欢》。描绘的是希腊神话传说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与众仙女狂欢的情景，画家借画上诸神的醉酒生活，表达出一部分人的心理**，形象大胆而放荡，色彩丰富多变，气氛十分热烈，它是对神学所宣传的宗教观念的挑战。”

　　　　朱达仁插嘴说：“提香借神话题材表现人生的欢乐与享受，充分表现了人在长期神学思想禁锢下产生的逆反心理。”

　　　　“怀亮，”陈东海凑趣地说，“怎么不给我们找几位仙女？让我们哥仨也当一回酒神。”

　　　　“东海，”张怀亮开玩笑地说，“我这儿没有仙女，你要是想享受，还是吃完饭到桑拿中心享受吧。”

　　　　“张总，”张合道义气地说，“既然我们有缘相识，如果你瞧得起我，就不要称高材生，喊老弟好了。”

　　　　张怀亮似乎等着张合道说这句话，兴奋地抱着拳说：“托达仁、东海的福，我就高攀老弟了，不过你也别张总张总的，叫大哥怎么样？”

　　　　“张大哥，老弟我也高攀了！”张合道也高兴地说。

　　　　朱达仁、陈东海叫好，哥四个又干了一杯。由于谈话投机，轩尼诗当啤酒喝，四个人竟然喝光了两瓶。

　　　　PS：这章有感而发，话罗嗦了点，望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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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出差】………

　　　　八月初的南州市阳光普照，气候宜人，是南州市一年中最好的季节。。26dd天空湛蓝湛蓝的，人们的心情仿佛都融化在温热的阳光里。张合道非常喜欢林语堂的一段话：“我爱好春，但是春太柔嫩；我爱好夏，但是夏太荣夸。因是我最爱好秋，因为它的叶子带一些黄色，调子格外柔和，色彩格外浓郁，它又染上一些忧郁的神采和死的预示。它的金黄的浓郁，不是表现春的烂漫，不是表现夏的盛力，而是表现逼近老迈的圆熟与慈和的智慧。它知道人生的有限故知足而乐天。”这段话张合道可以背诵自如，并且工工整整地写在纸上压到了自己在一处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张合道感到南州市的八月份既有春的烂漫，也有夏的盛力，还兼有秋的圆熟，更有冬的预示。张合道自嘲暗道，自己才在一处一个月就有了这样的境界，这是不是说自己天生就是适合搞政治。笑了一下，继续在一处和市委资料室整理资料，构思着岳书记的硕士毕业论文。

　　　　早晨，张合道刚到办公室，董书就走了进来，通知张合道到新疆开城市生态建设研讨会，董秘书说这是岳书记的意思。自从岳书记接见过张合道后，董书隐隐感到了一种危机。他虽然面上对张合道一如既往，心里却开始戒备张合道，并在行动上尽量限制张合道与岳书记接触，岳书记明明在办公室，董书会告诉张合道岳书记不在。张合道工作上的小毛病，董书就会大肆渲染。张合道知道董书是个工于心计的人，行事便愈加小心起来。

　　　　新疆之行，带队的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朱玉林。官场的任何故事，都会有多种版本，朱主任的升迁就是如此。朱玉林原本是K省一个小镇上的语文教师，爱好文墨，特别是政论性文章，因此也经常牛刀小试。南州市的前任市长是位儒雅市长，也爱写些政论性文章，这位市长每天必读书一小时，雷打不动，无论有什么紧急政务都要给这一小时让路，因此讲起话来也蛮有文采和新意。

　　　　朱玉林看到了这位市长的文章颇有好感，便经常给这位市长写信以诉衷肠，时间一久，便成了未谋面的朋友。有一次，这位市长到K省出差，就顺便见了一次朱玉林，朱玉林知道这是改变命运的一次机遇，所以表现得非常出色，颇得市长的赏识。没过多久，便调到南州市任市政府办公厅处级调研员，又给了房子，不久就升任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专门服务于这位市长，后来办公厅老主任退休，朱玉林顺理成章地荣升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朱主任着实风光了一阵，大家预测，将来很有可能升任市政府秘书长，甚至副市长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好景不长，这位市长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朱副秘书长始终也没有升任秘书长，更别提副市长了。

　　　　飞机在湛蓝的天空中翱翔，机窗外几朵乳白色的云，停在天空，动也不动，很像蓝色的海面上浮着洁白的帆。新疆地域辽阔，山川壮丽。坐在飞机上，从机窗俯看新疆，雄伟的天山山脉横亘中部，北部是肥沃的千里牧场，南部是浩瀚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好不壮观。

　　　　张合道陪朱玉林靠机窗坐着，朱玉林用器重的口气说：“合道啊，别看我只是在政府系统这边工作，但一直以来，党政不分家，我也可以明显看出岳书记对你十分赏识，要把握好机会啊！”

　　　　张合道心里清楚，朱玉林能和自己说这么掏心的话不容易，官场上是最讲究跟人的，只有跟对了人才能平步青云，朱玉林是这方面的受益者，他之所以能和张合道说这种话，实际上是一个信号，看来他想靠到岳书记这一边。

　　　　“谢谢秘书长提醒，朱秘书长，我看岳书记对您也特别看重啊。”张合道故意试探地将他与于书记联系在一起。

　　　　“岳书记所然来南州不久，但我可以看出岳书记这个人有能力、重感情、讲义气、又年轻，资历又老，将来前途无量啊。”朱玉林心悦诚服地说。朱玉林接着又道地，“董书在外界的口碑非常不好，并且他是在岳书记上任时徐市长安排给岳书记的，我看岳书记对他并不是太满意。所以，我提醒你要把握好机会啊。”

　　　　“朱秘书长，这件事还得拜托您多多美言。”张合道不失时机地说。

　　　　“你小子是块料，有机会我会替你说话的。”朱玉林直言不讳地说。

　　　　“多谢秘书长！”张合道心里清楚，出差是下属与领导加深感情的最好途径。朱玉林是办公厅主任，他对张合道的前程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张合道暗下决心，一定要通过这次出差让朱玉林对张合道刮目相看。

　　　　会议安排在乌鲁木齐市红山宾馆。会后，组委会组织代表们到新疆天山天池参观游玩。

　　　　公路穿过戈壁滩，一辆警车开道，后面是中巴车队，在去天山天池的盘山公路上，山路蜿蜒曲折，伴随着一条奔腾的溪流。公路两侧，奇峰峥嵘，浮云缭绕，眼看山横路绝，等走到跟前，驾驶员扭转方向盘，却又是河宽谷阔，水长路远。车上的人们唏嘘不已。

　　　　天池位于天山山脉中的博格达峰东麓，海拔一千九百米，为中国著名的高山湖泊。古代被称为“瑶池”，神话里是西王母举办盛大宴会的地方。湖边冰峰耸立，湖面水如明镜，沿岸散布森林、草原和星星点点的帐篷，风光极为优美。

　　　　天池湖水碧蓝，水平如镜，宛如一块碧玉，镶嵌在群山之间。远处的雪山空灵空透，在晴空下，倒影映入水中，湖光山色更为动人。张合道和朱玉林望着妩媚荡漾的湖水，心扉顿开，无限感慨。

　　　　朱玉林倒掉矿泉水兴奋地说：“合道，给我弄一瓶天池水，这水是天山上的雪水，一定好喝。”

　　　　张合道接过朱玉林手中的空矿泉水瓶，将自己的矿泉水也倒掉说：“我也灌一瓶。”便兴致勃勃地走到天池边蹲下打水，池水清澈见底，宛若明镜。心想，也不知道这湖里有没有人下去过？突然，张合道发现在打水的地方有一个小女孩正在向深水处沉去，张合道心里暗惊道：“不好，有人落水！”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哭喊：“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说时迟，那时快，张合道一个猛子便扎进了天池……岸上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往出事地点围过来，朱玉林也被张合道的举动惊呆了！

　　　　张合道的水性是在自家后边的池塘里学会的，平时游泳扎猛子习惯闭着眼睛，所以第一个猛子没救到人，虽然是八月的天，但水冰凉刺骨，张合道睁开双眼又扎下第二个猛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孩子！这回张合道刚好抓住了小女孩的脚脖子，当张合道双手捧着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走上岸时，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这时小女孩的父亲赶紧跑过来，从张合道手中接过孩子，孩子忽闪着两个大眼睛还活着，孩子的父亲感激地说了两个字：“谢谢！”便火速把孩子抱上了一辆沙漠风暴，张合道看了一眼车牌子，是浙江省公安厅的牌子。此时，张合道已经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

　　　　朱玉林不知从哪儿弄了一件羊皮大衣赶紧披在张合道身上说：“合道，你可太了不起了。”

　　　　张合道打着寒战问：“秘书长，我没事，您哪儿弄的大衣？”

　　　　借给朱玉林大衣的是一位哈萨克族壮汉，他敬佩地说：“兄弟，快到我们帐篷里暖和暖和吧。”

　　　　一些游人围上来赞扬张合道，并簇拥着张合道和朱玉林进了帐篷。

　　　　朱玉林关切地说：“合道，你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晾晾，你先披着这件大衣。”

　　　　张合道脱下湿衣服，朱玉林拿着湿衣服出了帐篷。张合道就这样赤身**地裹着羊皮大衣，瑟瑟发抖地躲在帐篷里。

　　　　朱玉林将张合道身上的湿衣服放到帐篷外的草地上晾晒，大约一个小时后，张合道穿上半湿不干的衣服随参加会议的代表们坐上中巴车下了山。

　　　　回到红山宾馆以后，张合道发高烧三十九度，上吐下泄，只能大剂量地吃药顶着。第二天坐飞机飞回了南州市。

　　　　回到家，张合道就病倒了，在家休息了两天。上班以后，张合道发现自己上了机关工委主办的《政府机关报》的头条，原来是朱玉林将张合道的事迹在市政府办公厅党组会议上作了通报，办公厅党组授予张合道优秀**员称号。其实，这也不是张合道的本意，张合道是一个不愿意张狂的人。不过，这次历险张合道确实有些后怕。

　　　　这趟差使张合道与朱玉林的感情加深了，张合道想让他对张合道刮目相看的目的也达到了，张合道更坚信，出差是与领导加深感情的最好机会。

　　　　两天后的傍晚，张合道在市政府办公楼门前碰见了岳书记的司机马厚，可能岳书记来和徐市长商量事务。马厚对张合道神秘兮兮地说：“小张，你留点心，有人说你救人是出风头，为了往上爬。”张合道听了以后心里很不自在，隐隐感到说这种话的人很可能是董书。但张合道并没有再平时的行为表现出对董书的一丝不满，他知道还不到时候，平时张合道一门心思扑在岳书记的论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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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两难】………

　　　　经过十几天的时间终于完成了第一稿。张合道心里很兴奋，但也没有底，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