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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笙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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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简直是一场喜剧。我被派到江南小镇去承接一项工程--极小的工程,我老板真是穷疯了,连翻修电影院这样的CASE也接,你可千万别以为是那种带快餐厅、冰淇淋屋的电影城。那个小镇上既无铁路也无机场,我直倒了三趟大巴才到,都是黄昏了,落日好像是放在啤酒杯里的生蛋黄,发出涣散而暧昧的光线。我顺着小巷一直走一直走,想找个人问路,问怎样才可以到达那家倒霉衰运的电影院,但当地人的口音让人根本听不懂!我又累又饿又绝望,连个可以歇脚的咖啡厅也没有。正在这时,我看见一大群人向着一个方向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想着人多的地方一定会有热闹的集市,或者有懂普通话的人。但是我一直走一直走,发现这些人都低着头,相互间也不交谈,空气里则散发着栀子花和晚香玉的味道,时不时有白色的花瓣飘落在地上……那白色花瓣渐多渐密,我好像走入了一个诡谲的梦境,心里头一阵阵发毛,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幢高大而且陈旧的建筑,很有些旧德国的哥特式风格,窄窄的门框两侧飘拂着白帘。我中文虽不好,还懂得‘驾鹤西去’四个字,于是我的头皮立即发麻起来,慌忙抓住后面的一个蓝衣男生,问:‘这里是电影院么?’不想那个男生比我还惊讶,道:‘小姐,你不知道这是灵堂么?’我看着他的脸,他长得并不英俊,身材高而瘦,有着南方男人特有的书生气。然后我们两人相视大笑起来,那一瞬间,我非常快乐,不知道什么缘故,就是快乐,而且快乐得不能停止……”       
  我静静地听她说,将打火机在手里反复点燃摁灭。都彭打火机有一声清脆的尾音,将它与其他的牌子明白无误地区分开来。
  “他没有钱,只是个中学教员,显然也不会有很高的社会地位,而且有老婆有孩子。看,这样的男人与我的理想大相径庭,我却义无反顾地成为他的情妇,并陷入这畸恋中不能自拔。从他身上我能获得什么?我也经常嘲笑地问自己,但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觉得快乐,才觉得放松,才觉得生命有了意义……”媚的语气渐绝望渐激烈。
  “我--”我正要说话,发现那个叫“夏蔷薇”的女孩已经没了踪影,忙对媚说,“对不起,我这儿有点急事,待会再打给你!”
  我按铃叫露西进来,问:“刚才那个女孩子呢?”
  “哪个女孩子?”露西问,“是再叫一个进来么?”
  “不是,是那个穿白裙的女孩子。”我盯着露西。
  “穿白裙子?”露西歪着头,费力地想了很久,“今天来的女孩实在太多了,我记不得有什么人穿白裙子。”
  我颓然地摆摆手,道:“好了,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露西点头退出去,但她突然站住了,说:“夏小姐,这是你的新打火机么?好漂亮啊!”
  “什么?”我抬起头来。
  “这是银质的吧?”露西将一支纤巧的女用打火机递到了我面前。全银质,希尔顿牌,一九九四年的款型,我曾经拥有这样一支,但这支,无疑是刚才那个来面试的女孩遗失的。
  “这支打火机--”我把它握在手里,但没有说下去,它侧面的一行小字刺痛了我的眼睛--1993,Christmas,DloveR。这支全银女士希尔顿打火机就是我去芬兰培训的第一个圣诞节,加尔德龙送我的,“D”是他,“R”是“蔷薇”英文单词的首写。我一直以为它已经遗失,谁想到在这样一个机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我面前。我脊背一阵发冷,怪不得我觉得那个女孩很面熟,这不正是年少时的自己么?她习惯左手持笔;她的右耳有两个耳洞,戴一副三十分左右的钻石耳钉--现在这耳钉就在我耳朵上;她的下巴极尖,姐姐说很带薄命相……她就是我,那么我是谁呢?这里是哪里?难不成如《聊斋》里的书生,我一不小心走进了时空隧道?多年前那个芬兰黄昏的记忆重新浮现了出来,我总以为那是幻觉,却原来不是,原来我的年少和我真的见过面,并以这种方式,将这支打火机重新送还了我!
  面试完所有的女孩子已近八点,我还没有吃饭,随手拨了个电话给加尔德龙,对他说:“我找到了那个打火机!”
  “打火机?什么打火机?”他的背景很嘈杂,似在和什么人交谈。
  我一下没了胃口,道:“算了,并不重要!”
  他还在追究,“你说的‘打火机’是什么意思?”
  也许他曾送了一千个一模一样的打火机给一千个不同的女孩子,要他记住这些琐碎的细节真是太难为他了,所以我笑笑说:“没什么。对了,大卫,我年轻时是否美丽?”
  “没有人比你更美丽,”他充满感情地叹息,“蔷薇,在我心里,你就是小王子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花。”
  但即使小王子那样纯情的男孩子,也依旧放弃了他的玫瑰花,他嫌他的玫瑰花太娇气,又认为玫瑰花欺骗了他。男人都是这样的吧,即使是我们的小王子!后来他离开她去远游,并把这些作为离开她的借口。玫瑰花微笑着道别,让小王子不要担心,说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人人都喜欢小王子,我却喜欢这朵出场不多的玫瑰花。当一个男人要放弃你的时候,你除了装作坚强洒脱和满不在乎,还能多做些什么?
  故事后来说,小王子在地球上发现了大大的玫瑰花园,他发现他的玫瑰花并不是这宇宙中的惟一!那是作者的内心独白吧,他写到这里的时候也许后悔了,想起了年轻时曾经辜负过的一朵玫瑰花,但辜负的原因,也许是他太年轻,也许是他太好奇--对未知的世界充满憧憬,但他依旧归罪于她的娇嗔、她的谎言或者她的脾气不好!现在他终于悔悟了,一朵玫瑰只不过是一朵玫瑰,可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再如何追悔和悲叹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故事的结尾是,小王子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星球去,他直到死也没有再见那朵美丽的说谎的玫瑰花!
  圣诞节前后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候,好在露西已经能独当一面,咪咪娜娜们,如果不是出席太重要的场合,也还撑得住。感恩节当天我们有四五个场子都在举办舞会,我每个都需蜻蜓点水地看望一下。公关和市场部的女孩子穿着镶了鸵鸟毛的桃红色百褶裙,戴着七彩的花冠,扮成小天使的样子提着柳条篮,给会场里的所有儿童挨个发放糖果与气球。她们美丽耀眼的身影点缀在会场里,好似一朵朵年轻芬芳的芙蓉花。
  我看见露西时简直笑弯了腰,她身量本来就高,这件裙子又格外窄小,以致她一弯腰一低头,不是遮不住腰就是露出了大腿。虽说是给小孩子发糖果,但很多西装或者便装的中年男人也禁不住诱惑似的,从她篮子里取点礼品,伺机和她搭讪两句。
  “你怎么穿出这种效果?小天使被你亵渎得好像艳舞女郎!”我笑得几乎要蹲在地上。
  “哎呀,还说呢!这是凯瑟琳的衣服,胸部和腰身都这么紧,我说她简直没发育全呢!”露西恨恨地说,一边也禁不住笑了,“茉莉得哮喘住了院,库房没人守,我和凯瑟琳两边换班。最可恶瑞柏卡这家伙,做礼服的时候没算我的尺寸,弄得我现在只好将就着凯瑟琳的穿。天哪,我总算明白什么叫‘衣不蔽体’了!”
  她的头饰有点散,我牵着她走到人较稀少的Lobby,说:“你略蹲身,我帮你整理一下花冠。”
  “好,”她边答应边矮身,“夏小姐,我还是坐在暖气罩上较好,我怕蹲的姿势不对,后面全部走光了!”
  “走光就走光吧,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笑着摇头。
  暖气罩临着落地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的夜景。北京越来越重视过圣诞节,真个是火树银花般通明,反比中国自己的新年热闹。
  “我趴得离玻璃这么近,人家会不会以为我是人体模特秀?”露西还在搞滑稽,“其实舞会中场的时候可以让咱们的女孩子到门口发糖果,顺便连资料一起发放,也算做个宣传。”
  “哪里可以这样?穿那么少,不冻破你们的皮!”我笑着打一下她的头,“是客人都已走到酒店里来,进不来的也不用争取。”
  但是我突然停住了话语,窗外的临时停车区驶进了一辆银绿色的奔驰,黑牌,橘黄色的“使”字格外显眼。我对这个颜色格外熟悉,因为克努得就有相同的一辆--北京很少有银绿的奔驰,这难道是巧合么?
  “夏小姐,你在看什么?”露西扶着自己的头发,仰起面孔问。
  “你看那辆车……”我缓缓对露西说。
  “咦?这辆车好面熟。”露西拿食指支起自己粉嫩的面颊,做冥思苦想状,突然间她惊叫起来,“这不是克努得先生的车么?我还记得有一次请他来,我为他指路,坐的就是这辆车!”
  “你确定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放心,夏小姐,我是摄像机记忆--过目不忘的,况且还亲身坐过。”露西将头饰解散,一根根地往下拔卡子,“但是现在的车主人不是他了吧,这么多年过去,新大使也该换届了!”露西没心没肺地说。
  我点点头,对自己笑起来,我真是太痴心了,露西说得对,车纵然是老车子,主人早已换了新主人。但我为什么还这么怅惘?怅惘而且自嘲!我摸摸鼻端,自嘲地低头笑了。
  “不然夏小姐,我过去看看。这车刚刚停靠,车主人都还没走出来,我去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露西机灵地说。
  “算了吧,”我伸手拦住她,“太唐突了,我们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对了,这样白眉赤眼的也不好。”露西鬼鬼地一笑,将长发打散在胸前,拎起自己的小篮子,“我去给他送圣诞礼物!”
  “哎--”我想阻止她,她已扭着腰肢轻盈地出了转门。
  那车还停在路旁,隔着落地玻璃,我看见露西走近去敲了敲车窗,然后车窗摇下来,车主的头探了出来。我一下子怔在当场,是我太思念了么?这个人的面孔好像克努得啊!我急忙揉揉眼睛看清楚,这次我更加确定,我们相隔并不远,冰蓝色的眼睛、深咖啡的眉睫,不是克努得又是哪个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上天体恤我的祈求、怜悯我的痛苦而赐与我的圣诞礼物么?
  我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向玻璃转门走去,但刚刚握住冰凉的门把手,我突然站住了,那冰凉仿佛一直冰到我心里去,反使我镇定了下来。这并不是梦,看来他的确回来了!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回来多久了?做什么呢?是路过还是长住?但是我,为什么一直没得到他的联络呢?       
  我掩住了脸,一步又一步地退回到原地,泪水有涌出来的冲动,但眼眶却像干涸的河床,阻止了一切。
  (那歌声说:“爱你越久我越被动,只因你的爱居无定所,是你让我的心慢慢退缩,退到你看不见的角落……”) 
  露西吸着冷气,缩手缩脚地跑了进来,说:“好冷啊,还是里面暖和!”
  我强笑道:“谁叫你打扮得这么伶俐就出去了?北京冬天的风多么厉害,一下子就冻成冰柱了,况且你还穿着短裙!”
  露西不停搓手,来回跺脚取暖,“夏小姐,我觉得那个人好像克努得先生呢!”
  我心里一震,表面上还是纹风不露,道:“怎会?你别是看错了吧?”
  (那歌词说:“爱你越久我越被动,只因我的爱不再为你挥霍,是你让我的心失去自由,却再也没有勇气放纵……”)
  “不会!”露西急起来,“我的视力一点五呢!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打着手机,我等他很久,告诉他圣诞快乐,请他分享我们的糖果。他笑起来,说‘谢谢’,英语里有明显的口音,就是克努得先生特有的口音,可他竟然没有认出我!”露西说到最后,遗憾中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仿佛无法理解如她这般的美女也会被人淡忘!
  我只好笑着打圆场,“你现在更漂亮了,他哪敢随便认?万一被你告骚扰,给他一个耳光怎么办?”但那笑容太空洞,自己也觉得虚假,于是低头专心拨弄着露西的头发,但盘来盘去总也盘不好,最后只好放弃,“算了吧,你披着头发也挺好看!”
  露西站起来,准备走开,突然又站住补充一句,“我把公司的资料册递给他,他一看见我们的Logo,突然愣住了……”
  我点点头。露西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肌肤--性感而妖娆,立即有几个半大不小的外国男孩子围了上来,嬉皮笑脸地向她讨糖果,而她也像个小老师那样,一人一块地均分。一个害羞的蓝眼睛男孩子偷偷多拿了一颗,露西不客气地敲敲他的头。另外一个咖啡色头发的英俊男孩假装立足不稳当,故意向她身上倒,露西则敏捷地一让,让那男孩子差点摔了个筋斗。大家一起暴笑起来,这真是个快乐的舞会!
  快乐的舞会!快乐的圣诞节!
  北京今年的春天催人生病,连露西这样一向健康的人,也因为整整一个月没休息日,终于撑不住病倒了,脸色难看得好像刚从腌菜缸里捞出来的。但周五有个大型酒会,我们非去不可,我只好带了凯瑟琳。露西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凯瑟琳一大堆,很不放心她的样子。
  人家说“好事多磨”,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好事,但多磨却是真的。那天不知怎的,就遇上了罕见的大塞车。虽说北京的交通一向成问题,但这样的堵车并不多见,尤其在长安街上。
  尽管我们已经提前半小时出来了,却仍有迟到的可能。我绝望地趴在方向盘上,喃喃地抱怨:“天哪!”
  不想凯瑟琳却镇定地说:“夏小姐,我早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所以我已经让瑞柏卡带着公关部的几个女孩子先去了会场。如果我们及时到,就还由我致开幕辞;要是我们去晚了,就让南茜去说。我昨天就把讲稿给她了,她已背熟了其中的段落。”
  我不禁对这个小女孩子另眼相看,道:“南茜是谁?”
  “公关部里最好看的女生,夏小姐没印象么?她从法国留学回来,会讲三国语言呢!”凯瑟琳积极地说。
  “没印象,”我摇摇头,“公关部的女孩子个个漂亮。”
  “那个大眼睛、尖下巴的女孩……”凯瑟琳还在形容。
  克里斯汀娜产假回来后转去了行政,她说生产之后她的心境有很大改变,喜欢相对较稳定和轻松的工作。我发出应征函找新秘书,部门经理和我身边的助理都纷纷推荐自己喜欢的人上来,让人烦不胜烦。没想到凯瑟琳也不能免俗,我抬手制止了她,反正公司里出色的女孩都是大眼睛尖下巴的,我只喜欢这一款的女孩子,显得美丽而机灵。
  “前面是不是有要人经过?要么就是出了车祸?”凯瑟琳似乎会读心术,急忙没话找话地欲弥补刚才的尴尬。
  我很疲惫,不想再给她机会说话,于是旋开了收音机,那里面正放着一首流行歌曲,不知名的歌手唱着不知名的曲调。我隐隐听到一句,“我怕冷的手再也握不住你的心……”我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有个男人经常把我的手包在掌中,他说:“手冰冷的人往往有颗火热的心……”虽然这样的说法是老套了。
  车龙开始移动,我们并没有迟到。凯瑟琳穿着我们这一季新推出的“虞美人”系列,是一个日本设计师给出的提案,深色的面料上全是手绣的大朵大朵的花,竟然一点也不俗。
  凯瑟琳临上台前,偷偷向我指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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