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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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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许佳礼。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出自mongol800《小小恋歌》
☆、'05'我陪你
许佳礼是初一下半年转进五班的。寒假结束,返校那次摸底考难度特别大,我一边翻看卷子一边揉着自己的胃,把出卷的英语组轮番咒骂了个遍。
英语老师踏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走进来。
“还有谁没拿到卷子?”
周宇临正埋头捣鼓他的模型,眉头时而拧成疙瘩,时而豁然舒展,完全置若罔闻。
“我说,还有谁没拿到卷子!”
她腾地把教案拍在桌上,溅起三层粉笔灰,全都沾在那条崭新的呢子大衣表面。
我看不下去了,用胳膊肘推推周宇临,他这才如梦初醒地站起来:“我!我没有!”
英语老师冷笑一声:“自己上来拿。”
周宇临把凳子往后一推,站起身走向讲台。英语老师把自打刚才起就一直攥在手心的那张卷子拍到他面前。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作为一个年年拿教学质量奖的骨干级教师,她显然最讨厌周宇临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如果说理科方面的优势证明了他的能力,那英语这块短板则体现了他的态度。
“我是真不明白,如果你能拿出三分之一的精力,那你的总成绩肯定不仅仅只有这点……九个单元的单词预习,一样布置下去的任务,为什么别人都填对了,你给我空着?!这张卷子是难了点,超纲的知识挺多,别人拿满分那是别人,我不强求,可你为什么连八十分都考不到?”
英语老师后半段说了什么,周宇临其实没有听,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对方口中的“别人”身上——那是一个很俏丽的女孩子,正站在另一张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满分的英语试卷。
英语老师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冲他嫌弃地摆摆手:“你自己想想,看看人家的满分是怎么考出来的!”
后来周宇临以十二分不屑的语气冲我抱怨,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想想小爷我总分比她高多少。
我耸耸肩。那也是我头一回听到许佳礼这个名字,初一下半学期她从外国语学校转进五班,其它科目成绩平平,却在英语摸底中拨得头筹。
这样的趣闻我并未多加关注。初三之前我一直在班级排名中沉浮纠结,无暇在意年纪大榜,攘外必先安内,这和结束内战后才向美国开炮异曲同工。
唯一公然表示好奇的只有尚靖。当然她也只不过想知道,一百分的英语卷子,时难时易,许佳礼究竟是怎样巍然不动,将成绩维持在九十八分上下,次次立于不败之地的。
而周宇临对许佳礼的兴趣,一开始,谁也没有发现。
*
许佳礼是个活络的女孩子。刚转学来四个月,就能同班上的人打成一片,也聪明地从旁人口中听说到二班五班素有积怨,于是在争吵爆发的前一秒,猛地站起身,当着所有准备看热闹或是还愣在原地的同学的面,把周宇临拉离了矛盾中心。
而我却没那么幸运。回过神来便被在冷板凳上蹲得手痒嘴皮子也痒的柯晗一把拽住,接下来不得不面对五班人高马大的篮球队队员,据理力争,从一开始指责对方在去年的联赛上恶意伤人、故态复萌,到后来高声质问“把我们的王牌撞伤了你们赔得起吗”——在那跌宕起伏如过山车的整治中,我忽然觉得柯晗本人,大概是乐在其中的。
“班长你说是不是?”
我充耳不闻,脚尖碾着地上的沙石,表情狰狞。
医务室那厢,许佳礼正把周宇临的病假单折成扇子,一边吹风一边笑:“我认得你哦。”
“恩?”医务室的大姐姐压下手中的喷雾剂,那声惨叫硬是把周宇临眼底的探询拉长成一个巨大而扭曲的叹号。
许佳礼抱着胳膊冲他吐吐舌头。
“你就是那个每次英语考试之后都要被叫去办公室的倒霉蛋吧?”
在这之前,周宇临从来没有和这个次次拿年级第一的少女说过话。他从来都只是三分心思用来听英语老师教导,另外七分放在隔壁桌的女孩身上。看她这次考了九十八还是九十九,错的是完形还是作文,还有,就算加上了英语,他的总分还比她高多少?
所以,我很难想象出那时他眼中的惊讶,却又清楚地记得,说起这些时少年嘴角的弧度。
是谁的笑容如慢镜头般缓缓盛开。
“这么丢脸,亏你还笑得出来?”我把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奇怪,没发烧啊。你不会是在FFF团呆腻歪了,想把个妹子把?”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冲我点点头。
“对,我要追她。”
初三的十一月,还有一周就要竞赛考试。尽管在这文里夏无桀的出场次数寥寥无几,但还是得提一句,连他也开始奋进拼搏,一天刷完十页物理,真正的冬天,终于要来了。
可我身边这个小太阳般的男孩子,缺位在寒冷面前表现出半点儿颓势。甚至还有劲儿在竞赛课上混不灵地打岔。
那么耀眼而骄傲的光芒,其实是为另一个人绽放的。
“那……祝你成功。”
我低下头,涂满红色笔迹的作业本,忽然有一点儿模糊。
*
那一年的市竞赛我到底还是失败了,在夏无桀等人纷纷开始为了保送奔波、填表、面试,甚至在全民备战的气氛下悄然收拾行囊奔赴学霸云集的提前班时,我依旧眼巴巴地点着今晚下发的作业,和身边那个人分享着同一方狭小的课桌,呼吸着同一片闷热污浊的空气。
那个人依旧是周宇临,也只剩下周宇临。
他不像我,兢兢业业三年,半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虽然发挥失误,但至少拿到了省实的中考加分。
然后,当我拿着志愿表老妈子似的问他这个怎么填那个写哪些时,他却非常不耐烦地摆摆手,把自己那张丢到我桌上:“除了姓名,直接照抄。”
我失笑,刚想问他是不是天气太热脑子烧糊涂了,这两份明明不一样时,视线却忽然定格在学校那一栏。空格中央用0。5mm黑色自来水笔随手划拉出的“市一中”三个大字清清楚楚,看得太久,以至于洇成一团,分不清是墨还是其他。
“你是不是填错了?”我咽了口口水,却没能吞下颤抖的声音。
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没有啊。”
“可这行不是该填省实吗?”
他放下手里折个不停的纸飞机,抬头问我:“为什么呀?”
我更加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傻了吧,有省实的中考加分摆在那里,报什么市一中?快改了,待会儿班长要来收。”
他这才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让人很不爽。把志愿表从我这儿拿回去,周宇临那杆笔却迟迟难以落下。被我强行抹上去的涂改液都已经干透了,刺鼻的气味,很淡很淡,一层一层地包裹着我俩紧挨在一块儿的脑袋。
可那重新写上去的“市一中”三个字,却远比刚才俊逸坚定。
“你干嘛……”
“我陪你,”他丢开笔,长舒一口气,偏过脸来毫不心虚地直视我,“我陪你考市一中。”
我很难形容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受。脸上一下子绽开弯弯的五个月牙儿,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惊喜与动容。
之后中考结束,等成绩的日子因为有了和尚靖不分周一二三四五六的逛街聚会浪游乐场而显得没那么难熬。终于尘埃落定,我在网站上输入准考证号时,才发现原来enter与键盘的摩擦力这么大,好像要堵上胸腔里残存的勇气才能敲下。
按键缓慢弹起的声音被扯成细密的网,页面跳转,我睁开眼。
加上体测,620分满分,我打了589分,比市一中往年的录取分数高出一大截。爸爸妈妈不在家,我拿起手机挨个儿通知,直到列表里的所有人差不多都受到了我语无伦次的狂轰滥炸后,最后才拨出了周宇临的号码。
心里的大石头随着页面的关闭轰隆隆地滚下,连拨号的动作都是轻快的:“我考上了!你呢?”
那端沉默了好久时间,周宇临忽然笑了,明晃晃的声音,像是窗外正午时分的太阳:“当然啊。小爷我可是保送生。”
我当机了一下。论教育资源,省实绝对是我省教育界当仁不让的老大,市一中与之虽有一段差距,但好歹也稳坐第二把交椅。在很多人忙于争抢省实的名额时,市一中却早已用保送的诱惑圈住了一群只能拿到加分、还要参加中考的同学。
周宇临是那种会在加分和保送里面选择后者的人,即使大有人为此感到可惜。他不喜欢争抢,也不喜欢疲惫执着。
“那你说什么陪我考,也是随口一提?”
我忽然开口。
周宇临在电话那端停顿了很久,好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口气。
“你觉得呢?”
再次见面时已经是七月,我站在市一中门口那排桌子前办理报名手续。忽然被不明就里、闷头闷脑地狠狠来了一记手刀。
转过头,就看到周宇临早已笑得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七八岁,狗都嫌。
“你在写什么?都站了足足十分钟了。”
我懒得理他,气势如虹地把手中的校规十条拍在他脑门儿上。他夸张地一仰头,慢慢地把白纸从脸上揭下来,站在刺眼的阳光下一条一条仔细地看,忽然眉头拧成疙瘩,指着其中一处冲我嘀咕:
“这条是不是有失偏颇?”
“第七,学生之间文明交往、不谈恋爱……”我凑上去念出了声,“怎么了……这是校规啊。”
他忽然理直气壮地笑了。三年前挠着头说“美女同桌”的男孩子好像张大了一点点,连嘴角的弧度都有些不一样了。
“难道谈恋爱,就不文明了吗?”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06'如果当时
其实就恋爱问题而言,周宇临的确要比我有发言权得多。比起满脑子三流小言中生搬硬套下来的理论的我,他好歹也是位变着花样儿追求许佳礼并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成功人士。
我依旧记得,竞赛考试结束的第二天早上,铃已经响过,身边的位子却还是空的。周宇临顶着英语老师辛辣的注视冲进教室,还没入座就稳准狠地接住了我抛向空中的纸条。
“书本第五十三页。她的课你也敢迟到?英雄。”
低头迅速扫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摊开书本,拿出笔,仰起头向黑板投去圣洁的目光。
讲台上的人咳嗽一声,粉笔落在标题上,开始讲课。
我余光瞥见周宇临迅速收起那一脸宛若朝圣者般虔诚美好的表情,低头奋笔疾书道:
“少贫了你。知不知道她那眼神能杀人?”
“那你的后脑勺怎么没能被燎出两个窟窿来?这样一来正面与背面就没必要区分了,谁叫本来就差不多呢。”
“那敢情好。变成这副样子我第一个吓的就是你。颜如玉你信不信?”
“……大爷,咱们扯远了。你刚才干嘛去了?”
这时英语老师忽然回过头来,眼神径直落在我俩这一桌上,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从天而降。周宇临反应倒是极快,这头的笔尖开始在纸上乱涂,那头视线已经穿过英语老师投向黑板,轻轻一瞥复又弹开,俨然一位沉浸于板书的精妙之中而对周遭之事浑然不觉的好学生。
我看了眼纸条上杀气腾腾的警告,然后猛然换了全新的目光打量右手边这位演技卓绝的少年。
这次纸条没有被丢回来。周宇临居然顶着这副人模狗样的面皮熬过了整整一节课,任我在这边抗议、动手或者踹椅子到筋疲力尽哭笑不得,他自巍然不动。
下课铃刚刚打响,英语老师鞋跟敲击着地板的咚咚声还来不及远去,我的声音就急匆匆地揪住了他的耳朵:“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我是不能知道吗?”
他猛地一怔,大概没料到我这么执着,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出奇复杂,可好像又并不是为了那件事本身。
半晌,才叹口气,沉重悠长的声线,仿佛要无声无息地压死什么念想:“你真想知道?”
我变本加厉地点点头。
“那……也好。”话音落地的瞬间,眼前的男孩子又挂起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吊胃口般慢条斯理地拧紧笔盖,合上书本,沉默三秒钟,眼看着只差净手焚香了,才清清嗓子,说。
“我向许佳礼表白了。”
“完了?”我不知道该皱眉还是瞪眼,表情闹哄哄地全挤在脸上,只好微微低下头。
“完了。”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的确完了。你瞧瞧,黑成这样要怎么漂白啊?!”
隐约听到后面那排传来一声短促熹微的笑。然而周宇临没有搭腔,只是沉默而固执地盯着我。
我不得不把头抬起来,潦草地咧了咧嘴角:“好吧好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冲到人家班级门口告白,真是活该铩羽而归。”
话题有一刹那的断链。接着他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听起来你好像很懂似的——”
“我就是很懂,”我冲他扬扬眉毛,“不信我帮你追她,十个许佳礼都不在话下。”
“真的。”
“千真万确。”
“那敢情好,”反应过来时,周宇临已经抱拳鞠躬,微微做了个揖,“从今天起就是一条贼船上的战友了,请多指教~”
他背过手,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胜利者般坏笑起来。
我至今都怀疑这件事的动机是否纯洁,比起追姑娘这一目的,他似乎也只是想玩一玩。每天变着法子要求我扮演神助攻的角色,或者在作战计划上指点一二,知道我被缠得头大,只好一搁笔:
“告白三部曲!”
他捧着模型嘀咕:“什么?”
“就是鲜花,情书,”我的笑容从未如此淳淳善诱、心平气和,“巧克力。”
也许是因为我这个不负责任的队友拖了后腿,周宇临和许佳礼这一路走得格外艰难。结果却可喜可贺,他们顶着初三的压力心安理得地走到了一起,又顺理成章地升入同一所高中,并非天下每一对有情人到头来都是兄妹。
只是尚靖对这样大团圆式的Happy Ending略有微词,除了在电话线那端抱怨B市的学生吃饭都以秒计算势必把自己打造成时间的富翁,就是一遍又一遍恨铁不成钢地碎碎念,说什么多好的男孩子啊你不看着就算了还让他和别人跑了……
不过后来她渐渐忙于补课,很少有空给我打电话,这种话题就是一次又一次地不了了之,最终搁浅在它所发源的那片的温床里。
那些深交朋友不是没有猜测过我喜欢夏无桀九年,最后因竞赛落榜而各奔东西;却没有人想过,在这样一段遥遥无期的长跑中,我是不是也开过小差,十六岁毫不设防的心脏是否也曾容纳过别人。比如同一个补习班上一条过道之隔的男生,比如永远躲在琴房紧闭的门后手指翻飞的学长,比如,这个成天坐在我身侧,小太阳般会发光的男孩子。
所以也就没有问过自己,如果当初没有答应他,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
离午休开始没有一段时间,我决定去小卖部买酸奶。
校园主干道尽头的那棵香樟树疯狂吐纳着胸腔里沉淀了整整一个春冬季节的浊气,在大太阳下挺着脖子疾走的我像猎犬般奔到树下,吸一口浓阴,仰脸看千掌千指托住阳光,看指缝间漏下来的碎汞,仿佛连时间也完全静止。
转而视线下移,一个姑娘正蹦蹦跳跳地踏出店门,结果另一只手递来的农夫山泉。而她身后的那个人,长了一张我何其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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