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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桃年-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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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桃喜细若蚊蝇,无力应道。却不想这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承诺,竟是被吹散在暖风里,而被暖风带回来的,除了满渠幽幽的莲香外,便只剩下了邵云心底挥之不去的荒芜。
“瞧你俩个,也不怕被下人见着笑话……”冷不防的一语,惊的桃喜慌忙挣开了邵云的怀抱,她窘迫的理着云鬓,却在福身一蹲间,被李语晴虚扶一把,止了下来。
“桃喜腿伤未愈,儿子就替她向您请安了……”邵云不着痕迹的掩了桃喜在身后,旋即对了李语晴作揖道:“刚刚是孩儿的不是,望母亲不要放在心上。”
“你即是知道桃喜腿伤未愈,怎还能由着自己性子,让她久立于此?”李语晴嗔怪道着,然面上却洋着慈爱的笑,只一触及桃喜面上的泪光点点,竟是神情聚敛,关切问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可是云儿他又欺负你了?”
李语晴对自己缓下的态度,虽是桃喜一直以来所可求的,但如此得来,竟是叫她实难接受。她不自觉的往邵云身边挨了一步,低声回道:“娘,没有的事……”
“那便是明日要去罘罄寺,一去又是个把个月,所以舍不得你丈夫了?”李语晴一边语着,一边已是轻轻牵起了桃喜的手,她看了看儿子,复又对了桃喜温婉一笑道:“我知道,前阵子是云儿不好!这夫妻那,本该是没有隔夜仇的,只是他性子闷,惯不会讨好人……这样吧,今日就由娘来做主,让他陪你一整天,明个儿一早再叫他亲自送你去寺里,权当算给你赔的不是,如此可好?”
桃喜愣愣额首,却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得李语晴的一句个把个月,硬是唬的自己沁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说好……半月的吗?”
“桃喜,是我想你能多呆些日子……”邵云接过母亲手中柔夷,已是代了她,平静答道。
“桃喜姐姐……”阿籽款款踱到俩人身边,只刚挽起桃喜的臂弯,却见江闰月正飞奔着跑进院来。
“少爷……少爷!”跑至众人跟前的江闰月,直喘了大气,匆匆收步作揖道:“见过夫人,见过大少奶奶,还有……还有桃姐姐!”
“闰月……”急急忙忙中,桃喜因着递帕子给江闰月,竟是甩开了阿籽的胳膊。
阿籽虽然吃痛,却默不作声的退回了李语晴的身后。她偷望着俩人紧紧交织在一起的十指,整颗心宛如被凌迟了一般,痛苦不堪。
“谢谢桃姐姐……”江闰月一收下帕子,已是焦急的朝了邵云道:“少爷,咱今天成宣统年了!”
“果不出我所料……”邵云暗自一语,然面上的神色却未改,他回身看了一眼满面诧异的女眷,忙缓了声安抚道:“没事,影响不到咱们邵家的……放心。”
“少爷,备车回行里吗?”跟了邵云久了,江闰月渐渐对他的言行举止熟谙于心,即便他不开口嘱咐,自个儿也已是明了。
“备车!”经了片刻迟疑过后,邵云终是一松桃喜的手,沉沉话道。遂以,又带了闰月疾步朝院外而去。
“云……”
身后桃喜的呼唤,让邵云忍不住调转了身形……凌波生烟,白莲轻曳,可落进眼里的却只一枝落霞映雪遗世独立……
“等我……”
他蓦地一笑,竟是静影沉璧……
第146回 罘罄影绰绰
长廊尽头,幽幽冥冥的亮着一盏引路灯,而此刻正值半夜临近,院里院外早已是寂静无声,唯灯下一人,还独坐在廊阶口,翘首以盼……
“云……”夜空风月清明,掠过池面漫漫的碧荷,桃喜终是在月洞门下寻见了邵云的身影。他遽步而来,沉稳端方,带了淡淡的清苦,笑若远山。
桃喜情不自禁的揽臂一拥,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只瞿目之际,竟是不见了邵云踪迹,她忙不迭四下里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处之地根本不是自家庭院,而是罘罄寺山脚下的一处邵家老宅里。
老宅建于嘉庆年间,四方三进两院两门,本是给府里女眷还愿之用,只因长年未作修葺,于是荒了下来,除了一个守宅的家奴外,便再无他人。所以一切都如李语晴所言,没人会知道她住在宅里,也没人会发现她的秘密,至于这个看门人更是无需担心,他原是李氏的娘家家丁,自然是守口如瓶的。可即便如此,望着窗外层层暗下的天色,桃喜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将自己一股脑的缩进了沙罗帐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不知不觉间,已是浓云遮挡了月华,让原本就不那么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擦黑一片……而此刻的桃喜,正背身坐于榻间,她不想知道踏入屋内的男人是谁,更不敢回头去看他一眼,只一味哆嗦了双手,面无表情的褪着身上衣衫。
“你……你把灯吹了……”烛火微弱点点,却映照了满心的狼狈。闻着身后不断加重的喘息声,桃喜蓦地通红了双颊。即便一切将成定局,但她终不愿把自己暴露在光亮里,更不愿暴露在那素未谋面的男人眼中。
“我不喜欢黑灯瞎火!”……
冷冷语出,伴着身后步履声及近。桃喜猛地回首去看,竟是在须臾间被一张盛怒的容颜震得狠狠打了个机灵,“邵文?!”
邵文不应,只一下拂去罗帐,已是怒不可歇的把桃喜从床榻上拽了下来,“跟我走!”
“我不走……你放开我!”冷不防踏到的伤处,直疼得桃喜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极力想挣脱束缚,却不想邵文刚一松开手劲,便又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屋外夜风习习,只零零落落的几许虫鸣,经了幽暗寂寥的古宅,也尽是沉闷的可怕,而后院深处,更是不见一丝光亮,除了厢房内还亮着烛火外,其他各处聚是一团漆黑……
“你要带我去哪!”惝恍间,桃喜紧张的攥住了邵文的衣襟,然望着他身后渐行渐远的光亮,心底却莫名生出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安然来,“快放我下来!明日是……是你娘百日,我得替她……”
“还骗我!”邵文遽步未停,也不理会怀中挣扎的桃喜,直待将人带上后院门外的马车内,才一脸冷然的端正坐下,朝了随人发话道:“回去!”
话音一落,马车徐徐而动,不一会,已是飞奔在了夜色里,愈行愈快……
“回去……回哪?”桃喜恍惚一惊,直撩了车帘子向外望去,但见窗外如墨昏沉,山间林木皆是影影绰绰,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认出了眼下马车所行之路是与自己来时的一模一样,不免心中大骇,急忙惶恐了声,匆匆回首道:“停车!我不回邵府!”
邵文黑沉着面,也并不多说什么,只信手扯回帘子,便将它重新落好道:“由不得你!”
随着竹帘的落下,车厢内仿佛刹那融进了一个严实的暗黑世界里,让人伸手不见五指……桃喜不自觉的往壁角挪了挪身,却在无意间触到了一旁的门把手。她深知邵文性子,定会说到做到带自己回府,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启开了车门,就想往外跳。
“你不要命了!”邵文本就怒火中烧,只眼疾手快将桃喜拦腰擒回,已是再也按耐不住越演愈烈的势头,厉声斥道:“为什么不敢回府?你究竟是在怕什么!难道折了一条腿还不够,非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作践了不成?!”
“我不懂你说什么……一月为期,我本该留在罘罄寺祈福守孝,如何能回得邵府?又如何能与你一道回得!”桃喜窘迫推手,虽隐约察觉邵文似乎知晓了全部,但不论他要如何处置自己,她总归是不能松口,也不能叫他把自己交了祠堂,旋即缓了声改口道:“若你非逼了我回府,那好……我回去,但在进家门之前,你得先让我见着邵云的面!”
“好!”邵文负气撤开手臂,一转手,已是捻过了桃喜微敞的衣襟,阴鸷道:“桃喜,这可是你自个儿选的!怨不得我!”
桃喜无措的看着邵文,见他不过替自己系拢盘扣,又应了她的话,不觉长吁一气,默默垂下了手。只是那太过相似的对白却让她不明所以的忆起了离家前与邵云话别的种种,心底忽地闪过一阵苦涩,竟是不能自己的喃喃语道:“我不怨你……也请你不要怨我……”
期期艾艾的一席话直搅得邵文越发懊恼暴躁,他抿唇不语,直到为桃喜系完最后一枚盘扣后,才径自回了原位,闷声话道:“我没法不怨你……除非这一路,你给我安安生生呆好了!”
桃喜茫然回神,却发现邵文正一脸颓然的望着自己,而那满是怜惜的注目恰如带了蛊惑的星光,让她怔在原地,竟久久不能言语。
“我乏了,你也别再与我多说什么……若还念着咱俩能好商好量,那便一切由我!”邵文话毕,直斜倚了身,兀自靠着车壁,缓缓闭上了眼。
早在桃喜离府前一日,邵文便进了山。彻夜未眠,只为等她的人,赌她的心,他以为她不敢应这样的事,也以为她最终会退缩,可结果却是料错了。她非但来了,而且还真打算偷偷在老宅里借种生子,直到眼下被自己抓个正着,竟还敢回府见邵云。这是为什么?莫非她压根不怕邵云知道,亦或者说邵云压根就知道!
只如此想着,邵文不禁心头一凛,随又想起府上张灯结彩欲办喜事的光景,顿觉困意全无,遽然开目之际,已是恨恨低语道:“糊涂……愚蠢!知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
“邵文,我……”莫名的发难,让桃喜没来由一慌,然她却是再不敢惹恼了邵文,只得默然垂首道:“没有人骗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也许这些也似默认的话,她不该说与邵文听,可她终是说了。她信他不会把事情声张出去,更信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自己交予族里发落……多么可怕,原来在自己心里,她竟是这般信任他!
“好一个心甘情愿……”邵文仰面一叹,仿若失了所有戾气,自失笑道:“也罢,你跟我回家……反正如今府上,也不少咱俩!”
“什么?”桃喜蒙昧问道,待到再看邵文时,他已是自顾自的揭开帘子,直望了窗外沉默不语。她不知他所云,却是被他身上忽起的落寞给噤住了声。
夜空黑紫漫天,无月无星,凝视久了,似让人有些如幻如灭般惝恍若失。而桃喜瞧着那岑寂的旷野,只一晃眼间,已是成了莲莲曳然的风荷凌波来……夤夜未归,她便上院里等邵云,但那欣长身形却踟蹰在月洞门下,犹豫不决。她没有唤他,也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直到邵云一步步沿阶而上踏向正房,她才知道,自己终是白等了,于是天一发明,就独自起身出了府,连着一声道别也没留下……
“想什么呢?”恍然一语,让桃喜禁不住寻声望去,原来此刻马车早已停歇多时,而邵文则长身立在车门边上,正对了自己蹙眉促道:“下车!”
“嗯……”桃喜轻声一应,然身形却始终未动,她定定的凝着天际尽头划过的几道闪电,茫然语道:“要落雨了?”
“不会。”邵文答的干脆,只睨眼间,已是猿臂一伸,将还在座榻上磨蹭的桃喜抱下了马车。
“我自己能走!”见邵文不肯放下自己,桃喜忙局促提醒道:“邵云呢,怎么还不见他来!”
邵文身形一顿,随即便踏上了不远处的水埠头,直冲了水镜般的湖面,勾唇笑道:“他不会来了……”
“为什么!”桃喜猛然惊起,这才察觉自己身处之地竟是一舟竹筏上,而邵文这一路过来,身旁居然跟了那么多的长随,乍一眼数过,黑压压的一片,似乎足足有四十余人,“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要渡船!”
邵文置若罔闻般看了桃喜一眼,却是调转过身,朝了两个贴身的随人吩咐道:“前路不必再跟了,都安置在此处候着。”
“邵文!”桃喜急声一唤,已是不安的扶过竹栏,向岸头挪步道:“我要见邵云!”
“我说过,他不会来了。”见桃喜步履不稳,邵文即刻回身踏上了竹筏,只一将人揽进怀中,却是沉沉的睨了半饷,幽声语道:“为了防我……值得吗?”
“我不知道……”桃喜懊恼一挣,尽是无言以对。而万籁俱寂的湖面上一派暗沉,除了偶尔泛过几朵细细缕缕的水纹外,便只剩下了俩人纠缠在一起的深影,徜徉层层……
第147回 秋藕无续处
天边飘来一片雨云,只零零落落的洒下几缕雨丝后,便悠悠散去,然菱镜般的湖面却被它搅得涟漪层层,不一会,已是四起了水雾,仅余一叶空筏,在那迷离的山光水影间,摇曳而归……
桃喜乘着滑竿凉椅,顾盼中,不禁开始打量起这陌生的湖心小岛来。但见它一面靠山,三面环湖,一所庭院兀自立了偏南,正煌煌亮着烛灯,时不时透出白墙黑瓦的隐约轮廓,连就一派碧色葳蕤,竟让人不知究有几多深然,几许惆怅……
一时间,正一群丫鬟婆子从院里迎了出来,齐刷刷的向邵文见罢礼后,便各自站开,只两个服色清丽的婢女一左一右护了桃喜步下滑竿,又小心翼翼的搀过她坐上轮椅,随即推着,已是进了院门。
桃喜恍惚一阵,这才看清颤巍巍的黑漆牌匾上直书了三个泥金大字——浮桃涧。不由心念一动,再作细看时,却成了漫天飞舞的阮烟罗,飘飘忽忽,仿若仙子灵动的广袖,又仿若一枕荷青的粱梦,虚无且忧伤。
“这里……是哪儿?”素手轻启纱幔,情不自禁中,桃喜唤停了随人,向着那绿影重重的深处,正堂楹联上,失神问道。
“这里……”婢女们闻声一愣,皆是无一例外的面面相觑,幸得一人还算机敏,寻思着福了身,便恭敬答道:“回小姐的话,这儿是本家爷的住所,只是另题了名,唤的‘浮桃涧’。”
“浮桃涧……”桃喜喃喃一吟,恰巧抬眼之际,正望见邵文从门进处趋步过来,于是急忙垂了首,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而邵文也不恼,挨身立定后,只接过随人手中的轮椅,便推着前行,一边命道:“留两个人,预备汤水更衣,其余的,先回屋候着。另传我的话下去,叫顾管家明日卯时一整,就开门遣人!还有……这里的灯,包括后院,给我熄了。”
邵文说着走远,行至天井廊庑处,已是满院通明不再,唯有渐渐暗沉下来的光线让原本就迂回的廊道看上去越发绵长幽深,好似一眼望去,没了尽头……
桃喜螓首微垂,一语不发,邵文便跟着不言声。俩人聚是因了渡筏上闹的一通脾气,各怀心事,各自负气。直到浴房门前止步,她才也似回神般抬起头来,望那邵文身后被风带得老高的帷幔;茫茫然出声道:“堂外廊檐下的楹联对子……可是周邦彦的《玉楼春》?”
“你倒是眼尖……”邵文觑眼瞭了下院里,却正值风止帘垂,一片晦暝如海消在青烟薄纱中,只是朦朦胧胧的瞧不真切,待到回眼看着桃喜时,竟不知怎的,失了大半脾气,兀自笑笑道:“正是他的首句……‘桃溪不作从容住,秋藕绝来无续处’。”
桃喜心下一紧,不自然的攥拢袖边,已是收起了注目,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桃溪”“桃喜”,这般浅显易懂的谐音,外加一联伤怀情诗作对,任其谁人在场,也难逃此份悸动心境,不已唏嘘。
“藕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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