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青春里的纪念-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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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个“他”是谁？漆漆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她的什么？！她的不告而别是不是和“他”有关？　

　　他想起平日里的漆漆，和这个漆漆简直就是两个人。他忽然发现，他对漆漆，竟然一点都不了解。

　　漆漆的过去，他忽然间非常非常之急切的想知道。

　　方习没有回短信。他胡乱地猜测着，同时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又逼迫着他，要他了解事实的真相。

　　方习辗转找到了威威的号码。

　　“威威。”

　　那边沉默了一下，猜出了是谁，“方习？”

　　“嗯。到家了吗？”

　　“呵呵，别客套了，有话就说吧。”威威很直接。

　　“呵呵，是有些问题想问你。”方习笑了笑。

　　那边又不说话了，隔了一会儿才说：“是关于漆夜儿的吧？”

　　方习笑不出了，“嗯”了一声。

　　威威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但是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

　　“嗯。”

　　“她和我是一个高中的，其实她在我们这很出名，所以我认得她，她不认得我。”

　　方习一言不发。那边继续说：“她是我们学校一霸，和几个不愿念书的女孩结交，搞什么义结金兰，还和社会上的混混来往，成了小太妹。”

　　方习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边沉默，不说了。

　　方习虽不想问，但这些都不是他最想知道的。

　　“还有呢？”

　　威威不说话。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唉。”威威说：“其实我也没想到她对你会这么好，好像是真的喜欢你，你又何必要知道那么多，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我要你说！你哪里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方习情绪激动，吼了起来。

　　“听说，”威威艰涩开口，显然不愿意让朋友伤心，“她怀过孕，还堕过胎。”　

　　“哦，是嘛？”方习语气平静，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汹涌的浪潮，一下一下，如浪打岸石，敲得生疼生疼，“幸好只是听说，不是吗？”

　　手中的听筒滑落，“啪”地砸在地上，方习跌倒在床上。他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那种事，无风是不起浪的。　

　　欺骗。现在她在哪？在干什么？她在宾馆里，在别的男人的门口，她是个小太妹，怀过孕，堕过胎！威威的话犹在耳边，他立即又想起漆漆的面容，清丽的脸庞，调皮的笑意，还有脉脉的深情，这些，有几分是真，多少是假？

　　如果她爱他，那根本不会去找那个“他”，如果她根本不爱他，而依旧喜欢原来的那个“他”——那个“他”，方习一想到“怀孕、堕胎”与那人有关，心中便生生撕裂开来。——那她本就不该找他做所谓的“临时男朋友”！

　　她把他当什么！她把他当什么！方习几乎要大喊出来。可是漆漆，我是真的喜欢你呀！眼泪悄无声息地流淌下来。十八岁的少年方习，为了心爱的女孩，哭了。

　　方爸爸在隔壁房间，不知道在看什么节目，忽然传来了张震岳的老歌：“什么天长地久，只是随便说说，你爱我哪一点，你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我的十八岁，注定要为爱掉眼泪？是不是我的十八岁，注定要为爱掉眼泪？”

　　“嘎——吱”，门开了，方妈妈收起钥匙，引起一阵金属碰撞声。

　　“儿子啊，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方妈妈兴高采烈跑进来，发现方习躲在被窝里，小时候方习经常这样和她开玩笑，方妈妈笑嘻嘻一把掀开被子，却看见方习缩一团，浑身发抖，满脸泪水。

　　“儿子你怎么了啊儿子！”方妈妈变色，连忙探手去摸方习的额头。”

　　方习觉得额上传来一股温暖，似温暖了他冰冻住了的心，泪水更多了。

　　方爸爸闻声也趿着拖鞋跑了过来。方习握住方妈妈的手，抬脸勉强一笑，说：“没事，就是太感动了。”

　　方爸爸和方妈妈互望了一眼，方妈妈抚摸方习的头发，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　　　　很多年以后，当方习回想起那多年前的一幕，发现自己，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茁壮成长、成熟的。　　　

　　那一刻后，他不再只是单纯的少年。

　　“吱——吱”手机震动，漆漆的短信。

　　“你是谁？”　

　　“你都知道了？”漆漆前靠着篮球架，面对方习，说不出是悲伤、无奈还是不屑一顾的无所谓。方习的身后是天空，天空有无数的繁星，一轮明月。

　　方习不说话。不说话通常代表默认的意思。

　　“哼，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竟然试探我！”漆漆已经气急败坏。

　　方习本想说“我没有试探你，那是你自己搞错了告诉我的。”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觉得这种事情已经无法解释。而且，他们还有解释的必要吗？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你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临时男朋友！”漆漆此刻看起来已是另外一个人。方习从来没有了解过的另一面现在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方习尽量保持冷静，自嘲地笑笑，说：“我的作用发挥完了，是不是该退场了呢？”

　　“那就分手吧。”漆漆不耐烦地挥手说。

　　“漆漆。”方习欲言又止。

　　漆漆打断他：“方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你不是刘德华，也不是比尔盖茨，你不帅，你没有钱，你觉得我会看上你？我是在耍你而已！”

　　方习已经彻底陷入被动，口中喃喃地道：“漆漆。”

　　漆漆冷哼一声：“没错，我是在耍你，你呢，你不也只是看我长得漂亮吗？哼，你们这些男人　，我早看穿了！要不然你会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要做我男朋友？”

　　“漆漆，漆漆！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方习忽然几乎是大吼了出来，“漆漆，我喜欢你！”

　　“啊——”漆漆娇哼一声，已被方习粗暴地搂在怀里。方习的唇狠狠地印了上去。

　　良久，两人分开。这是最后的吻吗？

　　漆漆喘气挣开方习，定定地看着方习，眼神无法形容，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夜月的映照下莹莹亮亮，竟似饱满着泪光，只要稍微一闭眼，眼睛里就会流出月光来。　

　　“漆漆，”方习喃喃道：“只要你告诉我你没有骗我，我不在乎别的人，别的事，只在乎你。你说过，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你说要一份完美的爱情，不是吗？”

　　漆漆身子震了一震，看方习的眼神不断变化，忽而温柔，忽而悲伤，忽而绝决。

　　漆漆最终露出鄙夷的笑容，说：“方习，你满意了？不满意的话可以再来一次。”　　　　

　　方习“登登登”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漆漆。

　　漆漆霍然转身，冷冷地说：“方习，你记住，我们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月亮依旧那么大，那么亮，刺痛着方习的眼。方习看着漆漆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知道，他们完了。结束了。他强忍着不流出泪水，双腿不停颤抖。他觉得，今晚的月光，好冷，好冷。　

　　只是没有人看得到，漆漆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喷薄而出的涟涟泪水，她任眼泪模糊视线，坚决不颤抖，不低头，不能让他看见她伤心的样子，她也不忍看到他伤心的样子。

　　骄傲的公主没有回头，骄傲的公主从不回头。

　　“砰”，即使她不回头，也知道这一声响，是方习的拳头击在了篮球铁架上。

第九章　漆漆　　番外
我的朋友叫我漆漆。我是说现在的朋友。以前的老朋友不这么叫我，她们会说这个名字太娇柔，太做作，太恶心，不像我。

　　我不想和以前再有什么联系，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起，自从遇见了习，我就下定了决心，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其实刚开始并不是我先认识习的。那天是第一天军训完毕，我和若星洗完澡，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若星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把头随便地往后挽起，像极了古代时候那种典雅的女子，秀丽得不染纤尘，楚楚动人，一颗心也单纯得可爱。

　　那天我们手挽手走在学校里，路上有男生不停地回头，有一个还不小心撞到了树上。还有一群群的大一新生，好笑的是新生们没有老生那样厚的脸皮，几个人想看又不好意思看，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扭过头来。

　　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们知道。或许若星那样的孩子会不清楚，但是我，哪里会不知道这些男人的心思？

　　我们走到校外，若星说去超市买发卡。于是我们去了。女孩子买东西总喜欢挑挑拣拣，若星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看起来很可爱的海豚，可是越是可爱的东西越是触手难及。海豚放得很高，若星本来不矮，但还是踮起了脚尖，刚好够着，我在边上帮不上忙，却看见海豚倾斜了，“噗”地掉到了架子的另一边。

　　那一边放的是音像类商品，我和若星面面相觑，正要绕过去看看，那个海豚却被一只手送了回来，摆上了原来的位置，但是方向却反了，海豚用屁股朝着我们。

　　我也没有在意，若星接着拉我去挑发卡，她选了一对星星形状的，很好看，和她很配。步出店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说，哎呀我的发卡不见了，然后说漆漆你在这等我一下。

　　若星真是个好孩子，连谎都不会撒，发卡明明在她的头发上，她却装得一踏糊涂。

　　我看见她跑了进去，闪闪烁烁地在海豚的货架前停了下来，我以为她是想把海豚买下来，却看见她扒开熊猫狗狗们，偷偷透过缝隙看向对面。我终于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对之前的那只手的主人感到了好奇。

　　我笑笑，通常好奇是女孩对男生产生的第一种感觉，而这种感觉过后则会衍生出感情。

　　所以我也很好奇。若星出来之后我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刚刚有个老同学碰到我，说呆会儿就来找我，要不你先回去？

　　若星很听话。她根本就想不到我要干什么。其实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也想看看那是谁而已。　

　　然后我遇见了习。其实只是我遇到了他，他却没有看到我。用“遇见”这个词的时候会让我有一种很温柔的稍稍浪漫的感觉。我想如果我正面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但是我只是悄悄地在他不远的身边，看见了他的侧脸。

　　习并不能算很帅，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看起来似乎很会笑，个头也不是很高，但是身体很结实。他的皮肤很白，除此之外吸引人的恐怕只有一个英挺的鼻子了。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看见他手抚着一盒碟片，很专注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神却很焕散，好像在走神，又像在回忆某些事情，表情有一些忧伤。专注的男人总会引起我的好感。

　　十八岁的少年能有什么忧伤的事情？我对他产生了好奇。帅哥没有少见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有他那样的气质。那一刻，他的气质吸引了我。就像我说的，女孩子好奇之后很容易产生感情，但我没想到这句话对我也一样有用。

　　他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转身离开。在他转身之前，我忽地闪进了另一边。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让他看见我，我一向都很享受被人注目的感觉。但是这一次我却觉得，我不能让这个少年看见，他绝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而我。。。我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想让他爱上我。　

　　我一向不信一见钟情，只有这一次是例外。或许是因为爱情本身就有无数种可能，或许是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爱情，这一次，我相信了。爱情原来可以发生在一瞬间，或许就发生在一次邂逅，或许，就发生在一次躲闪。

　　军训的时候我总是偷偷注意他，在他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偷偷地看他。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老漆”，也不是那个一直伪装成的“漆漆”，这一刻，我兑变成了真正的漆漆。

　　是习使我产生了兑变。

　　我丝毫没有对不起若星的感觉。在爱情面前，没有所谓的手段与不齿，没有所谓的先来与后到，只有得到和得不到。

　　当然，习自然不知道，他在不经意间，已经莫明其妙地俘虏了两颗女孩的心。

　　习不知道，若星也不知道。但是她哪里是我的对手？在她还只是依靠贬低习企图降低我对习的好感的时候，我已经向习撒出了网。

　　美人鱼成了渔夫，习成功地成了我的网中鱼。所有的男人在美色面前抵抗力都是约等于零的，我本该不屑于此，但是对于习，我的心里充满了欢喜。

　　我相信习会爱上我，迟早。我渐渐知道他的故事，知道以前的那个女孩，我为他的痴情感到醋意，但是却不酸，很甜。因为我知道，他也会那样痴痴地对我。

　　那一天夜晚，习吻我，说他喜欢我。

　　他接吻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而我悄悄地睁开眼睛，看他认真的样子。他的头顶是夜空，空中有月亮。那么圆，那么大，那么亮的月亮，就像那时我已醉了的心。

　　我说，你看月亮，月亮代表我的心。

　　习说，月亮也代表我的心。

　　这或许是世上最老土的情话，但是我耳里，是世上最甜蜜，最浪漫的情话。

　　我当时想，如果就这样一直一直下去，一直到永远，该有多好。

　　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永远在一起。我们面对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未知。

　　我总是会有恐慌，这时，习会坚定地握住我的手，他可以让我安静下来，但他永远不知道我在恐慌些什么。因为我永远不想他知道。

　　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想给习，给我一份完美的爱情。但是，我本身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如何能还有这种奢望。我知道这是奢望。　　　　　

　　放假的那天，L突然打电话给我，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我和L早就断了。但是他还是缠着我，他说我不回去他就告诉我的父母。

　　我的家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和L的事，如果让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气死。那我的习呢，如果他知道，他还会爱我，还会再和我在一起吗？

　　所以我必须回去，回去和他做个了断。　

　　我叫老蔡来帮我，老蔡说在外地，但是会立即赶回来。我以为那个电话号码是老蔡的，直到老蔡找到我，我才猛然醒悟，那是习。

　　而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他知道了。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回去只为和他一刀两断，就连那个发廊妹，也是我找去的。我只是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要他不再缠着我，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的爱情。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我的心里在喊，可是我说不出口。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也许，这就是太骄傲的结果。

　　他以为我在骗他，那我，就骗一回吧。　

　　我骗他说我不爱你，我耍你的，你只不过是我无数的男朋友中的一个临时工而已。

　　习，他怎么会不知道，越漂亮的女孩子是越会骗人的。　　　　　　

　　他的唇猛烈地落下来，我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但是却疯狂地迎合他。他不知道我一向是睁着眼睛的，我看见他紧闭的双眼，硬是不能阻挡地流出眼泪来。他悄悄伸手拭去，我假装闭上眼睛。

　　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