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角斗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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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撒哭笑不得，乖乖地陪着艾伦一家一家地比较，一家一家地挑。　　　

　　艾伦总算找到了最爱。　　　

　　西撒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招呼艾伦在一旁坐下。　　　

　　“看你，冻得鼻子都红了。”他轻轻替艾伦把围巾掖好。　　　

　　艾伦露齿一笑，自顾自地摆弄着手里的圣像。　　　

　　西撒专注地望着她，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只是一个圣像娃娃，你就这么挑剔了。如果是你的丈夫的话……艾伦，我真的没有什么信心。可是，艾伦，我……”　　　

　　“哇！看！圣诞老人和女巫贝梵纳在派糖果耶！”艾伦忽地兴冲冲地大叫。　　　

　　不远处，圣诞老人及骑在扫帚上的女巫贝梵纳正混杂在人群中给孩子们送糖果和礼物。　　　

　　“真有趣！圣诞老人和女巫在一起！看看去！”艾伦像个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地站起身走过去。走了两三步，她却又回过头来，冲着西撒甜美地笑了笑，说：“还愣着干什么！陪我去看圣诞老人嘛！”艾伦伸出一只手，拉着西撒就跑。　　　

　　西撒傻乎乎地跟着，心里乐开花。“万岁！艾伦牵我的手啦！”他突然喊出了声。　　　

　　“闭嘴！呆瓜！”艾伦猛地抽出了手，很不好意思。西撒这家伙就不会收敛一下吗？真是丢脸死了。　　　

　　“艾伦……”西撒哀哀地叫着，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喊了出来，“要不是，现在……哎，算了，反正我们来日方长！”他乐观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一旁的艾伦早就拿着圣诞老人给的糖果，甜甜地笑了。　　　

　　平安夜，当贝蒂尼家中的老式座钟敲响，时针直指七点的时候，雅尼·贝蒂尼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平安夜又是自己独自一个人过了。正在这当儿，门铃响了，雅尼·贝蒂尼缓慢地起身，开门。出乎意料，门口出现了两张青春洋溢的脸庞——西撒和艾伦正站在那里，一个满脸羞赧，一个脸上笑容灿烂。　　　

　　“你们——”　　　

　　“不好意思，贝蒂尼先生，事先没通知您，我今天来和你们一起过圣诞！圣诞快乐！”艾伦笑意盈盈，递给了雅尼·贝蒂尼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啊！这是……”西撒在一旁忍不住叫了一声，原来，那天艾伦要他陪她去买的圣诞礼物是送给雅尼的，亏他还以为……　　　

　　艾伦连忙打断他，说道：“这是我和西撒送给你的圣诞礼物。是只手表，我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不过，反正是西撒挑的，我想，他的眼光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雅尼的目光转到了西撒身上，“真的是你挑的吗？”　　　

　　“是我挑的没错，不过……”　　　

　　西撒的话还没有说完，艾伦猛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他挑了好一会儿呢！”　　　

　　出乎西撒意料之外，雅尼温柔地搂住了他，在他耳际说道：“谢谢你，我的儿子。”　　　

　　不由自主地，西撒说道：“圣诞快乐，爸爸！”　　　

　　晚餐在乐也融融的气氛中结束了。吃完饭，艾伦要去洗碗，西撒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把碗碟收进了厨房，一声不吭地闷着头洗了起来。　　　

　　艾伦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哇，你还蛮熟练的嘛！”　　　

　　“真是的，我是可怜的角斗士，当然会洗碗了。”西撒一边认真地洗着，一边答道。　　　

　　艾伦向西撒凑近了一点，她身上特有的女性香味钻进了西撒的鼻孔。　　　

　　“西撒……”　　　

　　“嗯？”此时此刻的西撒快乐得几乎昏了头，他勉强集中精神，回答着艾伦。　　　

　　“不好意思，”艾伦小声说着，“你也知道，送你爸爸的表蛮贵的，我的钱全花光了，没办法给你买一件体面一点的圣诞礼物，你知道，太寒酸的，对你，我不好意思拿出手……”　　　　　第26节：罗马角斗士（26）　　　　　

　　“啊？”西撒倏地转过头，下巴正对着艾伦的额头。　　　

　　“干吗？生气了？”艾伦询问地抬起了眼睛。　　　

　　西撒扁了扁嘴，“我哪敢！不过，你要买礼物给我爸爸，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嘛！”　　　

　　“怕你这小气鬼不好意思啊！”艾伦理所当然地说。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西撒老大不高兴地扭过头去。　　　

　　“喂……”艾伦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西撒一把把她轰出了厨房。　　　

　　艾伦看了看座钟，已经快11点半了。“西撒，我要走了。”　　　

　　“这么晚了，干吗不在这儿过夜？”西撒呆头呆脑地问。　　　

　　还没等艾伦回答，老雅尼就凶巴巴地说道：“傻小子，人家是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在我们这光是男人的屋子里过夜？快送艾伦回家吧。”　　　

　　西撒如梦初醒，赶忙起身拿外套和车钥匙。　　　

　　“艾伦，我这个儿子就是愣头愣脑的。”老雅尼长叹一声。　　　

　　艾伦笑着说：“但是这把年纪还这么单纯的男人几乎绝种了。”　　　

　　“哈哈，你懂得欣赏就最好了。”老雅尼愉快地说。　　　

　　“雅尼！”艾伦害羞地低声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西撒拿着艾伦的外套出现了，“走吧，艾伦。”他看了看雅尼满是笑意的脸和艾伦红彤彤的脸，诧异地问：“咦，我又错过什么了吗？”　　　

　　“傻瓜！”艾伦小声啐了句。“再见，雅尼！”她接过自己的外套，向犹自暗笑不已的老雅尼打了个招呼，和西撒出门了。　　　

　　一路上，西撒仍然一言不发，艾伦正仔细揣摩着他的心思，忽然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喏，圣诞礼物。”　　　

　　艾伦看着那薄薄的袋子，心想：到底是什么圣诞礼物呢？她把袋子打开，借着淡淡的光一看，瞬间，她忍不住大叫一声，“哇！是罗马歌剧院的入场券！”　　　

　　“嗯，你一定会喜欢的，是经典剧目《图兰朵》。”西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西撒，”艾伦诚挚地望着似乎在专心开车的西撒，说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份圣诞礼物太珍贵了。”　　　

　　“是啊，我的心里只有你，才不像你呢，连圣诞礼物都不替我准备！虽说你替我准备礼物送给雅尼我很开心，但是我还是不高兴，因为你连随便给我点什么都不乐意！”说着，说着，西撒压抑以久的情绪终于上来，他的声调猛地上扬了。　　　

　　“嘎”的一声，跑车停住了，安娜家已经到了。艾伦什么也没有说，慢慢地走下车，这时候，一阵欢乐的笑声传来，啊，已经午夜12点。圣诞节终于到来了！　　　

　　远处传来了焰火的声音，西撒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正在正时候，他的脸颊上有了一个温暖柔软的触感——艾伦在圣诞节的钟声中亲吻了他！　　　

　　西撒错愕地注视着艾伦，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有语言的功能。　　　

　　艾伦冲着傻得冒泡的他灿然一笑，说道：“这可不是随便给你的哦！”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看了看手中的入场券，“那，27号你来接我好吗？”　　　

　　“好……”西撒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　　　

　　“好，圣诞快乐，再见！”艾伦不由分说，摆了摆手，向大门跑去。她实在不想让西撒看见自己那张已经涨得通红的脸。　　　

　　半晌，西撒终于回过神来，“等等，艾伦，这是什么意思啊？！”他大声喊道。　　　

　　06　　　

　　西撒盼望已久的12月27日这一天夜晚终于来到了。傍晚，他怀着兴奋莫名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艾伦楼下。一阵门铃响过之后，艾伦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了！”声到，人到，她“呼”地一下把门打开了。　　　

　　西撒的眼前一亮。虽然他很清楚，艾伦今天一定会穿得很靓丽，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眼前的艾伦会如此美丽。艾伦身上的夜礼服是水红色的，剪裁简单，却分外合身。在肩膀部分，衣服呈“一”字形，浅浅地露出了艾伦雪白的香肩，她形状美妙的锁骨呈现在西撒眼前，有些骨感，非常性感；水红色的布料出人意料地适合艾伦的肤色，它柔和地包裹着艾伦苗条的身躯，使她显得分外窈窕婀娜。这套礼服线条清晰、简洁，没有一丝多余之处，它把艾伦形体上的优点完完全全地表露了出来，并且在视觉上掩饰了艾伦的缺点——不够高。　　　　　

第27节：罗马角斗士（27）　　　　　

　　艾伦看着西撒出神的样子，微微侧了侧头，“怎么样？”　　　

　　“棒极了！”西撒由衷地称赞。他接过艾伦臂上的大衣，很有风度地替艾伦披上了。纯黑色的大衣裹在艾伦娇小的身躯上，里面的水红色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衬着艾伦雪白的肌肤，使人觉得她像月夜里走来的精灵，美丽不可方物。“你真的好美！”西撒情不自禁地再次呢喃。　　　

　　艾伦笑了，“谢谢，这都是为了你的圣诞礼物，”她上下扫了西撒一眼，“你也很不错嘛。”　　　

　　西撒今天穿了一套传统的黑色礼服，显得庄重而沉稳。他足球运动员的身段在礼服合体剪裁的衬托下，分外英挺，平日里有些许凌乱的卷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现在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子——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美丽的公主，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西撒优雅地躬身向艾伦发出了邀请。　　　

　　艾伦把手搁在了西撒的臂弯里，挽着西撒向外走去。西撒手臂里承受着艾伦纤弱手臂的压力，鼻子里飘来了艾伦身上特有的女性清香，不觉心中一荡。他不由自主地转头望着艾伦的侧脸。　　　

　　察觉到西撒在看着自己，艾伦也回过头去，直视着西撒清澈的褐色眼睛，冲他甜美地一笑。此时此刻，西撒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幸福。　　　

　　整个晚上，西撒端坐在宏伟的罗马歌剧院里，但是却一点都听不清楚台上的歌剧演员在唱什么。对于他来说，《图兰朵》里的美丽的中国公主正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身边，不过，《图兰朵》里的公主高傲冷艳，自己身边的公主温文娟秀聪慧，那么很明显，身边的她更加有吸引力。既然是这样，还专注于台上干什么呢？　　　

　　散场了，西撒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自己还没有回味过来哪。艾伦穿着高跟鞋蹦蹦跳跳地和他谈着《图兰朵》，像一个调皮的天使蓦地降临在他身边。西撒一言不发，含笑着听着艾伦津津有味的评论，看着她脸上多变的可爱表情，他只感到快乐与幸福。　　　

　　“我想带你到一个地方！”他忽然突兀地打断了艾伦，不由分说地把她拽上了车。　　　

　　风驰电掣般，跑车驶到了西班牙台阶。圣诞节的愉快气氛仍然存在着，即使是在夜晚，台阶上还是有很多卖鲜花和精品的小摊。若干名山区来的牧羊人吹着羊皮制的风笛，接受行人的施舍。在呈弧形伸展下来宽宽的台阶前那个著名的船型喷泉前面，有人在冬日的月夜里轻快地弹着吉他。而在台阶的跳舞场上，不少人正随着吉他声翩翩起舞。　　　

　　在台阶上走着，艾伦发现自己不可思议地很自然地就有了一种明快的、悠闲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自己以前和安娜、和其他朋友们一起来所没有的。这是艾伦第一次和西撒来西班牙台阶，也是最快乐的一次。　　　

　　西撒缓慢而悠闲地走着，他忽然开口了：“知道吗？你在走着哥德走过的路。”　　　

　　艾伦笑了笑，也说道：“是啊。当年哥德住在罗马时，几乎每天要来这里的，因为他的许多艺术家朋友都住在这里。”　　　

　　“嗯，这里也曾是诗人、思想家、画家和冒险家聚集碰面的地方。在台阶下面不远的巷子里有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济慈和雪莱的故居。这里是充满浪漫和爱的所在。”西撒凝视着艾伦乌黑的双眼说道。　　　

　　艾伦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西撒的眼中有着激昂的火焰，这火焰使她不禁烧红了脸。为了掩饰自己的害臊，她有意把话题岔开道：“你知道这里一共有多少层台阶吗？”　　　

　　“138，”西撒想也不想地说，“这是每个罗马人都知道的。”　　　

　　“别这么早下定论，我们一起数数好吗？”艾伦拉着西撒又从台阶低端向上重新走了起来。他们手挽着手，像孩子似的，边走边数，甚至数出了声，“……135，136，137，”终于到顶了，西撒一把把艾伦举了起来，“138！”他高声喊道。　　　

　　艾伦格格笑着，快乐得像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靥，西撒也爽朗地笑着，他久久地举着艾伦轻盈的身躯，愉快地打着转。　　　　　

第28节：罗马角斗士（28）　　　　　

　　好半晌后，西撒和艾伦终于和大多数人一样，坐了下来。艾伦的身下垫着西撒的礼服上装。他们静静地并肩坐在台阶上，享受着地中海吹来的阵阵清风。举目眺望，下面来往的人群穿梭于如诗如画的房屋和街道的河流中。他们安然地享受着这恬静的时刻。　　　

　　这时候，一个牧羊人手执羊皮制的风笛来到了他们身边。他躬了躬身，悠扬地吹了起来。一曲终了，艾伦忍不住拍起手来，她很大方地给了牧羊人不少钱。西撒也站了起来，他凑到牧羊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又拿出了一张大额钞票。牧羊人看了看坐在台阶上表情诧异的艾伦，友好地一笑，把手里的风笛交给了西撒，冲着艾伦礼貌而真挚地一笑，说道：“祝您幸福，美丽的小姐。”　　　

　　艾伦一脸迷惘地看着牧羊人逐渐远去的身影。正在她不知所以然发愣的时候，悠扬的笛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吹奏的人是西撒。　　　

　　西撒站在艾伦身旁，娴熟地吹奏起来。他英挺的身躯随着音乐声自如而自信地轻微摆动着，分外潇洒迷人。艾伦很吃惊，她从来不知道西撒的风笛吹得这么动听。不过，最令她吃惊的，还是西撒演奏的曲目——他吹的是中国民乐《茉莉花》。　　　

　　《茉莉花》的典雅曲调在冬日的夜空中飘荡着，使艾伦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家的感觉。虽然风笛吹出来的中国民乐并不算是最和谐最动听的，但是，却是艾伦所听到过的最有意义的《茉莉花》。她知道，西撒很早就向她索取这首民乐的谱子了，他明白这是她最喜爱的歌。但是艾伦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么一个迷人的月夜，自己可以像个公主一样，坐在充满浪漫氛围的西班牙台阶，倾听英俊的王子为自己倾情演奏。　　　

　　风笛声停了，艾伦依然沉醉在乐声中，久久不能平静。　　　

　　“喜欢吗？”西撒问道。　　　

　　“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艾伦由衷地说。　　　

　　“你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在想远在中国的朋友、亲人。”　　　

　　“啊？”西撒深受打击。　　　

　　“嗯，是的。我在想，该怎么告诉我爸妈，我在罗马认识了一个迷人可爱的男人——西撒·贝蒂尼。”艾伦向西撒顽皮而甜美地笑着。　　　

　　像变魔术一般，西撒手上突然多了一朵玫瑰花，“嫁给我好吗？”他单膝跪下，郑重地说道。他的表情是从没有过的认真。　　　

　　艾伦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呆在那里。　　　

　　西撒说道：“难道你嫌我麻烦吗？”　　　

　　艾伦摇了摇头，“我已经习惯了。”　　　

　　哈，这到底是那门子的回答？“那么，你还嫌我不够成熟吗？”　　　

　　艾伦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