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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记 (全)-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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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鸦片蹲下身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后,头就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罂粟(八)
更新时间2009…10…15 12:37:58  字数:2091

 曾经我和你在每一个清晨,相依取暖度过漫长的寒冬。
  可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春天。
  林凤莲的尸体是第二天被运送回家里的。
  来的人解释着说,她搭乘的那辆长途客车,在路上发生了意外。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林凤莲并没能幸免于难。也有人这样说,当时林凤莲坐在靠窗的座位,事故发生后,她脚下没有踩稳,朝后摔了下来,后脑勺落地,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死了。
  负责运送的人员离开后,鸦片拉亮了灯,看见安静地躺在地上的林凤莲,她慢慢地走过去想要叫醒她。
  已经没有呼吸,也感觉不到心跳。但身体还有微微的余热。
  凌文言被手机吵醒的时候,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件衣服躲进厕所。
  电话那边是鸦片语无伦次的哭声,握着电话也没说话,凌文言在厕所的黑暗里沉默着。电话里鸦片一声一声地喊着自己。
  爸爸。爸爸。
  爸爸你来啊。爸爸你过来啊。我背不动妈妈。
  爸爸。我们送妈妈去医院。
  每句话像是重锤一样砸在自己的心窝上。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他犹豫了半天,才冷静地说,“若雅,已经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了,你也不要太伤心呢……”迟疑片刻,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吐出,“妈妈,她已经不在了!”
  话刚刚说完,厕所的灯闪了两下,就腾地亮了起来。
  凌文言回过头去,脸色苍白而冷漠的女人站在门口,“是那个不要脸的女儿打来的电话吧,凌文言,我告诉你,你可别动歪脑筋,她没穿衣服的照片被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你如果想过去,就别回这个家呢!”
  说完,女人还丢过去一句,“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凌文言一狠心,就挂断了电话。
  几声沉闷的巨雷滚过头顶。
  然后就听见砸落在房顶上的细密的雨声。
  漫长的梅雨季节。
  鸦片傻站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甩起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她嘴里喃喃自语的嘀咕着,“我不是真的想你去死的,我不是真的想你去死的!”
  她想起自己发给母亲最后的一条简讯,“你连跑路都不敢跟我说,你妈逼快点去死!活该没人为你送终”
  然后,母亲真的死了。
  鸦片对着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洋溢着落日般庞大的悲伤。
  鸦片得到了一大笔意外保险赔偿金,是母亲生前办理的。足以让鸦片往后好一大段日子里,不会为衣食的事情操劳。
  鸦片手里捏着那两张人身意外保险单,看着收益人填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泪水就“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她转过头望向我,说,“沐霏,你知道吗?”
  “嗯?”
  “曾经我在夜里无数次恶毒的想过,如果可以用林凤莲去换取一大笔财富,我宁愿她就这样去死……”鸦片捂着脸,呜咽着继续说,“有时候,我和她争吵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也巴不得她去死!可是我没想到……”
  落日缓缓的坠落到地平线,用最后的余热温暖着世间。
  林凤莲的卧室,鸦片是很少进去的。
  推开门,房间布置的很简洁,也很整齐。鸦片环顾了房间一周,然后度步走到窗户下的桌子旁,拉开了抽屉,她苦笑回头着对我说,“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认为,林凤莲肯定在这个抽屉里收藏了甚么秘密宝藏,所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碰她的这个抽屉。长大了以后,我又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一笔很大的积蓄,等将来我摆脱她之后,她可以用来养老傍身!”
  我好奇的探过头,朝抽屉里望去,第一眼并看不出里面那些陈旧发黄的纸张,或是生锈的勋章有甚么特别。
  鸦片眼圈渐渐泛红,然后拿出一枚校徽出来,低声说,“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少先队,得到的校徽。”
  “这个是我在小学才艺表演获奖,学校颁发的证书!”
  “那个是我在参加数学竞赛,在省里取得了好的名次,应该林凤莲从报纸上剪下的……”
  鸦片捂着脸,一只手按在桌上,身体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我默默地走到她身边,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几张泛黄的照片,上面的两个人看上去应该是年轻的林凤莲与幼时的鸦片。
  “这些照片是小时候照的,长大后,就再也没有和母亲合过影了!”
  抽屉里还放着个铁皮盒子。鸦片愣了愣,然后把铁皮盒子揭开,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熟悉信纸,是自己中学写的作文,老师评语为感情真挚,而且还在班级里作为示范朗读。放学后,鸦片兴致匆匆的把文稿带回家,期望可以得到林凤莲的赞赏,结果,依然是她冷言冷语嘲讽的回应。
  鸦片弯下身,泪水哗啦啦的落下。我捂住嘴,看见信纸上第一行歪歪斜斜的标题是,“我的妈妈”。
  好像是在以前的日子里,一直觉得从没有人关心过,爱护过自己而生气过,恼怒过。但其实,在世界某一个不经意的地方,早就有人默默着守护着自己。只是这份沉淀的爱被封存在铁盒子里,最后以死亡为代价,才让自己知晓。
  天空上滚滚而过的云朵。
  “今天是她下葬的日子,你不去吗?”
  草地上,鸦片撩了撩头发,目光被拉长到久远,“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事让我爸去做就好!”
  “我觉得你……”
  “沐霏,我不恨她呢!”
  “那为甚么?”
  “我只是不敢亲眼看着她,一步一步脱离自己的世界……”鸦片眼圈泛红,突然哽咽住,“虽然她那日决定离开,是为了摆脱我。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活着啊!”
  小区里,曾经爱说林凤莲闲话的女人经过鸦片身边的时候,也停了下来,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其实这些鸦片都懂。她心里都明白。
  回到家里,突然发现偌大的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心底突然觉得害怕。
  是,怕黑吗?
  鸦片想了想,拿出手机,电话薄翻到许皓的号码。迟疑片刻后,继续往下拉,是沐茹的号码。
  “喂,手机那头传来优雅的女声!”
 
罂粟(九)
更新时间2009…10…16 12:40:22  字数:2452

 学校里最初的热嘲冷讽,随着鸦片母亲的逝去,也蜕变为假惺惺的怜悯。
  教室里,我望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面庞不禁染上几丝萧瑟。
  下课后,顾鹏怯生生地走到我身旁,鼓起勇气问,“鸦片母亲的死,是不是与那些照片的事有关联……”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如此古怪的问题。我淡淡的回答了句,“没有”后。顾鹏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恍然间,发现他的眼眶竟然是红红的。
  “鸦片最近还好吗?”许皓跟着我朝学校外面走。
  “她还好。我想我们最近还是不要去见她!”我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许皓微笑着摸了摸头发,扬起唇角问,“你刚才是说‘我们’?”
  看着眼前微笑着的许皓,心里像上一流淌过河流一样,所有曾经的情绪和波动,都被河底细细的沉沙埋葬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地壳的运动重新暴露在日光之下,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已经变成了化石,还是被消磨得什么都没有剩下。这些都是曾经青春里最美好的事情,闪动着眼泪一样的光,漫漫地沉到河底去。
  两个人汇合进巨大的车流里。
  经过了几个路口,然后在下一个分岔的时候,挥挥手说了再见。
  “我……”
  “我先回家了!”许皓不容得的我解释便匆匆朝路口奔去,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凝望着那个少年的背影。
  他,真的成熟了许多。
  街道对面,鸦片张了张嘴巴,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声。她愣愣地望着我朝她家的方向走去,然后揉了揉眼眶,默默地转身朝反方向前行。
  小区的管理员已经认识了我,他望着我“笑呵呵”地问,“来找鸦片哦!”
  “嗯。”
  “不过她好像不在家哟!”
  心底微微闪过一秒诧异,但仍禁不住脚步的前行。走到公寓的楼梯口,一个陌生的男人刚好与我擦身而过。于是放慢脚步,身后渐渐飘来他与管理员的对话。
  “她不在家吧?”
  “是啊。怎么都联系不到她呢,真头疼!手机也打不通!”
  “刚才那个小姑娘也是找鸦片的呢。哎,我说了她不在,那小姑娘还偏不信!”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与那个男人同时回头,目光就这样撞到了一起。
  “我是鸦片母亲的弟弟;住在别的城市!”男人摩擦着双手,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鸦片母亲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
  “哎,因为侄女前日日子出了些事情,所以我姐拜托我,帮鸦片办理迁移手续。”
  “迁移手续?”
  “就是把鸦片的户籍迁移到我的城市。我想我姐应该是希望侄女可以换一个全新的环境,过上更加宽松的生活吧!”男人的眼眶渐渐泛红起来,然后吸了吸鼻子,“哎,我都跟我姐说了,我绝对会尽快把所有的事情办妥。可是她非要固执的亲自到我那边来探看,想不到,就这样一去不回呢……”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就像是在有着阳光灿烂的午后,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里,把一杯叫做悲伤的饮料,慢慢地倒进另外一杯叫做幸福的饮料里。缓慢地搅拌着,搅拌着,搅拌着。蒸发出一朵小小的云,笼罩着自己。
  “鸦片,她知道吗?”
  “我还没找到她的人,我这个侄女啊,也真是倔,我姐也是倔……”
  男人诧异地问着泪流满面的我,有些尴尬的回不过神来。
  “谢谢叔叔!”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微笑的神情,“我找到鸦片,会尽快跟她说的!”
  第二天清晨,我还没睁开眼睛,就被耳边手机“嗡嗡”地简讯声吵醒。
  沐岚已经起床,正对着镜子涂抹着化妆,她回过头大概是想问我她今天的妆色怎么样,脸上的表情就在一秒钟僵硬住了。她张了张嘴,疑惑地问,“小妹,你怎么呢?”
  我摔下手机,披头散发的飞快朝学校的方向跑去。沐岚狐疑地捡起手机,用手点了点,一条简讯就弹了出来,应该就是刚才收到的,署名是鸦片。
  “沐霏,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一件事情!”
  沐岚忍不住继续往下翻,然后倒吸了口冷气,便颤抖地放下了手机。
  简讯的内容是:那件事寂寒做不到了,他希望我可以做到,现在我做不到了,同样希望你可以做到。
  ──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已经做不到呢?
  清晨,许皓刚刚吃完早餐,口袋就发出“嗡嗡”地声音,他摸出手机,是鸦片发来的简讯。
  我在学校,我想见你,后面是省略号。
  许皓邹了邹眉头,手机就被陈婉霞一把抢去,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又是那个死丫头?”
  许皓还没来得及发火,手机就又传来了一条简讯,“我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陈婉霞手触电的弹开,手机就落在了地上。沐茹弯下腰,只看了一眼,脸就“唰”地下变作惨白。
  陈婉霞回过神后,立刻骂了句响亮的“就是个疯子!”转过身看见站在自己背后烧红了眼的许皓。
  没等许皓说话,陈婉霞伸出手指着许皓的鼻子,“不准去!”
  许皓没理她,从她旁边走过去准备开门。
  陈婉霞一把扯着许皓的衣领拉回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许皓冷静地捡起手机,然后拨通了鸦片的号码,但是手机早已关机了。
  许皓挂了电话走进径直的朝大门走去,陈婉霞在他身后冷冰冰地说,你今天如果出去,我就死在你面前。
  话落,身后就传来陈婉霞的脑袋狠狠撞到墙上发出“嗡”地闷响。
  “妈……”
  沐茹躲在房间里,已经不知所措,紧握着的手机已经布满了细细麻麻的汗珠。
  从指缝的空隙可以看到屏幕朦胧的字体。发件人:鸦片。
  房间里,唐小璐坐在床上,父亲缓缓地走了过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手机放在了她的面前。父亲关上房门后,唐小璐依然一动不动。虽然自己把自己与世界隔壁开来,但林凤莲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那么,鸦片一定很伤心吧。已经这么多天都没来看过自己呢。
  良久,唐小璐愣愣的伸出手指在手机上按下一个键,屏幕上即可弹出一条简讯,“好姊妹,希望你早日痊愈。如果有来世,我为你赎罪!”
  客厅里,唐父闷头闷脑的吃着早餐,女人看着他整天乌云密布的样子,也没甚么胃口,便把筷子摔在桌上,扭过头去,“女儿有病,你是不是就陪着她一起生病?”
  唐父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着女人张大了嘴巴,身体激动地颤抖着。
  唐父回过头,就看见唐小璐赤着双脚飞快的从楼梯上踏下。意外的惊喜在下一秒被女儿的哭腔掐断,“爸,送我去学校,快点……”
  顾鹏来到班里,刚放下书包,就发现手机里有条未读简讯,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是陌生的号码。顾鹏思量片刻,终于把号码与鸦片挂上对勾。
  他还没想清楚发生甚么事,就听到操场上传来地女生的尖叫,好像感到不好的预感,刚站起身把望向窗外,就看着操场上已经围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所有人都抬着头,好像在观望着甚么。
  是,在看飞鸟吗?
 
罂粟(十)
更新时间2009…10…17 14:29:44  字数:2252

 我冲回学校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发疯了。
  就像还在不久之前,鸦片和我还走在学校茂盛的树阴下面,我们依然在教室的荧光灯下刷刷地写满一整页草稿纸。偶尔望向窗外,会发现长长的白烟从天空划过,那是飞机飞过天空时留下的痕迹。
  就仿佛仅仅是在昨天,鸦片还嬉笑着对我说,好姊妹,我真是感动死了。
  就似乎只是几天之前,我和鸦片还在冬天没有亮透的凛冽清晨里,坐在教室里早自习。头顶的灯管发出的白光不时地跳动几下。
  就如同昨天一样,她望着天空轻轻地对我是说,真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抬起头,揉了揉红红的眼眶,低声说,是和我一起,还是你一个人。
  曾经是那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在某一个时刻,突然被点燃了。鸦片那张没有表情的苍白的脸,和记忆里某种无法描述的表情重叠起来。
  教学楼下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激动地学校领导大声呼喊着,同学疏散。有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已经迅速的窜进楼梯,奔向教学楼的最顶层。
  教学楼顶层的天台的栏杆外露出的那一小块地方,鸦片就站在上面。风呼呼地吹散了她的头发,她眯着眼睛望着操场上像蚂蚁一样蠕动的人头,扬了扬唇角。
  我站在人群里,努力朝楼梯口移动着,衣角突然被身后的手拉住。回过头,是唐小璐欲哭无泪的面容,以及哽咽的一句话,“带上我,求求你!”
  顾鹏远远地望着我们,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只是双腿软绵绵的跪倒在地上。
  风依然在呼呼地吹。
  楼梯口已经被学校的警卫拦截住,班主任出来向警卫手忙脚乱的解释了一番。终于得到允许后,我朝他投出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低头钻下拦截的横条,拼命的朝楼顶奔弛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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