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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女孩池塘男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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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6号美女不在身边吧,我觉得那应该是一种凄美。
风铃花应该很寂寞吧,即使拼命绽放出满树鲜黄,
叶子也只能安静躺在地上,只在人们踩过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打手机给6号美女,告诉她风铃花开了。
「春天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很兴奋。
6号美女或许忘了,或许不愿意特地强调,
她以前说的是,当我们一起看见风铃花开时,才算是春天的第一天。
但今年只有我看到风铃花,所以春天其实没来。
春天虽然没有真正来临,但却走得很乾脆,夏天提早来临。
然后夏天走了,我升上研二。
八个月又过去了,我和6号美女都没见上一面。
这期间我们偶尔在BBS上互丢水球,或是透过手机说说话。
由于手机费实在太贵了,我便时常在BBS上静静等待6号美女。
但这是有代价的,代价是得经常遇见sexbeauty。
「最近看了《哈利波特》这本书,很好看。」sexbeauty的水球。
『喔。那妳知道哈利波特的妈妈生他时,是自然产还是剖腹产?』
「这是什麽鬼问题。」
『换个方式问好了,哈利波特额头上的闪电标记怎麽来的?』
「不知道。」
『哈利波特的妈妈是剖腹产。医生在开刀时,不小心割到哈利波特的
额头,所以哈利波特的额头上有闪电标记。』
「什麽?」
『bye…bye。』我立刻下线关掉视窗。
再次见到6号美女,是10月16号,海燕颱风侵台的日子。
这是今年发佈的第十场颱风警报,也是最后一场。
那天中午,6号美女打手机给我。
「绣球。」
『是。6号美女。』
「晚上有空吗?」
『当然有。』
「那我晚上到台南。」
『啊?』我很紧张,『有颱风耶。』
「对呀。」她反而笑了,「我也知道有颱风。」
『可是从去年开始,我们就没有颱风之约了,所以妳不用来台南。』
「我去台南不是因为颱风。」她又笑了,「但是有颱风更好。」
『那麽我上台北吧。』
「不。我坚持要到台南。」
『妳坚持?』
「见面再说吧。」
我开始坐立难安,幸好下午五点左右风雨开始减弱。
6号美女在晚上七点抵达台南,我去火车站接她,这时风雨已停。
虽然走出火车站的人很多,但我一眼就发现6号美女。
她实在太闪亮了,闪亮得令人无法直视,也令人忘了呼吸。
「绣球。」她走到我面前。
我竟然说不出话。
『是。』隔了十秒后我才开口,『6号美女。』
「你反应好慢。」她笑了笑,「我们走吧。」
『可是妳现在才到台南,回去时不就是半夜了?会不会太晚?』
「你放心。我跟孝说了,今晚住她那裡。」
『那就好。』
「绣球。」
『是。6号美女。』
「我们是千辛万苦来到这裡讨论我今晚住哪吗?」
『那我们是要……』
「我们要找家餐厅吃饭呀。」
我跟6号美女的心裡都明白,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吃饭的日子。
或许该去少尉牛排馆,但那家店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吃饭后两个月,
就关门了,原址变成一家专卖义大利麵的餐厅。
店名是一长串的英文字母,我始终记不得,但那并不是重点;
店裡卖的是义大利麵、墨西哥鸡肉捲还是韩国烤肉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地方、那个座标,是我们的第一次。
我们走进那家义大利麵餐厅,菜点好后,我便问:
『为什麽妳要坚持来台南呢?』
「我可以比喻吗?」
『请。』
「在故乡的海边碰到初恋情人,绝对跟在陌生城市的麦当劳门口碰到
的感觉不一样。」
『嗯?』
「我们是在台南认识,因此这天在台南碰面跟在台北碰面的感觉一定
不一样。」
『妳的比喻很好。』
「谢谢。」她笑了。
麵端上来了,我们边吃麵边聊起三年前的那场颱风。
还聊起少尉牛排馆、女服务生和女服务生说的中将汤冷笑话。
「我还记得那两句话哦。」她说。
『哪两句?』
「待到雨散看天青。」
『嗯。』我点点头,『守得云开见月明。』
「原来你也记得。」6号美女笑了。
我当然记得,即使是那天的风声和雨声,依然时常在我心裡响起。
6号美女小心翼翼从皮包裡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取出泡棉,
然后拿出两小团外面也裹上泡棉的东西。
她慢慢撕开其中一团的泡棉,露出的红色越来越多,原来是颗红蛋。
另一团外面的泡棉撕开后,也是颗红蛋。
「请把手给我。」她说,「要双手哦。」
我伸出双手,手心都朝上,她把这两颗红蛋放在我手上,一手一颗。
『为什麽是两颗?』我问。
「去年的今天我们没碰面,所以一颗是去年的份。」她说。
『哪颗是去年的?』
「傻瓜。」她笑了,「这两颗都是我今天早上做的。」
『那我要如何分出今年份的红蛋和去年份的红蛋?』
「颜色较深红的蛋代表去年。」她指着我左手上的红蛋,
「因为我多涂了好几层红色。」
『为什麽代表去年的蛋要多涂好几层红色?』
「因为它会比较重。」
『为什麽?』
「它等了一年,当然变重了。」
『6号美女。』
「是。绣球。」
『我可以不要吃吗?』我说,『我想把这两颗红蛋好好保存起来。』
「然后早晚三炷香?」
『嗯?』
「吃吧。」她笑了,「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颗红蛋。」
『真的吗?』我问。
「只要你长命百岁的话。」
6号美女,妳可能不知道,三年前初见妳的瞬间,
我已经不只长命百岁了,因为那个瞬间就是永恆。
走出餐厅,感觉凉风阵阵,秋天应该是来了吧。
「秋天的星空下,谁应该陪我到校园走走?」她说。
『如果妳不介意,我陪妳去。』
「我介意你不陪我去。」她笑了笑。
我们在校园内漫步,今晚没有月亮,星星勉强可以看见几颗。
「我明天一大早回去。」她说。
『那我送妳去坐车。』
「不用了。孝送我就行了。」
『不。我坚持要送妳。』
「你坚持?」
『我可以比喻吗?』我说。
「请。」她笑了。
「初恋情人从故乡海边送来的便当,绝对比麦当劳服务生送来的便当
还好吃。」
「你的比喻还是很糟。」她笑了起来,「竟然把我比成便当。」
『抱歉。』我也笑了。
「明早我六点半就走,我怕你爬不起来,因为你最近都四点才睡。」
『妳怎麽知道?』
「我有莫名其妙的预感呀。」
『可是这未免太……』
「其实是赖德仁告诉我的。」她笑了笑。
『原来如此。』我笑了笑,『如果妳真能预感我几点睡觉,搞不好
连我做的梦都知道。』
「你做什麽梦?」
『妳不是有莫名其妙的预感吗?』
「绣球。」
『是。6号美女。』
「我想知道你做的梦。」
『就只是梦而已。』
「说嘛。」
『我梦见我终于成为大海,然后有一隻鲸鱼在大海裡游得很开心。』
「就这样?」
『嗯。』我点点头,『我的梦只是这样。』
6号美女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笑了笑,没多说什麽。
离开校园后,我直接送她回以前的住处楼下。
以前常在这裡等6号美女,虽然等待的时间通常只有几分钟,
但我总觉得很漫长,而且心跳会加快。
已经好久没来了,但现在站在这裡,心跳还是会莫名其妙加快。
我抬头看了看遮雨棚,这是以前的习惯,可以减缓心跳的速度。
『6号美女。』
「是。绣球。」
『明天一早六点半我来这裡载妳。』
「如果你爬不起来,千万不要勉强,我会让孝……」
『如果我爬不起来,妳可以叫我球绣。』
「嗯。」她笑了笑后,便转身上楼。
我怕睡过头耽误了6号美女的时间,所以一整晚没睡。
天才微微亮,我立刻从研究室骑车到她的住处楼下。
中途顺便买了早点,想让她带到车上吃。
自从升上研二后,由于早上都没课,我每晚几乎都是四点才睡。
好久没看到大清早的阳光了,原来早晨的阳光长这样啊,我很感动。
6号美女准时下楼,看见我后笑了笑,便直接坐上机车后座。
我载她到火车站旁的客运站,她下了车后说了声谢谢。
『这是妳的早餐。』我把刚刚在路上买的早点拿给她。
「谢谢。」她用右手收下,「你的呢?」
『我的还在早餐店。』
「嗯?」
『我忘了买我的早餐,毕竟已经很久没吃早餐了。』
「这是我替你做的早餐。」她也拿了一小袋东西递给我,
「我早上煎了个蛋,加上生菜和吐司,勉强像个三明治。」
『妳有做自己的早餐吗?』
「没有。」她笑了笑,「我和你一样,也是很久没吃早餐了。」
『那我们算是交换早餐。』
「嗯。」她说,「你吃吃看吧,我从没做过早餐,不知道能不能吃。」
『妳……』
「车来了。」她说。
『喔。』我突然很不捨,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麽时候。
「绣球。」
『是。6号美女。』
「待到雨散看天青。」
『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们都笑了,她点点头后排队准备上车。
『6号美女。』
「是。绣球。」
『我……』我顿了顿,『我忘了要说什麽了。』
「没关係。」她转身上车,「以后别太晚睡。bye…bye。」
『bye…bye。』
车子走后一分钟,我才想起我要说的是:
我会努力成为大海,不再是池塘,这样妳才能游得很开心。
我并没有听6号美女的劝,每晚依然晚睡,拼命赶论文。
我的指导教授总是把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挂在嘴边。
「做学问要严谨,不仅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他说。
但做学生的就累了,不仅要把事情做对,也要知道为什麽自己对了。
「你最近好吗?」sexbeauty的水球。
『什麽是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我的水球。
「你不要老是问奇怪的问题。」
『10公尺外看见两个男人拥吻,走到5公尺时发现其中一个是女的,
经过他们身边时总算知道两个确实都是男人。』
「你念书念到脑袋秀逗了吗?」
『不,我顿悟了。这就是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又是山。』
「什麽?」
『bye…bye。』我立刻下线关掉视窗。
秋天结束了,冬天来了,冬天结束了。
风铃花开了,春天来了,春天结束了。
夏天到了,凤凰树开花了。
不管季节如何变化,我始终在研究室的电脑前全神贯注。
本来可以提第一梯次的论文口试,但交初稿前硬碟挂了,
只好延到第二梯次。
其实也算是我的粗心,电脑这样没日没夜的操,难免会有毛病。
虽然平时有养成备份的习惯,但不可能每天都备份。
交论文初稿前三天,发现硬碟有些怪,那时心裡想明天再来备份吧。
但当你心裡想着明天再来备份时,通常硬碟今晚就会挂。
这也是莫非定律的一种。
果然隔天要备份时,电脑却根本开不了机。
拆开电脑取出硬碟,接上赖德仁的电脑试着读取资料,还是不行。
整颗硬碟都挂了。
最近一次备份的日期是一个星期前,等于这礼拜做了白工。
虽然心裡干声连连,还是只能试着冷静,回想这礼拜做了什麽。
结果误了第一梯次的口试,只能赶上第二梯次的口试。
为了抒发这种鬱闷,我把BBS上的名片档改成:
挂了呀 挂了呀 硬碟挂了
带走我的资料 我的成果 我的论文
不
再
转
动
弹
不
得
不
偿
失
魂
落
魄
硬碟呀 慢走啊
有空来找我玩啊
隔天赖德仁一进研究室看见我,便说:
「你的名片档真是一首好诗,我看了很感伤。」
『你为什麽要感伤?』我问。
「没想到你突然变成了白痴,我当然会感伤。」
『喂。』
「喂什麽。」他说,「你手机呢?」
『问这干嘛?』我说,『我的手机当然在我身上。』
「你确定?」
『啊?』我摸了摸裤子口袋,『我放在家裡,忘了带。』
「果然。」
『果然什麽?』
赖德仁不理我,拿出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他没事。只是手机忘了带在身上。」
「他的心情很正常,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偶尔迷煳而已。」
「那首诗?那算是诗吗?那只是白痴在练习写作文而已。」
「他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不用了,我会看着他。」他笑了,「不会让他跳楼的。」
「好吧。我会转告他。」
赖德仁挂了电话。
『你在跟谁讲电话?』我问。
「某个人。」
『废话。难道会是畜生吗?』
「这句话太经典了。」他哈哈大笑,「我一定要抄下来。」
『你刚刚到底跟谁讲电话?』
「别吵。」他又拿出手机,「我还要打电话。」
「小倩。」他说,「明天放假,我载妳出去玩吧。」
「妳不要生气啦,前阵子在赶论文所以很忙,不是故意的。」
「不如我租辆车,我们去曾文水库走走?」
「因为明天翁蕙婷会来台南,租辆车一起去比较方便。」
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膝盖撞到桌缘,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说……』我揉了揉剧痛的膝盖,眼泪快飙出来了,『她要来?』
「好吧,就这样。」他不理我,继续讲手机,「bye…bye。」
他又挂了电话。
『她真的要来?』膝盖还是很痛,我直不起身。
「小倩吗?」他说,「没错。小倩明天要来。」
『我不是说小倩。』
「那你说谁?」
『喂。』
「喂什麽。」他说,「我没说翁蕙婷要来。」
『可是你刚刚不是跟小倩说……』
「我确实没说翁蕙婷要来。」他打断我,「是翁蕙婷自己说要来。」
『她为什麽要来?』我膝盖突然不痛了。
「因为某个白痴写了一首白痴的诗,又白痴到忘了带手机出门。
她担心得要死,想来确定那个白痴是否一切安好。」
『这个白痴指的是我吧?』
「难道是我吗?」
『你听过笨蛋在骂人白痴吗?』
「喂。」
『挂了呀、挂了呀、硬碟挂了……』我很开心。
「不要再念了,噁心死了。」
『硬碟呀、慢走啊、有空来找我玩啊!』
「够了喔。」
『真是一首血泪交织、感人肺腑的好诗。』
「你在高兴什麽?」赖德仁说,「你又不能去。」
『谁说我不能去?』
「你三天后要口试啊。」
『那是三天后的事。』
「总之你想去就对了。」他说,「那租车费和油钱你出。」
『出就出!』我站起身大喊:『大海啊!鲸鱼要来了!』
本来只有赖德仁、小倩、我和6号美女四个人要去,
但蚊子和慧孝也想去,蚊子去了苍蝇也会跟,所以又是七个人。
我们约好早上11点出发,但一辆车不够坐。
原本苍蝇自告奋勇要骑机车,但他的机车在出发前突然坏了。
最后决定由我骑机车载6号美女,其他五个人坐车。
约好在曾文水库入口处附近的餐厅碰头后,赖德仁先开车走了。
「绣球。」
『是。6号美女。』
「你让我很担心呢。」
『真的很抱歉。』我说,『妳论文口试过了吧?』
「上礼拜就过了。」她点点头,「所以现在没什麽事。」
『我后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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