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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宠公主和西瞻霸主的爱恨江山:青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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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杖杀(2)
青瞳摇摇头,“那有什么用,周承欢死了就是死了。”她回头望向离非,“这里真没意思,我真想离开这个皇宫,真想……”
  离非犹豫一下,什么也没说。他不是不知道青瞳的意思,可是没法回答。他虽然叫着宁国公舅舅,其实只是依附他生存的远房外甥而已。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叫起来,“哎呀!十七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大太监姚有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多亏是老奴来传旨,小公主,快回去吧!一会儿皇上要过去呢,要是看见你私自出门怎么得了!”
  青瞳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谢过姚有德。太子道:“离非你先回去吧,我陪皇妹一起去。”姚有德急得顿足叹气,“两位小殿下,你们快着点儿吧。”
  两人快步跑回甘织宫,和王充容一起接了八年来的第二次圣驾光临。
  景帝看上去又烦躁又慌乱,看见太子,眉头更皱,“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道:“儿臣……儿臣有些学识上的疑惑来和皇妹商讨。”
  景帝不耐烦理他,冲身边司徒德妃一摆手,“你说!”司徒德妃上前扶起众人,对王充容温言道:“充容妹妹,我是来道喜的。”
  王充容默然看了景帝一眼,不发一言。景帝脸上全是惊慌和烦躁,喜从何来啊?
  司徒德妃道:“皇上将十七公主封为大义公主,享亲王俸禄。这可是公主里第一个有封号的呢!”
  丁嬷嬷和花笺一起喜笑颜开,王充容却惊慌起来,“万岁!青瞳没有功劳,臣妾身份又低微,为何加此圣眷?”
  司徒德妃笑道:“这就是第二桩喜事了。定远军周老将军有子名远征,年少英武,在边陲立下赫赫战功。这样的英雄正与大义公主相配,皇上将公主赐婚给他。这不是大喜吗?”
  青瞳大惊,脱口叫道:“不!”太子也“啊”了一声。
  司徒德妃脸色沉下来,“十七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小将军容貌武功、身份地位都是上上之选,你仍不满意吗?别说你是公主,就是小户人家的女孩子,婚姻大事也要听了父母之命。西北虽然路途遥远,却也还是大苑国土,多少公主远嫁他国,可曾见她们说出这个‘不’字?”
  青瞳脸色一片惨白,她依次望向母亲、太子、花笺……人人都知道她是那样地爱着离非,人人都只能悲悯地回望她,没有人有办法。她神色倔犟起来,仍大声道:“不!”
  王充容眼泪立刻刷地流下来,但是她没有阻止女儿,抗旨和遵旨的下场并没有多大分别。
  太子心里十分害怕,但还是唯唯诺诺地道:“父……父皇,离非已经向我提亲,皇妹和他从小就认识,这……能不能换一位公主?”
  司徒德妃温和地笑起来,“太子殿下,公主的婚事您还不能过问,离非向您提亲也是十分不合礼数,这些事待将来再管不迟。”
  这话说得着实险恶,直接说太子越权,现在就管起皇帝才能管的事来。如果司徒德妃有太子那样的后台,只这件事好好发挥一下,就能对太子造成致命打击。
  景帝烦躁之下却没有留意这个,只是看着青瞳绝望的目光有些不忍,道:“宁澈,今天周淑仪缢了,如今西瞻时刻虎视眈眈,周将军不能不安抚,你……你就算为国捐躯了吧。”
  司徒德妃笑道:“看万岁说的,嫁人算捐躯,那臣妾不也早捐躯给皇上了?我们太傅都说了,十七公主有文武济世之才,比哪一个皇子都厉害,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做她的驸马啊!皇上把十七公主嫁给周小将军,不正是表明万岁对周家的信任吗?周家一定感激皇恩,哪敢对公主有半分不敬啊?再说了,十七公主这样貌美,周小将军见了,还不把你当菩萨供着?公主好日子长着呢!是不是呀充容妹妹?”
  青瞳面如死灰,王充容失魂落魄,都没回答。
  景帝不耐起来,“好了好了,准备一下,两日后就出发吧。姚有德,叫人看着她,回宫!”
  过了好一会儿王充容才揽过青瞳,“孩子,想哭就哭吧。”
  青瞳木木地站起来,“哭什么?杨冰纨打死周承欢,我是赔礼的礼物,礼物懂得哭吗?”她转向太子,“离非真向你提亲了吗?”
  太子低下头,“没有,我情急胡说的,可是我想他一定就是那个意思……”
  青瞳伸手制止他,“以后别胡说了,对你对他都不好。既然不是真的,你帮我问他一句,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太子急道:“可是皇妹,你是不是想……想和他逃走?”
  青瞳道:“怎么会!我不能连累了我娘,他也不能连累从小养他长大的舅父舅母。走能走到哪里去?我就是想听一次,太子哥哥,你说除了现在我还有什么机会再听?”
  太子黯然而去,回来时没有说话,递给青瞳一张纸,纸上只有一个字“是”,是她十分熟悉的字迹。青瞳静静地凝望很久,终于一滴眼泪啪地打在纸上。
  日色欲尽花含烟,
  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
  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
  忆君迢迢隔青天。
   。 想看书来

一、骨断(1)
呼林关的春天比京城更纯粹,只需要那一点点春风、一丝丝暖雨,绿意就像浓墨滴进水里,迅速涨满整个草原。而火红的格桑花也像烈火一样一簇簇在草原上烧起来,呼呼啦啦直烧到天的尽头,越远处颜色越模糊,渐渐融进地平线车轮大的夕阳里。
  定远军大营燃起火把,今天的军事会议刚刚议罢,众将一个个走出中军大帐。主帅周毅夫露出疲惫的神色,他拦住最后一个离开的年轻将领,“远征,你等等。”
  这年轻将军身子僵硬地回转过来,冷冷地毫无表情道:“元帅还有什么吩咐?”
  周毅夫叹道:“公主銮驾已经过了上扬关,明天就能到了。你今晚别去巡营,好好准备准备吧。”
  周远征冷笑一声,“父帅不是早就准备好娶儿媳妇的新房了吗?还需要我准备什么?明儿我记得入洞房就是。”
  周毅夫喝道:“混账!这是圣旨赐婚,你娶的是公主,岂容你这般儿戏!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抗旨吗?”
  周远征淡淡地说:“自然,不是公主爹爹能这么兴致高涨?儿子哪里敢抗旨,为这个不是已经领了爹爹的教训了吗?怎么?啊对了,我不是娶老婆,是迎主子,那我记得好好伺候就是了。爹爹还有什么吩咐?”
  周毅夫怔怔地看着他道:“孩子,无论如何,你既然娶了十七公主,就要好好待她,做爹爹的总希望你幸福。”
  周远征霍然转头,“幸福?还跟我说幸福?当初娘为什么突然去了,你难道不清楚?可惜只保得妹妹三年平安!孝期刚满,你立刻就把妹妹送出去,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姓周的三代戍边,为国死了多少人?我们有哪里对不起这个朝廷了?为什么要周家妇孺也赔进去!现在妹妹也死了,却没想到我竟然也能卖个好价钱,就不知道我带给你的富贵能维持多久。爹爹,你的亲人也太少,这么快就没人可卖了!”
  “你——畜生!”周毅夫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气得脸色一片雪白。
  周远征脸颊清晰地浮出红痕,他暴跳起来,“对,畜生!我还宁可是畜——生!胜过看清楚自己崇拜一生的爹爹是什么奴才样!”说罢用力踢开帐门大步走去。
  周毅夫颤声问:“远征,你去哪里?”
  周远征喝道:“巡营!不然怎么学得会父帅的大公无私、赤胆忠心!”
  周毅夫心中极其难受,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早有朝中好友告诉他十七公主的品行,本想虽然他和女儿如此不幸,至少儿子可以得到补偿,现在看来也怕是不行了。
  周毅夫强忍着心酸道:“远征,至少这件事情怨不到大义公主,她……她只有十六岁。”
  周远征慢慢转身,声音冷如玄冰,一字一字地道:“父帅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妹妹只有十五岁。”
  次日辰时送亲的队伍就到了呼林城外,欢迎仪仗直排出城门十几里路。当先的白马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将军,那正是即将成为驸马的周远征。老将军周毅夫反在他身后。骄阳下,周远征常年征战的棕色皮肤闪着油润的光泽,身子猎豹一样修长结实,每一块肌肉里都有剑拔弩张的勃勃斗志。
  只是此刻他浓黑的眉正抽动着,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前面黄色华盖之下,就是被强塞给自己的女人了。那亮黄色越近,他心中的恨越忍不住,从眼睛里熊熊地烧出来。
  他生于这草原,从十岁就跟着爹爹出征,为了保卫这片国土到底打了多少仗,连自己也记不得了。渐渐地定远军的威望越来越高,可皇上对他们却越来越不放心。既要靠他们周家父子打仗卖命,又不能让他们一切顺手,所以那对军队至关重要的兵器补给,就总是拖着不肯发下来。上一场和上上一场仗,都是草原上的牧民把自己过冬的口粮拿出来接济,他们才挺过去的啊! 。。

一、骨断(2)
可皇上认为这样还不够,竟下旨召自己的小妹妹进宫。为了消除可笑的怀疑,爹爹便将小妹妹生生送进那个火坑里。他们父子还必须当这是恩泽!小妹妹的眼泪一路洒在草地上,就像刀刀扎进心里那么难受。他知道妹妹不会幸福,可万没想到只几个月,那个他视若珍宝的小妹妹竟会被人活活打死!活活地打死啊!不知她瘦小的身子,挨过了多少杖?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家里流下了妹妹的血。现在皇恩又来了,他还是毫无办法,只能接受。他是多么热爱这片土地啊,可这土地也是这个女人家的。
  随着黄色的华盖一点点接近,周远征可以看见一身华服、满头金珠的公主了。爹爹在他身后咳嗽着提醒,他咬牙跳下马来跪地叩拜,身后众人都跟着跪下来。
  赐婚使内侍大太监冯全当先下了马,等他们都叩拜过了才尖着嗓子道:“定远将军免礼!”
  青瞳在宫中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可现在她代表的就是大苑王朝。她目光微转,看向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周远征,却正对上他充满怨恨的双眼。青瞳微微一惊,那对着了火一样的眼睛垂了下来。他重新上马开路,将青瞳一行迎进城里。
  等到战营行辕门口,周远征复又一膝跪下,举手扶青瞳下车。
  青瞳有些犹豫,但看周远征就维持着一膝跪地的姿势,将一只手举过头顶等着,无奈只得把自己的手递到那只大手里。周远征接过这只有点儿冰冷的手,不禁惊艳于青瞳的美貌,只觉这公主的眼波太清澈,把他心里那番仇恨映得丑陋起来。那冰凉的指头虚虚搭在自己手上,像一种高高在上的恩泽。周远征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把紧紧攥住这只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她从云端上狠狠扯下来!
  青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尚未成亲,即便他是驸马,这也是十分无礼逾越的举动了。可是她没有声张,反而微微舒展袍袖将两只手都盖上,不动声色地随着周远征向中帐走去。
  在袍袖下,她试着收回手,可她微微一动,周远征的手就骤然收紧,死死抓住她。青瞳微微皱眉,却不再动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维持着一个公主的仪态继续缓步前行。越是这样周远征越恨,心中的愤懑直煎熬得胸膛像炸开一样生疼,手不由得一点儿一点儿地用力收紧。他看着面前的公主终于忍不住露出痛苦神色,不再像刚刚一样云淡风轻,更下死劲去捏。眼前他似乎能看见自己年幼的小妹妹在棍棒下辗转呼号的样子,似乎能看见小妹妹痛苦的眼神。周远征的心就像被自己攥住似的猛一缩,手底下也将满腔的恨意都化成劲用力一捏。
  他手心里传出咯咯的响声,青瞳脸色惨白,痛得几乎昏过去,一时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有右手巨大的疼痛尖锐地叫嚣着。她哼了一声,连忙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忍不住大声叫,就这样咬着嘴随着他进入营帐。
  外人看上去是周远征恭恭敬敬地垂头躬身,将公主的手高高举过头顶扶进帐中。进了帐子周远征冷笑道:“公主需要休息吧,臣下不打扰了。”
  青瞳鬓发全被汗水打湿,喘息着问:“可以给我叫个大夫来吗?”她嘴一张开,下唇上血迹殷然,红得刺眼,全被她咬烂了。
  周远征吃惊于她的冷静,过一会儿才干干地道:“当然,公主想要什么会没有?军营里治外伤的大夫手段高明,并不比御医差。”
  花笺奇道:“叫大夫?青瞳,你哪里不舒服?”
  青瞳淡淡地道:“我的手骨断了。”
  花笺闻言大惊,“怎么会?刚刚还好好的。”她过来拉起青瞳的袖子,见到上面满是紫黑色的抓痕,想想就明白了,不由大怒,“这是驸马刚刚抓的?大胆!你怎么可以这样!”
  青瞳拦住她,“花笺别闹!”
  花笺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哭道:“你这样对公主,你是死罪!”
  周远征嘲讽地道:“既是死罪,可要把我也乱棒打死?”
  青瞳皱眉,“花笺你去请大夫吧,我实在疼得厉害,不想耽搁了,记住不许乱说,我是跌的!”花笺抽泣着答应,快快跑出去。
  周远征仍恭敬一礼,“公主殿下歇息吧,臣明日再来。”他不等青瞳回答径自转身去了。他不敢再停留,因为怕人看到自己一身的冷汗。
  青瞳痛得眼泪直在眼圈里翻转,一会儿大夫就来了,摸了青瞳的手就是一声惊呼,“怎么伤成这样?骨头都碎了!”他一点儿一点儿替她细心正骨包扎完毕,又留下止痛生肌的药方,叹气道,“伤得这样厉害,这只手算是废了。按我留下的方法日日按摩,能保外观不会变形,但是这只手日后再也不能用力了。”
  花笺号啕大哭起来,“青瞳,周淑仪不关你的事啊!我去和驸马说去!”
  青瞳拦住她,“傻子,他怎么会理你呢!他当然知道周淑仪的死不关我的事,只是这恨一定要找姓苑的发泄出来罢了。这已经是我想的几个结果里比较好的了。他这样对我,说明他是性情中人。花笺啊,我们虽然顶着个尊贵身份,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暗地里阴你的办法多着呢,明着总比暗着好吧!要是他对妹妹的死竟然毫不介意,反而谄媚于我……”
  青瞳皱了一下眉头,“那他不是天性凉薄、利欲熏心的恶心之徒,就是……有极大的图谋!那我的下场只有更糟。”
  花笺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知道她是对的,可仍哽咽着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结果吗?你明明没有错。”
  青瞳叹气道:“我本也希望他名将之后,既能有为国的忠心,又能有容人的气量,不致迁怒于我。可惜……他没这么宽的心胸!这周远征,只能是勇将,可当不了名将。周老将军年事已高,可叹大苑后继无人!”
  

二、夜袭(1)
当夜青瞳草草睡下,月上中天之时,窗棂突然无声无息地被推开了。漫天月色中,一个黑衣人游鱼一般滑进屋里,他来到床前打量青瞳,冷哼一声,“便宜你了。”他提起手来对着青瞳胸口拍下,一只手掌竟然显出冰玉般青白色的光晕,半点儿不像血肉之躯。
  青瞳霍然睁眼,因为手疼得厉害,并没有真的睡踏实。本能让她缩腿成球,猛地向后翻去。黑衣人鬼魅般欺身向前,五指成钩正中青瞳胸口。
  只听当的一声大响,青瞳挡在胸前的红铜暖炉碎成好几块,里面的炭都滚出来,竟然已经没有温度了。这一下若是抓中胸口,只怕心都能被掏出来。青瞳脸色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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