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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笙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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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恍惚的思虑中,我还是来到了和他相约的酒店。我走进咖啡厅,向侍者点了一份不加糖的黑咖啡。我的生活习惯越来越恶劣了,谁可以忍受一个抽CAMEL、喝威士忌与黑咖啡的女人做妻子?
  他还没有来,我抬腕看看表,已经五点过三分--他迟到了。他是个对时间极其精确和敏感的人,为什么竟会迟到三分钟?难道是我的表不准了?不会,我昨天刚在早晨的财经新闻上对过--我的表不过是百达翡丽的中档货,却还是结结实实地花了我四十万人民币。克努得的表是雷达,我想起了,是经典款的雷达,但经典款的雷达不过两万才出头。也许我对细节过于虚荣,但克努得一定不如我可以肆意地支配自己的收入。并且,他还有个女儿在伦敦读书。
  但是我坐在这里等他,我在等待什么呢?难不成我真的遭遇了爱情?太奇怪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爱情的话,那它真是个不期而至不可理喻的怪物--在这么多年后一个平常的黄昏来临,而且我一点也搞不清楚它来临的目的!
  已经是五点七分了,为什么竟会迟到超过五分钟而没有一个解释?难道临时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但他为什么不通知我?即使自己不愿意出面要秘书通知也可以,而且,不是他主动约会我的么?我渐渐体会到一阵被冷淡的怠慢和约人不至的屈辱感,我很想打电话去询问具体的原因,但素来的自尊还是让我抑制住了冲动。
  我决定再等等,每过一分钟,就好像有人在我的心脏上碾了一脚。好容易等到五点一刻,我抬头张望酒店的门口--他还是没有出现。我翻来覆去地握住咖啡杯,那只骨瓷杯在我手里几乎被搓磨成了一个蛋壳,似乎再稍一用力就会碎成齑粉。已经是夏末了,窗外的花不再妖艳,我似乎听到手机在公文袋里隐隐作响,急忙拉开包寻找--什么动静也没有,屏保过分安静地闪烁着惯常的动画,似乎在嘲笑我的焦急与痛苦。我不甘心,又去查询“通话记录”的“未接来电”--最后一个“未接来电”是中午十一点,公司的号码,我想应该是索菲打给我的。
  我将脸埋在手掌心,半晌才缓缓移开,从烟盒里摸出一支Camel,衔在嘴上。刚刚点燃,侍者就走到我面前,说:“对不起小姐,这里是非吸烟区。”我觉得很尴尬,又无趣,人生刹那间变得颓然而没有意义,我很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原因就是这里的咖啡厅不能吸烟--这样像不像个灰色幽默的情景喜剧?我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打火机。已是五点半了,如果他要解释的话--已经太晚了,我想他不会再来了!
  这样想后我反而释然了,向侍者招招手,结了账,走出酒店,取出车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然而我突然想起那个夜晚,在雷蒙酒吧,克努得曾等待了我五个小时,整整五个小时!那么我等了他三十分钟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我急忙调转车头,疯一般地开向酒店,没将车停稳就气喘吁吁地闯回了咖啡厅,抓住刚才那个侍者,问:“请问,有人来找过我么?”那个侍者很是惊惶,道:“小姐,现在是晚餐时间,咖啡厅生意相当淡,自你走后就没什么人进来过。”
  我很沮丧,呆立了片刻,也许潜意识里我是想拖延时间。看了看表,已经六点正,他要是愿意解释,早可以解释!但是也许我的手表不准,我又掏出了手机,手机比手表要慢五分钟,但也过去了五十五分钟!
  我压抑不住打他手机的冲动,但我想起不久前的那次约会,有个女人打他手机,他冷淡而不耐烦地告诉她他正开会,但其实他在和我约会!那么现在呢,我是否会遭遇现世报?他和另一个女人约会,然后告诉她:“刚才是一个销售打电话过来,她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来一个电话--真要命!因为我们曾在同一个酒会里见过面,她就一直以为有机会……”
  我冷笑了,在笑自己,我知道有自尊有理智的女人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种状况打电话过去自取其辱,但是我不能控制我自己--我也只不过是个女人!电话很快有回应,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告诉我:“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我失意中带着庆幸,迷惘中包含失意,然后痛苦、失望、愤怒、讶异,还有多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刹那间像潮水一样将我完全吞没……
  回家的时候,紫薇正坐在窗口吸烟--不是我的烟,我从来不抽日本的杂牌烟。她好像刚洗完澡,穿着我的绸睡衣,头发挽起个松髻,手里拿着一本书,乍一看,还有几分风华绝代的影子--然而,只是影子。
  “姐姐,”她回头望着,并没有站起来,“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我感到很惭愧,我竟然忘记了紫薇,我是个自私的姐姐,我许诺要和紫薇一起吃晚饭,然而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的临时邀约险些食言。我低下头,拿过她手中的书来掩饰心中的不安,问:“在看什么?”
  紫薇顺势推到我面前,道:“从你书架上随便拿下来的,似乎是一本词选。”
  我点点头,那是一本花间词选,深蓝的宣纸封皮,淡墨的工笔绣像,装帧得很是讲究。紫薇看的正是《荷叶杯》,出自五代的韦庄:
  “记得那年花下,深夜,初识谢娘时。
  水堂西面画帘垂,携手暗相期。
  惆怅晓莺残月,相别,从此隔音尘。
  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
  说得真好!“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因”,大家都成了异乡人,想来真没有什么理由再见面!但是韦庄始终小气,他的“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虽然笔法细腻、词痕纤巧,但都细巧得小气,像一个幽怨而隐忍的少女对月嗟叹。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白香山,他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遇到你,并不是为了和你相识,更不希望曾经和你有过什么瓜葛。
  “二姐姐,你在想什么?”紫薇见我半晌不做声,略有些惊惶地站了起来,
  “快坐下来,”我招呼她,很是难过,多年的不幸生活打击得紫薇没了一点自信,“我走后都做了些什么?”
  “帮你收拾了一下房间,”她瑟瑟缩缩地说,话语里有明显的讨好意味,“因为看起来有点乱……”
  我的心痛得要胀破--紫薇在家中的时候,谁敢让她做过一指头家务?看看四周,我又好气又好笑。我早上所有散落在床上、未及收拾的衣物被她统统塞进了洗衣机,也不知道哪些可以水洗哪些需要手洗;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被她搬进了浴室,而那些大多是过不得潮气的。我转头问紫薇:“你平时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德国有什么,还不是妮维雅?上回我狠狠心买了一套薇姿……”紫薇说。
  我想说什么,还是低了头--我这里的化妆保养品都是兰寇和迪奥的。
  “二姐姐,你一个人住这么宽敞的地方?”紫薇天真地看着我。
  天知道,我这里并不宽敞,只是间三室一厅的公寓,因为间隔设计得不好,我经常感觉局促。索菲可以说这是间大宿舍,但我的妹妹紫薇也这么说--由此可见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怎么,上回不是说他家里送了一层房子给你们么?难不成说话不算数?”我回身问她。
  “全都输掉了--滥赌!”紫薇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什么都输掉!我是不能抵押的,否则连我也输掉!二姐姐,你说得对,他根本没有正常的感情。我倒宁愿他自私,只爱他自己,可看起来他连自己也不爱--有一天我看见他在给自己注射……姐姐,我要崩溃了,我怎会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很快,他很快什么都会具备:下流、肮脏、滥赌、毒瘾和艾滋病……我实在不能理解他,一个人为什么会不停地往这条路上走,我……”紫薇始终没有哭泣,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有无穷无尽的迷惑和伤害。
  我理解,我完全理解,那样一个男人,谁碰过一次后一生都要毁灭--不可思议的外在和内在的组合与对比,没有道理、没有规律,甚至一切正常运行的轨道在他那里也统统碰壁,简直就像跌进了哪个宇宙黑洞,没有声音、没有希望、没有等待,甚至没有空虚。而掉进去的那个人也不获同情,只能得到周边更多人的更多困惑。
  我望着紫薇,我觉得无能为力,我对着自己惟一的亲爱的妹妹无能为力。我能说什么呢?“我早让你不要嫁他”、“他本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但是说这些对紫薇又有什么用处呢?
  那个男孩子所代表的世界是我们所不能理解的,甚至不能去评判是好是坏的,就好像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试妻、为什么会变性、为什么会有人妖存在、为什么会在家庭暴力之后还有人愿意维持这份婚姻……这不是我的常识所能够触及的,我需要的是一加一等于二,我需要的是付出必得收获,我需要的是每个问题出现都有合理的规律和解释。所以,我不能理解一向准时合理的克努得阁下会突然爽约,并且没有道歉的信函和电话。
  我们并没有出去吃饭,紫薇说她没有合适的衣服,而我,一旦回了家,就很难再有毅力走出大门。我要了一份外卖比萨,味道一般,但包装很差:装可乐的纸杯漏了;比萨馅粘在了盒盖上;鸡翅的油渗了出来,粘得满塑料袋都是。
  “像不像我的人生?”紫薇抬头问我,“想像的和得到的差别太大。”
  我拍拍她,说:“别想这么多了,趁热快吃吧!”       
第三部分
  回到公司的时候,露西向我打招呼,“夏小姐,又有花送来了呢!”
  “是么?”我微笑着点点头,“这次又是什么花?”
  一束小小的太阳花静静地绽开在我的花瓶里,那种明媚的颜色和笑容让我非常感动,我不禁用手指轻轻触碰。有专线电话转进来,我伸手去接,“你好,我是夏蔷薇!”
  “蔷薇,是我。”那边的声音闷闷不乐。
  我有些吃惊,道:“佟先生?”
  他非常无精打采的样子,说:“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快乐。”我平静地祝贺,看索菲在我身边站着,就手写一张便笺让她补一份生日礼物给佟先生公司。
  “但是没人记得。”他叹气。
  “怎会?”我笑着说,“佟太还不趁这个机会大肆祝贺一下?我让公关部的女孩打个电话给她,问她是否愿意照顾我们的生意!”
  “蔷薇,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佟先生叹气,但随即也笑起来,“她生了气,回娘家去了,新的女朋友还不知道我的生日。”
  我笑得简直要咳嗽起来,道:“老夫老妻了还耍这种花枪?要不要我帮忙给佟太太打个电话,大家得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依我对你的了解,你怎会把生日告诉一个新认识的女孩子?说不定你哪个保险箱的密码就依此而定……”
  “蔷薇,你的嘴快过匕首!”佟先生叹气,“不知道你是否有见我今天送的花,我非常喜欢这种太阳花,但是从来没人送过我。”
  “下次,下次我送给你。”我哄他。
  “没人关心我!”他还在抱怨。
  我笑道:“佟先生,有没有兴趣转行做歌星?或者雇个作家写自传?包管有一大票人都记住你的生平爱好!”
  “真拿你没办法,蔷薇……”佟先生还在叹气,但已经笑了出来。
  我时时都能将佟先生哄得服服帖帖,不过是因为我从来没在乎过他。越不在乎的人越会处理得大方漂亮,所以我是个职业经理人。
  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仿佛有谁齐齐约好了它们。我摘下听筒,道:“你好,我是夏蔷薇。”
  “蔷薇,我这里是深夜,想听听清晨的你的声音。”那边的声音无比温柔。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压掉电话,第二个反应是听听他的解释,两种想法在我脑里交战了很久,最后决定选择一贯的不露声色,道:“是克努得阁下么?”然后我又看了看表,这里是北京时间中午十一点,所有我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哪里?”
  “我在希腊--拉绮丝的故乡。”他的话语令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的相遇,那个酒会上,我正展示拉绮丝系列的晚装。那是个美好的夜晚,我曾经以为我遇到了生命的奇迹,但一切只是我的幻觉--我曾经试图去相信他,但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蔷薇,我想知道,你在北京多少年了?”他问我。
  他并没有向我解释那天失约的原因,而我也就不问,反而摆出一副比他还镇定的程式化语气,道:“有没有四年?或者五年?我回国将近七年,公司总部在上海,然后转去广州……”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他叹气,“在北京的时间几乎每天都是午宴和晚宴,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是他在离开北京的时间里惟一一次给我电话,却不是道歉或者解释。不,其实我并不需要他的道歉或者解释,如果一个女人需要一个男人的道歉和解释,她一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去相信和原谅,而我,从本质上讲,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
  “蔷薇,我下了很大决心给你电话,因为我一直在问自己该不该陷入对你的思恋……大多数时候我不能回答自己!”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音乐在幽谷中盘桓。
  我沉默地聆听,用指尖轻轻触摸着花瓣,心思偶尔彷徨,不知如何作答--他这样算作解释么?这样就可以解释那天的失约么?当然我遇到过无数失约,那是商业伙伴、合作对象以及洽谈客户,一场接一场的谈判,一个又一个的会议,如果我的项目较小,当然是那个被省略掉的对象。但是这样的个人邀约被临时取消,是我平生所仅见。不,我当然不会不愉快,因为我已经做好打算,打算余生不再和他见面。
  “蔷薇,我看见一首希腊的古诗,原文我不会念,但翻译过来的大致意思是,一个男人在对自己的情人感叹:为什么没有早一些遇到你?为什么见过那么多面孔独独没有看见你?为什么那么多不平凡都经历了,偏偏错过了平凡的你……”他的声音伴随着叹气。
  我抬头看看天,很好的天气--北京难得的蓝天,湛蓝的颜色,像他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应该没有谎言,但是这没有谎言的蓝色到底背叛了我。
  我的确有机会有理由要求他作应有的解释,但我没有这样做!纵然我的心在绝望与原谅间拼命摇摆与质疑,我仍然不会逼迫一个人去做不情愿的事情。这是一个自由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且即便解释又能如何?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没有魔法使时间逆转。
  现在我立在办公桌旁,是个清醒的职业经理人。依照一个职业经理人的判断,这样的感情和事件是非常不利于工作的!
  放下电话许久,我都不能从迷惘中清醒过来。看着索菲进进出出,我几乎要拦住她问希腊那边现在几点,但我还是忍住了。
  索菲走过来,说:“夏小姐有什么事情?”
  我沉吟良久,道:“以后,克努得阁下的电话不要再转进来了!”
  索菲吃惊地看着我,手中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午饭的时候我没有胃口,嘱咐露西带一只菠萝肉松包上来,自己则坐在办公桌前发闷。这时,电话又偏偏不识趣地响了起来。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振了振精神,拿起话筒,道:“你好,我是夏蔷薇。”
  那边并没有声音。
  我提高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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