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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一光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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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目瞪口呆,大叫,沫儿,沫儿,你帮我到外面买一瓶水来好不好?沫儿?
沫儿不见了!
去逛书店,够受刺激的。我现在开始觉得,只要书上能有这人的名字“×××著”,他就伟大极了。我想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敢对人家的书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了,因为,写一本书实在太痛苦,太艰难,反之能写出来的人就太伟大太令人敬佩。况且在书店里翻开每一本书都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才气,于是我也还给他扑面而去的崇敬。我从来没有带着这种心情逛过书店,以前都是趾高气昂地觉得什么破书也敢入本小姐的法眼。现在,唉,朋友我劝你,如果哪一天你开始感叹世界上难道没有一本好书了?你就试着自己去写一本。然后你会突然发现世界上遍地都是好书,除了自己的这本。再然后你就会觉得连读没有标点的甲骨文也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只要不是自己写。
我问网吧老板,他说,咦?前面她不是还跟你说她出去一下,你不是还说嗯。你自己怎么不记得啦?我拼命地想,终于依稀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哎,我真糊涂,只顾着玩了。可是她去哪里了呢?算了算了,等她回来了再问吧。现在乱想也没用,继续玩吧。
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呢!难道她是生我的气了又出走了?越想越觉得像,她以前求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楚楚可怜的样子到后来不再说想走的话一个人进聊天室就已经开始赌气了,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再去看她书包里重要的东西都不在了,只剩一些杂志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本来重要的东西都应该随身带的,可能是我多虑。为了不“庸人自扰之”,我决定打个手机给她。只听到电话里面是无尽的“东风破”的歌声,就是没有人接。一向都很喜欢这首歌,现在听到Jay粘粘的声音却倍感惆怅──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她真的是生气走了吗?我要到哪里去找她呢?管不了那么多,找了再说。
子番,你比我熟悉这个城市里的地形,你陪我去吧。快啊快啊!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找了两个小时,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热闹的冷清的地方都去遍了,可是根本找不到沫儿。而且不能去报案,我知道没希望了。又是那种出走前的久违了的感觉,心如死灰,这个世界对我来讲毫无意义。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网吧里去,甚至不想看到子番。可是他是我现在唯一认识的一个人,如果再失去他,我就是全世界最最不需要存在的一个人了。
※※※
我拉子番去酒吧里喝酒。那个酒吧里除了一个调酒师以外什么人都没有,我想真好,我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越少人看到越好。我拼命地喝,我想,把我口袋里的钱都用光了之后我就去跳楼。我要喝他个三天三夜,酩酊大醉,醉了再醉,如果能醉死也好,我徇情,我愿意。我跟子番说,你知道吗?我是这个天底下顶顶没用的一个人,先是做了生活的逃兵不算,还拖累沫儿,现在我又把她也气走了。我既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去死的勇气。我徘徊着进退两难,其实我早就投降了,活也不是死也不是。你把我一刀杀了好不好?我会很感激你的,真的,我写遗书,证明是我叫你把我杀了的,不会有人来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还有,我身上剩下来的钱都是你的,你还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求求你了,举手之劳而已……
然后我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子番正摆弄着我爸爸的那把宝剑。因为重要,所以我一直都随身背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从我身上卸下来了。我一把想抢过来,可是他拽得紧紧的。他的表情就是玩游戏时打掉一个老板后的表情,一丝阴笑掠过眼睛,稍纵即逝。我有个不祥的预感,他,他好像不是那个跟我一起玩游戏,每天帮我们带早饭来,给沫儿买杂志的子番。我条件反射似地问他,你是谁?虽然心中清楚他就是子番。他说,这个问题你早该问了。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得手了。我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才想起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到过他的过去,从来没有一字半句。唉,现在才开始后悔了。他说,我是@目木国@派来的文物贩子。仔细想想,我的名字倒过来怎么读,子番木目──木目(贩)子。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一直都中着套,傻傻地沉迷在他的陷阱里。突然感到一阵恶心,飞奔到厕所里把刚才吃的东西喝的酒通通吐出来。我用冷水浇在脸上,对自己说,要打起精神来,和外面那个人单挑,把爸爸的东西抢回来。这是关乎着国家利益的,这一次我不能逃避更不能退缩,绝对不能。
我冲出去,突然想到沫儿。我问他,沫儿是不是被你绑架了?他说,你的小情人倒真的是自己跑的,她对我又没什么用处。本来我根本不知道你身上带着那么重大的秘密,只觉得你好像有点意思。是你喝醉了自己说出来的。
我说,好,不跟你谈沫儿,你把那东西还给我。
他冷笑,你觉得可能吗?我奉劝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的小情人说不定已经回到网吧里去等着你呢。我说,大事小事我还是分得清楚的。快给我。我跑过去拉住他的衣领,伸手去抢那份宝剑。被他一甩差点就甩了出去,可是我牢牢地抓着他的衣服,趁着他还没回过神来,对准他拿宝剑的手重重地一拳。宝剑脱了手,我弯腰去捡,突然觉得背上一阵剧痛,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
恍惚中我觉得自己在做梦,梦见从小到大梦里经常出现的也叫诺儿的那个人拿着一把很长的剑在古战场上驰骋,他到的地方敌人的士兵都会倒下,可是我分明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深深的愁绪。挣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衣服上都是血,想起身看看,动一动就又痛得趴下了。酒吧里那块“休息中”的牌子被挂了出去,调酒师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塞着嘴巴,瞪着一双恐慌的眼睛。子番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是我的血。他站在我的面前,显得异常高大。我突然对调酒师的恐慌很不满,硬是忍着痛站了起来。四处望了望,发现桌子上正放着那把宝剑。我挣扎着跑过去,子番大概是没有料到我还能够过去,所以慢了一拍。我抢过那把宝剑,抱在怀里,心想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被抢走了,就算是昏过去也要紧紧地拽着。子番突然抽出一把枪,子弹上了膛,对着我。他说,其实我真的不想杀你。干我这工作的,杀人根本不用眨眼睛,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笑,哈哈,刚才我还在说让你一刀杀了我呢,你一刀没能让我断气,那就一枪毙了我吧。但求无愧于心而已。子番说,那就对不起了,毕竟朋友一场,我会帮你收尸的。我看不到他的手指,但是我知道他的手指在按动扳机了。
啊──你们干什么啊!放开我呀!
那是沫儿的声音啊!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很坚定的念头,我不能死不能死。
我大喊,等一等。
※※※
子番也许是被我的声音吓到,马上把手拿开了。
我说,你帮我去看看外面的人是不是沫儿。我反正也逃不掉,你快去!
子番也许是顾及了曾经朋友的点滴情谊,果然冲了出去,只听见外面一阵吵打尖叫的声音,我的心跳也随之忽快忽慢。之后子番伤痕累累地进来了,倒在门口,后面跟着蓬头垢面的沫儿。她看到我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些惊异,然后在我旁边坐下来,很难过地看着我。看到她的表情,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难以言语的哀伤。她默默地流着眼泪,一点声音都不发,我就更加心痛。我说,你哪里去了?找也找不到。你是不是被我气走的?是我不好,你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她说,不是的,你没有不对,是我想出去转转就碰见坏人了。你这个样子,我……。我说,你快走吧,子番他不是好人。你快走,带上这个。她诧异地看着我,说,怎么不是好人了?是他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是他?我说,对。你别问了,快走吧。我把宝剑塞到沫儿的手里,推了她一把。她似乎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说,好,我走,你要来找我,一定来。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去找她,说不定,这就是诀别了。想想就觉得凄凉,但是这个时候不能让子番看出我的感觉,要让他觉得我视死如归,那么也许我还有救。
看着沫儿消失在门口,我的眼光突然瞥到子番坐在地上的影子,透着一种无助。顿时心软了下来,想想他可能也有很多的无奈,毕竟他这样卖力地帮我救出了沫儿。子番开口了,其实我真的不想这样对待你,我想有个朋友。我一直就是个卧底,专门在网吧里探听一些消息,套小孩子的话。遇到看上去家里有点宝物的就要深交,和他们成为朋友,再把他们家挖空。我的职业就是害自己的朋友,这种事你见过吗?以前没见过像你那么倔的,也因为你的这把宝剑特别重要吧,我的痛苦就更多。我觉得见过的人中属你特别,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有自己的想法,很浓重的无奈却又撑着一张笑脸。可是,我不能因为私人的感情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宝剑又被你夺回去,在我的国家,男人的工作必然是第一位的。你知道我该怎么办吗?至少我不知道。
我说,你哭一场吧,哭出来就好了。这样的矛盾是会越陷越深的。你应该学会释放自己。
他说,哼,哭?我们@目木国@的男人是不能哭的。你们@申国@不是有句古话吗?男儿有泪不轻弹。
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诗真是感觉怪怪的,好不舒服。我的嘴角微微地上扬,有点想笑。很奇怪,现在还笑得出来。我说,可是这句诗还有下一句,你知不知道?只因未到伤心处。真的,到了真正伤心的时候,就不要硬撑了,会崩溃的。
他说,你不是也一样吗?还来劝我。
我说,我是快要崩溃了,但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要留着这些伤心直到找到一片可以让我尽情伤心的土地。
子番显然不懂。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抬头看我──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他说,也许你说得对,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哭一哭的。说罢就哇一下泪如泉涌,根本没有什么预兆,连我都被吓了一跳。我就看着一个七尺男儿在我的面前号啕大哭,心中百感交集。想着我们都活得有多失败。
不知道什么时候哭声止了。子番慢慢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他说,我们现在还是敌人,你不要忘了。我会找回那把宝剑的。突然,枪又对准了我,你说,沫儿会到哪里去?我说,我不知道。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虽然我也希望自己知道,我很怕她又遇到坏人。子番说,哼,没关系,这次我是真的要开枪了,你不要再期望我会给你机会。我说,好吧。你开枪好了。本来就没想过还要活下去,现在我见过沫儿了,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我听到子弹在枪膛里蠢蠢欲动的声音。便豁出去了,死则死尔。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是没想到,匆匆离开家的那个傍晚,踏上火车的那个早晨,竟都是最后一次。刹那间脑子中涌进很多的画面。小时侯爸爸抱着我在巷子里转圈,唱歌哄我睡觉。小学的时候妈妈带我挤公交车去读书,我总在放学的路上手舞足蹈地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中学的时候跟同学逃掉晚自修去打球,回宿舍的路上一路尖着鬼哭狼嚎似的嗓子唱歌,一到宿舍就被老师抓住,集体罚站。还有,经常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人,时隐时现,他似乎是在一座宫殿里跪着,穿着囚衣,苦苦争取着什么。
……人生……尽头……
我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真的不想死。
初中的一帮子人很久以前就嚷着要到我家里来玩。昨天去看书展的时候突然收到消息,就明天来你家好吗?我当时正用心地在“繁华”的书堆里找我失散的同学。心里正嘀咕着为什么每次去个什么展都会跟人走散。所以并没有怎么考虑就回,好的。结果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排着队来问我家怎么个去法。我把到我家的繁琐的过程重复了十几遍之后突然想起,已经因为去书展没写小说了,又要有一天不写,爸爸妈妈非跳起来不可。
只好跟他们重申我自己心里都没底的保证──暑假结束前一定一定写整本小说出来。
于是他们就来了。那房间里的一片狼籍以及几乎要掀了屋顶的气势是不用说的,值得一提的是晚饭的那顿火锅。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饿狼传说。先是叫了四盘牛羊肉,之后加一盘再加一盘,直到上了8盘,刚够一桌上的8个人每人一盘的了。每来一盘,通通入锅,由我来喊预备开始,筷子才允许进锅抢食。不过在我喊之前,14只筷子早就在锅的边缘一触待发了。后来我就渐渐没有威信了,喊了预备就等于喊了开始,再后来我不喊了,因为他们几乎是一下锅就夹起来,生的熟的都管不了。
我回家之后,兴高采烈地告诉爸爸妈妈我经历的这件自认为很有趣的事情(因为其实不亲身经历的人是不会觉得有趣的),结果爸爸全神贯注地在看亚洲杯中国和伊朗的四分之一决赛,妈妈在洗碗,并且扔过来冷冷的一句话,你快点去再写一点。
6
不要!突然有一个人喊着跑进来。好像又是沫儿的声音,不会的吧?
她抓起桌子上的酒瓶敲他的手枪。速度很快,只不过子番是这行里的老手,他的手枪仍然紧紧地握在手里。沫儿!我看清楚了,是沫儿。我喊,你走,别管我了,快走啊!!!几乎撕心裂肺,可是沫儿动都不动。她说,我怎么能就这样走呢。子番,既然我已经来了,那么请你放下枪。宝剑就在我的手里,我们还可以商量的。子番没有放下枪,他说,没什么好商量的,只要你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就立刻放下枪。不给我就一直举着,十秒钟时间给你考虑,如果不给,我就开枪了。
沫儿看看我,她的眼泪早已经悄无声息地流了好久。我也看着她。她的眼睛在说,给他吧。我的眼睛在犹豫。
子番在数第九秒了。
他数出了第十秒。
沫儿说,我给你。
宝剑脱手的一瞬间,沫儿哭出了声音。
※※※
子番放了我,拿着宝剑走了。我走到沫儿那里,坐下来。我说,算了,既然不能挽回的事,就不要后悔,至少我活下来了。沫儿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给他,对不起。我还想说什么来安慰她,因为看到她这样难过,我会心疼,我要承受两个人的难过。可是我突然觉得刀伤的地方一阵剧烈的痛,痛得蜷起身子。沫儿顿时手足无措。我把手机递过去,于是她明白了,她打了120。
一路上昏昏沉沉的,在心里深深叹气,本来还想做英雄的,结果还要沫儿来救我,最丢脸的是,我的这次战斗失败了。好惭愧,本来还妄想要名垂青史,现在却南辕北辙。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规规矩矩地去参加高考,规规矩矩地上大学,和别人一样做一个安居乐业的小公民,为了一些小小的事开心、不开心,营造平静的生活,也很好,不用落到这个地步。我觉得也许不会严重到祸国殃民的地步,但至少我不会原谅自己。
救护车把我送进了医院。医生问我们怎么弄的,我们只能说是遇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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