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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给姻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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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车正正好好停在了梁颂宅前,我打车窗里认出来了。
  我抽抽手,不能动。又挣了挣,他还不松。我抬头,这厮眼睛里安了座火焰山。他他他,这可是生火要做饭?
  虚度了光阴不丢人,丢人的是这会儿才知道身无长技傍身的苦处。
  一不做二不休……我别开眼去张望窗外,扯:“梁颂啊,明儿咱上哪儿?”
  梁颂有些恼:“明天去哪明天再说。”
  我再抽抽手:“喂,到了。”
  梁颂掰过我的脸来:“我知道。”火焰山,火焰山。
  我心怦怦怦加速,只能期期艾艾:“梁……梁颂,昨……昨儿,我瞧……瞧了个女流氓爱上傻瓜猛男的故事,那猛男,据说……据说得了战神之力,而,而不自知。嘿……嘿嘿,这现实里,那战神之力,你道……你道是谁……谁得了去……”这故事哪是我昨夜看的,那是我老早就看过的,刚脑子一片空白,脱口而出就是这个故事。
  我听说风流得到过一半战神之力,觉得好笑,一时情急,拉了风流来救场。
  怎么办,再不扯点别的,眼看着这可又要着。
  我也没料到,我语无伦次说个故事恁大功效,火焰山渐渐熄了下去,手里也松了劲。
  凉得那么快,我倒有些摸不着头脑,等着他说话,他过了半会儿却低声嘱咐:“这会儿恐怕都过了子时。明儿不用起大早,我带风流上金市,你补回觉。”听着不再恼,却有些冷淡。
  咳咳,就这么点儿事,我和风流轮班倒么,一个夜班,一个早班。
  我知道我实在不算个人。临阵逃脱,听人口气变得凉飕飕,又担心到不行。
  到了,我一把揪过他的衣裳,没羞没臊将脑袋埋他的衣裳里闷闷唤:“梁颂……”
  唤了三声,唤上瘾了我。每唤一声,我便深嗅到一口这厮的气息,对自己逞强的傻决定也后悔一层。
  不能趁着天黑当动手且动手,憋得我这个内伤。
  看官们,我虽好面子,却不是那爱吹牛皮的小神仙。往日里,那些个娇娇女仙难得泡上个俊后生,非得升华成什么似曾相识梦中曾见;男仙们当街调戏,最近最流行说的也是:“哎哟哟,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我是最不齿。
  娘滴,把奸。情硬楞是附会成深情,有这必要么?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凡事就爱扯个猿粪,你就不怕猿粪花光了再没的可花。
  梁颂这点上就比那些人强,昨儿悼了故人,今儿告诉我他不过是个图色的财主。至少他坦诚。
  可这会儿,我却想暗自叹问一声:“这讨债厮,我究竟是在哪里遇到过的?”心头如坠云端般,完全踏实不起来,惟有长叹口气,才能抒解个一二。
  他果被我闹得莫名奇妙,手上轻拍,柔声问:“葡萄,怎么了?”
  没什么,怕你明儿不给甜头了。这么说,够不够猥琐?
  我光是在他衣裳里再蹭了会儿脑袋,才放开了,道了句:“明儿见。”
  跳下车没头没脑径自往屋里去,七绕八弯居然没迷路。我没敢回头,怕一回头,瞧了他似笑非笑的要命模样,这就改了主意。
  还好梁颂不曾拦。
  心中主意已定,小仙我志在必得。
  无非就是再等一天,明儿且看我盛碗豆腐趁热吃。
  难怪说,这大话说不得。小仙我没料到我等的不是一天,是好些天,这是后话。
  **
  夜里我睡得并不踏实,梁颂说的倒轻松,说什么让我补补觉。
  除了这大晚上发生的匪夷所思事,小仙我还在披荆斩棘的路上,更有雪山未翻,大河未过,巨龙未杀,春宫未曾读,来的哪门子睡觉心思。
  结果我数完了羊数牛,数完了牛数马,终于浅浅睡了阵,结果梦到梁颂在对我说:“葡萄,我还等着你收拾我呢。”猛地就醒了,重新开始数 “一只梁颂,二只梁颂……”。
  本来就睡得晚,数到第三千六百五十只梁颂时,天亮了,心里头除了那厮,就是书肆书肆。
  屋下一翻寻,也没能寻到块黑布,只能勉强扯上我那块灰色包袱皮,这就翻墙出了门。
  四喜不告诉我哪里有书肆,我还没处问了?什么稀奇。
  小仙我以为运气,抓到的头一个人,就知道书肆在哪儿。
  结果,梁颂果然是个财主,满屋子只留铜钱气,却把那书香拒之千里。我去个最近的书肆,居然费了恁大劲。
  拐八道弯,过两道桥,经六道巷口,这书肆可算是到了。靠,就有那么远。
  我计划周详,为了一会儿还能顺利摸回去,一路上还作了记号,九个小石子堆作一堆在路旁,心下记着,一共堆了九次。
  一到地方我先没进,寻个近处的角落我摸摸底先。
  掌柜的瞧着怪彪悍,不像个卖书的,倒似个书上写的练武之人,他在拂书面上的灰。那正扫地的,似是他家娘子。
  开局不怎么样,春宫的气味尚未嗅得,先听了一耳朵别人的奸。情。
  其实这俩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要不是小仙我耳朵有异能,根本听不来。
  先是见那掌柜与那小娘子蹭了一肩膀,小声问:“心肝,昨夜,你还满意么?”哟嗬,没说正经话,我赶紧侧耳凝神。
  那小娘子把脸飞红:“说什么呢。”
  掌柜的一把抓过小娘子肩膀:“干脆,打今儿起,搬来一道住。”
  小娘子挥开他的手:“别胡闹,再等半年就好。沙财主不让我找男人。”
  这沙财主她究竟掺和了几家闲事?
  掌柜的一拍桌:“那个可恶的沙财主!这关她屁事!”
  掌柜的这句有人听到了,还有行人朝里张望了两眼,许是沙财主名号忒响亮。
  小娘子皱眉,小声道:“你小声些,她疑心病多大,说我要有了男人,一定再不好好替她看钱。她也没说错,我不仅没替她看牢,我还监守自盗,不然,我俩这间书肆哪来的?”
  掌柜低骂:“小夜,我恨她把你当牛作马使,当完了账房当管家,当完了管家当媒婆,她有完没完!老子虽江湖落魄,可你一个女子,我总还是有法子养活的!这软饭,吃得我窝火!”
  这小娘子居然是昨晚那夜账房!哈哈,这俩显然不是夫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嘿,结果让小仙我给窥知了。
  小夜背过身,嗔怨:“什么软饭硬饭,你我还分么?让你等半年就等半年,我自有我的道理。我哪天不是偷了空就过来由你摆布?”
  掌柜的低声安抚:“我这不是缺么。”
  抚完各干各的,不演了。
  一场戏看得我甚不过瘾,正想上前喝倒彩去,一思量:小仙我是来干嘛的?
  也别瞎耽误工夫了,赶紧办正事呗。
  我身上没带银子,也没打算带。银子得管梁颂要,梁颂知道了,非得问我买的什么书,昨儿失策,今儿我得把事办得利索干脆滴水不漏。
  这是私事,再没脸不过的私事,少一人知道,小仙我就少丢一分人。
  我把包袱皮往脸上一蒙,随手一抄,拔出了我的……扇子,跑进门去比着那掌柜便道:“掌柜的,打打打……打劫!”

  二十九枚铜钱 河蟹三吃

  揉天应学,挤按睛明穴,揉四白穴,按太阳穴,轮刮眼眶……
  ———————————————————————————————
  掌柜居然不怵,一拍大腿:“嘿,老子正愁一身功夫没处用去,等的就是你个打劫的。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纵横上古仙界百亿年,人称天界一坨红,玉帝钦封‘天赋一饼’的郭大饼是也!小毛贼,你打算劫多少银子,你且说个数,我取来银子让你听个响头,也好死个明白!”
  嘿,还是个硬手,竟敢冒充天界人士。纵横上古仙界百亿年,我都没听过这么一坨!不过打劫确是我理亏,要不是打定了主意不求人,也不至被人当个小毛贼。
  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忍住笑,学了那戏文里的贼人强盗,再配上点小仙我惯常的流氓腔:“掌柜的,我别的不要,只求几册您私藏的风月秘戏图。命比书要紧,您仔细掂量。”
  郭大饼僵立了一会儿,在那儿支支吾吾:“什么风月秘戏,我我我……我没有这个!威武不能屈!你举个扇子是要打穴么?”
  我举把扇子,把它冥想成刀来着,这下子看来歪打正着了:“嘿嘿,你还算识货。我知道你有,赶紧交东西。”笑得很得意,其实心里没甚底气,他要没有,我难道还要走街串巷再找一家书肆。
  郭大饼面不改色,道:“小夜,你不是也会打穴?你把口诀说来,饼叔我现学现打,怕他什么?”
  我心头一惊,没吃早饭,我法力够是不够?
  那小夜在旁喃喃道:“啊,是,我会!我想想啊……嗯,对,这个——揉天应学,挤按睛明穴,揉四白穴,按太阳穴,轮刮眼眶……”
  ……
  不仅仅我,郭大饼也呆住了,张大了嘴,像是刚被雷打得不轻。
  她说的这个,我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听老君家的童子说的,这……是保养眼珠子用的要诀啊。
  敢情两方都不会打穴的外行,在那儿胡闹。棋不逢对手,有欺人之嫌,不好玩。
  我扇子一挥,改了主意:“再不交东西我改劫色。”一把扯过小夜,一臂拴紧了,扇子架上她的脖子。
  这小夜是沙财主的人,经的世面想来不少,可显然没遇过打劫,在我手臂里瑟瑟发抖。
  郭大饼神色略慌,还是强硬道:“你别伤她,我真没那玩意。”
  他们一定把我的扇子想成什么独门利器了,不敢小视。
  我险些信了他,最后再逼了一逼:“我不伤人。不过,你俩自己掂量,瞒天过海,还瞒过了沙财主,在这厢偷情不算,还坑了她的银子,开了这间书肆,我说的对是不对?郭大饼,你既是天界的人,自然不怕她沙财主,可你得思量思量小夜,我得不得手没甚紧要,可你俩要知道,若我出了什么岔子,我的同伙会把小夜的行为告诉沙财主,到时候,那心狠手辣的财主,哼哼……”
  沙财主是不是心狠手辣,我并不晓得,不过是胡诌一通,东西求不来,但求个全身而退。
  不料那郭大饼被我刺到了软肋,沉默了会儿,居然连声道:“大侠且慢大侠且慢。”转身走开去。
  我不依不饶,依旧用扇子架着小夜脖子,等他作为。
  郭大饼来到一个架子前,取下一部名为《四书》的大部头书,打开,我靠,妙啊,原来是只中空的大盒子。
  他低头一通又擦汗又翻找,掏出四册递给我,我一手仍架着小夜脖子,一手接过瞧:《花营锦阵》、《风月机关》、《鸳鸯秘谱》、《青楼十景》。
  我随便一翻,觉得还行,不过心知,这厮肯定没交底,故作老练,将册子扔一边,把头直摇。继续诈。
  郭大饼又翻,一会儿又递来两册:“大侠,这回可合心意了?”
  《干柴盼烈火》,《云雨会巫山》,我又翻了两眼,再摇头,再诈。
  郭大饼再翻,磨磨蹭蹭递来一册,带着哭腔:“这回真没有了,大侠,您眼睛是真毒。”
  我低头看:《河蟹三吃》。
  得,收工。
  我扛着七个册子得意忘形出了门,脸上还蒙着那块包袱皮。
  只听得里头那俩在吵架。
  小夜骂:“好啊,郭大饼,私藏那么多本春宫,趁我不在可劲儿读,是不是!色胚!”
  郭大饼委屈道:“这不是空虚么……喂,我读这个为了谁?现在一本都没了,你不哭反而骂我!唉,被人要挟的滋味真不好受,只可惜了我一身的功夫,没处使……”
  小夜还在骂。
  我走过一个街口,扯下包袱皮,包上那七个册子,窃窃笑。
  今天作恶作得不轻,这俩,愣是被我一把蒙事的扇子唬弄了去。小仙我今儿权宜之计充回恶人,改天寻个机会给你俩弥补弥补。
  **
  也是他们倒霉,书肆干嘛开的那么早。
  这会儿我发现时辰尚早,日头都还在东边挂着,不曾高升。
  来路上有记号,我笃定往回走。
  回去时一路顺当,可数到第九堆石子堆时,出了岔子。
  那堆石子不见了,我四下里找,一路都是散石子儿,我堆的那堆,许是被什么人马给踢散了。
  我彷徨四顾,没见着梁颂家招贼的飞屋檐。
  我随便攀上一处围墙,想骑了墙头在高处望望,看能不能找见。
  结果一只手刚扒过墙头,冒了丁点头,脑袋都没露全,打围墙内传来一声:“来人可是壁虎仙子?当真好兴致,这是夜会情郎,方才归来么?”
  我靠,谁那么损,大白天贴了墙根子等着骂人壁虎。
  我看都没看就打算开骂……等等,仙子?我靠不对啊,差点没一个激灵跌落了。
  我的身手还真不比那壁虎差,急急再使一把劲,另一只手也搭过了墙头,将身子那么一耸,半个人就这么挂在了墙头,样子甚狼狈。
  一低头,总算瞧见了梁颂,他这夜看来仍是歇得不错,又是一脸的神清气爽,看见我,分明藏在嘴角的笑意,教他给生生憋了回去。
  昨夜之前,我只知道梁颂生得好,还是头回好意思在白天凝神细细瞧。哎哟喂,不看不要紧,看了才发现,往日里好些妙词,咱是但知其义不解其意,这会儿拿来说梁颂,还嫌不够,还嫌矫情,还嫌那些个浊词堆砌起来淹了他的本来玉色。
  非得夸一把,也只能低头叹句,好吧,是我小人得志,我折了琼枝,我杵了玉屑,我这回奢侈大了我。
  好罢,就算是小仙我自买自夸,嘴上我可没犯花痴:“哪家情郎贴着墙根子下面站?这是在盼红杏呢,还是在盼着当红杏?”
  话音刚落,我教这厮从墙头给一把揪下,咳咳,我一个直体前空翻转体……后,被他揽得紧紧。也亏得他没把我跌坏。
  我挣开点,抬了头,等红杏的情郎抿唇不言语,还在那儿憋气,顺道憋笑。何苦呢,也怪内伤的。
  我正观他那张脸屏气凝神,忽觉得一股腥味上涌,涌入了喉咙,“咳咳”一声,我用手那么一接,竟接出一口血来。
  我靠,原来内伤的人是我。我也至于?就这么瞅两眼,就能瞅出内伤来,再瞅,我是不是得死去?
  丢人啊,遇到这场面,别人至多也就流个鼻血,我可好,干脆吐血。
  赶紧掏出块绢子来,手忙脚乱的擦。
  梁颂板着个脸问:“怎么回事?”
  刚我说笑呢,自己什么身体我自己能不知么,是我自个透支了仙元:“呃,不同你说了么,我先天不足。就是身体自个儿使的不当心,它就给颜色我瞧。打小就这样。”
  一夜没睡,又起个大早,赶了趟打劫的大活,这不出状况才怪。老赵的话全让我当耳边风了。胸腔里隐约有些闷疼。
  他怔怔不说话,眉头里瞧着怪忧心。我近处瞧得分明,人家不只内伤,唇上还有一点红。昨夜我没轻没重咬的。
  不过值得,有了背上背的七个册子,我心中踌躇满志底气十足,伸指抚上那点红,摸了又摸:“喂,我没事,你也别嫌弃,这呀,是神仙血。”见他仍不言语,又添一句:“我会的哪门子情郎,有了你,我还能惦记谁?”
  说起肉麻话来,更是底气十足。
  念了这厮一夜,这会儿人就在眼跟前。何以解相思?娘的,几句恶心话,恶翻一个算一个。
  再说,这也不能算胡说八道,小仙我破天荒这般夜不能寐、起早贪黑、只身犯险,又是为了谁?
  他听了软话,总算再不好意思僵着一张脸,神色这才趋缓些,轻轻抚我的脑袋和背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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