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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2008.02)-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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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得太过长久，仰望得已经变成信仰。好似他是万能的神，招招手，世界就有了光，有了繁花绿叶。等到千花顿悟到的时候，及川已经在离她更为遥远的空间之外，展开了自己全新的生活，而那个生活里没有她的半点存在。
这个发现让千花觉得无比恐慌。
所以上个月的那天，当及川接完外婆准备回去的时候，千花挡下了他，再一次鼓起勇气提出希望阿修再搬回来的要求。理所当然的被及川回绝了。
及川失笑着拍拍千花的头说：〃不要老这么小孩子气啊！〃
又是小孩子小孩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千花憋口气冲上前去揪住了阿修的衣领，拼足力气踮起脚尖。男生因为猝不及防的意外突地僵直了背脊，加上女生的拉扯的力道也不够，千花的鼻尖便撞上了及川的下颌，愣生生的停在那里。
几乎只能用〃惨烈〃来形容的败仗。
千花后来回想起那滑稽的一幕，眼泪都哭不出来。这叫什么？突袭失败？强吻未遂？更受打击的是当时的及川好像完全误会了千花的意思，也是，被人揪着衣领怒目瞪视，换谁都以为是要被仇家狠揍一顿。
◇欢◇迎访◇问◇BOOK。◇
第57节：仅次于天使（4）
虽然过后及川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冲着千花开玩笑，但这个态度才越是让千花觉得窝火。
……如果那天成功了呢，如果那天成功地碰到了阿修的嘴，是不是两个人的关系现在就已经发生改变？
千花看着便笺上的字，忽然想到，虽然自己曾做过如此大胆的行动，但并没有说出过什么意义明确的言语呢……
那么，去吧。
反正已经搞砸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么？
就这样……去看看他吧。
Vol。5
及川修匆匆赶到咖啡厅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晚了十分钟。
侍者将他引到预定桌前，绘麻小姐站起身来亭亭地微笑。
〃真是抱歉，让绘麻小姐等了这么久。〃及川坐下后仍旧一迭声的道着歉，约会时迟到已经是头一遭，何况是重要的相亲见面，〃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
是的，被耽误了一下。
开门看见是千花时，及川着实吓了一跳。
还差点以为她是逃课了什么的，千花解释说星期五所以晚上没有自修。及川又唠叨着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险，千花便说今天是周末所以路上行人很多不用担心。
及川〃哦哦〃两声，两人便沉默了一阵。有一阵子没见面了，及川正考虑着应该聊些什么话题好。千花却先开了口。
〃阿修你要出门吗？〃
〃嗯？……嗯。〃及川回过神来，停下打领带的手，〃今晚有一个会面。〃
〃是相亲吧。〃千花已经发现了茶几上的照片，〃好漂亮的人。〃
〃……千花你先坐一会儿，结束后我再回来送你回去。不要乱跑，知道么。〃
父亲将装着部长千金照片的信封递给自己的时候，及川修难免有些惊诧。虽说现在已经在公司实习，但学校那边还不算正式毕业，现在就提及相亲的事宜实在早了点。
〃你都过了22岁了，还早什么啊！对方可是部长千金哎！臭小子！〃父亲又哼哧哼哧的好好教导了一番才离开。及川低头看看手边的照片，选择她的话，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吧。他眯起一只眼睛。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接下来就会是平顺无折的人生。
还能出什么意外么。
果盘端上来的时候，及川伸手去接，对面的绘麻小姐惊呼了一声。
〃及川君，你的手……〃
〃唉？！〃
及川忙缩手回来一看，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划出的伤口。
是刚刚被千花抓着的时候留下的吧，自己都没注意到呢。
及川轻轻抚了一下手背，皱下眉。
小时候，光是为了教导千花喊自己〃哥哥〃而不是〃阿修〃，及川和千花就不知打了多少次架。一旦及川抓住她的手，千花就用咬的和踢的；按住她的脚时，千花就马上改为抓的挠的……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她力气用尽才败下阵来。所以明明是打赢的那方的及川，反倒满头满身的累累伤痕。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58节：仅次于天使（5）
虽然到现在还是不时的闹个别扭，但好歹是快满十七岁的高中生了，道理还是能讲得通的……但像刚才那般……及川皱下眉，瞥了一眼手背。
绘麻小姐忽然做了个歪头仔细看看及川的动作，很可爱。
〃怎么了？〃及川被她逗得笑了。
〃及川君的头发颜色很特别啊，就像是，呃……〃
〃巧克力么。〃及川微笑着提示，〃呵，一直被朋友们这样说的呢。〃
及川的发色偏浅，很像漂染过一般。千花说那是〃巧克力色〃。后来这个说法渐渐传播开去，甚至有外校的女生都慕名前来看看这个拥有〃巧克力发色〃的美少年……当然，后面那个是及川自己加上的。
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及川和一个同年级的女生一起嬉闹，女生说很想摸摸及川的头发，及川便呵呵笑着将头低了下来。
〃哇，摸到及川君的头发就好像沾到巧克力酱一样！〃
〃是么，我闻闻有没有巧克力的香味呢……〃
哪知当时也放学了的千花就站在对街，看着及川作势俯身将鼻尖去凑近女生的手，女生笑着去捶打及川，嘴里嚷嚷着〃讨厌呢～〃。
而此事的结尾便是及川当天回家后，被告知没有煮他的晚饭。
〃吃你的头发就可以饱了啊！〃千花用饭勺敲敲锅沿，对着一脸莫名的及川展露〃动人〃的微笑。
好久之后千花才哼哼着告诉了及川这件事情的原委，当时的及川半天没明白过来。现在一想，那应该是可以归结为〃吃醋〃类的理由吧。及川微微怔了一下，……是吃醋么。
今天的〃意外〃还真是多。
咖啡已经续了一杯新的，热气在杯沿温缓的氤氲着。聊完了双方的家庭，聊完了彼此的兴趣，话题一直都很合拍，气氛也很好。绘麻小姐好像也很喜欢他。
一切都很顺利。
〃及川君真是非常不错的人呢！〃
及川笑了笑，有人可不这么认同。
不这么认同的千花，追出门来抓住及川的手，死死的用了很大的力气。
〃千花，怎么了？〃及川不解的看着她。
〃阿修你……你这个人……〃
〃你这个人……又狡诈……又，奸险……还油嘴滑舌又靠不住……〃
〃喂喂，我说……〃及川的万年平展眉此时也不得不皱成了一堆，在自己家门口被人如此〃强烈指控〃，怎样也要为自己辩护回一点颜面吧，还待不及他开口，千花继续大声喊着：
〃像阿修你这样的人……不会被那家的小姐看上的……〃
〃趁早死心别去丢脸了……〃
〃别去了阿修……〃
……
千花糊满泪水的脸忽然跳出在眼前。从六岁起的那场葬礼后，就没见她这样哭过了吧，真替她丢脸啊……那个笨蛋。及川一口咖啡抿在嘴里半天忘了咽下去。话说回来，都哭成了那样，自己还是走掉了……果然是个混蛋么。及川扯开嘴角，轻轻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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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仅次于天使（6）
〃十分抱歉，绘麻小姐。其实我，是个狡诈奸险，油嘴滑舌又靠不住的人……〃
〃唉？及川君！？〃
及川欠身做了个〃失陪〃的鞠躬，冲对面不知所措的女士微微一笑，接着说：〃并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呢。……抱歉，我要先一步告辞了，绘麻小姐。〃
因为，千花那个呆子应该还在哭吧。
Vol。6
千花抱着腿，坐在门口，遥遥的望着天幕里低垂的星斗。
那么，这些年来，自己又有为及川做过些什么呢？
回想起来尽是些给他添麻烦的糗事。
像这样呆呆地守在家门口，固执而又傻气地等待他回来……也算么？
怎么可能算，怎么都远远比不上他为自己做的那些。
秋游时走在前方探路的阿修……〃呐，千花，小心那处的树根哦。〃七岁；烟火大会时在人群中紧紧牵着她的阿修……〃呐，千花，千万别跟丢了啊。〃十岁；学园祭时来看她参演的舞台剧的阿修……〃呐，千花，公主的戏服裙子很衬你呢。〃十三岁；高中开学时送扭伤腿的她上下学的阿修……〃呐，千花，离了我你的人生要怎么过活哦。〃十五岁。
还有此刻，从重要的相亲中半途退场回来安慰她那番无理取闹的阿修……
〃别哭了，千花。呐，我回来了。〃
〃……为什么回来？〃
〃哈，当然是被千花料中，对方可看不上我呢。〃
〃……撒谎。〃
从十五岁起就保持着零拒绝率的完胜纪录的及川修，他素描画般干净的脸，温柔的万年笑颜，随适的言谈举止，还有很拿得出手的履历档案……
女孩子们都说，如果能和及川修相恋，那一定是有如圣诞夜的金箔巧克力般的甜蜜感觉。
是习惯？是依赖？还是喜欢？到底是哪一种感情？
千花扬起脸……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阿修。〃
〃嗯？〃
及川又走近一步，微微探下身来，发出一个追问的鼻音。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呢？〃
〃……〃
〃你为什么对我好，但是又不可以一直对我好呢？〃
〃千花……〃
黑猫踩上月光的脚印，在清寂的夜色里无声缓行。黛色的天幕，碎烁的星辰，风中细微浮动的樱的暗香。哪里的水流潺潺。哪里的乐声隐隐。哪里的一歌一弦安静又欲言。
及川的气息，穿透过夜风薄薄的凉意，暖热而近在咫尺。
〃你喜欢我吧。〃
〃你……说什么呀……〃
千花猛的抬起脸，下意识就要反射喊出〃胡说〃的否定，急急顿住时牙齿差点咬到舌头，手心一把黏腻的冷汗。阿修知道了么，阿修知道的吧，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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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仅次于天使（7）
〃我说什么？这还用思考么，当然是告白咯。〃
〃啊咧！？〃
〃呀呀，我把字的顺序搞错了呢，才发现……〃及川一面合掌做着〃十分抱歉〃的手势，一面冲着愣得不知所以的千花狡黠的一笑，〃呐，千花，要重新组合一下刚才的那句才对哦！〃
〃不是〃你〃、〃喜〃、〃欢〃、〃我〃、〃吧〃……〃
〃而是……〃
〃我吧，喜欢你。〃
云朵在头顶的天穹排成各种温柔的形状，淡灰色的是月亮的长睫毛，苍蓝色的是鸟雀的羽翎。它们屏息凝神，如同静止的时光般全无声语。千花听着及川将一个一个的顿字，终于读成流畅的句子，用他毫无二致的陈述语气，如同之前那些年岁里所有明澈的情境一样，喊着她的名字……
千花。
千花。千花。
有如神祗自天际降下的旨谕。
个集成十，十集成百，百集成千。
昙。夜樱。金盏。菊苣。野蔷薇。月见草。子午睡莲。双色紫罗兰。
所有此间绽放的纯色花朵，飞舞出振动着玻璃羽翼的精灵，簇拥着犹如被柔光环萦的及川修，来到连理千花的面前。
〃呐，千花，之前你没成功的事情，要不要再试一次啊？〃
【希伯来书Hebrews】
你叫他比天使微小一点，并赐他荣耀尊贵为冠冕。
并将你手所造的都派他管理。
叫万物都服在他的脚下。既叫万物都服他，就没有剩下一样不服他的。
惟独见那成为比天使小一点的耶稣。
◇欢◇迎◇访◇问◇BOOK。◇
第61节：若回忆可以分享（1）
若回忆可以分享
王小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池学长。距离我终于将自己的回忆分享予他的这一天，相隔了51年。
若回忆可以分享
■文/王小立
见到阿池学长的次数，一共是九次。
***一、二、三、四、五、六……我站在太阳底下掰着手指，看它们一根根由直到弯，从左手延绵至右手，然后在右手
的第三根手指停止了动作。唔。＇八＇。如此说来，眼下是第八次见到阿池学长了吧。下意识捋了捋刘海，装作不经意地，我将目光投向身后。五米外，阿池学长正坐在广
场的长凳上，右手悠闲地晾在椅凳，左手半捂着他搁在大腿上的相机。
五米，算是足够我将阿池学长看清楚的距离……哪怕只是偷偷的。我就这样看着他，从他黑漆漆的头发，到他架着黑框眼镜的鼻梁，再到他的嘴角，有一点点歪，却总归是歪得很邪很好看的嘴角。
除了将原本的校服换成眼下T恤加破烂牛仔裤外，阿池学长和两年前的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却也有两年了呢。我想。
***
〃学长〃这个词，是我从日本漫画里学来的称呼。如果要找别的词代替，能想到的就只有〃师兄〃。但我不喜欢这个叫法，它通常只能让我想到武当山和少林寺，或者更远一点的，几只妖怪和一个骑白马的和尚。
我更喜欢〃学长〃。
或许是少女漫画看多了的缘故。在我心里，学长所指代的，已不仅仅是比自己高年级的男生这样简单的存在。它浸润在那些蘸水笔所描绘的画面里，然后在我日积月累的阅读量下，被一点点浸成了粉红色。
阿池，学长。变成了仿佛叫出来，就能感受到甜蜜一般的词眼。
却终究是没有机会叫出来的。
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在全校举行毕业典礼时，一边在心里念着〃阿池学长〃，一边
偏着脖子拼命在高三级的人群里寻找这个称呼的主人。〃阿池学长。〃〃阿池学长？〃〃阿池学长！〃〃阿池学长……〃在我变化着不同语调默念到第九声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他。站在我右边的后面，靠
着礼堂的窗边，表情有些困倦，黑色滚着金边的袖管被窗外的阳光浸白了半边。那是我第七次见到阿池学长。两年前的最后一次。在那之后的是，我升上了高二。他考进了大学。
***而在这之前。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只见过六次面。听起来似乎少得有些夸张，但在〃功课繁忙的重点中学〃、〃相隔四层楼的遥远距
离〃和〃下课只喜欢呆在教室的懒惰习性〃这样的大前提下，却也是很自然的。事实上，即使六次也是说多了。……有一次是硬凑进去的呢。我想。
循着顺序，应该算是第三次吧。
那是升上高中的第二个月。十月份的时节，按理说应该是秋天，天气却依旧燥热得让人忍不住抱怨。也只有接近黄昏的时候，才可以看到透着秋意的，很漂亮的堇色夕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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