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那片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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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怔。
　　体操部的女生……在这里更衣……
　　这样的剧情——我突然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正选们发现所谓“诅咒的球拍”那集吧？强忍住笑意，虽然自己很想亲自看看各位正选们究竟会怎样反应，而乾的谎言被戳穿了后会怎样……
　　但是，师令不可违，清理化学工具这件事情，无法逃避，不可不做。
　　我想着，竟一时之间忘了龙马，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向教室门口冲去，却被一只手拉住——
　　
　　“等等。”
　　龙马突然拉住了我，我有些错愕地转过头去，只见他的神情有些迟疑，手指微微松开，尴尬地撇开眼神，酷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药放进我的手里，眸光坚定而霸道：
　　“以后……吃这个。”
　　我瞪大眼睛。
　　手指有些僵硬，呆呆地看向手心中那只药瓶，一股暖意如同电流般冲击到了每条神经。绽开微笑，我握紧了手指，静静地看向他：
　　“我会的。”
　　
　　“网球部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先走……”龙马窘迫地别开眼神，双手插进裤袋向门口的方向走去，然而，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眸光有些恋恋不舍，“你也……别迟到太久。”
　　我对他露出笑容：
　　“我知道了，一定会尽快打扫完。”
　　“……”
　　他默默地又看了我一阵，终于撇开目光，轻轻的脚步声悄然在走廊内散去。
　　
　　瞟了一眼手中的药瓶，我嘴角的微笑久久没有散去，小心翼翼地将药瓶放进口袋里，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化学室的方向走去——
　　谢谢你。
　　一会儿开会时见到他，自己真的……一定要和他说这三个字。
　　***　***
　　化学室的门把有些破旧了。
　　
　　开门时有些费劲，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前天来这里时门虽然有些旧了却依然是好好儿的，看来学校要真的要多花些钱来装修一下化学室了……
　　一边打量着门一边想着，我走进化学室内，正仔细寻找着一年级工具的橱柜，只听室内的一角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响声。
　　
　　“是谁？”
　　我拢起眉头，伸长脖子，好奇地探头看去。
　　“对不起，我是在这里打扫的——”
　　一抹淡色的身影从一排黑色的长桌后站起，嗓音略带歉意。抬起一双蓝色眼眸，我惊住，手指微微蜷缩，肩膀瞬时僵硬了起来。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整个世界忽然寂静。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尽量使得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我略微放松了脊背，淡淡地看向他。
　　“……刚上完化学课，我在这里稍微打扫一下。”
　　愣怔了一阵，不二露出一丝笑容，轻简地解释。
　　“哦。”
　　我应了一声，感觉室内的空气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来打破紧绷的气氛，可又突然想起我和龙马的关系刚刚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如果再和不二扯上关系……
　　
　　想到这里，我不再看他，终于找到了独属于一年级的工具柜橱，将明天要用的工具纷纷拿了出来，一个一个简单地清洗。
　　“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
　　冰凉的水花冲洗着我的手背，不二一边小心地处理着残余的化学液体一边问我。
　　“被老师罚的。”
　　我轻淡地回答，用力地搓洗着玻璃管，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他微微皱眉，看着我急躁的样子，走了过来：
　　“你这样使劲……小心把玻璃管搓碎了，那样岂不是更麻烦？”说着，他伸出手，示范似地清洗着烧瓶，“要轻一点儿洗，而且最好用温水。”
　　我扭头看向不二，有些僵硬地扬起唇角，将洗好的烧瓶从他手里拿走，摆进橱柜里：
　　“不二前辈似乎对这些事情很熟悉呢。”
　　“……”
　　他沉默地看向我。
　　
　　“我没关系的，不需要帮助，”淡淡地避开他的眼神，我望向窗外的大雨，说道，“网球部还要开会，你打扫完，尽快去吧。”
　　“……”
　　不二凝望了我一阵，有些固执地拿起另外一支玻璃管，轻轻回答：
　　“我已经差不多打扫完了。”
　　我拧眉，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玻璃管：
　　“那就走吧。”
　　“……”
　　他暗怒地收紧手指。
　　“这是我自己的惩罚。”
　　我抿紧嘴唇，伸长手臂去抢，紧紧地捏住玻璃管——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玻璃管瞬间在我的手掌中裂成了千万片碎痕，尖锐的疼痛直直地刺进掌心，我低呼了声，猛地放手，玻璃碎片瞬时跌落了一地！
　　“你没事吧？！”
　　不二惊慌地抓住我的手腕，眸中隐隐露出心痛的神情。或许是因为他的力气有些大了，我吃痛地叫了一声，缩回手掌，却只见那上面早已是一片划痕与殷红的血迹。
　　“你要去医务室，”他抓住我的手臂，向门口走去，“现在就去。”
　　“今天老师都开会去了，医务室哪会有人？”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指，看向他。
　　“那你……”
　　不二的眸光缓缓地移到我受伤的手掌上，鲜红色的血液正顺着指尖向下滴落，在地面上溅开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血花。
　　“我没事……”
　　黯黯吸了口凉气，我无力地转身：
　　“你走吧，我自己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化学室里应该有个药箱……”
　　不二四处打量着，故意躲开我的回答，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我自己可以处理。”
　　我沉下嗓音，手指暗暗发抖。
　　“找到了！”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打开化学室角落的一个暗色的柜橱，拿出了药箱，走到了我面前，“原来在那么不起眼的地方……”
　　再也无法忍受，我咬紧下唇，恼怒地看向他：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
　　不二看向我，眸光寂静无声，握紧绷带的手指迅速僵硬起来，失落地看向窗外：
　　“秋木果……难道，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
　　
　　心口有些刺痛。
　　眼前一阵阵的眩晕，他脆弱的神情不由得让我的神智混乱而挣扎了起来——不，不能再看他、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
　　我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神，疾步向门口处走去，仿佛只要再在这个地方呆上几秒钟，就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情……我，不能再和他拉拉扯扯！
　　
　　手掌失措地抓住门把。
　　手心传来的疼痛让我猛地收回了手，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拧门把——
　　
　　可是。
　　我突然僵在原地。
　　却怎么也拧不开。
　　疯狂地转动着破旧的门把，像是垂死之前的挣扎，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拉、去转、去推……甚至连受伤的那只手都接连用上，可是——
　　
　　砰——！
　　
　　一声巨响像是一道绑住我的枷锁被紧紧扣上的声音。
　　我呆愣地看着跌在地上的自己。
　　呆愣地，看着——
　　落在地上打转的门把。

宁愿跳窗

　　“对不起，我来晚了……”
　　
　　“哇——！英二前辈变成老公公了！”
　　教室门刚被打开，桃城立即指着英二大声尖叫，随后跌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爆出笑声！
　　“英二，你的头发到底怎么了？”
　　大石看到英二白头发的样子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
　　白头发的英二悲哀地看着所有人，一把捂住大花脸，一边“呜拉呜拉”哭着，模模糊糊地解释着发生过的惨景。
　　“真是想不到青学里一直反应最快的英二前辈竟会犯下这种荒谬的错误……”龙马也看着英二的惨像自下喃喃着。
　　
　　“哈哈哈！哈哈哈！……”
　　桃城还在捧腹大笑。
　　“桃城，你笑够了没有？！”
　　英二恼怒地转头瞪了他一眼，桃城终于勉强忍住了笑。
　　
　　“哎，英二前辈，你拿着的那个球拍……”两人正吵着，龙马突然一怔，吃惊地看着他手中的球拍，“怎么会……”
　　“越前，那不是你的球拍吗？”
　　桃城一听，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来凑热闹。
　　“才不是。”龙马急忙否认，撇撇嘴，“这球拍，是一大早出现在我家门口的。”
　　
　　“诶——？！”
　　大石、桃城与英二一齐高呼。
　　
　　“不过嘛……说起来这个球拍，”英二捻着依然湿漉漉的头发，撅着嘴回忆，“如果不是去捡它的话，恐怕现在我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桃城也若有所思：
　　“早上我差点儿撞车的时候……也是拿着这个球拍的……”
　　大石也拢起眉头：
　　“下午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件事情也是因为这个球拍……如果说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全部是巧合的话，似乎真的有点儿牵强……”
　　
　　一阵沉默。
　　瞬间，只有闷闷的雨声。
　　
　　“怎么突然间感觉……”龙马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球拍，声音很低，“这个球拍好像是……”
　　海堂惊愕地抬头：
　　“越前，你想说什么……？”
　　“总感觉，这个球拍……好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诅咒……”
　　众人仔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啪！
　　
　　头顶上的日光灯突然闪了闪，然后，一片漆黑！
　　“哇！搞什么鬼？！”
　　桃城站起来一声大叫。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停电啊！”英二也有些恐惧地叫了起来，“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啊——！”
　　海堂则是已经吼着向门的方向冲去，可是——
　　
　　门却自己打开了！
　　***　***
　　如死般的寂静。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的肩膀猛颤了一下，身躯突然变得冰冷而僵硬。
　　
　　“怎么了？”
　　不二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身后响起，一片漆黑中，我猛地被吓了一跳，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双腿发颤地勉强站起身来。
　　“这里的门把是怎么回事儿……？”
　　他低头疑惑地看着地上的门把。
　　“……”
　　我深吸了口气，头中一阵晕眩：
　　“门……好像坏掉了。我试了几次，看来是打不开了。”
　　
　　“……”
　　不二注视了我一阵，俯身捡起坏掉的门把，又看看门，尝试着推了几次，皱皱眉：
　　“不行。门把上有些螺丝送掉了，所以掉了下来，但是，在那之前门已经被锁上了，所以现在卡住了，除非我们有某种工具，否则……”
　　他轻轻地将门把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们看来是要呆在这里一阵子了……”
　　
　　耳膜突然间炸开了！
　　眼前瞬时一片纯黑色，黯淡窒息得让我睁不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手指有些颤抖，我勉强地平静了一下自己——冷静，你一定要冷静下来，秋木果。
　　现在的状况很糟……
　　正选们现在全部在三年级的教室里开会，如果他们迟迟见到我和不二不出现一定会来找我们，尤其是龙马，他一定会更加怀疑我……而现在的处境，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混乱。所以，无论如何——
　　我深深地呼吸。
　　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绕开不二，我大步向门口处走去，使尽全身力气推了几下，可紧锁着的门却像是石头一样纹丝不动。我咬咬牙，又踹了几脚，希望门会倒下，或者是能有人听见，可是——
　　依然没用。
　　
　　“你在干什么？”
　　不二惊疑地看着我。
　　
　　我并没有回答他，眸光环绕着化学室，希望能找到某个其他出口——突然，哗哗的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而我的双眸也瞬时一亮！
　　窗户！
　　惊喜的跑到窗户前，我打开窗锁，推开玻璃窗，探头出去，冰冷的雨水如瀑布般泼在我身上，窒息而寒冷的，我颤抖了一下，低头一看——
　　也不行……
　　对呀，自己怎么忘了，这里是三楼。如果从窗子跳下去的话，摔不死也会摔断好几根骨头，那样，岂不是替阿南缩短了我的死亡期限？
　　
　　“秋木果，你到底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有人使劲把我拉了回去，潮湿的冰冷中，我有些呆茫，硬生生地落进了一个温暖而又干爽的怀抱：
　　“这样会生病的，你知道吗？！”
　　“……”
　　额前的发丝湿漉漉地垂下，水珠顺着我的发梢点点滴落。眼神空洞洞地看向如深夜般乌黯的天空，我不由得有些失神，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紧握住我的心脏，死死地，麻木地。
　　真的……
　　难道自己真的注定在龙马与不二之间纠缠不清吗？
　　我试过了……我尝试过和每个人扯清关系，可是……无论我怎样做，最后竟只让事情像是蜘蛛网一样，越缠越厚、越缠越乱……
　　突然间有股无助地泪意夹杂着喉中的腥气涌上，我的手指轻轻地抖了一下，身子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
　　
　　抓住我肩膀的手指紧了紧。
　　大雨透过敞开的窗子猛灌了进屋内，打湿了地面。
　　
　　不二的蓝眸在一片黑暗中闪烁着虚弱的光芒，嗓音轻飘飘地融入一片雨声：
　　“秋木果……你就真的，宁愿跳窗也要和我扯清关系吗？”
　　***　***
　　“啊！原来是乾前辈……”
　　大家惧怕之余，龙马首先指着门口处，面无表情地叫出了乾的名字。
　　
　　“乾！”
　　终于缓过神来，英二指着乾报怨：
　　“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故意吓人行吗？！真的很讨厌呐！”
　　“原来是这样子的……”乾拿着蜡烛，推推眼镜，缓缓走进室内，“看来，关于那个球拍的故事是真的。”
　　“球拍的故事？”
　　河村挑眉。
　　“什么球拍的故事——？！”
　　英二也瞪大了眼睛。
　　
　　“等等，stop！”
　　桃城突然一声大喊，摸摸下巴环视了一下四周，喃喃道：
　　“我们……好像还缺两个人吧？”
　　
　　“哎？！”
　　一听这话，英二也疑惑起来，看看四周，点头道：
　　“阿桃说得对呢！还真是缺两个人——不二和小果……”
　　龙马的脸色逐渐阴暗，英二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霎时，屋里原本恐惧的气氛瞬时化为了一片难受的紧绷，众人纷纷小心打量着龙马的表情。
　　
　　“我看……”大石清清嗓子，“勇敢”地开口了，“乾的球拍故事，只能等到下次再听了。不二和小果部长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到，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要不咱们去找他们吧！”
　　河村提议。
　　“可是，现在停电，去找他们……”
　　英二缩缩脖子，打量着四周，心里发毛。
　　
　　“乾前辈不是有蜡烛吗？总比全黑好些，”龙马看看乾，自下首先走出教室，“我们一边找他们一边找手电，这不就行了吗？”
　　“……”
　　青学众人无话可说。
　　
　　“那好吧！”英二终于妥协，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大家一起去找不二和小果，来个‘停电大营救’！”
　　***　***
　　漆黑压抑的化学室。
　　
　　听到不二的声音，我怔住，心里突然一片空荡荡的，像是灵魂的某一处突然间被挖空。无力地推开他，我恍惚地看向前方，虚软而疲惫地滑落在窗旁的一角，紧紧地抱住双腿，颤抖着将身体紧缩成一团。
　　跟他扯清关系……只单单为了龙马，而却不是真正地排斥他吗？
　　而如果，我是为了龙马而排斥