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鬼闹市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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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动我下试试？”那男子满脸的不忿。

　　　　郑秋桐脸sè一变，身后的李希辉已经冲了上来，一拳打到腮帮上，打得男子一个趔趄，下一刻，手中的枪顶在了男子的脑门上：“小子，别以为我不认识你，天关大厦那碎尸案我还盯着呢！这么快就忘了？”

　　　　男子听罢，眼神有些躲闪：“那案子，关我什么事？”

　　　　“趁老子心情好，马上滚出去！”李希辉淡淡说道，手枪的保险已然打开。

　　　　男子本来就心虚，现在看李希辉摆出这架势，也不由得灭了气焰，再加上面前二十多只枪口对着他，只得骂骂冽冽地走出门去，身后六个兄弟也灰溜溜地跟着出了门外。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找不出凶手，就别怪兄弟们不给面子了。”门外，传来那男子冷冷的声音。

　　　　“大军来了，干活。”郑秋桐压根没理睬那男子，对着赵森说道。

　　　　赵森点头，径直朝着尸体走去，掀开白布，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头发稀疏，四五十岁的年纪，胡茬刮得很干净，脖颈上一道深深的伤痕，身旁的地面上流了大片的血。

　　　　赵森深吸一口气，脑海之中刘大军那些关于尸体检验伤痕鉴定开刀解剖之类的记忆缓缓浮现出来。幸好刘大军死得时间短，记忆尚且完整。所有法医类的知识，全部都有。

　　　　“死亡时间，中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死因，颈部动脉出血，刀上有反复切割的痕迹，由此判断，凶手是个新手，下手的时候不够果断，但是力气却不小。”赵森熟练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老手假扮新手来混淆我们的视线？”李希辉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赵森说，“哎，现场另外几个人呢？喝了安眠药的那三个人。”

　　　　“都在外面等着呢，刚刚化验完，个个骂着街”李希辉道：“三个大佬胃内确实都有安眠药的成分。这事，真是奇了怪了。”

　　　　“现场还有别人进来过吗？”郑秋桐问道。

　　　　“没有，门窗都完好，没有发现有人攀爬的痕迹。当时外面都有他们几方的人把守着，江州帮，华兴社，秦美国际，老山楂，大小头目百十号人呢，连只麻雀都飞不出去。据线人说今天是他们四方谈判利益划分的rì子，结果出了这事。”李希辉十分不爽。

　　　　“那也就是说，这厨师嫌疑最大了？”赵森好奇地问。

　　　　“房间里，确实只有他没有昏迷。他有做案时间，但是没有动机。”李希辉有些纳闷。

　　　　“厨师当时在干什么？”郑秋桐问道。

　　　　“做完菜，他就自己在厨房里呆着，等候吩咐，一直没动。因为事先江一雄交代过，没有人叫，不能进餐厅。”李希辉皱眉说道：“凶器，安眠药，都没线索。这案子，不好查啊。”

　　　　赵森疑惑地问：“这么大的别墅，只有一个厨师吗？连服务员都没有吗？”

　　　　“怎么，小子，你是在怀疑我的人吗？”门外，走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留着背头，头发根根油亮，戴着大墨镜，此人正是江一雄。身后，跟着两名保镖，其中一人，赵森认识，正是阿成。

　　　　赵森没有说话，江一雄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小子，徐师傅是我从江州老家带过来的，厨艺高得没边，跟着我十年了，他不可能害人！你们会不会查案？在我这磨蹭什么？凶手早跑了！”

　　　　就在这时，一名jǐng员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兴奋之sè：“郑头，李队，我找到凶器了！”

　　　　众人大喜，连忙往厨房走去。李希辉胳膊一横，挡在江一雄的面前，“我们正办案呢，你们不能进去！”

　　　　江一雄大怒，拳头微攥，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不好，赵森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第五十章　秘密】………

　　　　以赵森对江一雄的了解，这样的表情，预示着他要砍人了。上回江一雄挥刀自残时的眼神，赵森一直都不曾忘记，和现在的表情完全一样。

　　　　事情要糟。赵森连忙上前，想要拦住江一雄，可是刘大军的这副身板实在太虚弱，眨眼的功夫，江一雄手一拖，李希辉身体晃动两下，等他再站稳时，江一雄的双手已经揪住了李希辉的脖领。与此同时，郑秋桐的右手搭在了江一雄的手腕上。

　　　　“老江，何必呢，人死在你家中，我自然会给你个交代，跟小辈较劲，不合适吧”郑秋桐面无表情。

　　　　“哼！”江一雄放开手，“查不出凶手，看我揭你的皮！”

　　　　李希辉面sè胀红，羞怒交加，冷哼一声进了厨房。

　　　　赵森将一切都收在眼底，心中愕然，这郑秋桐手底下够硬啊！轻描淡写就把江一雄的力气给化解掉了，看来自己以前小瞧这老头了。赵森若有所思地看了江一雄一眼，也跟着进了厨房。

　　　　凶器是一把折叠水果刀，上面沾着血迹，是一名jǐng员从排气管里发现的。李希辉眼中一喜，“拿去对比血迹和指纹。”

　　　　说完，李希辉找来一把椅子，光脚站了上去，仔细观察着排气管的里里外外，眉头再次皱起。只见碗口粗细的排气管里布满了污渍，管壁上隐约有两道轻微的擦痕，李希辉连忙将发现水果刀的jǐng员叫来：“这两道印子是你留下的吗？”

　　　　jǐng员姓王，二十六七，人很jīng瘦，他观察了一会儿排气管，肯定地说：“不是，我拿这刀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两道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李希辉点点头，在厨房里又巡视了半天，除了在墙壁上发现一点血迹之外，确定没有什么收获，这才出了房门。来到客厅，沙发上，正坐着满头是包的厨师，捂着脑袋跟法医刘大军说些什么。

　　　　“大军平时不怎么管事啊，今天也热心了一回？”李希辉心头疑惑，却没有开口，来到厨师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厨师老钱今年五十多岁，五短身材，被李希辉看得有些不自在，强笑道：“您找我有事？”

　　　　李希辉嘿嘿一笑：“疼吗？”

　　　　老钱挤出个笑脸：“咳，任倒霉呗，这些大爷都是咱惹不起的，挨顿揍算什么，只要老婆孩子有饭吃，我这点伤算什么。”

　　　　“你干厨师之前是做什么的？”李希辉问道。

　　　　“种地的呗”老钱憨厚地说：“觉得不挣钱，就改行做了厨师。这行挣钱还行。”

　　　　“这把水果刀是你的吗？”

　　　　“是我的。但是今天我没用过。”老钱看着上面的血，有些害怕，“jǐng察同志，我真不是杀人犯啊！”

　　　　“锅里剩下的汤呢？怎么没看到？”李希辉问道。

　　　　“没有剩下，汤刚好做了一盆，多了糟践东西。”老钱回答。

　　　　“这厨房一直没进来过别人？”李希辉又问。

　　　　老钱想了想，点点头：“我一直在厨房里间呆着，没看见有人进来过。”

　　　　旁边的赵森冷笑一声：“你再好好想想。”李希辉诧异地看了赵森一眼，没有吭声，看着老钱。

　　　　老钱面露犹豫之sè，忍不住往门外瞟了一眼。

　　　　“我进去过！”一个男中音响起，众人转头看去，说话的正是江一雄，“我进去交代过他，鳕鱼里面少放糖，那老女人不好这口。怎么，连我也怀疑进去了？我要是想杀秦胜，干嘛非在自己家里动手，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谁是凶手，要等指纹结果出来就知道了。老钱，现在请你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李希辉说着，朝赵森使了个眼sè，赵森心领神会，跟着他来到一个无人处。

　　　　“怎么，大军，你有什么发现？”李希辉早看出今天的赵大军有些心事重重，这才有此一问。

　　　　“先说说你的发现，队长。”赵森卖了个关子。

　　　　“行啊，你小子，考起我来了。”李希辉笑骂，四处看了一眼，这才低声说道：“我怀疑那厨子，水果刀很可能是他丢进排气管的，可是我看了他的袖子上没有污渍，可能是洗掉了。表面上看，他的嫌疑最大。而且，我还发现了厨子的一个细节：他肯定会功夫，你看他的手指头，还有腕子，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厨子。可是江一雄也不排除可能，他跟秦胜一直不合，争地盘争得很凶，厨子也是他的手下，两人串通的可能xìng很大。”

　　　　赵森点点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厨子的确不简单。不过，凶手却不是他。”

　　　　“那会是谁？江一雄吗？”李希辉一楞。

　　　　“也不是！”赵森神秘一笑，“没有人是凶手！”

　　　　李希辉又是一楞，“难道说，秦胜他是。。。。。。”

　　　　就在这时，郑秋桐突然出现在赵森身后，眼中带着喜sè：“不错，秦胜是自杀！”

　　　　“郑头！秦胜居然是自杀，你怎么看出来的？”一帮jǐng员围了上来。就连外边沙发上坐着的江一雄和老钱也都吃惊不小。

　　　　郑秋桐摆摆手，“让门外闹事的几个头目都进来。不过在我说之前，我想先听听大军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森苦笑：“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好吧，我先说。”

　　　　此刻门外进来了三个人，一个是秦胜的手下，就是刚才殴打老钱的男子。还有一位少妇，风姿绰约，体态玲珑，此女名叫孙雪，也是当时在餐桌上吃饭的一员，华兴社的大姐大。剩下那人是个老头，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但是很jīng神，没有老年斑，显得保养得很好。他叫王右生，是老山楂的大哥。见众人都到齐，就开口说道：“说吧，不要浪费大家时间。老头子还有事呢。希望你们能拿出个让人满意的说法，要不然，我可不会饶了你姓江的！”

　　　　江一雄冷哼一声，“尽管放马过来。”

　　　　赵森连忙摆手：“大家不要吵，你们来看，死者秦胜的右臂，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除了水什么也发现不了。小子不要婆婆妈妈，有话一块说！”王右生很不客气。

　　　　“对，就是水！但是他的左臂却没有湿。这又是为什么呢？后来我发现，死者秦胜的右臂，有严重的关节炎，不能过度弯曲。所以，当他在把凶器放入通风管道里面时，才会擦到了管壁上的污渍。正常人的手臂是不会擦到的，那管子那么粗！”赵森自信满满：“这右臂衣服上的水是他用来清洗自己污渍时留下来的。”

　　　　“老秦确实伤过右胳膊，可是就凭这一点，就能认定是自杀吗？太扯了吧！”王右生和秦胜是同盟，秦胜一死，他的利益也会受到冲击。所以他是最不愿意看见秦胜死的人。

　　　　“我可以给大家描述一下秦胜作案的整个经过：他先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趁你们不备，倒入汤里。将你们迷晕，但是，他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喝汤，而是先趁你们晕倒之时，跑到厨房，用水果刀把自己脖子的动脉划开，然后将刀子放入通风管里。然后迅速跑回来，喝掉有安眠药的汤，倒地等死。”

　　　　“老钱不是说，厨房没进去过别人吗？”江一雄疑惑地问。

　　　　“厨房分里间外间，老钱一直呆在里间，而排气管却是在外间。秦胜想要不引起他的注意，轻声轻脚很容易办到，但是他却在放完水果刀之后不小心把血溅到了墙上。”

　　　　“照你这么说，我大哥自己抹了自己脖子，还从厨房跑进跑出，那地上为什么没有血迹？动脉破了，用手捂是捂不住的！”秦胜的手下问道。

　　　　“这个问题，我想请郑头来回答。”赵森看了郑秋桐一眼，对方无奈地说：“好吧，你小子脑瓜也开窍了一回。”



………【第五十一章　推理错了？】………

　　　　郑秋桐看着那男子，摇了摇头：“首先，我要纠正你的一个说法，他是在跑进厨房之后，才动的刀，所以只有跑出去这一路会流血，你多说了一半路程。其次，在割断血管之前，他就已经把自己的衬衣衣领罩在了脖子上，这种化纤布料吸汗效果很不好，血不容易渗透出来。从厨房跑到餐桌，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几秒钟就能办到。颈部动脉的血溅出去，短时间内都被衣服挡在里面，几秒钟之后，把衣领拉下来，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而且，秦胜穿了四件衣服，每一件的材质都是一样的化纤布料。这么热的天，居然穿了四层衣服，这太不合常理了！”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秦胜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周折自杀呢？”王右生不得其解。

　　　　“难道是想栽赃陷害老江？最好让别人都以为是老江下的手，两家打起来。。。。。。有人好坐收渔利！”孙雪明眸一转，目光在王右生和秦胜的手下之间徘徊。

　　　　“孙丫头，你什么意思，他们两家打起来，你不是也跟着沾光？干嘛这么看着我？”王右生怒喝道。

　　　　两边开始争执起来，只有江一雄稳如泰山，眯起眼睛，半晌才淡淡说道：“郑jǐng官，照你们的意思，秦胜如果想嫁祸给老钱，那他应该想到不能在水果刀上留下自己的指纹，对吧？”

　　　　“嗯，以秦胜的脑袋，应该不难想到这一点。虽然指纹比对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我想，水果刀上应该不会有秦胜的指纹，却有老钱的指纹。”郑秋桐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那么照你的说法，秦胜的手上应该戴上手套才对！而且，他抹自己脖子的时候，血应该会溅在手套上。如果你的假设全部成立的话，那么在十几秒的时间里，他不可能将这手套销毁，所以，我们一定可以在现场找到这副手套，而且是血手套！对不对？”江一雄问道，“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这副手套。”

　　　　王右生和孙雪对视一眼，都点点头：“老江说的不赖，这手套怎么会没有找到。你们没有证据，光靠瞎猜可不行！”

　　　　郑秋桐沉吟片刻：“手套，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找的，也许手套被转移了也说不定。。。。。。”

　　　　赵森呵呵一笑打断了郑秋桐的话：“江先生，你电影看多了吧？”

　　　　江一雄不悦，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赵森也不害怕：“想要保留原来老钱的指纹，同时又不让自己的指纹留在水果刀上，戴手套确实是个实用的方法，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用手指隔着衣服捏住水果刀的刀柄轻轻用力，同样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这也就是为什么死者脖子上的伤口会有反复切割的痕迹，他不敢太用力，就是怕手一滑，将刀柄上属于老钱的指纹都给破坏掉。这样就不能栽赃给老钱了！”

　　　　江一雄一楞，上下打量了赵森一眼，陷入沉思中。

　　　　“从另一方面来讲，秦胜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也能想到假如用手套，时间太短，手套不太好处理，容易露出马脚，所以才会这么做的。”李希辉补充说道，脸上满是兴奋。

　　　　“这位jǐng官，请问你尊姓大名，断案这么厉害！真是让人佩服。”孙雪眼角含笑，看向赵森，眼里带有一丝好奇。

　　　　“这是我们的法医，刘大军。”郑秋桐呵呵一笑，“他平时不显山露水，连我都不知道，他的眼力这么高。”

　　　　“嗨，我哪有什么眼力啊，都是跟郑头刘队学的呗！”赵森自然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话，刚才自己已经高调了一回，被这些黑帮大佬看着，他有些心里发毛。

　　　　“哎哟，我说老郑，咱都是老熟人了，你看能不能把刘jǐng官让给我呗，老头子手下的那帮狗头军师，哪个有刘jǐng官这么灵的！你是不是考虑考虑。”王右生打着哈哈，其实秦胜的死，对他来讲在利也有弊。不过他行走江湖大半辈子，这点风浪，虽然有点麻烦，但只要处理得好，绝对弊大于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