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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桃年-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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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里哪还有一星半点对自己的温存爱意,有的,尽是满满的惊愕与失望罢了。
“她不是故意的……你若心里有什么,就冲着我一个人来——玉娇,你先去,小文的伤等不着。”邵云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叫他很是陌生的人儿,轻轻拍了拍杜玉娇的肩头示意她先回避,却见桃喜被自己的话激得苦楚一笑,已是红了眼圈儿,哽咽话道:“我说了……我无心与人争什么,只求大夫人和少爷能给个恩典,让我再见我可怜的爹娘一面……成吗?”
“我还当是怎的了,如此小事一桩就把自个儿恼成这样——不值得!”邵文在一旁早看得懊恼不止,听桃喜无端说出这番想头,心里难免咯噔一下,一手接过随人递来的凉毛巾,便就胡乱的擦了一把道:“大娘那处好说,哥子就别犹豫了,没的惹她心里不痛快做什么?”
“我明白……”邵云慎重的额了额首,沉吟着一时没言语,待到桃喜以为他会应下时,他却突然深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此事不成——桃喜,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这是一开始便与母亲约法三章的,你没的反悔,你爹娘也不可以,而我,更是不能……所以此事不成,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云?”看着面前永远这般崖岸高峻的丈夫,桃喜忽觉一阵心灰意冷,失口唤了他一声,终又不甘心的问道:“我知你有自个儿的原则,可他们是我的爹娘……生身父母!一面……就这一面,最后一面……难道也不成吗?”
“对不起桃喜……我不能答应你。”邵云有片刻的迟疑,然只一瞬过后,面上又恢复了平静道:“但有一条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如今很好,吃穿用度都不愁,府里每月开的银子是按着夫人的标准给的……你实在无须记挂他们。”
听邵云反反复复一句“不成”怎也不肯改口,邵文再是坐不住,冷着脸立起身来,正自思忖着要不要把桃老爹客死异乡的事儿说与桃喜听,却见她猛然从袖袋里抽了封信笺出来,只一攥拢在手,竟是不管不顾的向了邵云质问道:“保证?你说他们很好?那这又是什么?!”
邵云被她问得一怔,见那牛皮信封上有他私人的钤印,一想原是桃喜翻看过了来套自己的话,又想着她今日频频的失态,虽自心里对她愧疚万分,可面上儿却不由得沉了下来道:“谁准你动我书案的?你好大胆子!”
“若我没有翻看你的书案,你是不是就打算瞒我一辈子了?我真傻,今儿才懂……今儿才真懂……”桃喜一脸苦笑不已,说至此,已是痛苦的攒拢了秀眉,泪珠儿扑簌簌的直往下掉道:“原来你邵云也会扯谎,想着用这样的法子来成全自个儿……假道学!”
“假道学?”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邵文不可思议的把目光转向自家哥子,只不自觉间,眸子里火光一闪,问道:“你那信上说什么了?”
“端茶来……”邵云身形一晃,不言声坐了一旁位上,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手指着厅里伺候的几个家人,语不成声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少爷!桃姨娘不懂事,说的都是混话,难道您也要跟着怄这口气不成?”岁冬见势不妙,忙捧了小厮手中的参茶过来,一头端着递给邵云,一头劝道:“您若真是这样,老奴也只好去禀夫人过来了……”
“姑姑别去……”邵云幽幽的望着桃喜,见她掩面立在邵文跟前哭得凄惶,忽觉喉中一甜,硬撑着连呷了几口参茶,这才将胸膈间咳上来的血又咽了回去道:“她今儿看错了我邵云,我该还她个交代……请姑姑在门外头守着,除了孙先生来,谁都给我打发了走!”
“是……”岁冬无奈的应着声,回头一招手,但见邵文毫不忌讳的正耐着性子劝解桃喜,于是便再不耽搁,忙带着一大群的下人鱼贯出了花厅。
霎时间,偌大的一间明堂忽地空落了下来。邵云半饷未语,独自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耳边沙沙的钟摆声不停紊乱心头,却只一味面无表情的目视着邵文一瞬不瞬。
“哥子究竟什么个章程,但说无妨!”邵文最是没耐心的一个,原本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心火,早被邵云瞧得又爆了起来,“你不说,叫旁人如何猜得到!猜得着!”话毕,见桃喜依旧掩面而泣,滢滢的泪水直从指缝间不断头的渗出来。“给我——”邵文至此已是忍无可忍,索性劈手夺了她攥着的信笺,径自展开了看时,上头密密麻麻书着的果不出他所料是桃喜一家在徽州的近况,却只探到了桃庆失散、桃老爹病死一节便没了下文。
“看完了?”邵云持重的搁下杯盏立起身来,见弟弟蹙着长眉一味佯装垂首默读,不禁走至了他的跟前,轻轻抽着将那封信笺收回了自己的手中道:“现在该清楚我是个什么章程了……你呢?你又是什么打算?”
“我!”邵文正自犹豫不决,他虽心知邵云想要自己帮着一道瞒桃喜,而他本也打算如此,只一抬眼见邵云眸子里坦荡的一丝波澜不兴,却突然改了主意道:“哥子如今一家之主,自然分身无术,这样……寻阿庆的事我担了,珍姐一人孤苦无依,也由我来荣养,至于桃老爹,虽说人是没了,可棺柩还该迎回来——我亲自去一趟徽州!”说着,大步踱了席面前,端起酒杯子,便又回了身来道:“请哥子放宽心,我定能成你一个纯孝之名,不负大娘……也不负桃喜!”邵文越说越气,一仰脖子满饮了一杯过后,竟是当了邵云的面,按着手将那瓷杯一把掼碎在了桌案上,“就此别过了——珍重!”
邵云定定的出了会神,满腔爱护之情到头来尽成假道学之名,他无言可对,无力反驳,强自镇定的端茶一饮,又受了邵文一揖,这才颓然落坐,望着弟弟气恼恼而去的挺拔背身,突地自失一笑,问道:“桃喜……是不是如他这般,才真真正正称你的心?”
“是……我今儿很称心!很称心……”桃喜兀自哭得泪人也似,猛听邵云这一声问,竟是不可抑制的低低笑出了声来,“邵文样样比不得你,却好过你拿我爹娘的事儿来骗我……好过你亲手送我去罘罄寺!”说着话声一顿,桃喜轻轻取出怀中揣着的锦袋,便将它交了邵云的手边上道:“邵云……你我之间已隔了千山万水,今生怕是……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你死心了也好,至少将来……你不会再为我伤心了。”邵云安静的把话说完,半晌,才解着手中的锦袋来看,却只是一眼,便又系好了递还给桃喜道:“我既将它给了你,它便是你的了……若不要,就自个儿丢了去,无须拿来还我。”
听着这番决绝的话,桃喜一时愣住无声,怔怔的看着邵云顾盼起身,似是在寻自己的外袍,遂忙从席位上把袍子拾了回来,不言声披了他的肩头,不想邵云大步一退,竟是一把拂开了她的手,突兀语道:“别碰我——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没有人再会来打扰你,包括我……你今儿懂了,我又何尝不是真懂了?西苑就是西苑,它成不了风荷凌波,永远都成不了……”
“那我回了……”桃喜极尴尬的把头一低,退着身将手中的袍子还了邵云,却是再把持不住,只一调转了身形,泪珠儿便成串的淌了下来,“你好好安置……”
“桃喜……也许一开始就错了,是我对你不住,你回去好好想清楚了再来见我……是去是留,我都依着你。”
桃喜正自步履缓慢的走至门进处,原以为邵云还会在身后唤回自己,却不想等来的竟是他一句“去留随意”。
“不,是我对你不住……所以我哪也不会去,就在你的风荷凌波里等我的来生!”她头也不回的一脚踏出了厅门,抬头望那遥至九重的皎皎皓月时,一颗心顿觉浸在了凉水中一般,直冷到了骨髓。
第174回 回首一笑空
幽幽似无的蛙鸣声中,白月洒下满渠的荷塘一池清辉。静谧的子夜,寂寥的小楼,漆黑夜空上几朵薄如蝉翼的莲花云正悄悄浮动。
桃喜辗转难眠,盛夏的风带了淡淡的莲香,时不时从敞开的窗子外头吹进屋来。她抱膝蜷坐在空荡荡的床榻一角,愣着眼望那身周围飘荡而起又徐徐落下的水色纱幔,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瞧见几点莹莹光晕隔在朦胧的床幔外似浮似悬,紧跟着愈聚愈多,像天上的星被人纷撒了一把似的,立时间,房内各处荧光点点,如梦如幻……桃喜震撼之余,也不敢点灯,起身寻着流萤飞来的方向,才发现这群小家伙原是从开了道缝的西窗里飞进的屋,不禁面上莞尔一笑,只刚要扬起手推开整扇窗格子时,那窗竟“呜哑”一声自个儿敞了开来。
“别怕……是我。”窗外魆黑一片,斑驳凌乱的树影下,有黑影正攀着窗沿翻身跃进屋来。
“邵文?”桃喜愣怔了足有移时,待到黑影在跟前站定,用缠了纱布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才灵醒着大退了一步,质问道:“你……你疯了?大半夜的,叫人瞧去了如何是好!再说这儿可是二楼高,你从哪上来的?万一……”
“我是疯了……你那外间不还住着位‘姑姑’,我若不爬墙,如何进的来见你?”只未等桃喜话完,邵文已一口截断了,从怀里取出只装满萤火虫的玻璃罐子递给她道:“既然西苑永远成不了风荷凌波,那她还该是我的,我就该守在这里陪着她,没有了桃林子没关系……有她就够了。”
这话听来叫人有片刻的迷失,桃喜心里虽恼他偷听了邵云与自己说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双手接着,将那荧光球也似的玻璃罐子小心翼翼的捧进了怀中。“这回又是谁?你的耳报神可真够快的……”她说着,蓦地想起了邵文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掌心,遂忙又问道:“你的手怎么了?面上的伤好些了么?让我瞧瞧……”
“先别忙——”见桃喜摸着黑去点屋里的灯,邵文几步跟了过去,一伸手胳膊,便从身后环住了她,“我不打紧的……”
“你——放开手!”桃喜被他唬得大跳,低声一喝间,却听邵文轻轻笑着,已是把着她的手启开了罐上的软木塞盖……骤然间,不计其数的荧绿光点扶摇直上,在半空中划成一道蜿蜒的轨迹,像破碎的碧玉,零零落落的四散开去,又游移着从窗外而出,随着风,飘向满满一池的白莲花……
“桃喜……”
听邵文喑哑着嗓音唤自己,桃喜这才意识到俩人坐在微凉的地上已经觌面相望了许久许久,“它们……哪来的?”
“捉的——你可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带你走……”没了流萤星星点点的光,屋内又变得暗沉了下来。
桃喜明知邵文看不到,还是默然的摇了摇头,转口问道:“春华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你与她……你带着人回府,可是为了要纳她做……”
“当然不是!你想哪去了!”
“小声些儿……”陡然抬高的声气直惊得桃喜一个倾身,想也未想便一手捂住了邵文的唇瓣,“那你带她回来做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像……”
“不是像……她就是。”面上的伤被桃喜触得生痛,可邵文舍不得她撤开手去,反手握着覆了颊边,竟怎也不肯松开,“碧玺心里还‘念’着她的旧主子,这份情义难能可贵,我想我该成全。”
“可你不该瞒着冯青澜!”桃喜一时也没敢抽手,她怕再伤着邵文,只手心下微微凸起的触觉却叫她没来由的打了个颤栗,“这样做不光明……”
“不光明?是她自个儿心虚,信实了邹松堂的鬼话唬成那样,我如何个不光明?”邵文笑问着立起身来,见桃喜犹自还坐在地上瑟缩着肩一动不动,便又挨身坐了回去,一手揽过她的肩头,这才说道:“碧玺沉湖未死,是邹松堂给救下的,这么好的一枚棋子,他既步步算计着要索冯青澜的命,又怎会舍得不用?今日不过先假借我手把‘厉鬼’引进门罢了,好戏还在后头呢——怎么了,你冷?”
“是有些儿冷……”桃喜沉沉的望着窗外,她不明白为何今夜的风凉若深秋,不胜其寒的拥紧了怀中的空瓶,半晌,突然低声吟哦了起来,“酒冷烛残兮怅对红帐,如梦初醒兮庭院萧萧,香消玉殒兮雪涕问天,何为吾爱书筠兮阴阳两隔?惶惶终日兮斯世暗淡,冥途飘渺兮生死永别……”
“你倒真记得清楚,一字不落就给印心上了!”邵文起初还茫然听着,猛地想起是那晚邹松堂在湖心岛上的赋词,面上一冷踱了南窗下,一头掩着窗格子,已是吃味语道:“你那晚做什么要盯着他瞧,模样儿像是丢了魂似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省得?你……”说着,但觉身后桃喜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袖口,邵文忙不迭回过身去,见她手捧着烛台娉婷而立,一双水杏眼怅然若失的望了自己一瞬不瞬,不觉心头一动,话未说完便改了口道:“说说也不成吗?你不知道,我一个人闹心的很……”
“邵文……邹松堂为人阴险至极,几分真几分假,许是连他自个儿也辨不清了,你这一去与他相处在所难免,可千万莫叫邹先生寒了心……也莫叫他害了你。”黯淡的烛光下闪着邵文格外明亮的眼,桃喜忙把头一低,不期然间,却在他的袍角上瞧见了几道污痕,本以为是哪处墙边沾着的泥灰,俯身细看时,入目的竟是斑斑血渍,“你……你方才是不是伤着哪了?怎么衫子上……”
“你别管!”看着桃喜一脸紧张的直起身来问自己,邵文突然显得有些急躁,只未等她把烛台搁下手,已是一口吹熄了,问道:“桃喜,我没时间同你细说了,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跟不跟我走?”
“我……”一缕青烟在闪动的暗影中袅袅升起,桃喜嗫嚅着退身了几步,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却见邵文临着窗来来回回的踱个不停,又倏地一顿步子,直望了窗外莲莲一池的白莲,头也不回的说道:“接了珍姐和你爹的灵柩回来,咱们就在湖心岛上过一辈子,吉林……吉林我不去了,你还跟我走,好么?”
眼前烛火跳跃的暗影渐渐消散,换作邵文满眼的期盼不停闪动。桃喜错愕的立在原地,过了良久,才艰难的咽了下酸涩的喉头,轻声语道:“你也知道我娘她……她最是厌恶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纠葛,她不会领你的情的……邵文,我已经没了爹,不可以再失去我娘,我不能不孝,不能再伤她老人家的心,对不起……我想你为了自己,还该跟了邹先生走。”话毕,但见邵文不言声走了西窗旁,手撑着窗沿子也不知是在张望些什么,桃喜真怕他负了气又会从恁高的楼上爬墙下去,遂忙跟了过去,一手扯住了他的衣袍,说道:“你别胡闹,从这儿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先藏起来,一会我支开了岁冬,你就从院门里出去。”
“藏哪?”邵文长眉一扬回过身来,他甚少这般的平静,轻轻拂开桃喜的手,便指了指一旁的床榻,问道:“那儿?”说着自顾自的脱下长衫来,也不等桃喜回答,已是躺在了她的榻上,只闭着眼再不说话。
“你!”桃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忍了又忍,耐了又耐,终是气恼恼的撩去了床幔,冲着仍自闭目不语的邵文,面上一凌道:“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起来!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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